简介：错把路灯当月光，想要的却是太阳关注我读初中那会儿，镇上有一个说书唱曲儿的盲人。盲人有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儿，被人施暴后扔在牛棚里一把火烧焦了。之后，原来和善老实的他变得厚颜无耻起来。人们都猜，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常拿着一面小鼓，一根像筷子样的小鼓槌，坐在客席一角的位置，敲打唱曲儿。主人家在宴席结束后，会单独给他收拾一个桌子出来。摆一桌菜，让他吃喝，临走还拿塑料袋打包一些饭菜，给他带回去吃。遇着考学、结婚...
错把路灯当月光，想要的却是太阳
关注
我读初中那会儿，镇上有一个说书唱曲儿的盲人。
盲人有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儿，被人施暴后扔在牛棚里一把火烧焦了。
之后，原来和善老实的他变得厚颜无耻起来。
人们都猜，他到底想干什么。
镇上和乡里凡是有红白喜事，都能见到盲人。
他常拿着一面小鼓，一根像筷子样的小鼓槌，坐在客席一角的位置，敲打唱曲儿。
主人家在宴席结束后，会单独给他收拾一个桌子出来。
摆一桌菜，让他吃喝，临走还拿塑料袋打包一些饭菜，给他带回去吃。
遇着考学、结婚、生子，贺新屋这种喜事的，主人家还会在他走时，封个几十块，或者一百块的红包。
若是丧事，除了给打包饭菜还会给两条新白毛巾。
也有些宾客，会在他弹唱期间给些赏钱。
大的五块十块，小的一毛，两毛，五毛一块都有。
实在没钱的，会塞一两根烟给他。
农村这种吃席，都是老人较多，所以给不了什么大钱。
那年我和外婆在村上一户人家吃席，全程宴席上的人有说有笑，没有人听他唱曲儿。
他呢，也不在乎，一个人唱得起劲儿。
我看了他很久，更多的是奇怪。镇子那么大，村子那么多。
他又不住在跟近，还是个盲人，为什么哪户人家办酒他都不会缺席。
就问了外婆。
外婆说，十里八村有红白喜事的，大家伙互相通传也会告诉他一声，这是他谋生的伙计，帮不了他别的，传句话、捎段路的忙还是能帮上的。
我不禁感慨，大人们真好。
但又觉得好奇，他唱曲儿跟谁学的？
外婆说，他们有传承的，有个班子师傅专门教这些。
收的徒弟大多是有眼疾的，或者是盲人一般传男不传女。
这样的人找老婆，也是找残疾的，盲人找聋哑人这样。
两人搭伙，盲人弹唱，聋哑人在前头引路。
我说，那他怎么一个人？
外婆说，他之前有个老婆，是个聋哑人。
村里办酒席都能看见他俩，好些年前，有一阵子没见到，听说是生了个闺女。
再后来那女人病死了，就只剩下这男人出活了。（去摆酒席的人家唱曲儿是他们谋生的职业）
当时挺震惊的，原来他还有孩子，我以为他孤苦伶仃一个人。
大人们聊天，我插不上话，就仔细听他唱曲儿。
虽然听不懂他具体唱的什么，但只觉得他的腔调时而低沉时而高昂，古老又婉转好听。
后来每一次吃席都能看见他，看着外婆每次掏钱，我也会掏一些给他，有多多给，少就少给。
听说，他的女儿跟我一般大。
他靠着出来唱曲儿，养活闺女。
后来一次吃席又遇上他，我们那桌的大人聊起他。
说他和他老婆虽然都是残疾，却生了个健康的闺女。
那女孩活泼可爱，会唱曲儿，人勤快，不光长得漂亮，读书成绩也特好。
但可惜了，生在这样的家庭。
然后桌上的大人，就商量着给他凑赏钱。
大多给的是五块十块这样，一桌十二个人给他凑了有百来块然后塞给他。
我很好奇，为什么大人们这次那么大方。
听他们说才知道，他女儿要读初中了，是花钱的时候，大家都想帮帮他。
那女是个顶聪明的娃，以后定有大出息。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些大人的憧憬我也跟着激动，想她真的过得好，她爸也能跟着沾光。
