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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人是盖世野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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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古早虐文女主后,我在王府里发大疯。我爬树,我爬爬爬爬,我上蹿下跳。王爷说只要我别插手他的事,他就不管我怎么作妖。我于是把王府改造成了热带果林。王爷端着酒壶坐在庭院里 emo 时,一颗榴莲砸了他的头。1我是一只猴子。因为前世在景点抢了游客的手机和身份证,被罚当一辈子古早虐文女主受苦。我出生在将军府。刚出生时不会哭,产婆急了,把我倒着拎起来,几巴掌拍在我的背上...

我是一只猴子。

穿成古早虐文女主后,我在王府里发大疯。

我爬树,我爬爬爬爬,我上蹿下跳。

王爷说只要我别插手他的事,他就不管我怎么作妖。

我于是把王府改造成了热带果林。

王爷端着酒壶坐在庭院里 emo 时,一颗榴莲砸了他的头。

1

我是一只猴子。

因为前世在景点抢了游客的手机和身份证,被罚当一辈子古早虐文女主受苦。

我出生在将军府。

刚出生时不会哭,产婆急了,把我倒着拎起来,几巴掌拍在我的背上。

我被拍烦了,发出来一声猴叫。

五个月的时候我学会了爬行。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因为我到处爬,用各种姿势爬,爬地板,爬柱子,爬房梁。

原本我的人设是没长嘴不受宠的受气包女主。

现在我爹觉得我这么活泼好动这么会爬,有他当年的风范,所以我反而成了将军府的掌上明珠。

两岁时我就能独立上树摘桃子吃。

我明察秋毫的娘骂我野猴子,并派小厮上树把我捉下来。

那天我觉醒了上辈子的另外一个技能。

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

那一年我的庶妹出生了。

但粉雕玉琢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的她并没有分走我爹的注意力。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能在树上倒立的两岁小孩呢?

2

七岁那年,我随我爹南下南诏平乱。

我爹负责处理南诏王府里争权的那些破事。

而我孤身一猴勇闯南诏的热带丛林。

抓着藤蔓荡进雨林时,我感觉我被束缚在人体里的灵魂都解放了。

我荡树藤,摘香蕉,创飞路过吃香蕉的猴子。

在森林里发大疯。

直到一个小男孩被我丢下的香蕉皮绊倒了。

他狼狈不堪地栽在泥里,一身锦衣被树枝划破,露出的小臂上满是血红的划痕。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里的香蕉。

