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更多回答关注主页文章里有所有全文(禁转全文)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我看着一边烤着的五花肉,哀叹一声。三天前的店里的煤气罐爆炸了,再睁眼的时候,我跟我的烧烤店就都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里没什么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而且晚上连路灯都没有,除了店里外面都是一片漆黑。最离谱的是这里还有丧尸,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浑身是血残肢断臂的丧尸!01好在丧尸不知道为什么都进不来门,我这些天还能一直苟在这里。...
钢铁直男写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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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爆发,学校成了人间炼狱,一块面包都价值千金,而我是唯一一个不会被丧尸攻击的人,食物唾手可得。
往日的霸凌和欺辱消失了,每个人都向我摇尾乞怜,只为得到一口吃的。
6 月 9 日,丧尸爆发第三天。
教室的门窗被桌椅堵得严严实实,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连缝隙都没有。
全班四十一人饥肠辘辘,喉干唇裂,但没有人敢去找食物,连拉开窗帘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怕被丧尸发现。
外面依旧是人间地狱,每天都有惨叫声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别的教室的幸存者被抓住了。
我缩在角落里,头痛欲裂,全身都在冒冷汗。
我发烧了。
我体质弱,从小就容易得病,这次遭遇了丧尸吓出了病,加上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体能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人理会我,班上的同学一直骂我是药罐子,在往常都不会跟我接触,更别提现在了。
「我这里还有一口水,谁实在坚持不住了,先喝吧。」有个女生忽地举起了自己的水壶。
她叫郭佳,是个很娇弱的女孩,曾经是我同桌,对每个人都很好,包括我。
但后来我被班长带头霸凌,郭佳也不敢接近我了,只能经常同情地看我。
「给我给我,我必须保持精力,别忘了是我教大家布置教室躲起来的,不然我们早就完了。」一个高挑的女生站了起来。
她就是班长黄琪。
很多人都想喝水,但见黄琪要喝,只能放弃。
我虚弱地开口:「郭佳,给我可以吗?我发烧了,好痛……」
我平时是小透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声,现在我太需要一口水了。
全部人都看了过来,露出晦气的表情。
黄琪不等郭佳考虑,一把抓过了水壶直接喝掉,然后指着我骂:「陈芊,你要跟我抢水?你喝了有什么用?看看你那病恹恹的样子,给你就是浪费!」
黄琪以前霸凌我的时候还会装一下,尽量不亲自动手。
但现在,她不装了,因为她是教室里的老大。
「黄琪,算了,安静点,免得引来了丧尸。」一个男生开口,他留着刘海,戴着一块腕表,哪怕在末日里也显得干净清秀。
我眼睛一红,看向他,章岳。
他是我高二的同桌,我们暧昧过,也承诺过一起上大学。
但后来我被黄琪霸凌,黄琪还成了他的女友。
「你看我男朋友干什么?以为他帮你说两句话就是喜欢你?他只是怕引来丧尸!」黄琪冷笑着走向我。
章岳叹了口气,看向了别处。
在全班人的注目下,黄琪抓住了我的头发:「你以前就勾引章岳,还给他写情书,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丧尸都来了,你还不死心?」
我没有勾引章岳,我只是写信跟章岳揭穿黄琪的恶毒。
但章岳连信都没有看,直接扔了。
我头发要被扯断了,整个人的力气更加微弱,只能嘶哑求饶:「对不起……我心脏病要犯了,求求你……」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体质又弱,根本不是黄琪的对手。
她丢开我,看看班上的同学,忽地提议:「我们让陈芊出去看看吧?如果能求救最好,找不到救援也可以找点食物回来,学校超市不远的。」
黄琪的提议立刻引燃了大家的希望。
「对,必须派人出去看看,今天的惨叫声已经弱了很多了,可能没多少丧尸在附近了!」
「这里去学校超市只需要两分钟,去找点吃的回来很简单!」
大家都看着我。
我浑身颤抖,我都被吓得高烧了,哪里还敢出去?
我连忙摇头:「不要,我跑不动的……」
「陈芊,你必须去,你个药罐子从来没有对我们班集体做出什么贡献,连郊游都是吊车尾,现在你去找点水和食物回来,当你做贡献了!」黄琪将我拉了起来。
我甩开她,使劲往角落里缩。
「来几个人帮忙!」黄琪叫人。
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走了过来,他们平时没少欺负我,现在更不留情。
「偷偷打开一扇窗,让陈芊爬出去。」
黄琪指挥,接着看我:「陈芊,你只要找到食物回来,我们会让你进来的,你也别想吃独食,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我不要!」我疯狂摇头,但被他们几个推着去窗边。
一些同学移开了目光,或者低着头保持沉默。
郭佳颤巍巍地帮我求情:「班长,陈芊发高烧了,很难行动的。」
「她能动,就是想躲着,看着都烦!」黄琪哼了一声,让人偷偷开窗。
两个男生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先看了一番,接着轻手轻脚地开窗。
外面似乎没有丧尸了。
黄琪将我推到了窗边,她的帮手将我抬了起来,往外丢去。
无论我怎么求饶,他们都不肯放过我。
「再叫!丧尸都吸引过来了,你要是嫌命长就叫吧!」黄琪骂道,再一次警告,「找到食物赶紧回来,不然我还会派人出去找,下一个就是郭佳!」
「啊?」郭佳脸色惨白,吓得当场哭了起来。
我滚到了走廊上,同学们立刻关闭窗户,窗帘也合拢了。
我激烈颤抖着,汗水已经流到了眼睛里,极度的恐惧让我浑身没力,我只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足足缓了两分钟才喘过气来,接着尝试开窗,可里面锁死了。
走廊尽头的厕所还传来了丧尸的叫声。
我心里一抖,求生的本能给了我力量,我流着泪捂着嘴,往另一边挪去。
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要离开这里。
然而,挪到楼梯口,我跟好几只丧尸碰面了,它们或许是听到了我刚才的叫声,一起上楼了。
我吓得僵在原地,随后在丧尸的吼声中转身就跑。
「开门,快开门啊!」我跑回教室,用力拍打门。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丧尸,更恐怖的是,走廊尽头的厕所方向也出现了五六只丧尸。
我被堵在了走廊上。
「开门,救命!」我声嘶力竭,又去拍窗户。
窗帘终于被拉开了,同学们惊惧地看来,黄琪指着我大骂:「让你去找食物,你把丧尸引来了,你这个贱人!」
「救我!开窗啊!」我吓疯了,拼命拍窗。
「挡住窗!」黄琪下命令,几个男生挡住窗,让我快滚开!
下一刻,一头丧尸将我扑倒在地,一只又一只丧尸扑了上来。
我惨嚎不已,最后的求生本能让我奋力往前爬。
「快拉回窗帘,全部闭嘴!」我听见了黄琪的声音,章岳也在急促道:「不要管陈芊了,大家快退后,躲起来!」
我的世界彻底晦暗了。
痛,难以形容的痛。
像是被凌迟了一样,脑袋要炸开了,心跳飙升,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等我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趴在楼梯口,附近全是血。
原来我爬到了楼梯口,接着就被丧尸抓住撕咬,再也爬不动了,昏死了过去。
只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感觉身体里有奇怪的东西在冲撞,思维渐渐恢复了,力气也回来了。
等心跳恢复正常,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精力十足,连头痛发烧都没有了!
我一下子爬了起来,看见自己身上有很多伤口,都是被丧尸咬出来的。
但这些伤口都很浅,只是牙印。
也就说是,丧尸们咬了我一口,就放弃了。
我不好吃?
我更加惊奇,身体里也涌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这是健康体魄的美妙气息!
我不是药罐子了,我可能什么病都没有了!
正惊奇着,嘶吼声传来,几只丧尸从楼下走了上来,一直乱嗅。
它们肯定是闻到教室里的人味了,找个不停。
我心里惊惧,转身就走,结果迎面而来两只丧尸,我又被堵住了!
但奇怪的是,它们嗅着味道,竟然不冲向我。
等它们走近了,我绷紧腿站着,它们看了看我,再闻闻味道,就这么走了。
我全身一松,大喜过望!
我被咬了不但没有变异,身体还好了很多,而且不会被丧尸咬了!
不可思议!
我立刻想回教室,但马上止步,心中怒火中烧。
我还回去干什么?
拯救黄琪、章岳,还有那帮冷漠的同学?
里面除了郭佳,没一个算人!
我捏了捏拳头,快步往楼下跑去。
我要再试验一下会不会被咬。
试验了三次后,我确定丧尸不会咬我了,哪怕我走到丧尸堆里,它们都不会咬我。
偌大一个校园,到处都是游荡的丧尸,满地都是支离破碎的人体残渣。
只有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可怖的末世中,呼吸着血腥的空气,露出了久违的笑。
我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强健的体魄让我有一种起飞的感觉。
我看着那些到处游荡的丧尸,再看看教学楼一些门窗紧闭的教室,竟然有一种快意。
学生们要被饿死了!
我被霸凌太久了,无论是黄琪还是章岳,亦或者一些外班的学生,都欺负过我,甚至就连班主任也打过我,并且间接地害死了我奶奶。
我对这里的人,对这所学校,存在太深的恨意了!
深深地呼吸一口浑浊的空气,我朝着超市跑去。
我太饿了。
整整三天滴水未进,就算现在体魄强健也架不住饥饿感。
我健步如飞,很快到了超市。
超市大门开着,到处都是血迹,里里外外倒着十几具尸体,基本只剩下骨架了。
几只丧尸正在超市里游荡,听见我的脚步声纷纷看了过来,还吼了一声。
我一怔,莫名有种感觉,它们是在跟同类打招呼。
我赶紧摸摸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说明我还活着。
我不是丧尸的同类,只是被它们认可了。
「吼!」我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它们全都乱叫了起来,也不知道叫什么。
我不再理会,进去胡吃海塞。
矿泉水管饱,面包、火腿要多少有多少,还有袋装的熟食鸡翅和鸡腿。
我狼吞虎咽,从来没觉得这些东西这么好吃过。
吃饱喝足,我肚皮都鼓起来了。
太爽了!
我歇息了一会儿,想到了郭佳。
她会被黄琪逼着出来找食物的,如果我不回去,她必死无疑。
我心里冷然,除了郭佳,其余人都该死!
我用塑料袋装了一点食物,包括一瓶矿泉水、一个面包、一个鸡腿,别的都不装。
我再拿了一把水果刀放兜里,就这么提着食物朝教学楼走去。
走到半路忽地听见有人喊我。
「陈芊!你过来!」不远处的一楼厕所门口,几人正惊奇又激动地看我,为首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朝我招手。
我拳头瞬间捏紧了,那是我的班主任范秋玲!
我被霸凌的时候,无数次向她求助,她都说我没有证据,不耐烦了还骂我。
我后来才知道,黄琪家给她送过礼,价值好几万。
这一点其实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她害死了我奶奶。
上年教师节,我奶奶亲手织了一条围巾让我送给班主任,表达一下心意。
我送了,结果班主任当众数落我,说什么年代了,还送这个,不如买两斤苹果。
我哭着回家,奶奶知道后连夜去买新礼物,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再也没有起来。
我奶奶没有文化,一辈子对人卑躬屈膝,就怕我在学校受欺负,老师不满意礼物,她就要去买新礼物,把命都丢了。
「陈芊,你聋了吗?快过来啊!」班主任加大了声音,又忙捂住嘴,生怕惹来丧尸。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群人都兴奋地看我手中的袋子。
等我走近了,班主任一把抓来:「是吃的吗?给我给我!」
我躲过了。
班主任一愣,惊怒地骂我:「你干什么?我是你老师,你要饿死我?」
「是。」我点头。
班主任更惊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有毛病是不是?」
这一巴掌把我打得脑袋嗡嗡响,让我想起了她以前在办公室对我的辱骂。
眼见她俯身又来抢食物,我猛地一巴掌抽了回去:「贱人!滚开!」
我比班主任矮,又瘦,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是她对手,但现在我浑身都是力量,一巴掌就把她抽翻在地。
她满嘴流血,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那几个学生吓了一跳,嚅动着干渴的喉咙面面相觑。
班主任气疯了,捂着嘴爬起来大骂:「陈芊,你敢打我?给我抓住她!」
学生们还在发蒙。
「抓住她啊,她殴打老师,不是个东西!」班主任再次大骂。
几个学生终于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逼近我。
我掏出了水果刀对准他们,冷冽道:「这是我跟范秋玲的私事,你们滚一边去!」
水果刀在手,他们不敢妄动了,估计也被我的气势吓到了。
「陈芊,你想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师!」班主任也有点怕水果刀,不过依旧怒火中烧。
我咧嘴一笑:「老师,你饿吗?」
班主任当即吞口水:「当然饿!」
「你们饿吗?」我又看那几个学生。
他们疯狂点头,口水不断。
我将袋子一倒,矿泉水、面包、鸡腿都落在了地上。
他们眼睛都冒绿光了,又不敢靠近。
「我只有这么点,你们分了吧,对了,范秋玲食量大,又仗着自己是老师,肯定想多分的,我建议你们不要分给她,不然会饿死的。」我很善良。
学生们对视,纷纷看班主任。
班主任大惊失色,暴怒大骂:「陈芊,你个神经病,你不得好死!」
「你会先死。」我耸耸肩,再叮嘱那几个学生,「如果范秋玲分到了食物,哪怕只是一点残渣,我都不会再来这里了,记住了吗?」
学生们一听,喜出望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还会给他们送食物的!
不再多说,我转身就走。
身后立刻传来哄抢的声音。
三男两女抢夺一瓶矿泉水、一块面包、一个鸡腿。
一男生在大骂:「范秋玲,你别抢,滚开啊!」
「就是,你枉为人师,死了算了,吃什么吃!」
「别让范秋玲碰到食物,踢开她!」
我笑着,走着。
走远了回头一看,那边已经被好几只丧尸围了。
厕所门紧闭,学生们拿了食物躲进厕所,而范秋玲趴在门外大叫:「放我进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开门!」
她被学生抛弃了。
「陈芊,你不得好死!」范秋玲又回头大骂我,然后赶紧逃跑,身后跟了一大串丧尸。
我不再多看,走了。
我重新回了一趟超市,提着新的食物往教室赶去。
教学楼静悄悄的,只有丧尸的吼声。
还有不少教室门窗完好,里面都是幸存者。
如果不是丧尸群起而攻,教室的防御还是不容易突破的。
但所有幸存者都没有吃的,他们撑不了几天了。
我回到了教室,正好看见窗户打开,黄琪恶毒的声音传出:「郭佳,轮到你出去找食物了,不要挣扎了!」
「不要啊!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郭佳嚎啕大哭。
「你先出去探探路,如果安全,我们也会去,你怕什么?」章岳不满道。
一些同学也开口,他们都是黄琪的狗腿子,逼郭佳出去呢。
郭佳被推到了窗边,双手抓住窗户不肯放开。
黄琪用力捶她的手:「放开!你想大家都饿死是不是?」
郭佳一个劲儿地哭,梨花带雨。
我大步上前:「我回来了!」
全部人都吓了一跳,郭佳颤巍巍地看我,瞳孔都瞪大:「陈芊?你……你……」
「陈芊?你不是被丧尸咬了吗?」黄琪探头看我,惊呆了。
章岳他们也看,班上骚乱无比。
我呵呵一笑:「我逃走了啊,滚下楼梯跑了,那几只丧尸腐烂得牙都掉了,咬不动我。」
我这理由很假,但他们不信也得信。
黄琪惊奇过后立刻盯上了我手里的袋子:「你拿了食物回来?快给我!」
她竟俯身出窗来抢。
我往后一退,笑得很开怀:「不着急,你们人太多了,我只找到这么点食物,你们要排队。」
「排什么队?你赶紧给我,我快饿死了,没了我,谁带领你们逃出这里?」黄琪气急败坏。
章岳也呵斥我:「陈夕,快把食物丢进来,我们会让你进来的,不然你就在外面等死吧!」
我眸子泛冷,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食物往后一丢。
啪啦一声,食物掉到一楼去了,还砸中一只丧尸,引得它怒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黄琪爆裂的嘴唇发抖,破口大骂:「陈芊,你疯了!」
「再叫大声点,吸引更多丧尸过来。」我无所谓地笑着。
黄琪要气晕了,扶着额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章岳想骂我,但不敢了。
一个女生讨笑道:「陈芊,你不要怄气,快去捡回来吧。」
「对对对,捡回来,不要浪费了。」全部人都太饿了,就盼着那一口吃的。
我点点头:「可以,不过黄琪和章岳得跪下求我,一边求一边抽自己耳光,直到我满意。」
「陈芊,你这个贱人!」黄琪暴怒。
我迈步就走:「拜拜。」
「别啊别啊,陈芊,你别走!」一班人都急了,纷纷挽留我。
章岳脸色青白一片,忽地道:「陈芊,枉我以前还觉得你心地善良,现在看来都是装的,恶心!」
我笑了,你章岳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我看着这个曾经让我仰慕无比的男生,有点生理反胃了,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看他一眼我都觉得脏了眼!