酒席结束了，那个盲人大叔也唱完了曲儿，突然笑着对在座的宾客道谢，说替闺女感谢这些好人，回去也要告诉闺女有这么多好人帮他们。
乡亲们打趣，有机会带闺女来吃席。
盲人乐呵的答应着。
又过了一阵子。
马上就是暑假了，每年暑假村里办升学宴的特多。
我想，是不是能见着那位姑娘了？
突然开始默默期待，这样坚强活泼又勤快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暑假到了，村里很多人家办宴席。
我满心想着，盲人大叔的女儿跟我一般大，肯定放假了。
说不定，盲人大叔会带着女儿一起出活。
到时候，主人家应该会给她留个座位吧，说不定我们能说上话。
我想问问她偏科吗？
但是连吃了三家的喜酒，都不见盲人大叔。
我觉得奇怪，想着是不是办酒席的太多了，他来不了？
直到那天，酒席上大人们谈论起他，我才知道。
他病了，好像快不行。
他女儿死了。
就在那个即将正式步入暑假的放学后。
那个十四岁的姑娘，为了给她父亲做晚饭抄近道回家。
却被一个畜牲给盯上了。
在小道儿上，把她拖进了山下河边的一处稻草棚里。
强行侵犯了她，害怕女孩儿说出去，事情暴露。
就用徒手捡来的电线，勒死她。
而后点燃稻草棚，企图毁尸灭迹。
火烧了一段时间，才被在田地里看水的一个伯伯看见。
等他拿着桶装水把火扑灭时。
女孩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们说，那天下午，盲人大叔杵着竹棍满街找女儿。
一路摸去学校站在大门口又喊，又问。
却听见有街坊邻居告诉他，河边的牛棚里死了人。
等人把他牵过去后，他本身也看不见但就是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说是他女儿。
骂自己没用，骂自己本来就该孤寡，却非要娶妻生子，害死老婆又害死女儿。
别人劝他可能不是，但他就是哭。
后来警察来了。
经鉴定，的确是那个应该有美好未来的姑娘。
又过了几天，凶手被抓到了。
是盲人大叔同村的一个十六岁的小混混。
你问我为什么支持死刑？对于这种畜牲，我不光是支持死刑！我还鼓励就地枪决！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杀人的小混混被抓住的时候，距离他十六岁生日还有一个月。
未满十六岁，就是未成年。
他爸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搞了个精神病证明。
王林最终无罪释放。
这太离谱了，杀人不用偿命不用付任何代价，就这么直接被释放了。
大家对这个结果议论纷纷，聚众喊着要帮盲人大叔去县里闹。
但盲人大叔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像丢了魂儿一样唱着逝者已逝，絮叨着就算立马判了王林死刑，巧儿也回不来了。就让那个畜牲好好活着，代替巧姐儿给我养老吧。
原来，应村长要求赵瞎子日后的生活起居，必须由小混混家全权负责。
这话一出，村里人都不骂王林，也不骂王林父母了。
反倒骂起了盲人大叔「赵瞎子！你他娘真是个废物，窝囊废！巧姐儿要是知道，摊上你这么个老子当初躺娘胎里，估计恨不得自己掐死自己！省得来世上，跟你遭这趟罪！」
「赵瞎子！你他娘就不配娶老婆，不配有孩子！你就是个只知道苟且偷生的癞头傻子！活该你瞎一辈子！」
「我看巧姐儿是早死早投胎也好，摊上你这么个窝囊废老子也没什么好活的！」
…
日后每个人路过赵瞎子门口，都要对坐在大门口的他吐口痰。
大人是，无知小儿也照样学样。
大家好像弄错了应该责备的对象，
死了女儿的赵瞎子被人每日唾骂。
杀了人的小混混王林却依旧快活，有时还得意洋洋的在街上溜达。
「爸，我就说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王林拉着王国生，一脸得意笑道。