从树上跳下去,一把把他拉起来。

结果他拽着我的衣角不松了,声音沙哑:「救救我……」

他身后的树窸窣作响,银白的剑光隐隐闪现。

我让他抓紧藤蔓。

身后追上来的刺客一剑劈下时,我带他荡着藤蔓飞走了。

回头时,我看见那个刺客瞳孔地震地望向我:「什么东西?」

刺客在追。

我们在飞。

在雨林里,他们步伐很慢,还随时都可能被植物根茎绊倒。

我觉得没意思,空出一只手吃香蕉。

今天依旧是没素质的一天。

我边吃边丢皮。

啪叽,一个刺客滑倒。

啪叽,又一个栽倒。

满身是伤的男孩眼中星光熠熠:「你是仙人吗?」

我说:「不,我是野猴。」

他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朝后发射香蕉皮的我,又问道:「你不看路也行的吗?」

我信心满满:「当然行咯,丛林我的家。」

接下来,我一头撞在了树上。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了星星。

我脑袋发昏地倒在地上。

「为什么不提醒我?」

他蹲在我身边,咬着唇,犹豫道:「你方才说的,丛林你的家。」

我:「……」

幸亏已经接近丛林边缘,来寻找他的一众侍卫已经赶到。

他把我扶起来,提出要带我一起走。

我说:「婉拒了哈。」

要是让我爹知道我不好好待在驿馆而是勇闯热带雨林,他肯定会让我这辈子见不到一棵能爬的树。

3

我爹此行清理完了王府中的反贼,回京向朝廷请命由年仅九岁的南诏王世子袭爵。

回京后,我爹怕我丢人,禁止我爬树。

他说两岁爬树是我活泼可爱,七岁还爬他要我生死难料。

我每天还要和庶妹一起学琴棋书画和礼仪。

真是压抑猴性。

我每天拉着个猴脸。

庶妹先忍不住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

她一股脑把话全倒出来了:「我娘要我做京城第一清冷美人,所以我不笑。你也不笑,是不是要跟我抢这个名头?」

她琴也不弹了,直接瘫坐在席上,五体投地,缩成一团,「呜呜呜求求你别跟我抢了。」

不是,你是恶毒女配欸。

你心眼子呢?

我很无语:「……我不笑,是因为我生性不爱笑。」

她直接号啕大哭:「呜呜呜我也是第一次做人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抢风头的求求你了……」

我:「?」

我斟酌半晌,问道,「那你上辈子是什么?」

「王八。」她缩成一团崩溃大哭,「因为太窝囊了被罚做女配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可是我不敢啊呜呜呜。」

我:「啊?」

女主和女二就没有正常人吗?

4

十七岁那年,为了巩固我朝对南诏的统治,我被赐婚给新任南诏王。

我的窝囊庶妹一边哭一边对我喊道:「那瘴雨蛮烟之地,还是让姐姐去吧。听说新任南诏王凶残得狠,我可受不得苦呜呜呜呜。」

变脸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传闻中的凶残又冷漠的南诏王亲自带着车马来迎我。

我毫无怨言地上了花轿,想着南诏的雨林,不禁笑出了声。

毕竟,我已经十年没爬树了。

马车外,随行的侍卫惊道:「小姐已经十年没笑过了。」

一个清冷又磁性的声音响起,有些嘲讽的意味:「她是面瘫吗?」

侍卫被噎住了一刻,答非所问道:「小姐今日定然是喜不自胜。」

「那她高兴太早了。」

侍卫:「……」

什么杠精?

我无语。

想掀开车帘往他脸上丢香蕉皮。

5

新婚当夜,南诏王姗姗来迟。

他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眸光潋滟,神态却冷冰冰的。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给我浇冷水:「孤已有意中人。」

我已经自个儿掀开了盖头,嗑床上撒的花生,平静地抬眼:「那是谁呢?」

他薄唇微勾,谈到意中人时,尾音都有些荡漾:「孤的意中人是只盖世野猴,总有一日她会手持甘蕉,荡着藤蔓来嫁给我。」

我:「?」

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 xp。

他都喜欢猴了,我还是让让他算了。

他兀自说道:「只要你不插手孤的事情,王府中,你大可随心所欲。」

有这种好事?

他将话撂下,便转身离开。

我直接把头冠扒拉下来,提着裙子开始爬柱子爬房梁。

久违的自由的感觉。

6

次日一早,南诏王离开王府。

我兴奋得在房梁上倒挂到了天亮。

南诏王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召集我的陪嫁侍卫以及王府中的侍卫、小厮。

他们在院落中集合,人心各异。

但在我宣布要他们去雨林中移植果树时,他们的脸色绷不住了。

我听见一个侍卫小声地说:「简直胡闹。」

我直接猴假虎威。

「我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王爷亲口许诺府中我可随心所欲做事。」

于是最终,我调动了两千人。

在日暮之前,把王府栽满了果树。

然后,听说,王爷归来,直接找不着家门了。

他的副官蹲在门口,和石狮子大眼瞪小眼。

「殿下,王府应该就在此处了。」

王爷仰头,看着万木参天,郁郁葱葱。

先帝亲笔题的南诏王府四字,被掩盖在茂密的枝叶后,难以辨认。

他深深吸了口气,带着副官一脚踹向门。

笑死,根本踹不开。

门被藤蔓牵住了。

我在前院中坐在藤蔓上荡秋千时,正见骑着大象的王爷撞开了门。

他从飞扬的尘土中走出。

冷白的脸,面色阴沉。

他刚翻身下了大象,就一脚踩在我丢在地上的香蕉皮上了。

啪叽,摔倒了。

说真的,我真有些害怕了。

我跳下去拉他时,他正闭着眼,小声说:

「不气,大将军的嫡长女,暂时惹不起,不气。」

7

让冷情冷心凶神恶煞的南诏王下不了床,我只需要一张香蕉皮。

我给王爷做了榴莲排骨汤赔罪。

他却关着门不放我进去。

我是真心想赔罪的。

但当他第六次拒绝我的探视后,我的叛逆之心到达了顶峰。

我直接捧着榴莲排骨汤,上了他的房梁。

当我从床头倒挂下来,捧着汤,目光炯炯地问他「为什么不喝?我是真心想赔罪」时,他吓得直接拔剑跳了起来。

真是医学奇迹。

看清我的脸,他才又躺了回去。

手攥着锦衾,青筋凸起。

他不情不愿地喝了,一脸冷漠地说这次不和我计较。

王爷卧床休养。

我带着侍卫去砍多余的藤蔓,还去修门。

王府的侍卫说:「王爷对王妃真是宽容,这样了都不怪罪王妃。」

另一个侍卫接话道:「是啊,连京城里的权贵都知道王爷是玉面阎罗。王妃可真是王爷的特例。」

我:「啊?」

有没有可能他现在惹不起我嘞?

就他那个眼神,要不是我爹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我怀疑他能扒了我的猴皮。

8

夜晚,拄拐的王爷坐在庭院里,喝酒 emo。

他红着眼眶,倒了一杯又一杯酒。

副官说:「这是王爷的习惯,他孤独太久了,总得有个念想。而院里的丛林景致,更让他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怜悯。

我看了 emo 的王爷一眼,目光有些怜悯。

「他还怪可怜的嘞。」

副官:「……王妃还怪听不懂话的嘞。」

我坐在树杈子上摘香蕉吃,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

下一刻,副官开始大喊大叫。

「来人,救王爷!」

我低头,正见南诏王躺在地上,头破血流。

身旁有一颗尚未成熟的榴莲。

纵然我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心,在那一刻,害怕也到达了顶峰。

我有预感,今晚,不是他被砸傻,就是我被暗杀。

9

王爷又卧床。

我又带着榴莲排骨汤去赔罪。

他这次意外地没有拦我,但拦住了我的榴莲排骨汤。

我怀疑他对榴莲 PTSD 了。

他躺在床上,头上缠满绷带,面无血色。

纵使这种时候,他还在 emo,喃喃道:「我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种榴莲树旁。」

我想给他鼓掌。

你们恋爱脑真是牛。

南诏王目前看上去有些被砸傻的倾向,还没有想到来骂我。

我于是尽量给他扯开话题。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榴莲为什么往下掉,不往上掉?」

他:「?」

我于是给他解释原理。

「一切有质量的物体之间会产生互相吸引的作用力……」

说到一半,他让我赶紧滚。

我被赶了出来。

真可惜,看来他对万有引力不感兴趣。

王朝痛失一位牛顿。

10

第二日,副官抓到了一个细作。

就是他在榴莲树上动手脚,害得王爷头破血流。

南诏王最近火大。

于是在地牢里亲自审问这个细作。

我背了好大一个黑锅,我也火大。

我亲自去地牢里落井下石。

南诏王架着腿,头缠着绷带,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他眯着一双含情的眼,缓缓摩挲着手上淌血的鞭子。

目光掠过我,他拧了拧眉,语调里带了一丝不悦与疑虑。

「你来做什么?」

我越过他,直对着行刑架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人。

「我道我从前有一颗善心和恶心,如今见到你,却只剩善心了。」

南诏王眉头夹更紧了,抬了抬手。

我怀疑我说话再大喘气,那一鞭子会直接落在我身上。

我赶紧道:「因为恶心死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嘴上输出,骂完了,浑身舒坦。

南诏王道:「你给他讲讲,榴莲熟了为什么会往下掉。」

我:「啊?」

我回忆着上辈子在游客手机上看到的内容,从万有引力讲到开普勒行星运动定律,东拉西扯。

那个细作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王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变态。