「我可不是装的,我善良得很。」我扫视全班同学,再看向郭佳,「郭佳出来跟我去捡食物,她得帮我吸引丧尸的注意力,我这样够善良了吧?」
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救郭佳。
除了郭佳,其余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丢掉食物,就是要找个借口带走郭佳。
「郭佳,你快出去!」众人看见了希望,纷纷催促郭佳。
为了吃的,他们才不会想那么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郭佳吓了一跳,她哪里敢面对丧尸?
不过由于是我叫她,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向窗边。
「不行!你要是带着郭佳跑了,我们怎么办!」黄琪忽地喝骂,让人拦住郭佳。
章岳一步上前,拉住了郭佳,恶狠狠地盯着我:「你想带走郭佳?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没了郭佳,你压根不会回来了!」
这狗男女还是有点脑子的,不好骗。
我无所谓地撇嘴:「那你们派另外的人帮我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呗,反正食物就在楼下,矿泉水、面包、鸡腿都在袋子里……」
我说着,指向黄琪,让她跟我下楼去捡。
黄琪吓得脸一白,立刻往后缩了缩。
我又指别的同学,他们全都摇头摆手,哪里敢出来?
「看来只有你章岳能帮我了,你来吧。」我朝章岳勾了一下手指,「快点,你肯定比我还善良,不想眼睁睁看着同学们饿死吧?」
章岳喉头一动,不自觉地放开了郭佳。
郭佳颤巍巍地开口:「还是我去吧,陈芊不会害我的,我也一定会带回食物的。」
这下没人有意见了,只能选择相信郭佳。
我扶着郭佳出来,她腿都是软的,必须有人扶着。
「郭佳,你快去,要是敢不回来,我饶不了你!」黄琪恶狠狠地叮嘱。
郭佳发着抖点头。
我二话不说,拉着她走人。
我带郭佳走了。
一路上我都很小心,因为怕丧尸咬郭佳,所以只要看到了丧尸,我就会叫一声打招呼。
这也是我的实验,我想看看丧尸会不会给我「面子」。
还别说,只要打了招呼,丧尸压根不会靠近我。
我放下心来,拉着郭佳跑下了楼。
她有点发蒙:「陈芊,怎么丧尸不来咬我们?」
「别问了,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我不解释。
很快我们路过那袋食物旁边,郭佳大喜,一把捡起来,说可以回去了。
我呵呵冷笑,回去?
我接过食物,直接往楼上一扔,只听嘭的一声,食物砸在了窗户上。
班上同学开窗,忍不住大喜:「食物回来了,就在窗外,快捡!」
他们乱作一团,估计要疯抢了,跟一群狗一样,简直可笑。
郭佳更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陈芊,你就这么扔上去了?那可是三楼啊,你力气好大!」
她不说我都忽略了,我的力气确实好大。
要是以前,我投篮都费劲儿,毕竟我是药罐子,现在随手就把食物扔上三楼,轻轻松松。
我看看自己的手,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强健的力量。
太爽了!
我可能在进化!
「先不说这个,快跟我走。」我拉着郭佳继续走,找个安全屋才行,她毕竟还是有危险的。
郭佳一边跑一边迟疑,说不回去吗?
我回头看她,语气严肃:「你觉得回去后,你会成为什么?」
郭佳一滞,神色晦暗。
她其实明白的,回去就是当奴隶,只是她心地太善良了。
「食物已经丢回去了,你没有食言,我们可以走了。」我不由分说,带着她跑去了教师宿舍,后面跟了十几头丧尸了。
丧尸们被郭佳的气味吸引,好在一直有我在,不然郭佳不可能跑到这边来的。
郭佳又吓坏了,跟着我钻进了教师宿舍。
我们找了一间开着门的进去,检查一番后,我安顿好郭佳。
这间教师宿舍很不错,防盗门完好,又位于四楼,安全性足够了。
郭佳长松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住着,别怕。」我安抚郭佳。
她嗯嗯点头,忽地泪流满面,给我跪下了。
我问她咋了。
她痛哭流涕:「陈芊,只有你对我这么好,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对不起你,我其实给校长写过匿名举报信,希望校长帮你,但一直没有回应。
「我没有勇气帮你了,我太害怕了……」
郭佳有点语无伦次,哭得鼻涕乱流。
我用力抱紧她:「没事了,放心吧,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安置好了郭佳,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当然,我们这里缺少食物,所以我再次前往超市,准备囤点货。
走下楼,丧尸竟然越来越多了,它们的吼声似乎在传递信息,相互告知这里有活人。
我琢磨了一下,跑远点瞅着那些丧尸,然后也吼了起来。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的吼声像是在召唤它们一样。
不一会儿,丧尸们竟然全都过来了,朝着我低吼。
这个太厉害了!
我乐了好一会儿才办正事。
我用一个纸箱子装了满满一箱子食物,扛在背上往宿舍赶去。
正想着今晚可以跟郭佳开派对了,一个小红点打在我眼睛上,让我眯了一下。
我定睛一看,那小红点是一道光,从前方的行政楼上射出来的。
在最高层的一扇窗后,有人用激光笔照射我。
显然,有人跟我求助。
在行政楼的无疑是领导了。
我并不理会,埋头往前赶。
激光就乱晃,使劲儿晃我的眼睛。
我再次看去,竟看见班主任范秋玲在窗边指着我,满脸怒气,但不敢叫骂,估计怕引来丧尸。
我眸子立刻阴沉了,范秋玲竟然还活着!
她可太能跑了,都跑进行政楼躲着了,她身后还有一些人影,估计是一窝领导。
我依旧不理会,反正她要么被咬死要么被饿死,我搭理她作甚?
我往宿舍走去,渐渐远离行政楼。
范秋玲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她怒吼出声:「陈芊,你这个狗东西,你不得好死,跟你奶奶一样,你也迟早掉沟里淹死!」
我全身一绷,所有血液都在沸腾,无法抑制的怒火让我眼睛都变得血红。
「陈芊,你听见了没有?你想害死我?哈哈,你以为我会像你奶奶那么倒霉吗?我活得好好的!
「校长办公室都是食物,我能等到救援,等丧尸病毒被控制了,我要起诉你,你这个狗东西!我让你坐牢!」
范秋玲一直叫骂,发泄着怨恨。
不少躲着的人都偷偷张望。
我牙齿要咬碎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范秋玲,必须死!
无论校长办公室有没有食物,我都不能让范秋玲活着,她对我奶奶的侮辱触碰到了我最后的底线!
我其实从来没考虑过真正杀人,无论是对范秋玲还是对黄琪、章岳,我都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但现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仇人不死,等他们翻身了,死的就是我!
一旦丧尸病毒被控制住了,范秋玲、黄琪、章岳,乃至那帮同学,都会报复我,公布我的「罪行」,话语权依旧在他们手上!
我眼神阴冷,死死盯着范秋玲,如同一只丧尸盯着一个活人。
我没有再搭理范秋玲的叫骂,先回了宿舍。
郭佳立刻来迎接,惊疑不定地询问:「陈芊,我刚才好像听到班主任的声音,她在骂你?」
范秋玲嗓门大,估计半个学校的幸存者都听见了。
「不用搭理,我们先吃东西。」我放下食物,自己也有些饿了。
郭佳更是饿疯了,毕竟她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我俩大吃一顿,舒舒服服的。
郭佳就开始犯困了,她现在终于可以安稳下来,吃饱了自然要睡觉。
等她睡着了,我空着手出门,去往行政楼。
片刻后,我走进了行政楼。
行政楼早已成了修罗场,这里的老师、领导,不知道变异了多少,楼道间全是血和尸体骨架。
当然,还有一只只丧尸。
我直接上到了最高层,站在了校长办公室外面。
办公室门窗紧闭,但我依旧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我听力也进化了。
「陈芊那个贱东西真该死,以前就是个垃圾吊车尾学生,现在竟敢害我,我弄不死她!」范秋玲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听在我耳中跟打雷一样。
她还在辱骂我,跟领导们告状呢。
「她能拿到吃的,我看路上的丧尸都不攻击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我们还是得向她求助才行。」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是校长。
校长显然也很久没吃东西了,所谓的办公室全是食物完全是范秋玲吹的。
「我们轮流盯着超市方向,只要看见陈芊了,立刻跟她打招呼,范秋玲就不要露脸了。」又一个妇女提议。
「对,秋玲不要骂她了,等把陈芊骗过来再说。」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表示赞同。
他们在商量怎么让我施救。
范秋玲十分不爽,说我是该死的狗东西,就该骂。
校长沉声叮嘱:「秋玲,你不要气了,当务之急是把陈芊骗过来,她一定有办法躲避丧尸的,如果我们知道了办法,那就得救了。」
「把她抓起来,不说办法就打!」那个妇女恶狠狠道。
范秋玲当即兴奋:「好,我来收拾她,我看她说不说!」
「等她说了办法后,怎么处理她?」校长沉声询问。
「当然是把她丢下楼去,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否则以后她告发我们怎么办?」范秋玲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们都不敢杀人,那就我来,妈的!」
「那秋玲看着处理吧。」
我的心里冰冷一片。
我跟这些领导无冤无仇,但末日里,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命,只想要吃的,同时还不想暴露自己低劣的人性。
我心里冷哼一声,再无一丝顾虑了。
末日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问心无愧!
我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立刻安静了,众人估计吓了一跳。
随后一个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看出来。
我故作欣喜地挥手:「老师,你们没事吧?」
全部人都看出来,个个乐坏了!
范秋玲猛地开门,就这么扑了上来,一把将我压在地上,满脸恶毒和亢奋。
其实以我现在的力量,一脚就能把她踢开了。
但我没反抗,只是惊慌道:「班主任,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贱种自己送上门,太好了,你不是要我死吗?我先弄死你!」范秋玲对我怨恨极大,使劲儿掐我脖子。
其余人忙拉开她。
「把陈芊拖进来,快,免得丧尸来了!」校长催促。
我被拖了进去,随着门被关闭,一屋子七个领导陷入了狂喜当中。
他们得到救星了!
范秋玲还不甘心,掐住我脖子骂:「你不会带点食物过来?没用的东西!」
「我这就去拿,你们让我走。」我故作害怕地提议。
「不用了,你告诉我们,你是怎么避开丧尸的?」校长吞了吞口水,深沉的眼睛盯着我。
其余人也望眼欲穿,全盼着我说出办法。
我打量校长,他高大威武,着装得体,真不愧是最大的领导。
「校长,你以前听说过我的名字吗?」我不答反问。
校长皱眉:「陈芊?没听说过。」
「你再想想,会不会在什么书信里见过,比如举报信。」我面沉似水。
校长还是摇头。
「那黄琪呢?听说过吗?」
「黄琪?」校长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范秋玲再次骂我:「黄琪的爸跟校长是朋友,怎么没听说过!」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举报信没用,我被黄琪霸凌了那么久,校长都无动于衷呢。」我咧嘴笑了。
校长脸色一变,看来是终于想起郭佳写的举报信了。
他也想起我这个受害者了。
校长想起了,但依旧嘴硬:「我平时忙,学生们的书信不常看,不知道黄琪跟你的恩怨。」
「那世界正常后,校长会帮我处罚黄琪吗?」我又问。
校长脸色更不自然了。
范秋玲给我一巴掌:「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校长怎么做轮到你来教?给我说,你到底是怎么避开丧尸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处理,当务之急是求生。」一个主任也开口,让我快说办法,别纠结什么黄琪不黄琪的了。
行,我不纠结了。
我笑得有点病态:「我也想告诉你们方法,可我刚才听见你们要杀人灭口,我说了办法,范秋玲就要弄死我。」
全部人都吃了一惊,个个视线乱飘。
范秋玲却无所谓,抓住我的头往墙上撞:「是又怎样?你说不说!」
「不说。」我反手扣住了她的手,猛地一口咬了下去,咬得她皮开肉裂。
范秋玲惨叫不已,痛得疯狂甩手。
我阴恻恻地笑,我体内可是有丧尸病毒的,已经侵入范秋玲体内了。
「陈芊,我杀了你!」范秋玲在剧痛中抓起了凳子,朝着我疯狂砸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凳子,照着她砸去!
我现在都进化了,范秋玲哪里是我的对手?
她被我打得哀嚎不断,脸都烂了。
校长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全部冲向我。
我丢下凳子,转身跑出办公室了,正好有丧尸走过来,校长他们吓得退了回去,关紧门窗。
「你这个学生真是畜生不如!」校长在窗内骂我,气得不轻。
「丧尸过来了,她死定了!」还有领导发现丧尸正在靠近我,料定我完了。
范秋玲捂着鼻子,一头血地爬起来,竟还有力气。
她走到窗边,跟饿狼一样盯着我:「陈芊,你死定了……你奶奶死得好啊!哈哈,你气不气?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间接害死了你奶奶是不是?哈哈哈,死得好,老不死的早该死了!」
她疯狂辱骂,兴奋地看着丧尸逼近我。
领导们全都看着,盼着我被咬死。
终于,丧尸逼近了,张着嘴朝我嗅来。
「哈哈,死吧!她吓傻了,动都不敢动哈哈!」范秋玲张狂大笑。
领导们都盯着看,一眨不眨。
然而,丧尸嗅了嗅我,走了。
一帮领导惊呆了,个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范秋玲指着我结巴道:「你……你……怎么可能!」
话落,她忽然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激烈抽搐,瞳孔反白,倒在地上跟蛇一样扭曲。
领导们吓了一跳,那个妇女本能地去扶范秋玲,但下一刻就被范秋玲一口咬住了脖子,活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啊!」惨叫冲天,整个办公室都乱了。
领导们这才意识到,范秋玲成丧尸了。
他们赶紧往外跑,可这里的动静吸引来了好几只丧尸,堵在门外了。
领导们进退两难,在嚎叫声中,鲜血把窗户都染红了。
这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我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等我走到楼梯,办公室里已经没有惨叫声了,只剩下丧尸的嚎叫声。
我继续下楼,发现一个房门悄悄打开,有幸存者惊奇地看我。
我并不理会,他们朝我招手:「快进广播站来,这里能躲!」
我扫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
随后我出了行政楼,呼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还挺好闻的。
随便逛了逛,我回宿舍去。
回去一看,我皱了眉头,因为郭佳不见了!
「郭佳?」我找了个遍,愣是没发现她,而且连食物都少了一半。
我有个不祥的预感,难道郭佳带着食物回去救人了?
这个大圣母!
我赶紧往教室跑去,发现一路上丧尸稀少,反倒是学生宿舍那边吼声遍地。
显然,学生宿舍那边的防线被攻破了,可能有不少人出来找吃的,吸引了众多丧尸。
郭佳趁着教学楼丧尸少,就带食物回去救人了。
跑到教室一听,果然不出我所料。
教室里全是吞咽的声音,郭佳拿了不少食物回来。
郭佳还在那儿体贴地安抚众人:「大家慢点吃,别噎着了。」
「还是郭佳好,不像那个陈芊,真不是人!」同学们都很感动,痛哭流涕了。
我本想一脚踹开门的,听见这话停住了。
「我不好……你们慢慢吃,我回来拿点东西。」郭佳原来要拿东西。
她估计去自己座位了。
很快,她拿到了东西,打算走了。
「我走了,你们好好保重。」郭佳要开门。
「等一下!」黄琪的声音响起,她冲过来抓住郭佳,「你不能走,你回来是要拿东西,不是真心给我们送吃的,你不会再来了对不对?」
黄琪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警觉,章岳也开口:「不能让郭佳走,我们把郭佳绑起来,威胁陈芊送食物,这样才保险!」
「对对对,绑起来!」众人全都反应了过来。
郭佳难以置信:「你们怎么能这样?」
「闭嘴!」黄琪抽了她一巴掌,逼她交出拿到的东西。
郭佳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我父母的照片而已,他们三年前就去世了,我一直把照片放在桌子里……」
「给我!」黄琪一把抢了过来,郭佳想夺回来,但被踹翻在地。
「绑起来!」众人全都动手。
我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猛地一抬脚,嘭的一声将大门踹开了。
那门锁都被崩飞了!
尖叫声四起,同学们吓得不轻。
黄琪惊愕看来,难以置信有人能把大门踹开。
「陈芊,你……你……」章岳目瞪口呆,嘴唇都在抖。
郭佳趁机夺回照片,赶紧跑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
「陈芊对不起,我……我不该回来的……」郭佳一边哭一边道歉。
我不说话,让她往后站站。
黄琪一咬牙,厉喝道:「同学们,陈芊把门破坏了,我们完了,跟她拼了!」
「杀了她,真是个贱人!」章岳指着我大骂。
同学们对视,很多人都发了狠。
他们吃了东西,有了力气,加上人多势众,根本不怕我。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你说什么屁话?你这个该死的杂种!」黄琪抓起了一把扫把,鼓动性十足,「同学们,陈芊想把我们活生生饿死,我们杀了她是正当防卫!」
「对!」章岳动手了,他跑去堵着门,几个男生见状,用座椅堵门,怕我跑了。
黄琪露出了满意的笑,一步步逼近:「陈芊,你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你活!」
我漠然地看她,讥笑了一声。
这样的人,只有死了,下了地狱才会认错。
我又看围过来的同学,一字一句地问:「我被黄琪霸凌那么久,你们当真不知道吗?」
同学们一怔,依旧一脸愤怒,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被霸凌。
「我最后问你们一句,也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是我该死还是黄琪该死?」我的声音嘶哑又低沉。
众人对视,不明所以。
黄琪哈哈大笑:「你脑子有病吗?笑死我了,你该死!」
「陈芊,你该死!」章岳大骂。
随后,全班同学纷纷骂我:「你该死!」
「黄琪该死!」郭佳颤抖着,用尽全力反驳。
「你俩都去死吧!」黄琪冲了过来,同学们也全都动手。
我微微昂头,像是发泄多年来的不满和委屈一样,发出了一声丧尸才有的吼声!