有时去给赵瞎子送生活费，还狠狠的吐痰。
那粘稠的浓痰，直接搭在了赵瞎子的身上。
「果真是个苟且偷生的癞头傻子，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以后全当王家多养了只瞎眼的狗。」
村里人见了气的直咬牙，就会叫村长出面。
村长就脸红脖子粗的上门去骂。
「你那畜牲儿子做出来的事，老天爷看不见。
我们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可积点德吧！」
王国生满脸赔笑着，把带来的白酒猪肉搁在村长桌子上。
却被村长甩在地上。
「这些东西，给我干什么？你也不用讨好我，还是去赵瞎子那儿赎罪去吧！
村里的鱼塘，以后换人管了。」
王国生的老婆，等村长走了就在去盲人大叔屋里骂。
「死瞎子生什么不好，偏生个勾引人的小妖精。
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在我儿子面前晃悠。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冲动的时候，怎么忍得住嘛。
这小妖精也是傻，他抓你，你不知道跑？死了活该」
赵瞎子也不反抗，也不骂。
村里人见盲人这怂样，纷纷摇头，劝说几句也就不再坚持了。
王林见这事儿没人管了，更肆无忌惮。
甚至有时还会附在盲人的耳边重复说那天的事儿。
「我刚脱了衣服没抽两下，巧姐儿就不动了。
我觉得没意思，又以为巧姐儿故意装死，气得拿电线勒她脖子。结果一失手，真勒断气了。
我真不是故意要弄死她的，谁让她装死来着。乖乖听话不没事儿了。
哦，后面想一想死都死了那么大个尸体被人发现不好，才想着用火烧的。」
赵瞎子突然挺直了背，原本空洞的双眼竟然流窜出一丝光亮来。
王林惊讶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好像看见赵瞎子斜眼瞪他了。
再搭眼一看，还是那副怂样。
这老瞎子，神经兮兮的。
巧姐儿死的第二天，他还看见瞎子在门口磨刀的。
他被警察抓住后，瞎子也很快就赶到了，当时够着他的头，嚎叫着要掐死他。
幸亏被执法人员拉开。
他被无罪释放后，赵瞎子生了场大病。被救护车接走去医院住了十几天，怎么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了？
不光不恨他，还让他帮着养老。被村民骂，也不回嘴。
就连刚才朝他脸吐痰，赵瞎子都像没事儿人一样擦擦了事。
难道真像村里人说的一样，巧儿姐死了，赵瞎子盼头没了，所以成了个废物？
那没了盼头，还赖活着干嘛？还连自己养老的身后事都想到了？
「赵瞎子，你这样窝囊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隔壁的王寡妇，站在围墙边探头道。
正要走出院子的王林猛然回头，刚巧看见王寡妇白皙的小脸儿。
一时竟然愣住了，站在院门口半天也不抬脚。
王国生听说儿子又去找瞎子麻烦，赶紧回来找。
「兔崽子！贼心不死，老子的鱼塘都被你祸祸了，你还想干嘛？」王国生三两步赶来，一把揪住王林的耳朵就往外拽。
「老头儿撒手！妈的，耳朵揪废了！你可就我这一个儿子，揪废了跟赵瞎子一样，看谁给你养老！」王林大声嚷嚷着。
王国生气得狠捶了王林肩膀两下，又冲他屁股踹了两脚才气呼呼往家走。
「你这畜牲儿子，打死算了！」
王寡妇站在围墙上，双手叉腰大声看着热闹。
王林却没脸没皮的回头冲她笑，还转身对着王寡妇挺了挺下身。
吓得王寡妇脸一红，赶紧爬下墙头回屋。
此时却没人注意到，一直端坐在门口的赵瞎子起身了。
他冲王林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又扭头看向了王寡妇院里。