最后王爷当场出了一道物理题,要人看着细作写完。

王朝喜获一位牛顿。

11

不知道谁在外面造谣,说玉面阎罗南诏王对我千娇万宠。

我的王八庶妹听了谣言,心生羡慕,要来横插一脚。

我收到了庶妹从京城寄出的信:

「亲爱的风篌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出现在南诏了。」

「呜呜呜呜求你别给我难堪呜呜呜,只是南诏王的人设看起来太棒了呜呜呜求求你让我来看一眼吧。」

信纸上还有泪渍。

该说不说,她真是一如既往的窝囊。

我收好信,又从后院牵了一头大象,去门口接人时,庶妹已经在门口绕了好几圈了。

和当初的王爷一样,对着正确的地址,死活找不着正门。

庶妹坐在马车上,仰望着骑大象的我。

她吓得从马车上滚下来,哭得声嘶力竭:

「求求你别让大象踩我呜呜呜求你了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感情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呜呜呜。」

我说:「……窝囊的嘞。」

12

被落果砸中的可怜南诏王下达了清理树上成熟果实的命令。

大家一日三餐的点心:榴莲、菠萝蜜、芒果。

吃得整座王府的人火气都很大。

一进前院,就看见侍卫和我的陪嫁婢女在吵架。

庶妹经过时小心翼翼地多看了一眼。

两人一起转头,大声质问:「你瞅啥?!」

庶妹哭了。

一路连滚带爬进了别院。

我给她安排了一个离我很近的院子。

但我的庶妹又菜又爱玩。

当晚,就听说窝囊庶妹去敲南诏王的书房。

在门外说:「姐夫开门,我是我姐。」

然后被南诏王骂了一顿。

窝囊之下,她差点吊死在书房门口。

但没死成,被南诏王连王八带白绫一起丢回我院子里。

王八,是南诏王亲自带着副官丢回来的。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满地打滚号啕大哭的庶妹:「少作妖。」

我吃着香蕉看戏。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我身上。

「你也是。」

我:「啊?」

怎么又关我事了呢?猴猴爱吃香蕉有错吗?猴猴喜欢果林有错吗?

我只是一只追逐宜居环境的野猴罢了。

13

庶妹瘫倒在地上,开始懊悔大哭。

「就差一点点呜呜呜!就差一点我就能冒充他的救命恩人在王府作威作福了!」

我开始思考王八的脑子是不是要比其他动物小一点,人都没走远呢她就开始大声密谋。

南诏王单脚离开的脚步一顿。

三秒后,拄拐的他就出现在我眼前。

他看着庶妹,眼神熠熠。

「你知道她的下落?」

庶妹一下子被吓住了。

哆哆嗦嗦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我就是听说……」

「嗯?听说什么?」

他笑得愈发变态,像审问牢里的细作。

庶妹直接开始鬼哭狼嚎,把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只知道她在丛林里跑得很快,你要不看看我姐吧,她也很能上蹿下跳。」

嘿,这乱找人的南诏王还真看了我一眼。

但是目光很快就移开了。

我蹲在地上,苦口婆心地教育满地打滚的庶妹:「房门可以乱敲,恩人不能乱认啊。」

拄拐离开的南诏王又一次回头了。

他说:「你怎么教她的?」

我:「啊?」

我能怎么教?

我一只猴教一只王八。

别对我抱太大希望了。

我自己都不会做人。

他严肃道:「房门不能乱敲。」

我:「……噢好。」

嗯?那恩人可以乱认吗?

