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女子。我知道那女子，是这故事里的主角，而我只是一笔带过的将死之人。一我来到这书里的时候，故事刚刚看了一半，环顾四周，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我脑子闪过两个字，「卧槽！」人家穿书不是女主，也得是个恶毒女配，最次也是个炮灰女三吧！而我是啥，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统称为丫鬟。是的，我没有名字，是将军府大小姐宋冰瑶的丫鬟。宋冰瑶...
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我知道那女子，是这故事里的主角，而我只是一笔带过的将死之人。
一
我来到这书里的时候，故事刚刚看了一半，环顾四周，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我脑子闪过两个字，「卧槽！」
人家穿书不是女主，也得是个恶毒女配，最次也是个炮灰女三吧！
而我是啥，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统称为丫鬟。
是的，我没有名字，是将军府大小姐宋冰瑶的丫鬟。
宋冰瑶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只可惜嫁了个渣男，宠妾灭妻，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
而我这个没有名字的丫鬟，也在宋冰瑶死后被打死了。
我要改变命运，坚决不能让宋冰瑶嫁给渣男！
而大将军宋文博带回的这个清冷的姑娘是个贵人，如今不过是暂时蛰伏在这里罢了。
那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一袭青色的长裙，身材高挑，纤腰长腿，面上是圆眼杏唇，眉眼如春。
一根簪子简单的束起长发，与她寡淡的神色相配的很合宜。
她路过众人时，只微微的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宋文博对她也没有过多介绍，直说暂时住在这里。
我看得出宋冰瑶对沐姑娘很感兴趣，便竭力的撺掇着小姐去找她。
我们拎着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去到沐姑娘的院子。
「沐姐姐，」宋冰瑶站在院子中轻声说道道，「瑶瑶给你送些需要的东西。」
沐姑娘连屋都没出，只冷漠的透过窗子说了句，「出去。」
………
太有个性了吧！
我俩讪讪的离开，待到晚上用膳时又重新调整，继续攻破冰山美人儿。
可沐姑娘在饭桌上也是没什么表情，看都不曾看旁人一眼，恹恹的吃着东西，仿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宋冰瑶为了同她亲近，一直浅声的介绍着每一道吃食，而我也在极力为她夹菜，可那骨节修长的手拿着筷子，散漫而的看着我们，就是不动。
越是介绍，越是不动。
我和小姐对视一眼，「得，还挺叛逆！」
二
宋冰瑶一连数日的去找沐姑娘，她有时拿着一本书，有时是一方刺绣，但都失败了。
沐姑娘好像并不喜欢京城女孩儿的那些小玩儿意，我曾悄悄瞄过她的房间，里面整洁干净，墙上还挂了一把剑。
后来宋冰瑶终是放弃了，又转身同小姐妹们去吟诗作对了。
可我太着急了，沐姑娘是一定要交好的，我能不能苟到大结局，就指望着她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便借着小姐的名义偷偷去沐姑娘的院子里献殷勤。
当我把准备好的枣泥酥放在她面前时，我观察到她微微挑了一下眉尾，虽转瞬却被我捕捉。
果然，书中诚不欺我，一个如此冷清的姑娘，最爱的却是甜腻的吃食。
这是我昨夜熬秃了头，方才想到的细节。
接下来的几日，我天天去沐姑娘跟前刷脸，并会告诉她，这是宋冰瑶让我拿来的。
她日日慵懒随意的享受着我的殷勤，却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我一时陷入迷茫，不知要如何才能打破这尴尬的僵局。
直到那一日，天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用完早膳后，将军和小姐都出了门，沐姑娘身边的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站在屋檐之下，身姿高挑，一身立领素衣衬得她如仙人一般的高洁。
可我却突然大开脑洞，若是她身着红色的衣裙，又该是何等的艳丽啊！
我缓步走到他身后，拿着手中的油纸伞想送他回院落，他却冷冷清清的看了我一眼，拿过伞便独自走入雨中。
我站在屋檐下叹了口气，你确定吗？
当她第三次从我面前路过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沐姑娘……要不奴婢送你吧！」
「………嗯。」
其实……她是个路痴！
我欢喜的跑到她身侧，想接过她手中伞，却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迅速抽出，脸色颇有些不自然，我赶紧拿好伞撑在她的头上，方才同她道歉。