这一刻,无数吼声回应我。
从食堂到行政楼,从操场到宿舍,但凡有丧尸的地方,都有吼声。
全都在回应我!
整个学校都是激烈、可怖的吼声。
黄琪等人吓得一激灵,不少人更是腿脚发软,脸色惨白地摔在了地上。
门口的章岳也吓坏了,惊惧地看向外面。
也就两秒,他惊恐大叫:「丧尸来了,丧尸来了!」
密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无论是哪里的丧尸,都来找我了!
教学楼的丧尸距离最近,来得也最快。
它们跟一群恶狼一样,争先恐后,马不停蹄!
章岳吓瘫了,趴在地上往里面爬,门口的几个男生也吓惨了,赶紧往屋里躲。
黄琪颤颤巍巍地命令:「堵门啊……堵门……」
可哪里还有人敢堵门?
眨眼的工夫,几只丧尸就撞开了座椅冲了进来。
它们是来找我的,可看见一教室的活人,当场兴奋发狂,扑了上去。
我拉着浑身颤抖的郭佳,转身走了出去。
一只只丧尸前仆后继,从我们身边冲过。
我面前是可怕的尸潮,而后方是惊天的惨叫。
我像个逆行者,走在人人唾弃的道路上。
郭佳吓晕了。
我背着她,一步步离开了教学楼。
走远后回头看看三楼教室,那里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全校的丧尸几乎都冲到了教室,挤成了罐头,别的教室迟早会受到牵连,可以说,整栋教学楼的学生都极其危险了。
我沉默地站了很久,把郭佳安置好后,走向了校外。
学校大门开着,外面马路上游荡着零零星星的丧尸,数量并不多。
只有活人多的地方,丧尸才多。
我站在校外的河边空地上,又沉默了许久,内心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大概是复仇了吧,该死的人都死了。
学校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多了起来,是别的幸存者被丧尸发现了,尤其是教学楼的幸存者。
我手指捏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张嘴发出了尸吼。
学校里沸腾了,无数丧尸吼叫着冲了出来,脱离了学校。
眼见引出了丧尸,我返回学校,再入行政楼,找到了那个广播室。
里面有活人的,之前还让我进去躲着。
我拍了拍门,几个老师打开了门,战战兢兢的。
「丧尸突然跑去校外了,你们可以用广播通知大家一起搬东西去堵住校门口,这样就安全了。」我开门见山。
老师们认出了我,但很惊疑,一个看着很英气的女老师眼睛一亮:「丧尸确实往外面跑了,只要我们把发电机启动,不但能发广播,还能启动全校的电力系统,校门口的大门也可以关上!」
「那快去吧。」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们又蒙圈了,惊疑不定地嘀咕:「她到底是谁?」
当天,学校电力系统恢复了,这是校内的独立系统。
学校大门重新关闭,无数师生跑出来帮忙,用各种东西将大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一些勇敢的人自发组织了队伍,去清剿残余的丧尸,学校里终于安全了。
我坐在阳台上,看着下面活动的学生,他们如获新生,喜极而泣。
郭佳已经醒来了,她站在我旁边,畏畏缩缩地道:「陈芊,我们的同学,全被咬死了吗?」
「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我扭头看她。
她忙摆手:「没有不对……我在想,如果世界正常了,你的事被查出来了,我帮你顶罪吧。」
我没忍住笑出声,你顶罪?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着笑着眼泪都下来了。
这真是个大圣母啊。
「放心吧,世界不会正常了,新世界即将开启,就从我们学校开始。」我站了起来,感受着远远近近无数丧尸的吼叫,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人类只能在夹缝中求生。
「新世界?什么意思?」郭佳一头雾水。
「字面意思,或许,我可以当新世界的王,你觉得我像不像?」我臭美一番。
郭佳眨巴眨巴眼,用力点头:「像!」
作者:尘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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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07-19 17:27・IP 属地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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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
我看着一边烤着的五花肉,哀叹一声。
三天前的店里的煤气罐爆炸了,再睁眼的时候,我跟我的烧烤店就都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这里没什么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而且晚上连路灯都没有,除了店里外面都是一片漆黑。
最离谱的是这里还有丧尸,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浑身是血残肢断臂的丧尸!
01
好在丧尸不知道为什么都进不来门,我这些天还能一直苟在这里。
我翻烤着五花肉,直到它变了颜色吱吱冒油,才拿下来吹了吹塞进嘴里。
很香、很多油、很好吃,我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可是这些天我的店里只有源源不断的五花肉和啤酒,别的食材一律都没有。
每次我想去拿冰柜里别的食材的时候,都好像有一层结界似的挡住我的手。
一个电子音提示我:「请开始营业,招待客人解锁剩余食材。」
吃了三天烤五花,我已经快吃 yue 了。
可是客人在哪里,除了游荡的丧尸,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总不能请丧尸进来喝一杯吧?!
我拿着五花肉烤串儿,蹲在门口长吁短叹,指望天上掉下来一个客人给我。
等了半天,我腿都蹲麻了,门口还是一片漆黑,夜色笼罩在浓雾里,远处的废墟里只有丧尸的哀嚎。
整片黑暗的天地里,只有烧烤店这一处微弱的光。
我喝了最后一口啤酒正打算回后厨休息,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摇晃的人影。
我还以为是丧尸,结果再定睛一看,那居然真的是个人。
一个个子约莫 175 左右、圆脸的少年。
虽然浑身是血,脚步踉跄,但是他的眼睛却还是清亮的……这真的是个人!
此时他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趴在窗户上的手直哆嗦。
客人!
我脑海中立刻尖叫起来,手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打开了门,挤出一脸笑容,就像以前在夜市招揽客人一样温柔道:
「帅哥,吃烧烤吗?」
02
邵白恍惚地坐在烧烤桌前。
这里真的是烧烤店。
周围摆着很多塑料的、上面沾着油渍的绿色桌椅,角落里还摆着扎啤桶。
桌上的一次性筷子看着有些劣质,一看就是夜市里最常见的那种烧烤店。
店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混杂着油香和各种调料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他有多久没吃过烧烤了……?
好像自从三年前末世降临,他就没再吃过一顿好饭了。
曾经 180 斤的小胖子,现在只剩下了 120 斤。
都快瘦得皮包骨了。
而现在……他抬头看着一边的店主,这片废墟里的烧烤店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象?!
那年纪不大的女店主此时正笑眯眯地烤着一把五花肉,肉串被火里逼出了晶亮的肥油,掉到炭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爆裂声。
孜然粉末在空气中飘荡,融合在了烤肉香气里,让人胃里紧缩着翻涌起来,口中不停地分泌口水。
邵白想,他该走的。
这可是末世,所有国家都不存在了,人类只剩下原本的十分之一。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家烧烤店呢?
还是一家这么正常的烧烤店,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但是那烤肉的香味就好像一把绳索牢牢地捆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把火上的烤串儿。
他恨不得上去抢过来塞进嘴里!
好在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太久,女店主在烤串上撒上最后一把辣椒面儿,又在炭火上按了一下就把二十来串烤五花儿都堆在了盘子里。
顺便还去一边的扎啤桶里打了满满一杯扎啤。
冒着白色泡沫儿的冰啤酒在空气中凝结出了一层水汽,女店主把托盘和啤酒都放在邵白桌上笑道:
「久等了!」
烤串儿热腾腾的白气扑面而来,带着霸道的香气。
邵白被这香气冲的一愣,呆呆地看着微微焦黄得五花犹豫道:
「这是给我的……?我可以吃吗?」
女店主笑道:「当然了,不过你有可以付费的东西吗?」
邵白想了想,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摸出几个绿色的晶核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
「这个可以吗,是一级丧尸的晶核,现在可以买到两个玉米饼……」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低下头去,显然他也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远远比不上这么多烤五花肉。
毕竟,这可是肉啊。
末世来的第一年,所有的畜牧业就都消失了。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肉了,冻肉在黑市上可以卖出天价,还有价无市。
更别说,这五花一看就很新鲜了。
邵白的面色涨红起来,想要拔腿就走,可是屁股却怎么也起不来。
太香了,哪怕只能吃一口呢!
这已经是他唯一的财富了,刚才他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晶核才被人打伤的。
让他意外的是,女店主有些稀奇地拿起那些晶核,看了看就点了点头。
「可以,不够的话你说,我再烤。」说着就回到了柜台里。
邵白惊讶地看着女店主,可那五花的香味已经顺着他的每一根毛孔钻进大脑,让他无暇反映了!
他抓起一根烤串儿就塞进嘴里——
五花很嫩,真的很嫩,应该是提前腌制过的。
肥肉的部分被烤得微焦,咬开里面包着的油混合着咸鲜的肉汁猛地爆了出来,烫了他一下。
可是他舍不得吐,他甚至感觉不到烫了,珍惜地咀嚼每一块肉。
辣椒、孜然、芝麻……混杂的美味激的邵白眼眶一酸,几乎掉下眼泪来。
他现在才意识到美食意味着什么,吃了这一口,他现在立刻死了也无憾了!
「喝点酒啊,别干吃串儿啊!」
女店主招呼他:「这都是鲜啤,每天都换。」
邵白停下嘴里的动作,看了一眼一边的啤酒。
巨大的扎啤杯外面凝着一层水汽,水珠顺着杯壁流到了桌子上。
小麦的香气和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他颤抖着手握住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
冰凉的啤酒带着二氧化碳流入他的食道,刚才烤串儿带起的炭火气被这口冰啤酒瞬间浇灭,爽的人浑身毛孔都透着畅快!
邵白把啤酒杯在桌上一顿,红着眼大声道:
「舒坦!」
女店主朝他这边看了看,勾了勾嘴角。
二十根烤串儿在邵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都吃光了,等他回过神来,盘子里只剩下一把铁签子,所有的肉都没了。
啤酒杯也空空如也,一滴都倒不出来了。
邵白有些失望地摸了肚子。
他还没吃饱,胃里还叫嚣着想再吃点什么。
可是他攥了一把空荡荡的口袋,最后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女店主一看他站起来,小跑着过来问他:「吃好了吗,要不要再点点儿?」
邵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等我有钱了再来吧。」
说着他留恋地闻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香味,推开门步入了夜色里。
03
我拿着手里的晶核,美滋滋地打开冰柜。
现在客人也招待了,总该解锁新食材了吧?
果然,一打开冰柜,晶核就从我手里消失了。
再探手进冰柜的时候,除了五花肉我还掏出了一条大鱿鱼。
烤鱿鱼,我的爱!
果然这二十个串儿没白烤!
我挑了几个鱿鱼出来放在烤架上,天天吃五花,我是真他妈吃够了。
今天的晚饭就是烤鱿鱼了!
……
接下来的几天,店里都没再有顾客了。
这里是人烟稀少,除了偶尔经过的丧尸,就没什么其他的活物了。
我就靠着五花肉跟鱿鱼度过了半个周,感觉鱿鱼也变得没那么好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上苍,就在我再次许愿来一个新顾客的时候,门突然再次被敲响了。
我透过玻璃窗户一看,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上个周的那个顾客。
那个叫邵白的少年。
此刻他正焦急地喊道:
「老板、老板求求你救救我哥,我可以付晶核!」
我这才看到他还搀扶着一个人,只不过夜色太深,之前没看清楚。
那个人伤得比他上次来的时候还重,浑身的血不停地往下滴,身子都站不直了只能靠在邵白身上。
邵白急得眼睛都红了:「老板,求求你了,我这次带晶核了,很多晶核!」
这个孩子上次付钱吃饭非常礼貌,也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什么,我对他颇有好感,赶紧拉开了门放他们进来:
「怎么了这是?」
邵白抹了一把眼泪,恨恨道:「那些人为了抢晶核把我给堵了,我哥去救我的时候被他们埋伏了!」
「本来以他的本事肯定不会有事儿,但是我哥之前刚杀了一只四级丧尸,伤还没好……」
「这群畜生!」他攥紧了拳头,随即哀求道: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药,我愿意拿我所有的晶核来换!」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抓出了两把上次给我的那种绿色的晶石。
只不过这次除了绿色的还有黄色的和红色的,在桌上滚来滚去,亮晶晶得十分好看。
几天前我还生活在充满烟火气的小城里,我见过的最恶劣的事件就是醉酒打架,也不过就是往头上爆了两个酒瓶子。
这么血淋淋的活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哪还顾得上收钱,赶紧让邵白把人抬到我后厨的床上,那个行军床是我午休的时候用的,虽然有点小,但是很干净。
邵白吭哧吭哧的把人架到床上,他哥哥比他高半个多头,至少得快一米九了,躺在小床上脚都还露在外面。
我打了一盆热水,用拧干的毛巾去擦他脸上的血。
拨开被血浸得一缕一缕的头发,我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出凌厉的轮廓,闭着眼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哪怕昏迷着,他的眉头也紧紧拧起,想来是疼得狠了。
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湿了,我犹豫了一下把毛巾递给邵白。
「你来吧。」
邵白倒也不见外,直接当着我的面拉开了他哥的衣服。
好家伙,肌肉分明,那一块块腹肌码地简直比我码的肉都要整齐,只不过上面此刻伤口翻卷,还有不少陈年伤疤。
可惜了,人类的宝藏啊。
我在一边偷觑感叹,伸手把绷带递给邵白。
因为我常年就住在这栋小楼里,切菜穿肉烧烤都在这,也会背着一些常用药。
邵白看了我一眼,感激道:「谢谢老板,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摆摆手:「不用客气。」
04
邵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愣了一下。
进入末世之后没多久,他就几乎再在床上睡过了。
那些丧尸犹如附骨之疽,走到哪里都难以根除,只要病毒感染了一个人,用不了多久这一片的人类就都会变成丧尸。
所以他们经常席地而卧,甚至露天而宿,有时候能坐着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往往只睡一两个小时就要惊醒。
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邵厉微微动了动,感受到身上温暖的羽绒被。
上面似乎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正源源不断地给他因为失血而冰冷的身体注入热量。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正笑着递过来两片白色的药片:「醒啦?」
「你发烧了。」女孩子很白,皮肤很好,一点都不像是末世人。
她的眼睛弯弯的,声音脆脆的:「吃点消炎药吧。」
邵厉看向她白皙的手心。
那里正躺着两个白色的药片。
他瞳孔一缩。
末世降临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药品都被炒出了天价。
因为制药厂全部停工了,目前市面上流通的药物远远供不应求。
三年后的现在,哪怕一盒过期的消炎药都能拍到几颗三级晶核的价钱。
而现在,这个姑娘就这么把药大咧咧地放在手心里催促他吃下去,就好像这不是珍贵的消炎药,而是什么大路货一样。
邵厉一时有些恍惚,这还不会是什么毒药,要把他毒死吧?
可是一边的弟弟邵白却满脸兴奋地催促他:
「哥,快吃啊!」
即使要害他,以他现在的情况直接下手就可以了,也不需要这么弯弯绕。
邵厉顿了一下,伸手拿过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女孩子递过来的热水一饮而尽。
「谢谢。」他低声道,伸手从兜里摸出了几个红色的晶核递过去。
「这几个是三级晶核,换你的消炎药。」
姑娘也没客气,伸手把晶核都抓了过去:
「你现在身体不好,按理说应该吃点清淡的,但是可惜的是我这里只有烧烤,给你整点五花肉和鱿鱼吧,少放点辣椒怎么样?」
邵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却看到自己那个蠢弟弟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兴奋道:
「现在有鱿鱼了?!老板给我来 10 串儿,这次我钱带够了!」
姑娘白了他一眼,比划了约莫小臂那么长:
「我家的鱿鱼这么大,十条撑不死你,给你们烤 4 条,再来 50 根五花吧,啤酒要不要?」
邵白激动点头:「要!要大杯的!」
邵厉很少这么无措,末世来临之后他迅速变强,哪怕面对 4 级丧尸都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此时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呆子,弟弟和这个姑娘说的他都听不懂。
什么五花,什么鱿鱼,什么啤酒?
是最近新出的压缩粮的代号吗?
末世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烧烤啤酒?
可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姑娘围上了围裙,从一边的大冰柜里费力地拿出一大把烤串。
冰冻的鱿鱼颜色深浅交错,还带着冰碴子。
真的有她比画的那么大。
邵厉茫然了。
这里真是烧烤店。
刚才他们被人埋伏,他受伤之后邵白着急慌忙地架着他往这边逃,说这里有个烧烤店,店老板人很好说不定能救他。
他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的。
直到他们真的在寒冷的夜里看到了那一处小小的灯火,他才昏了过去。
原来邵白没有精神错乱,这里竟然真的有一家店,一家烧烤店?!