14

南诏比京城热得多。

庶妹本来就怕热,后来几乎一整天泡在水池里。

南诏王见不着她人,偶尔也会怀疑她藏在哪里准备憋个大的。

我坐在树枝上吃香蕉时,他坐在树下的藤椅上,问我:「你家那王八呢?」

我指了指水池里顶着片荷叶,就冒了个头的庶妹:「你怎么说话带口音啊,她叫望芭。」

南诏王:「……」

他仰头看看树杈子上玩藤蔓的我,又低眉看看水下游的庶妹,「秦风篌,你爹真会取名。」

我爹把我和庶妹名字写出来时,同僚都夸他会取名,取的名干脆利落,不落俗套。

就是没人读出来。

读不出来。

只有我爹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对着我「篌儿」「篌儿」一通叫。

南诏王一句话,内涵了三个人。

我说:「王爷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

他又道:「托你的福,现在天天有人可以骂。」

我:「……」

令堂的,骂起人来还没完噜。

15

南诏王休养了几天,伤腿刚能下地,就又出门办事。

副官说,那位十年前差点颠覆南诏的先王叔,势力盘根错节,就跟院子里疯长的藤蔓一样,拔都拔不完。

我怀疑他对我的藤蔓不满。

但我没有证据。

骑大象出门前,南诏王一步三回头。

我抱着根藤蔓倒挂在他身前,笑嘻嘻:「怎么了王爷,对王府你还有什么留恋的吗?」

他揉了揉额角。

「放你和王八在家,有些害怕。」

我自信满满:「我学了十年执掌中馈你大可放心。」

他满腹怀疑:「我怕回来就找不着王府了。」

我不说话了,低头咬香蕉。

我在思考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让南诏王知道了我想把王府改造成花果山。

王爷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带着庶妹去观望后院里的假山瀑布。

管家得了吩咐,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我坐在假山前,与庶妹娓娓说道:「你记不记得一个传说?」

她:「啊?」

我道:「从前在花果山,有一群猴子……他们指着瀑布说『谁敢跳进去,谁就能成为我们的大王』。」

管家原本在我们身后听得入迷,听了这话,开始冷汗直流。

庶妹嘿嘿傻笑:「就一个瀑布罢了,我也会跳。」

我:「嘿嘿嘿。」

管家:「……」

16

坐在瀑布里吃芒果的时候,王爷回来了。

他披着蓑笠,跳进了瀑布。

看样子是认得回家的路了。

他长眉一挑:「听说你想称王?」

哪儿来的谣言?

庶妹吓得芒果都掉了开始满地打滚:「呜呜呜没有啊我们哪敢呜呜呜求求你了别赶走我们……」

王爷见惯了她这副窝囊模样,波澜不惊地让她往边上挪挪。

瀑布里空地很小,庶妹连滚带爬地坐进了水里。

他在我身侧盘着伤腿坐下,从地上捡了只芒果开始剥皮。

「你是如何想出在此处避暑的?」

我鼓着腮帮子吃东西,含糊道:「天性。」

他默了默。

安静地吃完芒果后,他很自然地将手伸进瀑布里洗。

我和庶妹瞳孔地震。

她暗中给我竖大拇指:「不被男主人化而是猴化男主,你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挠头。

于是我们一人一猴一王八,像三只原始猴子,在瀑布里吃完了一堆芒果。

17

夜里,庶妹溜进了我的院子。

她告诉我,她此行的目的是成为侧妃然后对我大虐特虐。

但是我和男主南诏王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她抱着我的大腿哭成泪人:「姐姐,任务完不成我要被系统打入畜生道了。」

我托着她的脑袋陪哭:「我的王八啊,你好可怜啊,我一定尽量帮你解决王爷……对了,你会被系统打成什么?」

她潸然泪下:「被打成王八啊。」

我一把把她推开。

欺骗我感情。

我们正你哭我哭地交流感情的时候,屋外传来一点动静。

紧接着,响起一声不伦不类的猫叫。

我出去察看。

真无语啊,把这当演电视剧了吗,什么样的猫叫声会这么粗犷啊?