她的手指很凉，虽纤细，却不似宋冰瑶那般的柔软，倒是和我一样，好像是个常年干活的姑娘。
我同她一起走在雨中，她个子高我不少，我高举着伞不让雨水淋湿她的一点衣角。
道路湿滑，我们走的很慢，彼此无话太过寂静，我便抓住这样的机会，同她说了许多的话。
「沐姑娘，你是不认得路吗？」
「……」
「天生的？」
「那您岂不是很容易就丢了？」
「闭嘴！」
这是她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声音稍稍有些沉，不似寻常姑娘般清灵，却别有一番韵味。
我侧头看向她，她眉头微
皱，似有些嫌弃的开口，「很吵。」
「………哦！」
我离开时，她瞄了一眼我的衣衫，已湿了大半，夏末的雨还是有些凉的，贴在身上难受的厉害。
她看我狼狈的模样，迅速调转了头，然后声音清浅的开口，「今日便别来送东西了。」
嗯？关心我？
这算是革命友情的一小步，我们长命百岁的一大步！
自此后的每日，我更加殷勤，天天去她面前刷脸，今日是桂花糕，明日便是杏仁酥，后日是冰莲百合汤。
她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也从不多言，平日里坐在靠窗的位置，随意地看着我，听着我在院中的唠叨。
她再没有说过我吵，我也得寸进尺的同她一直说着小姐的好。
「这都是我家小姐最喜欢的糕点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您送一份过来。」
「小姐说您太瘦了，要多吃一些。」
「您下次看到小姐同她说句话，小姐定开心死了！」
「她多大了？」我冷不妨她突然的开口，楞在原地仿佛没听清一般的看着她。
「嗯？」她有些不耐的催促。
「十六。」
沐姑娘听后挑了挑眉，不再说话，又恹恹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终于我的殷勤起了效果，那日晚膳时，宋冰瑶刚刚迈进屋子，就听到沐姑娘冷清的声音，「来了。」
「……啊？」宋冰瑶来回的看了身后再无旁人，欣喜的走过去，羞红着脸问道，「你在同我说话吗？」
「嗯。」
她把宋冰瑶平日最爱吃的糖醋鱼推到她的跟前，然后简单的两个字，「吃吧。」
我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眸看着两人互动，心中突然有种深深的成就感。
这姐妹情深，好感人啊！
当夜宋文博找到我，问我为何日日去沐姑娘的院子里。
我扯谎说是小姐让我去的，说小姐很喜欢沐姑娘，想要与她关系亲近。
后来宋文博还找到了小姐，让她不要再去打扰沐姑娘，小姐懵懵懂懂的应和着。
她以为哥哥说的是最初她日日前往的事儿呢！
呼，还好没掉马甲！
三
沐姑娘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能每日用膳时与宋冰瑶说上那么两句话，已是很大的进步。
每每她眼神扫到我时，我都会回她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换来她冷漠的无视。
转眼初秋，天气骤然转冷，我这丫鬟的身子也得了回小姐病，染了风寒。
夫人张罗着要回离京城不远的娘家看望母亲，宋冰瑶也想一道去，她是为了能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
她体恤我风寒未愈，要我在家等她。
可我哪里坐的住，我想时刻贴身伴在她左右，好搅黄她的一腔爱恋。
只是这身子终究是不争气，我只能眼巴巴的送她们出门，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
好在宋文博是个靠谱的，临行前还在教育着妹妹，莫要同那人走的太近，要侍奉在长辈身边。
哎，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聊胜于无吧！
只不过………我偷偷瞄了眼站在宋冰瑶面前的那个窈窕的背影，「她竟然也来送别了？」
毕竟，除了用膳，她几乎不出自己的院子。
众人都惊讶与沐姑娘的突然出现，就连宋文博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身素衣的清冷美人，出口的声音稍显低沉，却也叫人心生欢喜，「一路平安。」
宋冰瑶是真的喜欢一个漂亮姐姐，她也一直笃定的认为那会是她的嫂嫂，她盈盈一笑，开口道，「沐姐姐能来送阿瑶，阿瑶心里很高兴。」
「待阿瑶回来，定会给姐姐带礼物的。」
沐姑娘的表情依旧有些淡，却没有初时的冷，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宋文博，出口的话，却是对着宋冰瑶说的，「待你回来，我也送你个礼物。」
宋文博有些愕然的看向沐姑娘，但也没有言语。
我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了一番，然后一个小人儿仰天大笑，忍不住的夸赞自己真是个小聪明。
我得意的神色没有半分收敛，她转头看到我时，无声的冲我说了两个字，「真丑。」
………
宋冰瑶离京，但我不能让她们二人的联系因距离而断，我开始临摹宋冰瑶的字迹给她写信，每两日一封，不曾间断。