邵厉拿起手里的毛巾,还热腾腾的,他拿起来擦了一把脸,感觉浑身的知觉在温暖里慢慢地回归。
那边姑娘已经点起了火,鱿鱼解冻好了,她熟练地把鱿鱼和五花分开两边,在炭火上烤得滋啦滋啦香。
大鱿鱼原本有些透明的肉质在烘烤中逐渐变白,边缘翻卷起来,姑娘拿起油刷子唰唰两下给鱿鱼正反刷上油,又找来一个铁板用力地按压下去。
鱿鱼被按得出水,和油星子混在一起噼啪作响,然后被刷上了一层浓厚的甜辣酱。
一股铁板鱿鱼特有的香味渐渐弥漫在了屋子里。
「微辣行吧?」姑娘手法很好,五十串五花被她时而握在一起,时而摊开,很快就从红色变成了焦褐色,勾得人眼睛都挪不开。
一边的邵白擦了擦嘴角,直勾勾地盯着烤架一眨不眨,就好像在饭桌下等着主人投喂的狗狗。
邵厉恍惚道:
「……好的。」
于是那姑娘又抄起辣椒面的罐子,迅速撒了几下,把所有的烤串最后在铁架上烤了两分钟。
「出锅!邵白你去打啤酒吧,酒杯在下面的柜子里。」
「得嘞!」
邵白得令,开开心心地蹿起来去柜子里翻找出三个透明玻璃扎啤杯,去啤酒桶面前打开了水龙头。
橘色澄澈的啤酒唰一下冲进了杯子里,泛起白色浓密的泡沫儿,带着麦香气。
哪怕面对丧尸群也能面不改色的邵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
好
是真的。
邵白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把塑料桌椅拖到邵厉身前,一把拉开了头顶的白炽灯。
灯光映在烤串上,映出了奇异的油亮。
「哥,快吃!你这个身体强度吃点烤串儿没事的!」
邵白招呼着姑娘坐下,先拿起扎啤杯来吨吨吨喝了一半,脸上的五官紧缩了一下然后畅快道:
「痛快!」
「我这几天就想着这一口儿,拼命攒了这么多晶核就是为了来痛痛快快撸一次串儿!」
说着他就拿起一根热腾腾的五花塞进嘴里用力一撸——
满嘴油花!
「这才是生活啊,」邵白眼泪汪汪道:
「我都多长时间没吃一顿饱饭了,天天吃玉米饼子搀野菜,我的喉咙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姑娘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拿起酒杯来跟他干杯了一下。
邵厉喉结上下动了动,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吃啊!」姑娘招呼他,「你给的钱够了,放心大胆吃,不够冰柜里还有!」
说着就拿起一根鱿鱼递到他手里。
海鲜独有的鲜味和炭火调料糅杂在一起,好像冲锋的骑兵一样扑面而来!
温暖的灯光、桌上冒着热气的烧烤,还有冰镇的扎啤。
邵厉看着手里的竹签,大脑几乎宕机了。
这情景太不真实了,不真实的好像是一场梦。
一场美梦。
他试探着举起手里的竹签,鱿鱼太大了不得不用两个竹签分开串,上面厚厚的刷了一层酱料,散发着鲜甜咸辣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低头咬了一口。
肥厚弹牙的肉质,还带着一点脆,鱿鱼独有的口感混合着酱料的甜辣一下子充满了他的整个口腔。
这真的是鱿鱼,不是什么豆干人造肉。
口腔习惯了味如嚼蜡的代餐粮,再遇到这种美妙的味道时情不自禁地口腔紧缩发痛起来。
邵厉的动作不断加快,等手上只剩下两个空空的竹签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吃完了整个大鱿鱼。
他有些尴尬。
一直以来他扮演的都是庇护者的形象,守护着家族里残存的亲人。
有什么好东西向来都是家里的长辈和小孩子先吃的。
现在他却没控制住自己。
可是对面两个人谁也没看他,邵白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五花肉,含糊道:
「哥,你尝尝这个五花,香绝了!」
姑娘得意道:「我家用的都是最好的五花,将近 20 一斤,没多要你们钱!」
「对对!物美价廉!」邵白拼命咽下嘴里的肉。
邵厉于是又拿起了一串烤五花……
这一晚上,几个人吃了烤烤了吃,等吃饱的时候桌上的签子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邵厉咽下最后一口肉,满足地喟叹一声,擦去额头上沁出的薄汗。
然后他看到了满桌的签子,一下子傻了。
他们吃了这么多烤串!
这得多少钱?!
带来的那些晶核肯定不够,怎么办?!
不然把邵白押在这里打工还债吧!
05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美得直冒泡儿。
今天这对邵家兄弟真是大客户了,一下子出手了这么多晶核。
虽然我也不大懂这东西,但是开冰柜的时候这些晶核居然一下子解锁了好几种食材!
金针菇、鸡翅儿、脆骨、精肉、韭菜。
还有我最爱的冰阔乐!
明天就吃一顿真正的烧烤了!
邵厉伤得太重,我收留他让他在楼下的行军床上休息,邵白则在他哥身边打地铺。
这对兄弟人品看起来都不错,从来没干过什么强买强卖的事儿,邵白还会帮我打打下手、收拾一下卫生。
看着窗外的夜色,空旷的废墟里传来了丧尸的若隐若现的嘶吼,在夜里更添了一分恐怖。
我裹在被子里缩了缩,安慰自己。
虽然被传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什么都没有,但好歹我的店也跟着一起来了。
在这乱世里,我起码还有一处安身之所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材。
只要我自己别作死出去,在这里我就是安全的。
闻着空气里残留的烧烤香气,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整了一顿好的,一开始邵厉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抿着嘴道:
「我手头没那么多晶核了。」
我这么一寻思也是,我是可以免费请他们吃,反正我的食材是无限的,但是升米恩斗米仇,这么大方似乎也不好。
想了想我试探道:「不然你留在这里给我当个保安,维持一下店里的秩序,我这儿也没有另外的工资,但是包你吃住怎么样?」
听邵白说这是可以单刚 4 级丧尸的人物,也算是很牛逼了。
以后说不定会有客人闹事儿,我确实需要一个保安。
其实最主要的私心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不是那种奶油味的小鲜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烈火里厮杀出来的男人味儿,是我最喜欢的那款!
留在店里看着哪怕当个吉祥物我心情也好啊,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窝在店里了。
邵厉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他还是坚持道:
「那我每个月再额外给你上交一半晶核。」
我点点头,那简直更好了。
我以为接下来都不会有什么客人,因为毕竟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才来了邵白和邵厉两个人。
但是没想到下午店里就来了一个男人。
他在店外徘徊了一会儿,想推门进来却被挡住了,只能伸手敲了敲门。
客人!
我开心地拉开门招呼他进来:「吃点什么?」
说着我递过去一张菜单。
这张菜单是我今天上午赶工出来的。
自从邵厉给我贡献了晶核之后,店里能开发的品类就多了不少。
一张硬壳纸上规整地写着:
烤五花,一级晶核*1
烤脆骨,一级晶核*1
烤精肉,一级晶核*1
烤韭菜,一级晶核*1
烤鸡翅,一级晶核*3
锡纸金针菇,一级晶核*5
烤大鱿鱼,一级晶核*5
可乐,一级晶核*2
啤酒/升,一级晶核*3
眼前的男人约莫三四十岁,皮肤黝黑,眉眼间有些凶狠。
个子虽然矮但是看起来十分壮实。
他有些茫然地接过菜单,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墙上的招牌:「我们这儿是烧烤店,你吃点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看向我身后的烤架,眼睛里猛然迸发出了极亮的光芒!
那里正放着一排烤鸡翅,烤得油汪汪的,是邵白馋了我俩烤着吃的。
他咽了口口水,指着菜单焦急道:「都、都给我来上,每样来他妈一盘子!」
我皱了皱眉:「你吃的完吗?」
言下之意,你有那么多钱吗?
男人瞥了我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布袋子撑开给我看。
我低头看过去,袋子里各色的晶核堆在一起,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老子有的钱,快上菜!」
说着他也不用我招呼,自己就找了个桌子坐下了。
邵白一看来了大客户,乐颠颠地送了扎啤过去:「您的啤酒!」
男人看着啤酒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也来不及说话,舔了舔嘴唇仰头一口把啤酒喝下去一半。
他猛地把杯子放下,杯壁上的水珠纷纷滑落。
「爽!」
这个人浑身血腥气很重,我有点害怕,但是刚才邵厉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用担心,我干脆放下心来直接去拿了食材。
他要的太多了,一次压根儿烤不下,只能边烤边上。
五花、脆骨、韭菜、金针菇……
流水一样的烧烤送过去,黑衣男人再没有开过口,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烤串儿。
他的动作简直有些疯狂了,我感觉他塞肉的速度比咀嚼的速度还快,好多次看他都噎得直翻白眼,只能用啤酒压下去。
他吃得太香了,搞得我们三个都饿了。
邵白不好意思地推推我:「老板,咱们是不是也该吃晚饭了?」
店里的东西也不算太多,我干脆又照着这个男人吃的又烤了一遍,我们仨人攒了一桌吃饭。
桌上摆满了冒着香气的各种烤串儿,锡纸金针菇吸满了汤汁儿,上面撒着一层蒜蓉和红绿相间的辣椒圈,咸香里带着微冲的辣味。
一口咬下去,满口流汁儿。
金针菇特有的脆脆的口感和小米辣混在一起,我还加了耗油和一点白糖,吃起来又咸又鲜。
邵白吃得满眼泪花儿,嘴里塞满了东西呜噜呜噜的说不出话来。
邵厉拍他的后背,哭笑不得道:「咽了再说话!」
邵白拼命咽下去之后,抹了一下发红的眼角: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这种日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笑了笑,把酒杯端起来:「走一个!」
……
吃饱喝足后,我看向一边的黑衣男人。
他看起来也吃饱了,正瘫在凳子上右手轻抚着肚子。
我走过去笑道:「客人,一共是 178 个一级晶核,也可以折算高级晶核,请问您怎么付款?」
谁承想我话音刚落,男人却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冷笑。
他阴恻恻道:「付钱?付什么钱?」
好家伙,这是想吃霸王餐啊!
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轻声道:「你是主动付钱,还是被动付钱?」
男人扯了扯嘴角,伸手向我探来:「你能拿我——」
「啊——」
他惨叫起来,伸出的那只胳膊被邵厉拧成了怪异的形状。
我从背后看到邵厉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不禁感叹,末世人的身体素质真的太变态了。
昨天来的时候还是个血人儿,今天身上的伤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黑衣男人疼出了满头大汗,红着眼用另一只手向邵厉一拳轰来!
邵厉面不改色,拧着他的一只手直接把他按到了桌子上,这个黑衣男人在他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跟小鸡仔似的脸被狠狠压在桌子上,惊恐道:
「我付钱!我错了,都是误会,我愿意付钱!」
「诚惠 356 个一级晶核。」
邵厉冷笑一声,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翻了一倍,把手探进男人的背后的黑布口袋里哗啦啦掏出了一把红色晶核。
男人心疼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却大气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高级晶核几乎被掏空,然后被邵厉拧断了胳膊一脚踹出了店外。
我笑眯眯看着他:「欢迎下次光临!」
男人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抱着胳膊踉跄走远了。
我倒不担心他报复我,这个门只要我不开门就没人进得来,我完全可以每次只放邵厉能打得过的人进来。
……
感谢客人带来的馈赠,这些高级晶核砸下去,我的冰柜终于又解锁了一部分。
让我眼泪汪汪的是这次解锁的不只有烤串儿了,居然还有炸鸡、馄饨和雪糕。
这都是我之前留着自己吃的,并不对外售卖。
但是吃了这么多天的烧烤,我真的好想吃点正常的菜!
我跟邵白窝在店里吃雪糕,邵白吃得很珍惜,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好像生怕吃完了就没了。
「好甜啊。」他像是第一次吃糖的小孩子一样满脸兴奋,随即又感叹道:
「我都好久没吃过雪糕了,都快忘了雪糕什么味儿了。」
我正咬着雪糕,一边的邵厉走过来有些犹豫道:「……我可以借一下浴室吗?」
他神色有些赧然,显然是觉得借一个女生的浴室非常不好意思,但他看起来真的很想洗澡。
我还没说话,邵白先跳起来了:「我也想洗澡!然然,我也借!」
他倒是完全不客气,我朝邵厉笑了笑:「可以啊,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
「旁边的衣柜里有我爸的衣服,都是洗干净的,你穿就行。」
那都是我去年双十一屯的,还剩一大堆没用完。
邵厉点了点头:「谢谢。」然后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了水声哗的声音,想到他那一身腱子肉,我情不情不自禁地咽情不自禁地水。
邵白一无所知,艳羡道:
「自从末世来了之后自来水厂就停工了,我们一般都在河里随便擦,这得两三年没洗热水澡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烧点热水洗头。」
「这儿可真好啊,天堂一样!」
过了很久,浴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推开了。
氤氲的白色水汽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邵厉身上穿着我爸的 T 恤,结实的胸肌把 T 恤撑得有些紧绷。
热水熏他的他脸色微红,眸子里水汽流传,他看起来很舒服,眼睛都眯起来了,喟叹了一声:「舒服。」
邵白迫不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我也去洗!」
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了我跟邵厉两个人。
我俩坐在桌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尴尬,明明我和邵白一起的时候向来很自然,但一看到邵厉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店里的白炽灯在夜色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末世里是没有灯的,一到了晚上只剩下一片深黑。
远处的旷野隐藏在夜里,从黑暗处传来丧尸走动的窸窸窣的声音。
这一方黑暗而恐怖的夜里,只有小小的烧烤店是安全的一隅。
我俩就这么在柜台里坐着,看着窗外的夜色,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邵厉插着头上的水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薄荷的清新香气,闻起来似乎是我去年买的那瓶夏日沐浴露。
半晌后,邵厉终于先开口了:「……这两天,谢谢你。」
我摆摆手:「谢什么,你也帮了我不少。」
「不,」邵厉摇摇头,神色认真,「你给我们的远远比这更多,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我一定会好好守护这里。」
他看着我的眼神严肃又深邃,好像一个骑士正在宣誓效忠。
我面上发热,胡乱点了点头:「好,你、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邵厉怔了一下,神色黯然下来。
「没了,只剩下我和邵白了,末世降临的第一年,幸存的人类十不存一,我们的家人在第一波丧尸潮里就都没了。」
我抱歉道:「不好意思。」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这么多年,也早就过去了。」
我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邵白猛地把浴室门推开,大喊一声:
「卧槽,太爽了!」
「用不完的热水啊,我感觉我现在才算活过来了,刚才下了至少半斤泥!」
他身上也穿着我爸的 T 恤,但怎么看怎么跟邵厉穿得好像不是一个东西,空荡荡的似乎还有些大。
「然然,为了庆祝一下,我们今晚吃炸鸡吧!」
我面无表情:「说鸡不说吧,再说要庆祝什么?」
邵白挠着头想了想:「庆祝我们打败了坏人?」
我叹了口气。
就知道我今天从冰柜拿炸鸡的时候邵白在一边儿眼睛都绿了,肯定要找借口吃炸鸡。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确实应该庆祝一下,我们三个萍水相逢的人组成的这样一个临时的小小队伍。
「行吧。」我任命的站起来:「给我打下手!」
「得令!」
冰柜里的炸鸡是半成品,带骨的鸡肉上已经过上了蛋液和厚的面包糠,只要过一过油就行了。
寒冷的夜里,还有什么比炸鸡更好的东西呢?
邵白把油烧热,我把炸鸡微微炸了一下又拿起了过了一边蛋液和面包糠。
这样炸出来的口感会更加酥脆。
白色的炸鸡一到锅里,炸出了小小的泡,吱吱的声音中不断变成了金黄色,
一股油炸食品特有的、罪恶而奇异的香气慢慢蒸腾起来。
邵白陶醉得伸长了鼻子嗅着:「天哪,就是这个味道!」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也许是被邵白的馋样儿感染了,我也感觉胃里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好在炸鸡的时间不需要很久,没过多久我就把锅里的炸鸡都捞了出来,放到邵白早就准备好的铺着吸油纸的盘子里。
金黄色的酥皮散发着热气,面包糠上的油光一闪一闪的,散发着诱惑的香味。
我又顺便切了点土豆炸了个薯条,正好炸鸡包里有现成的番茄酱。
一大盘炸鸡和薯条端到了桌上,邵白又去饮料柜里拿了三瓶可乐。
冰可乐的易拉罐外挂着一层白雾般的水汽,拉开拉环的时候二氧化碳噗呲一声喷了出来!