我翻出窗,荡着藤蔓,一脚踹飞了一个听墙角的侍卫。

夜色很浓。

从天而降的我显然把他吓得不轻。

我阴暗扭曲地倒挂在他面前,笑得瘆人:「你听到了什么?」

他被吓成了王八。

「没有听见……没有听见你说要解决南诏王。」

火大。

我又踹了他一脚:「耳朵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好险,险些又让我背了个大锅。

18

提人去找南诏王时,主院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

这命运多舛的男主又双叒叕出了事。

守在门口的副官说:「王爷正想见王妃。」

我把手上的人丢给他处理。

进门时,我正见南诏王躺在床上。他脸色发白、唇色发紫,真是勾引人啊……勾引人想去探探他的鼻息。

我没忍住。

伸手去探了。

结果他突然坐起来,吓得我发出一声猴叫。

他一笑:「风水轮流转。」

我:「……」

毕竟我也吓过他一次,我忍。

他虚弱地倚靠着瓷枕,声线都变得柔和起来:「我中毒了。」

我忧心忡忡地去把他的脉。

他又一笑:「我装的。」

令堂的,又吓我。

他看着我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问道:「你好像会的东西很多,你真的不是仙人吗?」

这似曾相识的语句。

我抬眼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生得温柔又多情,不故意装得又冷又凶的时候,真像一汪春水。

我还是真心实意道:「不,我是野猴。」

真的。

我做猴的时候没爹没娘,只知道跟随着其他凶巴巴的猴。

他们抢游客的包,我也抢。

不过他们只是抢着好玩,我却会在无聊时翻翻包里的东西。

我坐在树杈子上玩手机时,还被人拍下,说我真是成了精。

后来我遇见了系统,它说我又凶又聪明,让我做一世虐文女主磨磨猴性,下辈子就能做人了。

听见我否定的回答,他阖上眼,又躺了回去。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我点头:「好。」

19

王爷准备在王府里设宴一场,让南诏的权贵都见见我。

多亏了外面传的谣言,大家都觉得王爷对我情深意重,没有人起疑心。

宴会上人很多,我怕庶妹被误伤,便给家里寄信,让我爹带着车马来接她回去。

庶妹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你是真嫌弃我没用要赶我走了。」

王府人多眼杂,我不敢多说,只能搪塞过去:「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庶妹:「……」

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坐着等她哭完,没想到这次直到泪水浸湿了我的鞋袜,她还没停。

真让人害怕。

我揍过凶巴巴的猴抢过各路的人,但没对付过能哭出瀑布的王八。

哭得我脑袋嗡嗡的。

我只能妥协。

20

宴会当晚,我坐在南诏王身侧,压抑着猴性,小意温柔地给他斟酒。

一位县令的夫人笑道:「王爷与王妃真是一对璧人。」

席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我的庶妹坐在珠帘后打了一个哈欠。

南诏王做戏时一改往日的冷漠。

他伸出一只手揽我,另一只手端了杯果酒凑到我唇边。桃花眼里带了些醉意,唇角微扬,笑得勾人。

我就着他的手小呷了一口。

我觉得有些热。

不知道是不是猴子不太适合喝酒,我的脸都烧了起来。

我扯了扯他的衣袂:「……有些热。」

他低声哄我:「南诏近日的天确实热了些,再忍忍。」

我盯着自己身上的焕若烟霞的锦衣,开始发酒疯:「这衣服又厚又重,你还和我挨一起,我不热谁热?」

他看了一眼我的脸色:「酒量这么差?」

他把我案上的果酒全挪走了,又摸了一下我的头:「快了。马上就到你能发疯的时候了。」

我:「?」

我感觉我像他的宠物猴。

有点不自在。

毕竟我曾经是山上第一凶猴。

酒过半巡,副官过来与他耳语了几句。

那一刹,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他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手随意一扬,酒泼了我一身。

人前,他笑道:「孤大概是醉了。来人,扶王妃回去换身衣裳。」

我起身时,他小声腹语:「换身轻便的衣服。若出事,直接随我护卫逃。你家中兵马已在城外接应。」

21

我换完衣服,顺带喝了些醒酒茶,重新回到席中。他们不等我,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方才还在吹彩虹屁的县令夫人如今已经拔了剑,与南诏王打了起来。