「亲亲沐姐姐，阿瑶已经到了外祖家，一切安好，今日还……」
「又是想念沐姐姐的一天………」
「亲爱的沐姐姐，想阿瑶了吗………」
我每日绞尽脑汁的想着俏皮话讨沐姑娘开心，可每每她展开信纸都是一阵的皱眉，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信纸，仿佛想透过文字看穿对面的那个写信之人。
哎，我是真的尽力了。
可就算沐姑娘有百般的不适，她还是每次
会给宋冰瑶回一封信，信中无非是每日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书这一类的无聊话题。
她的字迹有一种沉稳雅致的美，但细看之下是剑走偏锋的意境。
不知不觉我又装了一个月的宋冰瑶，做了一个月的信使。
沐姑娘这个从前故事里的纸片人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是个路痴，爱喝浓茶，喜爱甜食，手里总是有一本书再看，有时还会抚琴，她也不似从前那样的冷冰冰，会在我送信时说上那么两句话，一般都是毒舌和嘲讽。
比如此时，「你这是什么脸色？怨我昨日坏了你的好事？」
四
噗，屁啊！
说起昨日的事我便烦躁的厉害。
本是夜深人静，我要入睡时，宋文博那厮突然传我去书房，他眼尾微红，一身微熏的酒气，显然是有些醉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不知他有何事。
他大咧咧的坐在椅上，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我，一言不发的过了半晌。
「将军？」我实在是困倦的厉害，想着他有啥事儿赶紧说的原则开口唤道。
「阿瑶和沐姑娘关系很好？」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点了点头，胡诌道，「嗯，小姐很喜欢沐姑娘的！」
「像沐姑娘那样的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啊？」
宋文博听了后挑眉，然后伸手招我过去，仰头看向我，带着醉意的迷离眼眸中，此刻全是我的倒影。
我一时有些慌乱，因离得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也能听见他低沉地声音，「那你喜欢吗？」
「喜欢……」我喃喃回着，「奴婢喜欢所有的主子。」
他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后来，他牵起我走到书桌前，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执起我的手，草书一般的写了两个字，「莲雪」。
原来这就是我的名字，倒是挺俗气的。
我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故意，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后，微微侧头唇又擦过了我的侧脸，他的呼吸渐重，原本只是松散的环抱，也愈发的让我逃离不开。
我脑子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再闪烁着，「这特么是职场性骚扰啊！」
咋的啊，野花吃够了，开始啃窝边草了？
正在我想着用什么法子离开这个喝酒发情的男人时，门突然被推开了，我惊恐的看了过去，又转瞬换成了尴尬的感激。
我慌乱的挣脱，然后逃离。
我被吓得一夜不曾合眼，第二日神情萎靡的去沐姑娘的院子送信，就听到了她的讽刺，「怨我昨日坏了你的好事？」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怨，我谢你八辈儿祖宗呢！
他没有着急拆信，反而细细的打量我，然后嗤笑一声，「什么品味？」
………
我一脸的无语表情，仿若更是戳中了她的兴致，她忽然问道，「还不知你这丫头叫什么呢？」
是了，宋冰瑶从没唤过我的名字，只亲昵的叫我小丫头，我也是昨日才知道我有个那样俗气的名字。
我有些害羞的不敢在她面前说出来，怕这样一个如谪仙一般的妙人儿无情的嘲笑我。
「嗯？」
我咬咬牙终是开了口，「莲雪。」
「………」
一时无言，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她才吐了一个字，「俗！」
我用你说！
五
本是低着头冲她翻白眼的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想动，那是刀剑相碰的声音。
我想起书中有这样一幕，将军府遇刺客袭击，但沐姑娘武艺高强，毫发无伤。
卧槽，可我不会武啊！
按理说，此时我该是和小姐在一处的，可谁曾想竟让我遇到了这险情。
我迅速站在沐姑娘的身旁，暗暗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一定没事的，我一定能苟到大结局。
可天不遂人愿，院中的刺客破门而入，冷硬的剑散着寒光朝沐姑娘的胸口而去。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到那剑刺入骨头的挫钝声，我心想「真难听啊！」
「可也好疼啊！」