在我这待了几天,邵白大概也摸清楚了。
我这里的各种食材都是不限量供应的,拿出来一堆,剩下的空位马上又会被补上。
刚才饮料柜里消失的三瓶可乐又完好无出地出现在了那里。
但他表面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来没有提过一句。
他只是吃饭的时候没有那么省着了,以前最多吃个半饱,现在是甩开了膀子吃。
末世里季节很怪,明明前几天还有点热,但现在窗外居然飘起了雪花,我打开窗子伸手出去,很快就被冷空气给逼了回来。
雪花大的像鹅毛一样纷纷洒洒的从天上落下来,很快地上就积了一层雪。
寒风凛冽地刮了起来,窗外一阵呼啸,门口的小灯都被吹得左右摇晃。
好在店里的温度没有受影响,还是非常的温暖,我看了一会儿雪后就坐到桌前准备吃炸鸡。
然而刚拿起一块翅中,我就听到门口似乎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那声音太轻了,几乎被号叫的风声掩盖了。
我正要起身,邵厉却阻止了我,自己站起来走到了门边。
他从窗户里向外看了看,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慢慢拉开了门。
一个满身覆盖着白雪的东西倚着门没有受力,「咚」咚的一声砸了进来,在地板上溅上了一层雪,很快又化成了一摊水。
我一惊,后退一步后看着邵厉皱眉碰了一下那东西。
扑簌簌的雪花掉下来后,里面出现的赫然是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女人!
06
徐悦已经不记得自己在雪里走了多久了。
末世来临之后,她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最开始是她的爷爷奶奶、然后是父母,到最后,就连老公都没了。
只剩下她拼命护着的女儿汤圆,这是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孩子,可是却也在寒冬降临后病倒了。
这个末世前有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胖嘟嘟的小东西迅速地消瘦下来,原本白嫩的婴儿肥脸颊变得青灰干瘦。
死亡的荫翳逐渐蔓延上了她的脸。
徐悦几乎要崩溃,可是在末世,曾经随处可见的退烧药、消炎药都成了一种奢望,哪怕她拼劲拼尽全力尸搏斗,攒下来了也不过一两个一级晶核。
杯水车薪。
身后那些想要把她女儿当成两脚羊的畜生越追越近了。
他们逼迫她、打骂她,可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能把女儿献出来!
汤圆还那么小,会软软地叫她妈妈,会用小手给她擦眼泪。
想到这里,徐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崩溃地哭了出来。
可是即使是哭,她也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引来了丧尸。
怀里女儿的身体越来越滚烫,徐悦踉跄在雪地里,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
即使是在老公被丧尸咬死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无助过,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咬着的嘴唇溢出了血丝。
谁来救我吧,她心想。
救我的孩子。
寒风刮得更凛冽了,吹在脸上好像刀割一般疼,徐悦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知道,她坚持不下去了。
或许就到这里了,起码她们母女可以死在一起,起码她的女儿能完整地死去。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打算坐在雪地上休息一会儿。
可是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里似乎隐隐约约亮起了一点昏黄。
徐悦疑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揉了揉生疼的眼眶努力看过去。
那点昏黄在风中摇摆着,却一直释放着微弱的光芒。
有灯!
她猛地站起来,心头激荡。
那里有人!
……
再醒过来的时候,徐悦已经躺在了床上。
一张不大的行军床,一米二宽,比她大学宿舍的床大不了多少。
然而却散发着温暖的热意,背下似乎开了电热毯,热乎乎地让她大脑都化成一片混沌。
她知道她该起来的,然而那温暖就好像一只手,紧紧拉住她不许她起身。
太舒服了,她眯着眼睛裹紧了身上的羽绒被。
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泡了温泉,这种舒适简直可以让她失去理智。
然而下一秒她却猛地翻身起来!
汤圆,她的女儿呢?!
一阵眩晕后,她看到汤圆正被一个年轻姑娘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小口的什么东西。
见她看过来,姑娘冲她笑了笑:「这是你女儿吗?她刚才烧得挺厉害的,已经喂过一次药了,现在烧退了。」
徐悦愣了一下,看向姑娘手里的碗。
是冲剂,散发着淡淡的药味,汤圆躺在姑娘怀里,脸色已经很正常了,正张着红润的小嘴儿微微呼吸着,睡得很熟。
徐悦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连滚打爬得翻下床来,走到年轻姑娘面前就要给她跪下。
她救了她们母女的命。
姑娘似乎有些惊吓,压着声音摆手:「别这么客气。」
徐悦还想说话,肚子却突然不争气的有些痉挛起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肠胃蠕动声在静谧的大厅里响起。
她这才惊觉,客厅里一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油香经过高温之后迸发出了奇异而美妙的味道,混杂着肉类的香味,还有一点酸甜的酱汁味道。
她感觉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原本干瘪紧缩的胃部疯狂分泌胃酸,她简直控制不住自己。
年轻姑娘没有嘲笑她,只是小声道:
「要吃点东西吗?刚出锅的炸鸡。」
徐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塑料的桌椅上摆着一个铺满了吸油纸的盘子,金黄的、泛着油光的炸鸡就摆在上面。
她该拒绝的,徐悦想。
她身无分文,并没有支付这种东西的晶核。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开不了口,她已经忘了多久没有吃过肉了,上一次吃肉似乎还是在末世刚刚降临的时候,想起来恍如隔世。
看她一直没说话,姑娘站起身来把汤圆放到床上细心盖好被子,招呼她坐到桌前。
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凌厉,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另一个脸圆圆的,白白的,很有些可爱,张嘴就叫她姐。
姑娘把托盘往她面前推了推,笑出两个很可爱的酒窝:
「尝尝吧,我手艺很好的。」
徐悦无法控制自己,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有了独立的思想,明明她的大脑在疯狂说不,手却慢慢伸了过去,拿起了一块炸鸡。
外壳有点硬,是因为面包糠炸得太脆了,拿起来的时候手指上都蹭上了油。
她有些恍惚地咬了一口——
这个姑娘说得不错,她的手艺果然很好,香炸的翅根金黄酥脆,外酥里嫩。
咬开油脆的面衣壳后,里面的鸡肉肉质酥软细嫩,一口下去迸出了咸甜的肉汁。
她只觉得,这辈子吃过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嘴里的这一口炸鸡来的美味,这简直不仅仅是一种味蕾上的感受,更像是一种抚慰精神的魔法。
她的理智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能机械式地去拿炸鸡,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摆了一堆鸡骨头了。
徐悦的脸轰一下涨红了,她居然吃了别人这么多东西,可她的兜里却只有两个一级晶核,只能买四个玉米饼!
姑娘却没有生气,笑得眼睛弯地递过来一杯可乐:
「用姜煮的,驱驱寒吧,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一刻,徐悦的眼眶涨的酸痛,眼泪不可自抑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一个陌生人尚且能对萍水相逢的她们施以援手,而那些所谓的亲戚却想把她的女儿当成两脚羊吃掉!
徐悦喝着姜可乐,抽泣着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自从她老公死后,她老公家的亲戚就占了她家的庇护所,还把她存起来的粮食洗劫一空。
这些她都忍了,末世之中,孤儿寡母,她并没有对抗的资本。
可是她大姑姐还不满足,听说城南有一群特别变态的团伙因为吃不到肉,就把主意打到了人身上。
尤其是他们的首领,特别喜欢还没长大的孩子,说这样的嫩。
她大姑姐于是就对汤圆动起了歪脑筋,打算趁她不在把汤圆给卖了,卖的粮食都自己留下。
要不是她那天回去得早,她的汤圆,她的女儿……
想到这里徐悦又是愤怒又是后怕,捂着脸哭了起来。
07
我听到这儿也是气得够呛。
这他妈什么人啊,怎么不把自己卖了,要去卖别人家的孩子。
我拍了拍徐悦的背,安慰她道:「别担心,这里是安全的,你们就现在这里住下。」
倒不是我圣母心泛滥,但是那个叫汤圆儿的小女孩说是五岁,看着就只有三四岁大小,瘦骨嶙峋的样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喂了两次退烧药才勉强把温度压下去。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现在把她们撵出去,就是在逼这对可怜的孤儿寡母送死。
就在这时,床上的小女孩儿动了一下,慢悠悠地掀开了眼皮。
她睡眼惺忪,目光却很快锁定了她的母亲,小声道:「妈妈。」
我看到徐悦的眼里一下子涌出了眼泪,冲上去紧紧搂住了汤圆儿。
小孩儿细细的胳膊搂住妈妈的脖子,皱了皱鼻子,眼里满是恐惧:「妈妈,他们还要抓汤圆吗?」
徐悦痛哭出声:「不抓了,汤圆别怕,咱们安全了。」
「哦,」小姑娘虽然瘦瘦的,一双大眼睛却滴溜圆得可爱。
她凑到徐悦脸边闻了一下,惊喜道:「妈妈,你好香啊!」然后用小手指捏住徐悦嘴边的面包糠碎渣塞进嘴里,满脸开心。
「好吃!」
我看了真是又心酸又难受,怕小孩子肠胃弱吃不了烧烤,下了一碗馄饨给她吃。
汤圆圆吃得狼吞的,噎得直翻白眼儿还不肯放下碗。
徐悦在一边有些难受道:「让你们见笑了,但是这孩子没生在好时候,自打出生除了喝过两年奶粉就没再吃过什么好东西了……」
徐悦人还不错,她对我愿意留下她非常感激,自顾自包揽了店里所有的活计,我刚洗完澡出来她已经把碗筷都收了,还把店里全收拾了一遍,就连沾着油污的桌椅也被用抹布一点一点擦干净了。
我都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我就发现徐悦似乎一直在神情恍惚。
她眉头紧皱,好像在担心什么。
我好奇道:「怎么了?」
徐悦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道:「我们逃跑的时候,那群畜生追出来了,我怕他们会跟到这里。」
邵白不以为意:「跟来就跟来呗,正好让我哥把他们收拾了!」
我笑了笑,给徐悦又盛了一碗馄饨:「没事儿的,昨晚上雪下得那么大,脚印早就盖了,他们追不来的。」
结果我刚说完就打脸了。
一扭头,远处的雪地上隐隐约约出现了几个小黑点儿,越来越近。
我心下一沉,不会吧!
这么冷的天,我从窗户伸出手去都要被冻个半死,这群人居然真的能追过来。
我定睛看去,一行几个人,为首的中年女人精瘦精瘦的,一双吊梢眼下是高高的颧骨,面相刻薄。
她身边还跟了一个矮壮的男人。
「那个打头的女人叫刘燕,是我老公的亲姐姐,她不是个好东西,打我老公还在的时候就天天上我家打秋风,逼着我老公把玉米饼都给她。」
「现在他们还要卖了汤圆,他们肯定是来抓汤圆了!」
徐悦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拉着我的手哀求:
「老板……求你救救我们,汤圆还这么小,她才五岁!」
我看她惊弓之鸟的样子,摆摆手:
「别害怕,他们进不来,你安心坐着。」
徐悦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回身抱起了汤圆。
小小的店面是这片废墟里唯一完好的建筑,那一行人很快看到了我们的店,小跑着过来围在店外观察。
邵厉和邵白去后厨刷碗了,在看到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之后,几人对视了一眼,名叫铁头的男人露出一抹有些猥琐的笑容,伸出拳头砸了砸门。
「老板娘开开门,天太冷了,让我们歇歇脚。」
一想到眼前的这几个人居然要把那么小的孩子……我心里就抑制不住地作呕,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看我不说话几个人都来劲了,那个叫王艳的女人一脚踹在门上,狗仗人势道:
「铁头哥叫你开门,你 tmd 没听见吗?」
她凑近了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后面躲着的徐悦和汤圆,眼睛一亮对着身边的男人道:
「铁头哥,你看那个贱人和小的都在,咱们这回可是来着了!」
「那边还有……她愣了一下,眼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那他妈还有肉,真的是肉,还有啤酒桶呢!」
刘艳疯狂的砸着门,可是那门虽然看着脆弱,却不管她怎么用尽了力气又踢又踹都纹丝不动。
队里剩下的三个人,一个是个瘦高的青年,皮肤苍白,看着颇有些下流阴狠的样子,还有一个模样和刘燕如出一辙的 20 出头的女人,此刻都在盯着店里的食材两眼放光,最后面是个满头白发的瘪嘴老太太。
见我不搭理他们,老太太和王艳对视了一眼,走过来敲了敲窗户对着徐悦道:
「徐悦,汤圆是我们老刘家的孩子,她身上躺着的是我们老刘家的血,你凭啥把她带走?!」
「赶紧把她交出来,再滚过来给我们开门!」她看着烧烤馋涎欲滴道,「不然大刘在地底下都不瞑目!」
徐悦一听,这话再也绷不住了,三两步冲出来愤怒地对着窗外的老太太吼道:
「你也知道汤圆是你们老刘家的孩子,大刘前脚刚走尸骨未寒,你们后脚就想着把他的独生闺女拿去、拿去——」
她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眶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们也配叫人,畜生都比你们强些!」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就沉下来了。
「放屁!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爸你妈教没教你怎么说话?」
徐悦发现这扇门未经我允许,他们是强攻不进来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对呛道:
「我爸我妈教没教我,你下去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另外几人面色阴沉。
刘燕不耐烦道:「我们已经答应向老大了,你这样把汤圆带走,向老大发起火来岂不是要璐璐顶上,璐璐是你亲侄女,你舍得看她去送死吗?」
「没了汤圆,还有包子水饺,你再找个男人生一个不就得了?」
我简直被这一番无耻言论惊呆了,指着她鼻子骂道:
「他妈汤圆还是你亲弟弟的亲闺女呢,你怎么舍得送她去死?骂你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
说着我拿起几根剩下的烤串举到他们面前,冷哼道:「想吃吗?」
几个人的眼珠子都随着那几根油亮的烤串转动起来。
「喂狗也不给你们!」我猛地把烤串扔在地上,又碾了几脚。
铁头的面色瞬间铁青下来,刘燕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跳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眼见强攻无果,外面的几个人又想办法使起坏来。
他们先是拿着石头用力地砸着烧烤店的玻璃窗,玻璃被砸得噼啪作响,然而却连个白印儿都没留下,更不用说裂痕了。
刘燕眼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铁头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从四周找了些柴火堆在门外,准备点火,把我们熏出去。
这时候邵厉刷完碗从后厨出来了,他皱眉道:
「什么声音,闹哄哄的。」
我指着门外的几个人:「这些人要来抢汤圆,这就是徐悦姐嘴里说的那几个畜生!」
邵厉拧紧眉头。
这两天我们都很喜欢乖巧的小汤圆,她虽然不怎么说话有些内向,但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十分可爱,还很懂事儿,总是乖乖乖巧地叫我们哥哥姐姐。
邵厉没有说话,直接一把推开了烧烤店门。
一见开了门,铁头大步地走上来,一拳向邵厉的脸上狠狠砸下。
拳风带起了飘扬的雪花,而邵厉面上平静,连眼都没眨一下,反手拧住了铁头的胳膊一用力!——
铁头的胳膊肘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了下来。
邵厉居然生生地把铁头的胳膊给拧断了!
铁头愣了一下,随即脑门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痛苦的嘶嚎了起来,一只手捧着胳膊肘,疼得眼睛都红了!
他看着邵厉咬着牙道:「你 tmd,我要你死!」
然而他也知道赤手空拳他一定不是邵厉的对手,索性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挥向邵厉!