便径直走了出去，虽然一路上他依旧拿着竹竿探路。
但步子却比之前更快。
傍晚时分，赵瞎子牵回了两只狗。
是他从村街上的狗肉馆里买下来的。
老板骂他发疯，女儿死了，他一个瞎子人都养不活了，还养狗。
牵着狗回来的路上，见到他的人无一不唉声叹气的。
只有王寡妇没有唠叨他，只说养两条看门狗挺好的，省的某个畜牲找机会来串门。
赵瞎子也奇怪，他把狗带回去不放在院子里，而整天关在屋里。
从那之后，村里人除了红白喜事给赵瞎子带信，便不跟他来往。
大家都恨铁不成钢。
觉得赵瞎子窝囊，觉得巧姐儿白白就这么死了。
可真是这样吗？一个人的转变，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后来出了件怪事。
每次村里杀猪宰牛，赵瞎子都是第一个去排队的。
他也不买新鲜的肉，就买一样东西。
猪和牛的生殖器官。
「你买那玩意儿干嘛？」屠夫对赵瞎子一脸嫌弃。
「吃」
赵瞎子也不多嘴，伸手就掏钱。
从那之后屠夫杀猪宰牛，都会给赵瞎子留他要的东西。
并坚决不收赵瞎子的钱，对外人绝口不提此事。
村子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快忘了王林虐杀巧姐儿的事情了。
但公道自在人心，那位带着眼镜喜好穿长衫的老校长说：
「学校容不下这样丧尽天良的猪狗」。
便把王林开除学籍了。
没了书读，王林乐得自在，成天游手好闲，村头跑到村尾。
尤其喜欢往赵瞎子院子里跑。
别人问他干什么去，他只说「村长不是让我给赵瞎子养老嘛，我去看看他，顺便也看看他的狗。」
但他总是大白天去，去了也不进屋就站在赵瞎子院墙上，往王寡妇家张望。
刚开始王寡妇也不搭理他，但过了几天也不知怎么的。
王寡妇突然对王林好颜色了，还主动邀请王林进屋喝茶。
把王林高兴的，笑得一脸猥琐，跳下墙，就窜进王寡妇屋里了。
「啪」
王林猴急的把门关上，一把抱住王寡妇就欲行不轨
嘴里还说着油腻的话：「姐姐，你可算知道我的好。守寡几年了，寂寞了吧。跟了我吧，可别学巧姐儿那么不听话。」
原本王寡妇还欲拒还迎的，一听见巧姐儿三个字，身体一哆嗦。
「滚你妈的！」一把推开了王林。
「赵瞎子可在门口坐着呢，青天白日的要是被看见…」
「看见个屁！」
王林气呼呼又要冲上去「他就一瞎子，能看见啥？来吧…」
王林还要凑上去，王寡妇却直接避开了。
「白天怕人知道，名声不好。今儿晚上来，我等着你。」
王林看着寡妇娇滴滴的模样，心里狂喜。提好裤子就出去了，直接翻过墙跳进了赵瞎子的院儿里。
还冲牵着狗坐在门口的赵瞎子道「隔壁住这么漂亮一寡妇，可惜你眼瞎没那福气。」
说完狠狠吐了口痰就走了。
说也奇怪，赵瞎子养的两条狗，只目露凶光的看着王林，也不叫。
来也不叫，走也不叫。
这样的狗还是狗么？
王林前脚刚走，赵瞎子就起身了。
关上了院门。
径直往院墙角走过去，那里放着一把铁锹和一把铁铲。
赵瞎子蹲下身摸索着什么，等他再直起身就把铁锹和铁铲收回屋里了。
又把两只狗放开了，任由它们在院子里跑。
那天晚上的月亮照得四处通亮，顶得上半个白天。
王林眼看着父母回房睡觉，就溜了出去直奔王寡妇家。
到门口一看，王寡妇家里还亮着灯。院门也是大敞着的，顿时心喜。
一想到王寡妇娇滴滴的模样，就浑身热血沸腾。
王林窜进了王寡妇院子里，以防别人坏他好事，便赶紧把院门给栓上。
正疾步往里走，却赫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墙角凸现一个大洞。
从洞里突然窜出两条大黑狗来。
当看清楚是赵瞎子的狗后，王林嫌弃的撇了撇嘴。
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那两只狗砸。
一边砸一边低声骂「两只没用的哈巴狗，老子砸死你们吃狗肉！」
见两只狗靠近，王林不耐烦抬起脚就要踢「滚一边儿去！坏老子…啊！」