席中刀光剑影,人群四散。

护卫围在我身边:「王妃小心!他们此次派的人能飞檐走壁,号称比猴还会跑。」

我正在寻找庶妹的身影,一根香蕉从头顶扔了下来。

火大。

我直接找藤蔓上树,进入猎杀时刻。

蹲树上射箭的阴暗刺客不比我从小上蹿下跳,平衡感很差,我一脚一个踹了下去。

树下,反贼三个打南诏王一个。

他一把扯落了繁重的外衣,挽起里衣宽大的袖口,英姿飒爽,手持两柄短剑,左右抵挡。但还是落了下风,裸露着的一截苍白手腕被划出血痕。

他们怎么就这么不讲武德呢。

真让猴火大。

以多欺少,县令夫人游刃有余,面色冷峻:「当年你们将我长姐当作反贼诛杀,如今都该还了。」

我忍不住,拉着藤蔓荡过去时一脚踹歪了她的头,破口大骂道:「你二臂啊刺杀朝廷亲封南诏王,等会儿不仅你姐没了你儿子也没了你夫婿也没了。」

县令夫人歪着头,愣了一刻。

就在那一刻,南诏王举剑反击。

我找准时机挂藤蔓,将自己也放了下去,想将他拉上来。

结果,身后刀光一闪。

没有预料中的痛感。

是庶妹挡在了我身后。

她崩溃大哭,抬手见人就捶:「求求你们别打我姐和姐夫了呜呜呜求你们了。」

我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后,我赶快将庶妹也拉上了树。

害怕她受伤,我焦急地在她身上一通乱摸。

她娇羞道:「你干吗?」

我:「你没事?」

她从身后掏出一把折断了的剑:「呜呜,笑死,这玩意儿根本捅不破我的龟壳。」

22

王府的侍卫正在与刺客们厮杀。

我和庶妹蹲在树上,往下投各种大水果。

砸到手酸。

南诏王立在树上拉弓射箭。

我说:「你的武器可真多啊。」

他顺手又给我发了支小型的袖箭,给庶妹发了一面盾。

怪不得每天拖着那么宽大的袖子。

我以为他是为了帅,结果是为了藏东西。

我一边发射袖箭,一边与他说道:「你王叔势力还真强嘞。」

他叹了口气。

「他是嫡子,曾经的南诏王世子。支持者无数,何况他又娶了十几个女子,拉拢了各方势力。」

我:「啊?为了自己的势力当鸭, 他应得的。」

打到一半,王府侍卫渐呈弱势时, 我爹来了。

一瞬间战局扭转。

他带来的人横扫了所有反贼。

庶妹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你让爹派人来接我, 是这个目的。」

我挠了挠头。

「我一开始只跟他说要两百府兵藏在车马里暗中过来的。」

南诏王开口了:「我向朝廷请了一万兵。」

我道:「可是现在好像也没这么多人啊。」

他淡淡道:「我知晓兵部尚书那抠门的性子, 我说要五千他必定用各种理由只给我发两千五。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要一万。」

真会预判啊。

我有些佩服他的心眼子:「你是砍价人的天敌。」

23

我爹带着士兵清理残局:「这次必然清扫干净了。」

他看着庭院, 长吁短叹,「敌人比自己人还多,我真是不敢想女婿从前过的什么日子。」

胆小鬼,我就敢想。

必定是睡觉两只眼睛轮流站岗的日子。

这是南诏王第一次正式拜见我爹。

我爹是个豪爽的武将,直接上手搭住了他的肩。

两人像久别重逢的好兄弟, 各自吹着彩虹屁, 一起进了书房。

他俩先在书房里一起写了一夜的文书和奏折。

次日清早,我爹邀请南诏王一起钓鱼。

我看见临危不惧的南诏王第一次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们在庭院的水池边坐了一上午。