邵厉矮身躲开,他的动作奇快,我们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拳的,铁头被一拳捣在腹上。嘴里被生生打出水来。
他的腹部几乎变形了,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倒在地上,瞪着眼睛生死不知,巨大的身躯在雪地里砸出飞溅的雪尘。
短短一两秒之内,看着人高马大的何老大手下第一打手铁头就倒在了雪地上。
周围几个人都吓呆了,看着邵厉就好像看着什么怪物,再也不敢说话了。
邵厉没再说话,冷冷瞥了几人一眼转身进了屋。
我有些不满:「你干嘛不把他们都打死?这些畜生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邵厉无奈道:「那个向老大,我打过交道,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这几个人带着他手下的第一打手过来,却把铁头折在这儿自己全胳膊全腿地回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相信我,他们会比死在我手里,凄惨百倍。」
我一听这话也不想去探讨到底是怎么个凄惨法,老实地闭上了嘴。
徐悦去了心头大患,冲过来就要给邵厉下跪,她眼眶里盈满热泪看着邵厉,就好像在看救命恩人,激动道:
「邵小哥,谢谢你!谢谢!这些日子我是吃不下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他们把汤圆带走了,这日子太难熬了,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谢谢你!以后我愿意给你们当牛做马!」
邵厉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伸手去摸了摸汤圆细软的发顶。
「不用客气,应该的。」
那之后向老大再也没有派过人来,我们也再也没有见过刘燕一家。
想必邵厉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烧烤店后来又经历了几次类似的事情,在这样的末世当中,这个小店毕竟太扎眼了。
很多人都试图攻击我们的店面,然而都是悻悻而归,还有几个人折在了邵厉手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平静得过了下去,我们五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居然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家庭。
几个人都窝在这小小而温馨的烧烤店里,守护着彼此不愿离开。
深冬的一天,徐悦突然喜气洋洋地从后厨端出来一盘饺子。
我有些惊讶:「什么日子,徐姐居然包饺子啦?」
徐悦笑盈盈道:
「过年啊,今天是除夕,日子都过糊涂了!」
「快点快点,我包了羊肉馅的饺子,咱们赶紧下了吃!」
一边的邵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咂了咂嘴道:「可惜今年看不了春节联欢晚会了,不过……」
他看了看在地上跑来跑去,咯咯笑着的小汤圆笑眯了眼。
「这样也不错。」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铺满了整个世界。
放眼望去除了烧烤店这一盏昏黄的小灯,天地间已经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夜色微微沉了下来,我从店里的仓库里找了几个小灯出来让邵厉挂在门上。
这还是之前过年囤的货,没想到居然还能用。
红色的小灯挂在店门口,在夜里散发着弱而温暖的光芒。
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过年的味道了。
徐悦围着围裙在后厨里忙着下饺子,旁边邵白端着盘子,直勾勾地看着锅里的饺子着急道:
「悦姐,这饺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我看这都浮起来了!」
徐悦笑着打了他一下
「着什么急,馋嘴!这还夹生呢!才浮起来了一次,还得加凉水。」
「赶紧去给我捣点蒜泥儿,再倒点酱油和醋,一会蘸饺子吃!」
「得嘞!」邵白笑嘻嘻地领命去剥蒜了,我和邵厉无奈地笑着对视了一眼。
「出锅了!」
不一会儿徐悦端着两大盘饺子放到桌上。又在桌上放上满满的烧烤和炸鸡,还有一盘基围虾。
这些日子来烧烤店的人越来越多,冰箱里几乎所有的食材都解锁了,我还找了之前存的一条东星斑,肉质鲜嫩,徐悦拿来熬了一个鱼汤,正热腾腾地冒着白气。
看了一眼桌上,我有些哭笑不得,
「烧烤炸鸡配饺子,咱们这年夜饭也算够混搭的。」
徐悦笑了笑,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
「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日子,前几年做梦也想不到的!」
打了啤酒,我们几个人围着坐在小桌上,汤圆坐在徐悦的腿上嚷嚷着要吃炸鸡。
我夹了一个饺子,蘸了蒜泥儿后,吹了吹塞进嘴里。
「好烫!」
徐悦很会调馅儿,馅儿里放了白糖、耗油、葱蒜水等等好多调料,面皮顺着一个方向上了劲儿,吃起来十分劲道,又鲜又滑。
鲜嫩的羊肉馅在入口的瞬间汁水瞬间迸发出来,混合着一点葱蒜的辛辣气,再喝上一口熬得白白的浓香鱼汤,在冬天的夜里激出了我一身汗。
「好吃!徐姐你的手艺简直是这个!」
邵白比着大拇指,嘴里塞了两个饺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不忘去夹邵厉面前的那一盘饺子。
邵厉白了他一眼,用筷子把他的手背打下去。
「吃着碗里地看着锅里的什么毛病?别人跟前的就是好吃?」
邵白也不恼,笑嘻嘻把手缩回去。
汤圆两只小手抱着一个炸鸡翅吃得正香,小嘴儿两边全是粘着的面包糠和油光。
她抬眼看向徐悦,咧开嘴笑道:
「妈妈,这个真好吃,咱们之后以后还能吃这样的好东西吗?」
我笑着伸出手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能!每天都能,每年都能,一直都能!」
窗外的雪花飞旋起来,在黄色的灯光照耀下美得如梦似幻。
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小小的烧烤店里充满着温暖的灯光和喧嚣的热闹。
我笑着看着说笑得几人。
没有鞭炮,没有春节联欢晚会,但是有朋友和家人在身边。
来到异世,我失去了正常的生活,失去了亲人和朋友,失去了我原本生活中的一切。
但是我也收获了很多,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干杯!」我举起啤酒杯笑道:
「让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干杯!」
其他人都伸起手来,啤酒杯在饭桌上碰出清脆的响声,酒液飞溅,被灯光照耀出奇异的色彩。
大家都笑着咧开嘴。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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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盐故事」专栏《全球灾变:吃饭睡觉打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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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病毒爆发第三个月,抗丧尸疫苗出来了。
好不容易变成丧尸的我哭晕在厕所。
为了不被爆头,我假装成人类。
学吃饭,学写字,为了不被怀疑,我还自告奋勇去打丧尸……
见我爆头一丧尸,我的队长凑到我跟前:「哟,小丧尸,你打起同类起来还真不手软啊。」
完犊子,我马甲掉了。
1
丧尸病毒爆发第三个月,我弹尽粮绝了。
眼看着一座座城市相继沦陷,再看看那些幸存的人类被分而食之。
我不想每天担惊受怕了。
于是我下了一个大胆决定。
提前让自己变成丧尸。
没准我运气好,还能混个丧尸头头威风威风。
也是我运气好,刚开门就碰到一只小丧尸,张口就咬我胳膊。
我疼得立马甩开他,赶紧关上门。
这一口啃得可真带劲。
其实被啃那一刻,我有点后悔了。
好好的人类不做,非要做没有意识,只会嗷嗷叫和吃人的丧尸,一点都不好玩。
可我没有回头路了。
被丧尸咬到的地方隐隐发热,还有点麻麻的疼痛。
我挣扎着去床上休息。
反正,明天起床,我可能就是一只新鲜出炉的小丧尸了。
翌日醒来,我感觉身体有点僵硬。
怎么形容这个僵硬呢。
仿佛空调对着脸和脖子吹太久,面瘫加落枕了。
我僵硬地坐起来,行动略有些迟缓地朝浴室走去。
深吸口气,我睁开眼睛。
心想着镜子中的我一定丑哭了。
看看外面的丧尸,要么没脸没皮,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眼球突出,脸色青白。
总之,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可镜子中的女孩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瞳孔有点发红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嗯?
难道咬胳膊上变异慢吗?
算了,不管了。
至少我变异了。
趁着彻底没意识之前,我冲到房间,给自己换了一套拉风的衣服。
既然要做丧尸头头,就得标新立异不是。
可,二十四小时过去了……
四十八小时过去了……
我依然没有彻底丧尸化。
但是,我说话开始变得迟缓。
恨不得张口直接阿巴阿巴。
结果,我还没彻底变丧尸,新闻报道抗丧尸疫苗出来了。
他们会把疫苗空投到幸存的人类家中。
知道真相的我,阿巴阿巴地抱着电视疯狂摇晃。
可惜丧尸不会哭。
不然我肯定号他个三天三夜。
疫苗就不能早一丢丢研发出来。
新闻继续道:「因为丧尸化不可逆转,所以从现在开始,相关人员开始清理丧尸群体。」
我有一句祖安问候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现在好了,我只能苟在家中,出去小命就没了。
可我还是被人找到了。
有人踹开了我家的房门。
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身上别着各种冷兵器,他冷目扫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了桌子底下。
本小丧尸瑟瑟发抖。
他往前走了几步,试探道:「是人不?」
这话问得,要是平常,我一个大耳刮子就过去了。
可现在,我看着他,恨不得跪下求饶。
我艰难地发音:「我……是……是人。」
他扭头朝进来的小队说道:「发现一个幸存者。」
2
我被他们带到了幸存者基地。
发现我的男人叫凌弈。,是什么猎人小队的队长。
我以为我蒙混过关了,但我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进幸存者基地的人,需要通过体检。
淦!
早知道还不如死在家里。
现在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是丧尸,那我估计死得渣渣都不剩了。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不?
凌弈发现了我的动作,疑惑地皱眉,「小不点,你干什么,前面就是体检的地方了。」
我两股战战,动弹不得。
凌弈走了过来,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我拎了起来,「磨磨蹭蹭,麻烦。」
呜呜麻麻,我要回家!
结果,还没进体检室,一个瘦小的男孩冲了过来,满脸惊恐,「老大不好了,赵医生被丧尸袭击了。」
凌弈脸色很难看,「他是我们基地唯一的医生了。」
唯一的医生啊。
我咧开嘴,嘿嘿笑了。
凌弈扭头,剑眉微拧,「你笑什么?」
我艰难开口:「我……我想到……高兴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被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盯着,我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找借口,「我……我家的老……老母猪……要生……生……小猪仔了。」
他忽然凑近我。
我战术后仰。
他忽而一笑,「你说话都不利索,要不我就叫你小结巴吧。」
你才小结巴,你全家都是小结巴!
就这样,我凭着主角光环,安全留在了幸存者基地。
因为我是「小结巴」,属于残疾人(残疾人是凌弈单方面决定的)
所以,我现在被分配在残疾幸存者宿舍。
宿舍是个超级大通铺,类似室内篮球场。
里面还有许多小孩。
有个小孩蹦跶到我跟前,奶声奶气道:「姐姐,你眼睛的颜色好好看。」
好看吗?
丧尸免费咬的。
我冲她友好一笑,但因为脸部太过僵硬,所以笑起来有点瘆人。
小孩嗷嗷哭着跑开了。
我找到了自己的床。
午饭的时候,我看着面前的面包和蘑菇汤。
说真的,我毫无食欲。
以前我可是一个吃货,看到吃的差不多和狗抢一样,可现在,我对食物失去了兴趣。
我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变成丧尸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还有人类的意识。
「姐姐,你怎么不吃啊?」刚刚那小孩又跑过来了,眼巴巴地看着我的面包。
在这样的环境下,食物短缺,大家都吃不饱。
孩子小脸都饿瘦了。
我将面包递给她,「你……你吃。」
「谢谢姐姐。」孩子拿起面包,开心地飞奔到她母亲面前。
她母亲对我报以感激地一笑。
没吃饭,我也不饿。
可是,有人觉得我饿。
对,就是救我的凌弈。
睡前,他把我单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屋,他就开始脱衣服。
我龇牙咧嘴地往后退。
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竟然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对一个女丧尸下手?
是不是人啊。
就在我脑补过度的时候,他开口了:「桌子上有泡面,你吃吧。」
泡面味道是很香。
可我现在闻不到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拉了椅子坐下,「我看到你把面包让给孩子了,虽然是个小结巴,但还是心地善良的小结巴,不过我不会让幸存者基地的人饿肚子,吃吧。」
我谢谢你啊。
3
我,一个小丧尸,正假装津津有味地吃泡面。
「不怕烫?」他突然凑了过来。
我吓得差点把整碗泡面泼他脸上。
「吓到了?」他笑了笑,目光在我脸上掠过,「这泡面刚泡开,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没感觉。
泡面吃进嘴里的感觉,仿佛嚼枯树枝一样。
但为了不被他怀疑,我做出浮夸的动作,「嘶……好……好烫。」
他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烫就慢点吃。」
我松了一口气。
妈呀,终于蒙混过关了。
晚上十一点,睡觉的时间,可我异常清醒。
不但清醒,我还能听到他们心跳的声音。
我发现做丧尸有好有坏,好处就是不用睡觉,像我这种熬夜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拿来玩手机。
可现在,身边也没手机。
好空虚,好寂寞。
来幸存者基地的第一个晚上,作为小丧尸的我想了很多。
比如,我到底什么时候彻底丧尸化?
彻底丧尸化之后,我会不会失去理智伤人?
他们发现我其实是丧尸,会不会将我宰了。
翌日,凌弈一早就到了我宿舍。
其实我做人的时候,非常喜欢他这一款的男人。
身材高大,面容俊美,关键还爱护小动物和小孩,简直就是铁汉柔情的代表。
能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简直安全感爆棚。
但现在,我只想能离他远一点就远一点。
毕竟,他一拳把我头打掉的概率也是很高的。
他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我身上。
我做作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然后,听到骨头嘎达一声。
呜,做丧尸之后,这么快就骨质疏松了吗?
「小结巴,你过来。」他冲我招手。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他面前。
「会认字吗?」
大哥,我做丧尸之前,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说我识字不识字?
我点点头。
「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我伸出爪子,握住笔,在上面龙飞凤舞。
一分钟过后……
凌弈一言难尽地看着我,「都二十一世纪了,没想到教育还没有完全普及。」
我:「……」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变成丧尸之后,连字都不会写了!
「从今天开始,你跟着他们学写字吧。」凌弈好笑地看着我。
作为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真想火速回家掏出毕业证,甩他脸上。
但我现在只能卑微地点点头。
「好……俺……学!」
我转身离开。
凌弈却突然叫住我,「你眼睛怎么总是这么红,没睡好?」
我一整个愣住。
大脑高速旋转。
我这要是掉马甲了,我可能当场尸骨无存。
「我……我初来……睡……睡……不习惯。」
凌弈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没说什么便走了。
我抚了抚心口。
还好丧尸不会流汗,要不然我都能给自己洗个澡了。
谁能告诉我,我都跨过了高考这座独木桥,累死累活上完大学了,为什么现在却要和小娃娃们学写字学拼音。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和人格受到了双重侮辱。
为什么?
因为我学得还没小娃娃们快。
今天代课的是凌弈。
他看着我的狗爬字,薄唇微抿,「你怎么连小娃娃都不如?」
说完,他抽了一张作业递过来给我看。
五岁的孩子,字迹工工整整。
而我,鬼画符。
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我垂着头,一副羞愧到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起来的样子。
凌弈暂时放过了我。
夜晚,我挑灯夜战。
做人的时候,我从来不服输,属于越战越勇系列。
所以,即便变成丧尸,我还是秉承之前的优秀品质。
再写废了第 N 张纸后,我终于把凌弈两个字写得整齐工整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写自己的名字。
呜,因为我叫禤靐龘。
因为这名字,我考试都比别人输在起跑线上。
人家做完半面卷子了,我还在和名字斗智斗勇。
扯远了。
写凌弈的名字一点都不复杂。
复杂的是他误会了。
他拿着我写他名字的纸张,眼神晦暗不明地来到我身边,一副十分为难却又有点小得意的样子。
我结巴着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小结巴。」他俯身看我。
我赶紧低下头。
废话,要是他近距离看到我红彤彤的眼睛以及青白的皮肤,不怀疑才怪。
但是,他又又又误会了。
「小结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头垂得更低了。
因为我看到他腿上的伤口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的,也没处理,这会儿正在流血。
看到血,我体内好像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牙齿痒痒的。
近在眼前的腿,就像烤得肥美流汁的猪蹄,让我欲罢不能,想要上前狠狠咬住。
4
「你一直盯着我的脚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吸了吸口水,好饿。
「又熬夜了,眼睛跟兔子一样红?」凌弈凑近我,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熬的,是饿的。
现在的凌弈对我来说,就是一只烤得香喷喷,肥的流油的烤鸡。
我得用尽吃奶的劲,才能克制住自己咬他的冲动。
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一口下去一定很带劲吧。
我差点克制不住发出丧尸特有的「吼吼」声。
「你……腿……流……血了?」我艰难地移开视线。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让我骂娘的决定。
「前面做事情的时候刮到铁皮了,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我心里骂骂咧咧,表面却很乖巧地拒绝:「我……笨,你……可……以……找她们。」
这里的她们,指的是幸存者基地的漂亮小姐姐们。
其中有个叫菲菲的女孩,身材让人流口水,脸蛋让人垂涎三尺,连我一个女丧尸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她们是谁?」他明知故问。
可惜丧尸不会翻白眼。
不然我给他翻个三百六十度的大白眼。
「菲……菲。」字正腔圆两个字,生怕他耳背听岔了。
本丧尸很无奈啊。
都成丧尸了,还得兼职媒婆,双份工作还没工资奖金。
听到这名字,凌弈收起笑容,似有些不悦,「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就要你。」
大哥,麻烦你说话不要太简略好吗,后面加上「包扎伤口」四个字很难吗?
害得本丧尸老脸一红。
他把腿伸过来,「快点。」
我瞅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雷区上蹦迪,悬崖边上摩擦。
一不小心,你腿保不住不说,可能还会变成史上最冷血的丧尸。
他真的不知道。
因为他还特意交代我:「轻一点,我怕疼。」
我信你个鬼。
我见你砍丧尸脑袋和砍西瓜一样,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在超市杀了十年鱼的师傅都没你手快冷血。
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完伤口,他又开始出幺蛾子。
「饿了,给我煮碗面。」
我放弃说话,直接阿巴阿巴。
他皱眉,「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脏话会被屏蔽,我只能用阿巴阿巴替代。
「好……我现……在去……煮面。」
变成丧尸之后,我已经彻底失去味觉,所以糖和盐,我是分不清的。
凌弈吃了一口面,咆哮:「小结巴,你是故意整我的吗?」
身体僵硬的我,那一刻突然爆发了潜力,小短腿抡得跟风火轮一样,瞬间跑没影。
身后,是凌弈的笑骂声。
我给凌弈包扎伤口,以及洗手做羹汤的行为,不知道怎么就外泄了。
外泄不打紧,重要的是,有人把我当成情敌了。
看着眼前的大长腿,我再瞅瞅自己的小短腿,当即悲伤逆流成河。
同样是吃白米饭的,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此刻,基地基花菲菲把我堵在了厕所。
你问我,丧尸不吃饭,哪来的屎尿?
得装啊!