一声惨叫脱口而出，两只黑狗一拥而上。
最大的那只，张开流着涎水的大口直接咬住了王林的裤裆。
另一只狗则是跳到后方，咬住了王林的屁股。
两只狗一前一后用力撕扯着王林。
「嚓～」
血肉分离的声音，只见两只大狗嘴里各叼着一块合着布料的肉，便窜进洞里不见了。
王林则是直接疼晕了过去。
全程，赵瞎子和王寡妇都没有出门。
那墙角的洞，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在巧姐儿惨死的牛棚里，看见奄奄一息的王林。
是那位当初在田地看水的大伯，他天蒙蒙亮就发现王林了。
看见王林浑身是血的躺在草堆上，唏嘘不已。
满嘴都是「活该这个畜牲，看来是巧姐儿冤魂不散。回来报仇了！」
晾了王林好半晌，才回到村子大声嚷嚷「巧姐儿回来了！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畜牲遭报应了快去河边的牛棚看看吧！」
这一喊，村子里的人都往河边的牛棚跑。
跑得最快的，当属王国生夫妻。
两人看到儿子空空如也的裤裆，吓得嚎啕大哭。
正喊着要送人去医院，求村民们搭把手。
但村里人，没有人愿意帮忙抬，也没有人愿意出车。
最后还是等到救护车来，才拉走王林。
话说这小子也是命硬，被狗咬了那种部位失血失了一晚上，竟然也没死成。
两个月过去，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砍柴刀冲进了王寡妇的家里。
要杀了王寡妇，一进门却发现王寡妇家门上锁。
人已经不知去向，说是外出打工了。
王林丧失了性功能，整个人暴戾不堪，对他娘他老子，动辄打骂。
王国生夫妻，虽然生气但为了照顾王林的情绪，也是忍着。
没杀成王寡妇，回到家王林是越坐越生气。
越想越憋屈，他觉得就是王寡妇搞的鬼。
假意示好后，骗他大晚上过去，提前在墙角挖出个洞来，等他进门，那边赵瞎子的狗一听见动静就过来了。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两只大黑狗为什么不叫。
为什么一上来，就好像看准目标一样，一前一后的咬撕咬他。咬完叼着肉就走，也不停留。
这真是太奇怪了。
联想到之前赵瞎子的种种行径，王林突然想明白了。
他觉得这一切或许不是王寡妇捣鬼的，而是赵瞎子。
在背后操纵一切都是赵瞎子。
狗是赵瞎子养的，也是他特地训练的。
赵瞎子对他怀恨在心，却杀不了他。
所以千方百计的搞两条狗回来养着，有朝一日就是为了对付他，让他丧失生育能力！
「老子想明白了！」
王林在房里窝了一整天，终于通透了。
此时外头的天黑漆漆一片
王林抄起门后面的那把斧头，就往赵瞎子家里去了。
王林他妈眼看着儿子拿斧头出去。
「去哪？」
「让他去，出出气也好。」
王国生闷了一口酒，恶狠狠道。
他知道王林要去找赵瞎子，也默认了王林去找他。
反正已经杀过一个瞎子女儿了，现在杀个赵瞎子也没什么，「神经病人」嘛，不受控制的事儿。
王国生妻子看爷俩这样子，也不好拦。
追上去说了句：「教训那赵瞎子几下就行了，可别闹大了。」
王林也不鸟他们，拿着斧头径直往外走。
一路上由疾走变成疾跑，到赵瞎子家不过用了两分钟。
王林一路上想着，先一脚踹开院门，再一脚踹开里头的门。
揪住赵瞎子的衣领，抡起斧头就砍。
不说砍死，至少砍个半死泄老子的气。
可到了赵瞎子门口，他却愣住了。
院门大敞着，那两条黑狗也不见了。
只有赵瞎子一个人，靠着里头的门框坐在门槛上。
王林冷笑一声，轮着斧头就进去了。
「对付个瞎子，一只手就行。」他低声说着
一步步靠近赵瞎子，眼看着赵瞎子突然缓缓起身。
拿起地上的竹竿，摸索着往屋里头走。
王林突然起了歹念，他不过是个瞎子。
要是杀了他，再伪装成自杀应该也没人发现吧。
想到这儿，王林便放下了手中的斧头。一步步静悄悄的跟着赵瞎子走近里屋。