聊的什么我不知道。

只知道南诏王钓了一整筐鱼, 而我爹一竿子甩下去——

钓上了在水里纳凉的庶妹。

庶妹咬钩时, 墨色的长发蜿蜒在水。

她是白莲花人设, 爱穿素色的衣裳,在水里飘飘然。

我爹吓得猛一甩杆, 把她甩到了岸上。

庶妹浑身湿淋淋地蹲在我院子里诉苦,泪痕犹在。

「我不想让爹丢脸, 咬了钩, 他至于把我甩出来吗呜呜呜。」

我说:「你多冒昧啊, 爹又不知道你是王八。」

但是爹现在知道了。

被吓得差点一头栽进池子里后,他决定把庶妹带回京城教育。

跟当初压抑我的猴性一样,好好教她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离开时, 庶妹哭了一路。

她大喊着她还会回来的。

24

庶妹和我爹走后,王府清净许多。

我与南诏王大眼瞪小眼。

「你不出去办事吗?」

他说:「该杀的人杀完了。」

我低头抠香蕉皮:「你不写公文吗?」

「刚写完, 让岳丈顺带着拿回京城呈送给陛下了。」

我:「啊?」

我社恐犯了, 不知道怎么跟突然变温柔的自己夫君交流。

毕竟我上辈子还是只黄花大闺猴。

他问:「你今日无别的事情做吗?」

我望着厮杀过后光秃秃的树杈子:「……」

挺无聊的, 挺让猴伤心的。

他道:「等过几日,能调出人手了, 再去林子里移植。」

我蒙了一下。

他眼神平静又带着宽慰,像清澈的泉。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称自己为野猴,但你若是想当猴,我便陪你把王府变成丛林。」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变温柔了,声线较平日里的清冷,更多些温和、磁性。

不愧是人啊,他这张爱骂人的嘴也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我这张破猴嘴, 就只会骂人。

我决定说点什么配合这种缱绻的氛围。

那就夸他一句吧。

我说:「声音好好听啊, 小夹子。」

南诏王:「……嗯?」

话一撂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在他回过神之前猛地爬上了房梁,逃避尴尬。

他反应过来了。

屈着手指, 掩唇低咳一声。

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得中气十足:「我从前以为我的意中人值得世上最好的人。」

我探了个头:「现在呢?」

「现在我想成为世上最好的人。」

他话说得真诚。

我:「啊?」

实锤了,他真的会喜欢猴。

25

我与南诏王坦白了。

我曾经真的是猴子。

他说:「我早就看你像猴子。」

眼神很好。

但我总觉得他在骂人。

我全盘托出了,他是小说男主, 而我是本该被虐的女主。我会用这一辈子去磨掉猴性成为人。

但目前看来去猴性的工作任重道远。

他坐在椅子上听我说话。

我坐在房梁上晃腿。

「你看过原来的剧情吗?」

我道:「没有。」

这是我历练的最后一世,主打没有指引自由发挥。

王八要惨一点,系统各种插手。

他接过我手中的香蕉皮,笑:「我们还有许多可能。」

他好会说话。

我好感动。

感动之下, 我从房梁一跃跳进了他的怀中。

他将我稳稳接住,却发出一声闷哼。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支着椅子扶手起来:「压到伤处了吗?」

他一把又把我摁进怀里。

「爱能止痛。」

我好像真的从山里的野猴子,变成了有人爱的人。

—完—备案号:YXX1x8Jw0LJFxGagv2HP0pD


穿成古早虐文女主后,我在王府里发大疯。我爬树,我爬爬爬爬,我上蹿下跳。王爷说只要我别插手他的事,他就不管我怎么作妖。我于是把王府改造成了热带果林。王爷端着酒壶坐在庭院里 emo 时,一颗榴莲砸了他的头。1我是一只猴子。因为前世在景点抢了游客的手机和身份证,被罚当一辈子古早虐文女主受苦。我出生在将军府。刚出生时不会哭,产婆急了,把我倒着拎起来,几巴掌拍在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