我刚来基地的时候,一个星期没去上厕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怜悯地塞给我一瓶开塞露。
在我一脸蒙的时候,她同情地看着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便秘这么严重呢,没事,姐这儿有法宝。」
扯远了。
「我警告你,别再靠近凌弈,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菲菲同志单刀直入,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我开口,本来想说我不会觊觎他。
可一开口就是祖安问候。
菲菲:「……」
我:「……」
怎么回事?舌头怎么不利索了。
眼见她就要掏出身上那把锋利的匕首,我赶紧力挽狂澜:「我……我刚……是在骂……凌……弈,他……可……讨厌了。」
本以为我这么说,基花菲菲会放过我。
可她俏脸一变,寒光一现,下一刻,匕首已经抵在我脖子上了。
5
我紧张得差点斗鸡眼了。
她凑近我,笑得有些狠厉,「如果我杀了你再告诉别人,你被丧尸咬了,没人会怀疑我。」
我愣住。
大姐,你人面兽心啊。
我得罪你了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丧尸。
我开始磨牙霍霍向猪羊。
看着她白皙的脖颈,我那股想咬人的冲动再一次闪现。
比一比,到底是她的匕首快,还是我的嘴快。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僵局。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赶紧转身就跑。
我没有去大通铺,而是跑到了凌弈的小房间。
他白天基本不在基地,所以基花菲菲也是算准了他不在才敢欺负我。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压抑不住体内的「兽性」了。
之前还是见了血才有咬人的冲动,可现在,只要看到别人的脖颈暴露在我面前,我就想狠狠地咬断他们的脖子。
我拉开袖子,看到手臂内的血管呈现出紫色,看上去恐怖非常。
这些青筋,很快就会蔓延到我脸上。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杀了我。
我想,我得找个时机逃出基地了。
这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毕竟万一哪天我失去理智……
我并不想伤害基地的人。
晚上,凌弈回来了。
但他脸色并不好。
我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跟班王宝宝不见了。
王宝宝和我差不多大,在基地特别爱讲冷笑话,而且喜欢吃东西。
他说他曾经有一百八十斤,因为末世食物短缺,硬生生瘦到了一百二十斤。
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出去找幸存者的时候,遇到丧尸队伍的伏击,王宝宝为了给他们断后,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丧尸没有同情心,也不会流泪。
但我还是很难受。
我找到凌弈的时候,他正在天台上喝酒。
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易拉罐。
末世物资紧缺,大家都是能省则省的,像他今天这样奢侈,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你……你……没……事吧?」我磕磕巴巴问道。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说话。
我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丧尸,不可能说出八百字长篇大论来劝慰他,只能和他并肩而坐,陪他难过。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光所有丧尸。」
月光下,他磨着后槽牙吐出这句话。
所有丧尸?也包括我吗?
我僵硬一笑。
这还用问吗?
看来,我得准备离开这里了。
我可以被任何人杀死,就是不愿意被凌弈杀死。
有时候,真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会应验的。
因为第二天,我就被套麻袋了。
有人趁我落单的时候,把我绑了。
我阿巴阿巴挣扎。
有人一脚踹到我肚子上。
熟悉的声音传来:「叫什么叫,凌弈不在,你叫破天也没用。」
是基花菲菲。
她对我还真是穷追猛打啊。
我都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了她祖坟,她要这么不遗余力害我。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麻袋打开,菲菲用匕首抵着我的脖子,笑容阴恻恻的,「当然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她所谓的好地方,就是基地关押丧尸的地方。
其中,包括王宝宝,以及赵医生。
可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他们很孤单,你进去陪他们吧。」
我被她扔进了丧尸群,关上了厚重的铁门。
「我说过,让你离凌弈远一点,你非不听,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我扒拉着铁门冲她飙脏话。
「就……你……这样……蛇蝎……心……肠,凌……弈才……看不上……你。」
她微笑,「没事,等我们给你收尸的时候,会发现你全身上下嘴最硬。」
外头的大门彻底关上。
我放弃挣扎,和众丧尸大眼瞪小眼。
王宝宝已经丧尸化了,而且胳膊还断了一条,鲜血淋漓的样子贼可怕。
他瞅着我,疑惑地歪头,「吼吼吼?」
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昂昂昂。」
他瞪大眼睛,「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我沉重地点点头,「昂,昂昂,昂。」
一旁的丧尸赵医生,「吼?」
我们聊得挺开心。
凌弈的出现,打破了我们之间唠嗑的平静。
6
「我这就救你出来。」凌弈见到我,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感动非常。
但……
匹夫之勇不可逞啊。
这里面可关着一堆没理智的丧尸啊(当然,不包括我、王宝宝以及赵医生)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就算你能一拳打死一个丧尸,也没法在这里全身而退。
我赶紧冲他摆手,「别……别救……我……我……已……已经被……咬了。」
旁边的丧尸王宝宝朝我投来鄙视的眼神。
我心虚地低下头。
我只能这么说,不然凌弈这倔驴肯定会进来找死。
如果我变成丧尸了,他也就死心了。
可,说好的死心呢?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打开了铁门,一个滑铲干飞了朝他扑来的一个丧尸,再一个托马斯回旋,踹飞从旁边进攻的丧尸,再一个鹞子起飞,打飞了接近他的丧尸。
三下五除二,丧尸躺一地。
聪明的丧尸王宝宝和丧尸赵医生,已经找了个角落躲着了。
凌弈把我救了出来。
但他很快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我手臂上可怖的青筋,那是丧尸化的特征。
「你……」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呼吸急促,下颚绷直,眼角发红,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小结巴。」他颤抖着抓住我的手,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手臂上暴露的青筋,肩膀微微颤抖。
下一刻,他浑身戾气暴涨,「是谁干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收回手,小声道:「基花。」
本来怒不可遏的凌弈瞬间满脑子问号,「基花?」
我解释:「基……基……地最……美的基……花,菲菲。」
你看我多以德报怨。
就算是被她扔到丧尸堆里头,依然承认她是基地最美的姑娘。
凌弈把我藏了起来,而且藏的地方很刁钻。
他的房间。
我说:「你把我留下来……很危险,要不……还是把我丢出去吧,让我……自生自灭。」
他沉默不语。
接着,他从腰间掏出了匕首。
我马上双膝跪地,求生欲爆棚,「你把我赶出去就好,别杀我。」
本小丧尸能屈能伸,跪一下不算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我扶了起来,眼神温柔如水,「傻瓜,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说真的,这一刻,我有点心动。
按理说,丧尸是不会有情感的。
可在他义无反顾冲进丧尸堆里救我的时候,在说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时候,我真的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没想到,我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竟然在成为丧尸之后,爱上了一个人类男人。
「我已经变成丧尸了。」我垂眸,「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们一样,变得冷血无情,见人就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却呆呆地盯着我。
我继续忧伤,「你就别管我了,把我丢出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我是丧尸,别的丧尸也不会吃了我。」
就是不知道丧尸之间有没有内卷,有没有小群体。
我出去之后,会不会被排挤?
「小结巴,你不结巴了?」凌弈眼里有惊喜。
我愣住。
我不结巴了!
不但如此,我觉得身体没之前那么僵硬了,笑起来也不那么瘆人了。
怎么回事?
我思索了一番。
难道是因为刚刚在丧尸堆里和王宝宝赵医生聊嗨了?
话聊这么厉害?
「我不结巴了。」我暂时忘记了自己是一只丧尸了,抓着凌弈开心地蹦跶,「我终于不结巴了。」
做结巴可憋屈死我了,骂人都比别人慢半拍。
凌弈也为我高兴。
但他还是很负责任地将我绑了起来,跟捆猪一样。
如果再架个火盆子,炭烤丧尸就完成了。
我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我让你放了我,你干吗把我捆成猪?」
他无奈地白了我一眼,「还有人说自己是猪的,虽然你现在有意识,也不结巴了,但为了基地人的安全,我还是暂时把你捆起来,等我回来,乖啊。」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眼巴巴问他:「你去干吗?」
他眸光一厉,「替你报仇。」
7
凌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零八遍了。
「累不累?」他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换你被捆成这样,你累不累?」
他过来给我解绑,我却摇了摇头,「还是别解了,万一我待会发狂把你给咬了咋办,就让我这么自生自灭吧。」
「不解开,怎么带你出去?」他好笑地看着我。
他终于决定要放了我吗?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不过,我还没高兴三秒,他又说道:「我陪你一起。」
我瞬间 emo 了。
凌弈一边给我解开束缚,一边说道:「基地的事情我已经交代给别人了,你的情况很特殊,或许还能转为人类。我要带你去研究基地,那里可能会有解决方法。」
我小狗眼一亮。
恨不得学着大猩猩捶胸。
我还能变成人吗?
新闻不是说了,丧尸是不可逆转的,怎么还有机会变回人类?
但,这话是凌弈说的。
我无条件相信他。
「如果我变成人了,我一定感谢你八辈子祖宗。」
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明明感谢人,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
我含蓄地笑,「嘿嘿。」
凌弈继续道:「去研究基地的路途遥远,而且中途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但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把你带到那儿。」
他眼神坚毅,一点都不像在糊弄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看着我,浅浅一笑,「或许是因为当初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吧。」
「既然负责了,就负责到底。」
我和凌弈,一人一丧尸,带着包袱款款离开了基地。
离开之前,我还和变成丧尸的王宝宝和赵医生告别。
王宝宝:「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我:「昂昂,昂昂昂昂昂,昂昂。」
赵医生:「吼昂,吼昂昂吼……」
告别结束,坐上全副武装的装甲车,凌弈问我:「你们说了什么?」
「我说我旅游回来会给他带好吃的。」
凌弈低头笑了笑。
「准备出发了,小丧尸。」他发动车子。
我翻白眼。
「小结巴,小丧尸,我就不能有个人名?」我不满。
「那你真名叫什么?」他问。
我掏出画本,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沉默了。
三秒之后,他深沉道:「我觉得我还是叫你小结巴比较好。」
我在心里切了一声。
我看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念我的名字。
变成丧尸之后,我压根没机会出门。
现下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我内心无比唏嘘。
以前看末日求生的电影,觉得开着越野车在荒无人烟的路上驰骋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可亲眼所见,我还是希望盛世太平。
虽然人活着,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但至少活着,而不是行尸走肉。
凌弈生怕我无聊,让我听歌。
我点了一首《孤勇者》。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你没有其他喜欢的歌吗?」
「你不觉得这首歌振奋人心吗,刚好适合此情此景。」我兴奋地握拳,身体开始摇摆起来。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不觉得。」
凌弈告诉我,这一路上我们会和唐僧取经一样困难重重。
但没想到,困难来得如此之快。
我们遇到了丧尸大队。
8
看着那群丑哭的丧尸,我开始瑟瑟发抖。
凌弈安慰我:「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眼里含着泪,委屈道:「呜呜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丑。」
我用丧尸的人格发誓,我在凌弈眼里看到了杀气。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下去引开他们。」他开始掏工具。
我拉住他,「还是我去吧,好歹我也是丧尸,和他们还能沟通谈判,你贸贸然下去,要是一个不注意,不就被啃干净了?」
想到凌弈这张帅脸被丧尸啃得面目全非,我万分不舍。
「你以为每个丧尸都和王宝宝一样好说话?」他怼我。
我:「……」
「你在担心我?」他黑眸定定地望着我。
「不是,要是你嗝屁了,我还怎么变成人啊。」基花菲菲说的没错,我全身上下就属嘴最硬。
「放心,我也打过不少丧尸了,这点丧尸小问题。」
虽然他这么说,但他一下去,我便偷偷跟了上去。
凌弈从后备厢拿了一桶油,接着故意弄出声响,丧尸大队听到声音,循着声音直奔他而来。
我紧张地捏紧了手心。
凌弈冷笑一声,将汽油倒在地上,用打火机燃起汽油,瞬间大火如城墙一般隔开丧尸和我们。
丧尸没有感情没有痛感,他们遇到火,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前。
所以……
炭烤丧尸吱吱响。
咦,我怎么还有点饿了。
凌弈处理完丧尸大队之后,见我在旁边磨牙,没好气道:「谁让你下车的。」
「好臭啊。」我说。
他愣了下,接着有点为难,「你是饿了吗?」
等等!
这是饿了的问题吗?
我能闻到味道了。
汽油和炭烤丧尸的味道。
我激动地抓着凌弈,「我恢复嗅觉了。」
凌弈没说话,而是拉开我的手。
我手臂上可怖的青筋,正慢慢地消退。
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我是不是慢慢在自愈。
也许根本不需要药,我就能恢复成人类。
但我很快就打脸了。
晚上,凌弈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睡觉。
说真的,我还真的有点小紧张。
我扯着被子,扭扭捏捏道:「孤男寡女,月黑风高,你不要对我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哦。」
凌弈正用匕首削尖竹子做隔挡,听到我的话,他转头望向我。
月色下,他的眸子灿若星辉。
明明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却有股让人惊叹的魅力,也难怪基花对他死心塌地了。
当然,我也知道他不会对一个丧尸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我就是嘴欠。
「我能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好笑地凑到我跟前,「让你把我也咬成丧尸吗?」
结果,凌弈一语成谶。
半夜,我觉得心口如同火烧,意识也开始涣散。
梦里,我一口咬断了一个人类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我迫不及待地抱着他开始啃食。
真的……
好美味啊。
我不同寻常的动静惊醒了凌弈。
他来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面带担忧,「小结巴,你怎么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双眼血红地看着他。
9
我猛地扑倒他。
凌弈修长白皙的脖颈近在眼前。
那带着青筋的血管仿佛在朝我招手,喊着「快咬我快咬我!」
丧尸的本能占据了我的理智,我嗷呜一口,朝他咬去。
但……
我卡住了。
凌弈用竹子抵住我的进攻,我三下五除二啃光了竹子,继续朝他脖子咬去。
「小结巴,你清醒一点。」
我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发出丧尸特有的吼吼声。
「小结巴,我是凌弈啊!」他叫道。
我顿住了。
凌弈这名字,如同一阵清风,拂过我的天灵盖,让我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趁着这片刻的清醒,我转身就朝黑暗中跑去。
变成丧尸之后,即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清一切。
前面有个湖泊,我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翌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我觉得浑身酸痛,好像和谁打了一架。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噌地爬了起来,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鳄鱼(已经嗝屁),吓得我连连倒退。
「嗷嗷,这是啥玩意?」
凌弈走到我跟前,俯身看着我,「恢复理智了,会说话了?」
我:「?」
「昨晚只会吼吼嗷嗷昂昂地叫。」他继续说。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昨晚我似乎失去理智了。
「我没有伤害到你吧?」我紧张地检查他,生怕我发疯的时候把他咬了。
「如果我弱不禁风的话,现在应该被你同化了。」凌弈拉上被我扯开的衣领,俊脸微红。
我松了口气,还好我没有开荤。
但是,下一秒我就打脸了。
因为我问凌弈:「你怎么把鳄鱼打上来了,鳄鱼皮那么厚,也没法吃啊?」
凌弈斟酌半天,最终还是告诉我实话:「这鳄鱼,是你拖上来的。」
我惊悚地看着长眠的鳄鱼。
妈呀,这么大一条鳄鱼,是我杀的?
我咽了咽口水,「没想到我发起疯来武力值这么高,徒手揍鳄鱼。」
凌弈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我却不动了。
他见我不动弹,有点疑惑,「怎么了?」
我深吸口气,「我不想跟着你走了。」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你看我,随时随地都会失去理智,这一次我咬死了鳄鱼,但下一次可能就是你了,我不想伤害你,反正我连鳄鱼都咬了,就让我摆烂做丧尸吧。」
凌弈朝我走来。
他走到我跟前,微微弯腰与我平视。
他的瞳孔里有我怯懦和不安的身影。
他薄唇轻启:「小结巴,你不想变成人类和我谈恋爱吗?」
我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疯?」
我刚说完,凌弈递给我一只尖叫鸡。
我一头雾水,「给我这个干吗?」
「如果你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便按尖叫鸡,我会提前把你捆起来。」
我谢谢你了。
但,这好像是唯一的办法了。
收拾完东西上车的时候,我看着凌弈修长的脖颈,轻咳一声说道:「要不,你穿个高领毛衣?」
他龇牙咧嘴,「小结巴,这是大夏天,你要热死我吗?」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
接下来的路程,畅通无阻。
凌弈告诉我:「知道为什么这段路没丧尸吗?」
我问:「为啥?」
「因为这段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火力清理。」
我咽了咽口水。
难怪我闻到一股焦味,看地上的土壤都变成黑色,说明这里已经经过无数次摧残了。
等等!
「你说隔一段时间,那是隔多久?」我惊悚地问。
不会等车开到一半,我们直接被提前火化吧。
凌弈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
「阿巴阿巴!」我骂骂咧咧。
凌弈抽出一只手,捏住我的嘴,「女孩子不要说脏话。」
我躲开他的手,红着眼,「十分钟,我们就是坐火箭都到不了。」
「你不信我吗?」
我哼了一声。
我是不信这破车。
我死了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是丧尸了,但是他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也不至于来冒险。
可现在,我们进退两难。
「小结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一脚油门下去,「我有分寸,一定来得及。」
变成丧尸之后,我听力比狗还灵,隐约中,我听到什么东西呼啸而来的声音。
那声音……
火力扫荡提前了!