拿起门后头的捆柴绳，他打算先把赵瞎子勒死。
然后再悬挂到房梁上，这样第二天就算有人发现赵瞎子死了。
也只会以为赵瞎子是失去女儿悲痛不已，而自杀的。
可赵瞎子只是眼瞎，身材却魁梧的很。一米八几的个头，长手长脚。
勒死赵瞎子容易，要把赵瞎子挂房梁上，可得费老大劲了。
王林前脚刚迈进去，又退了出来。
上次被警察抓，已经算是吃了一次亏了。
王林觉得这次，可不能再吃亏。
就像他妈说的一样，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的。
杀死一个赵瞎子容易的很，但要双手不沾血可不太容易。
王林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得回去想一个万全之策。
一回到家，王林就把门关上了。
看王国生还在喝闷酒，气得一把夺过酒杯摔了。
「老子想出口恶气，你帮不帮！」王林气狠狠道。
王国生瞟了王林一脸，嘴角往上一勾。
「兔崽子，你想你老子怎么帮？」
王国生的老婆也凑了过来。
「儿子，吧想出什么恶气。只管说，你老子不帮你，娘帮！」
「你呢？你帮不帮？」
王林凶狠的瞪着王国生道，眼里杀气腾腾。
王国生哼了一声，「老子哪次没帮你，说吧干什么！」
「杀了赵瞎子！光教训他，我心里不得劲儿。我要杀了他，但人不能是我杀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林眼里泛着兴奋的光，好像杀人跟杀只鸡一样简单又让他快乐。
「那还不简单，绳子把头一套。两人往两边一拉扯，勒断气之后。
我们走他家后门，把他往河边的牛棚一拖。梁上一挂，第二天看水的人看见就说他下去陪巧姐儿了。」
「我看行，这样一来人也杀了。咱们也图个干净，省的白搭咱儿子给这瞎子养老不是。」赵京华连连点头。
说干就干。
三人趁着夜色，从家后门穿过没人的小巷子一路朝赵瞎子家走去。
三个人联手，今晚他们志在必得。
到了赵瞎子家，他们直接绕到了后门抬手敲门。
「谁啊！」里头传出赵瞎子起床的声音。
「是我，国生。村长嘱咐我多关心关心你，说你家里好像没米了。我给送袋米来，开门我提进去。」王国生靠近门压低声音道
赵京华和王林就一左一右站在门两侧。
「哦，等一会儿啊。等一会儿，我起来开门。」
里头传出叮铃咣当的声音，哗的一声门开了。
里头黑漆漆一片，也没有开灯。
自从巧姐儿走了后，赵瞎子便用不上灯了。
王国生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忍不住皱眉。
偏三个人出来的急，竟然也没带手电筒。
站在门口张望了好半晌，也没看见赵瞎子的人影。
按理说，即使屋里没开灯，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也是能隐约看见赵瞎子在哪个位置的，难道赵瞎子躺在床上没动？
那刚才怎么开的门？
起身开了门，那人又站到哪里去了？
「嘘！我们先进去，摸索着把灯打开。」
王国生附在王林的耳朵边小声道。
王林捡起门边的绳子，用力一抻抬脚率先走进了屋子。
王国生紧随其后，最后是赵京华关上后门。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落入了赵瞎子的眼里。
此时的赵瞎子，就站在房梁上。透过房顶亮瓦照射进来的月光，看清了三人的动向。
习惯了黑暗的赵瞎子，对光线极其敏感。
他惊喜的发现自从恢复视力后，即使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视力却比别人好。
再者，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中。由于看不见，赵瞎子听力极好。
听声辩位，是他的强项。
所以，站在房梁上的赵瞎子，此时如同翱翔在天际的雄鹰。
那几个在屋里走动的家伙，就如同地上乱跑的鸡。
只要瞄准动向，赵瞎子便能一抓一个准。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也太辛苦了。
放了这么久的长线，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定睛一看，赵瞎子的手上正拿着一根长绳子。
绳子的一头挂着一个大铁钩子，这是他花钱找屠夫讨来的。
平时这铁钩子，是用来勾牲口的。
今天，赵瞎子也要用它来钩牲口！
眼看着赵京华关上门，王林拿着绳子一步步往床边摸索。
赵瞎子，也开始变换方位在房梁上移动。
「给老子死！」王林低吼一声，抓住被子隆起的部位就绕绳子。
绕了两三圈才发现，竟然是个枕头！
「赵瞎子不在床上！这是枕头，那瞎子去哪儿了！」王林脑子里突然闪过当天赵瞎子斜眼瞪他的画面，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妈！爸！快找灯的开关在哪里，快开灯！快…啊！」站在床边的王林突然惨叫一声，双手紧捂着脖子。
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原来是赵瞎子甩钩，钩牲口了！
那弯起的大铁钩，直接钩穿了王林的脖子。赵瞎子用力拉扯绳子，那原本在脖颈底部的锋利钩子瞬间划开了王林的骨肉。
直到达了脖颈顶部，整个身体抽搐着挣扎几下就没动静了。
赵瞎子，一手提着绳子拉拽着王林的尸体。
像渔夫钓鱼甩钩一样，左右摇荡。
直接朝站在门口的王国生甩了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王国生被重物击倒。整个人趔趄着往后退，后脑勺撞在了墙壁上。
突然抽搐一下便不动了。
「还剩下一个，还剩下一个。巧儿，等着爸爸。」
赵瞎子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他继续甩着王林的尸体，用力朝赵京华撞去。
又是一声「嘭」，赵京华被撞得朝大门口跑了两步。
没刹住车，只听「噗」的一声，
好像屠夫的刀扎穿猪肚脯一样的声音。
赵京华整个身体挂在了门上，头歪向一边。喊都没喊，就这么没了。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赵瞎子站在房梁上，恶狠狠道。
缓缓从房梁上顺着绳子爬了下来。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带着他们去见巧姐儿。
「啪～」
屋里的灯开了，王国生靠在后门边儿的墙上。
那上面被赵瞎子钉满了手指长的钉子。
大门上挂着赵京华的尸体，门缝上被赵瞎子插上了刀。
王林的脖子上还挂着铁钩，倒在床边，身体不断抽搐着。
好像没有死透。
「不急不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瞎子喃喃自语。
他把那带钩子的绳索，紧紧缠绕着王林的脖子，直缠的王林不再抽搐。
时间差不多了，他该动身了。
赵瞎子打开后门，拖出藏在巷子里的板车。
把三人的尸体都搬了上去，一路拖着去了河边牛棚。
路上遇见了屠夫。
「要不要搭把手？我不会说的，卖牛鞭和钩子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
赵瞎子摇头「别脏了你的手，快些回去吧。就当不知道。」
说完，便快走了。
赵瞎子把王林一家三口逐一挂在了牛棚梁上，往那些草上又倒满了汽油。
点燃了火，一脸淡定的坐在火海之中。
不远处正有一个人影朝牛棚这边疯跑过来。
是王寡妇。