我甚至来不及告诉凌弈,那密集的火球便如同耀眼的流星朝我们奔腾而来。
漫天火光中,凌弈掉转车头,义无反顾地用身体护住我。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们躺在烧焦的土地上。
车已经烧得渣渣都不剩下了。
而我和凌弈,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破。
刚刚情急之下,我身体似乎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像一道屏障一样,隔挡住了势如破竹的火力扫荡。
凌弈双眸紧闭,动也不动。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并没有受伤,但是……
他心跳似乎停了。
该不会是我的爆发力把他心脏震停了吧。
着急之下,我努力回想之前凌弈教我的心肺复苏方式,希望还来得及。
在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我犹豫了。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体内丧尸的本性,待会人工呼吸变成人工撕咬。
不管了,再耽搁下去,他命真的没了。
唇瓣靠近他的时候,我感觉一股热流涌进了心脏的位置,周身血液疯狂流窜,那股嗜血的本能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拼命压住体内丧尸的本能,艰难地给他做人工呼吸。
终于,凌弈眼皮颤了颤。
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还在努力给他做人工呼吸。
「小结巴,你这是在吃我豆腐吗?」
我吃你个锤子!
我龇牙咧嘴地退开,抹了抹嘴唇,哼唧道:「你现在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怕控制不住咬你。」
10
我一定是最有自制力的丧尸了。
鲜美的味道近在咫尺,我却能扛得住。
自从凌弈醒来之后,他就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娇羞地低头,「我知道我是一只长得挺美的丧尸,你不要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啦。」
凌弈嘴角抽搐,「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吗?」
我点了点头,「感受到了,我觉得我现在是超级丧尸。」
说完,我还骄傲地举了举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其他人被丧尸咬了之后,基本会失去人类的意识,变成行尸走肉,而你。不但没失去人类的意识,还爆发了人类不曾有的力量……」
我打断他的话:「我懂我懂,你是不是想表达我和生化危机里面的爱丽丝一样,被注入了病毒,却有了超能力?」
凌弈脸色沉重,「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定是在嫉妒我,一定是!
我们两人正在讨论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带走了。
他们衣服上都有独特的记号。
凌弈告诉我,他们就是研究实验室的人。
我眼前一亮。
那岂不是我有救了!
车抵达实验基地之后,我们被带到了一个房间。
通体洁白,毫无纤尘的屋内,一个穿着白袍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凌弈,这就是你说的被丧尸咬了之后,却依然保持人类思维的女孩?」
凌弈点头,「哥,你能救她吗?」
哥?
原来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是他哥哥白泽。
那我岂不是可以把解毒剂当饭吃了。
可我高兴太早了。
我还没说话,便感觉胸口一麻。
低头一看,一个细小的针头不知道从哪儿飞来,扎在了我的身上。
而凌弈,也一样。
晕过之前,我看到了白泽脸上诡异的笑容。
淦!
羊入虎口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实验室的床上,周围全是各种仪器和化学剂。
我拼命挣扎,「快放开我,凌弈呢?」
号了半天,实验室的门终于打开,白泽走了过来。
我一顿祖安问候疯狂输出。
他却丝毫不在意,「你果然是特别的。」
「凌弈呢,我劝你最好放了我们,否则我把你脖子咬断,再拿去喂狗。」我龇牙咧嘴地威胁他。
他却丝毫不惧我的威胁,「好孩子,好好听话,不然你会受苦的。」
受苦?受什么苦?
很快我便明白了。
白泽这狗东西,每天让人抽我身上的血,一管血一管血地抽。
这要是普通人类,早就贫血了。
这是把我当成小白鼠了吧。
我疯狂谩骂:「有种抽我身上血,怎么没种给我补血啊,枸杞红枣猪肝很贵吗!」
但我悲催地发现,我身上的血好像的确抽不完。
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个血包,也不知道白泽抽了我的血拿去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他不告诉我凌弈的消息。
他只说:「凌弈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他的。」
我信你个鬼。
你都害未来弟媳妇了,还差一个弟弟?
我磨牙,「人面兽心,我诅咒你生孩子没屁眼,不,你连后代都没有,你个老太监……」
是男人,都不能说不行。
他被我这么侮辱,肯定会气急败坏吧。
等他靠近我,我就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可面对我的暴击,他只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然后……将针头猛地扎进我的手臂上。
我疼得嗷嗷惨叫。
每天,他来抽我血,我都问一遍:「凌弈呢?」
他每次都是回答:「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诡异又兴奋,好像一个疯子。
我打了个寒战,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半个月后,我终于再一次见到凌弈了。
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腿一软差点跪下,胸腔的怒火快把我烧毁,隔着刀枪不入的玻璃门,凌弈慢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
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色,独属于丧尸的青筋,像藤蔓一样在他身上扭曲开来。
我心中悲恸,下意识叫他的名字:「凌弈。」
听到名字,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盯着我。
那双带笑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麻木不仁,看我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块肉。
我拍着玻璃,「凌弈,你怎么变成这样,我是小结巴啊。」
他耳朵动了动,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麻木替代,嘶吼着朝我冲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
他不停地撞着玻璃,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嘴里发出吼吼的声音,完全已经没有人类的意识了。
我猛地转身,目眦欲裂地看着白泽,「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白泽身边围着好几个保镖,见我情绪不对,纷纷严阵以待。
「没什么,就是把你的血给了他一点。」白泽看着凌弈,可惜地摇摇头,「可惜,像你这样特别的丧尸不可复制。」
复制?他把他亲弟弟当成实验对象?
是不是人!
我喉头腥甜,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不过,虽然是失败品,但还是有一点作用,可以测试你的能力,激发你的潜力。」他说完,我身后的门被打开。
白泽冲我挥挥手,「祝你好运。」
说完,他们脚下地板开始震动,在凌弈冲出来之前,他们成功躲到了安全的地带。
我和凌弈面面相觑。
11
我僵硬地伸出爪子,朝他挥手,「嗨,凌弈,是我啊,小结巴。」
他眼睛血红,鼻孔扩张,发出丧尸特有的吼吼声。
我试图用丧尸语言和他交流:「昂昂昂,昂昂?」
结果,我不知道我昂错哪里了,他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猛地朝我冲了过来。
这一撞,我不得散架?
我赶紧一边跑一边叫:「凌弈,你清醒一点,我是小结巴啊。」
求饶没用,我被他逼到了角落。
看着他沙包大的拳头,我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我曾说他一拳头可以打掉我的脑袋。
呜呜,人真的不能胡说八道,丧尸也是。
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办法了……
眼见凌弈就要将我就地正法,我扑通双膝跪下,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号:「凌弈,你清醒一点啊,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坚强啊!」
他愣住,停止了攻击。
有效果!
我抚着肚子,一副慈母模样,「你也不希望她出生就没有父母吧,为了孩子,凌弈,快恢复吧!」
爱可以感化一切。
但……
不包括丧尸。
因为凌弈看着我平坦的肚子,突然仰天嘶吼一声,接着,一拳砸了过来。
要不是我躲得及时,我脑袋的下场就和后面这面墙一样了。
看来,凌弈真的软硬不吃。
既然这样,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打就打,谁怕谁。
我好歹也是有超能力的丧尸。
不把你打醒,我就不叫禤靐龘。
我闭上眼睛,气沉丹田,在他冲过来那一刻,蓦地睁开眼睛,一声沉喝……
凌弈被无形的力量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我惊叹于自己的力量。
爱丽丝牛叉的超能力,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我身上。
但我还来不及高兴几秒,凌弈再次站了起来,身上一点皮都没破。
我:「……」
好吧,凌弈果然皮厚,血条杠杠的。
不过,我的超能力似乎有次数限制,在我用了两次之后,便再也召唤不出来了。
凌弈吼吼冷笑。
我觉得他要拧掉我的头。
眼见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我真的害怕了。
「凌弈,你清醒一点啊,我是小结巴,你真的要杀了我吗,如果你这么做,你清醒之后会后悔的。」
他恍若未闻,龇牙咧嘴地朝我走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想象中头被拧掉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我只听到砰的一声。
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凌弈直挺挺倒在我面前。
而他脖子上,插着一个蓝色针管。
凌弈倒下的同时,一个高马尾的女孩与我面面相觑。
我给她跪下,「恩人啊!」
恩人叫余苗,是基地的工作人员,她知道白泽的野性和阴谋之后,便想脱离他。
凌弈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
我不免有些担心,「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就是一点镇静剂。」她满不在乎。
我问:「多少计量?」
「差不多可以放倒一头水牛的计量吧。」
我:「……」
这叫一点!
我担心得都快哭了,「他没被我打死,被你药死了怎么办,他要是死了,我不就成寡妇了。」
「寡妇?」她挑眉看我。
「预备,预备,就差那层窗户纸了。」我害羞。
「诶,我这是第一次和丧尸聊天,还挺聊得来。」她兴奋不已。
我谢谢你啊。
「等他醒来,我带你们出去吧。」她说。
不久之后,凌弈醒了。
12
他眼里的血丝褪去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般充满戾气,一醒来就攻击我们。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开口:「阿巴阿巴?」(小结巴,你没事吧,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余苗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
这个我在行!
我:「阿巴阿巴!」(我没事,你被你哥给害了,他给你注入了我的血液,所以你变成丧尸了。)
凌弈:「阿巴阿巴!」
我:「……」
好孩子,脏话可不兴说啊。
我拉着他的手:「阿巴阿巴。」(我们离开这里吧,她会带我们出去,她是好人。)
凌弈:「阿巴阿巴。」(不行,我得给你找到解药,这是我答应你的事,还有,我要找他算账!)
我扭头问余苗:「我男朋友很记仇,能不能先让他报了仇再走?」
余苗:「……」
其实,白泽他们没有火力帮忙,我和凌弈两个丧尸可以大杀四方,势如破竹。
余苗说:「火力这事儿我来搞定,我可是全能的。」
白泽实验室的火力都是智能的,只要破坏了电脑系统,这些东西就是废铁。
解决这事儿之后,我和凌弈直冲白泽藏身的地方。
他看到我和凌弈完好无损地双双出现,很是震惊,「你们竟然都没事?」
「咋的,非要缺胳膊断腿你才开心?」我朝他比中指,「你个小垃圾。」
凌弈:「阿巴阿巴!」(祝你生孩子没屁眼,哦不,你没机会生孩子了。)
我扭头看凌弈,恨不得给他竖大拇指。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孺子可教也!
我和凌弈,一拳干碎玻璃,把白泽拎到了天台上。
天台上,还有余苗,以及一只被铁链困住的丧尸。
看到白泽,余苗目光迸射出仇恨的目光,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给我干妹妹注入丧尸病毒,让她变成丧尸,现在,我也要让你自食恶果。」
说着,她将白泽拖到丧尸面前。
丧尸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惨叫声不绝于耳。
没多久,白泽开始丧尸化,挣扎着朝我们扑来。
凌弈闭上眼睛,扭断了他的脖子。
看我害怕的样子,凌弈解释:「阿巴阿巴。」(并不是我无情无义,不顾念兄弟之情,是因为他残杀无辜,害死了无数人,包括我的母亲。)
我瞪大眼睛。
原来,那天白泽给凌弈注射我的血液之前,还告诉了凌弈一件令他目眦欲裂的事情。
他们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后来,白泽亲手杀了凌弈的母亲,并且把她变成了丧尸。
我抱住凌弈:「阿巴阿巴。」(别难过,以后我会陪着你。)
一切尘埃落定。
余苗在实验室找到了解毒剂。
但,只有一瓶。
凌弈二话不说,将解毒剂塞给我,「阿巴阿巴。」(小结巴,快用了,然后和余苗离开这里去基地。)
我没有推脱。
我接过解毒剂,抱住凌弈,「阿巴阿巴。」(谢谢你,我爱你。)
听到这话,凌弈蓦地瞪大眼睛。
一半是喜悦震惊,一半是疼。
因为,我抱住他的同时,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解毒剂的针头扎到了他的脖颈上。
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对不起了凌弈。」
在这之前,余苗就告诉我,白泽只研究出了一瓶解毒剂。
「这么做,你不后悔吗?」我们将凌弈弄到车上,余苗坐上驾驶座,「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我摇摇头,故作轻松,「不了,我可是丧尸,没准啥时候就发疯,我不想伤害你们。」
「那你要去哪里?」她问我。
我眺望远方,「总有我去的地方。」
「凌弈醒来之后,你就说我已经彻底丧尸化,解毒剂都没用了,无法逆转,这样他心里会好过一点。」
我最后看了一眼凌弈。
解毒剂正在生效。
他身上可怖的青筋正在褪去,已经逐渐转变成人类。
再醒来,他不会再阿巴阿巴了。
他还会变回原来的凌弈。
徒手拆丧尸,保护基地的人。
而不是为了我,被亲哥欺骗,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丧尸。
只是,以后他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小结巴的小丧尸了。
「再见了,凌弈。」
车驰骋而去,扬起尘土。
漫天灰尘中,我仿佛看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找到藏在桌底下的我,眼角带笑,「找到幸存者了。」
或许一开始,我们就不该见面。
番外
我是在基地醒来的。
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孩,高马尾,她说她叫余苗。
我问她:「小结巴呢?」
她沉默了片刻,说:「她走了,唯一的解毒剂她给了你,但我并不知道她去哪里。」
我把自己关在屋内一天。
翌日,我打包好行李离开。
余苗早已在门口守着我,「你真的要离开?」
想到小结巴一个小丧尸孤零零的,我心便一阵阵痛。
我丢下一句话:「好好待在基地,如果有机会,我和小结巴会再次回来。」
无论找不找得到她,我也要试一试。
我往前一步,就离她近了一步。
今天是找小结巴的第 360 天,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我曾经问过她:「变成人类,你就能和我谈恋爱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里绽放出的光芒,让我永生难忘。
可如此想变成人类的她,却把最后的机会让给了我。
傻瓜。
真的是傻瓜。
晚上,我在车里补眠的时候,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
绕到车后,发现一只衣衫褴褛,但长得还不是很丑的小丧尸正努力地踮起脚尖,似乎想偷东西。
我抓了他。
小丧尸拼命挣扎,阿巴阿巴地叫。
很奇怪,虽然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我总觉得他有话对我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
小丧尸手指着远方,「阿巴阿巴。」
我将小丧尸捆好,按着他指的路线行驶。
在看到小结巴那一瞬,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找了她近一年,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面庞和身形,如今就在我面前。
「仙人你个板板,为什么我安半天安不上去。」她还是一样暴躁。
我如释重负地一笑。
她果然还是她。
「是谁?」
她本来在骂骂咧咧,听到动静,倏然回头,血红的眼睛盯住我。
那一瞬间,心疼爬满了我的心头,让我喉头涩然。
她,依然还是丧尸。
「小结巴,是我,凌弈。」
她本来凶相毕露,但看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慢慢地,她颤抖地往前走了几步。
「凌弈?」
「是我。」
她却忽然笑了,狠狠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我这幻觉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小结巴,我不是幻觉,我是真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
她安静了许久,终于开口:「你是人,我是丧尸,你不怕我发疯把你咬成丧尸吗?」
我笑,「那最好不过了。」
在车上的小丧尸:「阿巴阿巴。」(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能不能关心一下我啊。)
番外二
在森林里住的这段时间,凌弈天天让我咬他。
捕鱼的时候,他冒出来,「小结巴,你咬我吧?」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伸出胳膊,「小结巴,你咬我吧。」
甚至在我洗澡的时候,他也冒出来,「小结巴,咬我吧。」
我忍无可忍。
但牙齿在碰到他胳膊的时候,我又没下得去口。
呜呜,可不能浪费了那瓶珍贵的解毒剂。
我冷脸赶他,「你走吧,我是人,你是丧尸,我们永远不会幸福的。」
呸呸呸,嘴瓢了。
我重新整理一下情绪,「我是丧尸,你是人,我们永远不会幸福的。」
「你在基地随便找个女生,现在都三年抱俩了,你干吗扒着我不放?」
凌弈哼一声,「我乐意。」
为了赶走他,我告诉了他实话。
「其实,你来我家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丧尸了,但我一直瞒着不说,我骗了你。」
凌弈很久都没说话。
他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这下应该能死心走人了吧。
可第二天,他却和小丧尸在那边聊天。
小丧尸:「阿巴阿巴?」
凌弈:「阿巴阿巴。」
我一整个惊悚,「靠,凌弈,你怎么不会说人话了?」
他举起被小丧尸咬了一个口子的手臂,十分骄傲,「阿巴阿巴!」
我冲过去,狠狠地捶他,「妈的,你这个智障!」
他一把抱住我,「阿巴阿巴。」(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狠狠地抱住他,「阿巴阿巴。」(凌弈,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没有之一,但是我好爱。)
身后的小丧尸也扑了过来,「阿巴阿巴。」(我也要抱抱。)
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一只小丧尸在缝兽皮,一只年轻力壮的大丧尸在捕鱼,还有一只小丧尸在逗小野猫。
风起,很温柔。
□ 薛定谔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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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盐故事」专栏《我才不要只和你谈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