「瞎子你出来！出来啊。我们不会说人是你杀的，该死的是他们不是你。你现在也能看见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死什么死啊！巧姐儿要是知道了，也会不安宁的！」
王寡妇哭喊着，转身要喊人来灭火。
却被赵瞎子叫住了「快回去吧，别祸害到你。就当没看见…」
火已经撩上赵瞎子的衣服了。
巧姐儿死的时候，赵瞎子的心就死了。
他之所以撑到现在，是得知王林未满十六岁还有活着的可能。
他不甘心杀了人的畜牲还能逍遥法外，不甘心畜牲的父母依旧给畜牲提供庇佑。
原本赵瞎子只想手刃王林给巧姐儿报仇。
但后来王国生夫妇的种种让他下定决心，也要带走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只会生不会教养，巧姐儿也不会惨死。
赵瞎子恨王林，更恨教出这样畜牲的王国生夫妇。
所以，他们都得死。
那天王林被抓住的时候，赵瞎子又怒又恨。
他没想到杀人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竟然不知道。
他想当场就扣瞎王林的眼睛，再咬断王林的脖颈使得他当场致命。
但太多人拉着他了，他还得遵守法律。
可当他选择遵守法律的时候，却得知王林因未成年被判死缓。
一想到王林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赵瞎子便坐不住了。
他搜刮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关门闭户称病，
被救护车拉走后，去了医院做了视力手术。
「爸，我们还差五百块钱就能给你做手术了。等你能看见了，一定要好好看看我长啥样。我告诉你，我长得可漂亮了…」
对，还差五百块钱。等赵瞎子凑够钱的时候，巧姐儿却不在了。
他复明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可当得知王林还能继续活着。
赵瞎子突然找到了复明的动力。
他要治好眼睛，亲手杀了王林那个畜牲。
赵瞎子住院的十几天，就是去做手术了。
手术很成功，他也恢复的很快。
出院后，赵瞎子去了一趟县城。
他要想办法让王林无罪释放，他甚至害怕王林两年后被枪毙。
他觉得枪毙太便宜王林了，他要狠狠的折磨他，亲手杀了他。
所以，他去县城，找到了一直未相认的亲弟弟。
当初不相认，只是不想自己的身份给弟弟增添负担。
现在是迫不得已了。
弟弟按照他的要求，动用关系把王林无罪释放。
当王林回到村里的那一刻，赵瞎子便开始启动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那天王林对王寡妇做出下流动作后，赵瞎子就出门买了两只狗回来。
每日用猪牛的生殖器喂养，训练。
还找了王寡妇帮忙，引诱王林上门。
那天晚上，是赵瞎子和王寡妇商量好的。
本来那晚，王林就该死了。
赵瞎子没想到他命硬，竟然还活着。
那时，赵瞎子便购买了铁钩子，每日关门在家中练。
他知道王林迟早有一天要找上门的。
当王林拿着斧头进门，又退出去时。
赵瞎子就知道王林对自己起了杀心，要回去找帮手了。
所以他快速在屋子里准备好一切。
站上房梁，等着他们来。
来一个，就杀一个。
来一家就杀一家。
「巧姐儿你看见了吗？他们终于得到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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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盐故事」专栏《燃尽：昨日的青春狂澜》
发布于 2022-05-09 15:23・IP 属地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