我被迫替她挡了那一剑，本是刺向他心口，却变成了我的肩膀。
我与她对面而站，随着冷剑拔出，我向后仰去，疼的有些哆嗦。
我知道这死不了人，可当我倒在地上时，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怎么就没人接住我呢？
我看着与刺客打斗的她，心中笑自己傻，我刚刚竟然觉得她会武，我们定然安全。
可……哪有我们啊！
屋外细碎的阳光，衬得她耀眼夺目，她出手狠辣，不过几息便解决了刺客。
那人身上的血落到她的脸上，本就容色过人的她，此时更是有几分摄人心魄的美。
我就说嘛，她适合红色。
她把我抱在了怀里时
，我有些受宠若惊，我疼的已神智不大清明，却还是依稀看到她冷清的表情和无波的眼眸。
但她捂着我伤口的手一直在颤抖，传至我的全身，也跟着微微发抖。
我终是可以学着她的模样，微微挑起眉尾，嗤笑问道，「怕了？」
因这动作牵动了我的伤口，我有是疼的一阵失语，只大口大口的喘气，想缓解这疼痛。
我突然觉得委屈，我用了这么多的心思巴结她，想让她同宋冰瑶交好，图的不过是活着二字。
可在她这贵人眼里，我终究不过是个丫鬟，便是日日刷脸又如何？还不是随时送死。
我突然觉得前途没有丝毫光亮，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尾处滑落。
可即便这样，我也隐忍的着不敢出声，我怕她觉得我烦，把我扔在冰冷的地上。
沐姑娘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只可惜我眼前已模糊一片，看的不大清了。
在我即将昏厥之际，宋文博来了，他接过我抱在了怀里，神色中带着愤怒的离开。
我不知怎么面对这个昨日还对我发情的主子，只好放松了我的神经，昏了过去。
待我脑海中有一丝清明之时，耳边传来了两个声音。
「你喜欢这丫头？」
「她是阿瑶最喜欢的丫鬟，若死了，阿瑶定会伤心的。」
你也知道我是你妹妹最喜欢的丫鬟啊！
那你还对我职场性骚扰？
我求你做个人吧！
再说，我现在可是未来皇上的救命恩人啊！
六
是的，沐姑娘是个男人，他本名也不叫沐景澜。
他是先皇第一任皇后的嫡子，墨青钰。
先皇共有两任皇后，第一任皇后姓沐，是骠骑将军的女儿，与先皇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沐皇后育有一子，出生便被立为太子，但她却因生产落下病根，三年后便病逝了。
继后原是贵妃，为了自己的儿子能上位，她偷偷往小太子的食物里下毒，剂量很小，初时发现不了，慢慢的病症就出来了。
太医也查不出症状，束手无策，终于在那一年夏末，小太子也随母而去了。
但其实他没有死，他外祖父在他的「尸体」下葬之前偷偷换成了别人。
后来沐老将军一家请求驻守边关，远离京城，他也改名叫沐景澜，再不是墨青钰了。
沐家多年来一直镇守边关，手握大凉一半的兵权，深受百姓爱戴，虽不在京城，但在朝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今他回来了，沐老将军让宋文博帮衬着他，一是给沐景澜在京中寻了个稳妥的靠山，也是给宋家一个从龙有功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养伤，宋文博常常早出晚归，但他每日都会来我房里看一看，话不多，只是知道我还活着就好。
沐景澜更是好久不见，他已经做了皇帝。
我记得书中的这一段写到，他带着宋文博的军队杀入皇宫，揭开当年继后的丑陋面目，直言现在的皇上德不配位，直接逼宫造反，整个皇宫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当时作者写的很是燃血，看的我内心沸腾不已。
但我文笔不行，只能匆匆带过………
其实，他做了皇帝之后也有人提出质疑，他真的是墨家的血脉吗？
先皇的妹妹，他的姑姑，康乐大长公主出来做了证明，说沐景澜出生时她就抱过，腰上有一个胎记她是知道的。
好巧不巧，新皇有那个印记，证明了自己就是正统。
总之，他做了皇帝，但还没有举办登基大典。
他之前说待宋冰瑶回来会送她礼物，我猜是要迎娶她。
届时登基和封后一起来，搞得热热闹闹的！
我从前想的就是宋冰瑶入宫做娘娘，我做她的管事宫女，也可以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
可如今，我却是想通了，主子永远是主子。
而我永远是个丫鬟！
我要攒钱！赎身！
七
当宫里的太监第三次来问我，可曾有信要给皇上时，我真的是怒了！
我写不了字啊！！！！！
看着太监一脸失望的回去，我真的是有点于心不忍，又有点内心窃喜。
我可真是做媒婆的料啊！
终于在京中一切安稳后，在所有人的热烈期盼下，宋冰瑶回来了。
她先是紧张的查看我的伤势，然后哭哭啼啼的抱住我，一个劲儿的同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问我想要什么劫后礼物，我一脸恬不知耻的说道我要钱！
她有些怔仲，似乎没想到我怎么突然这么俗，但她还是给了我一袋银锭子，要我好好收着。
接下来，她又一脸八卦的说起新皇，声音中带着点失落，但更多的不可思议的兴奋，「想不到那沐姑娘竟然是个男的！」
「当
初，我还以为他同哥哥………」
她很淑女的没有再往下说，然后捂住嘴羞涩的笑了。
我趁机问她，当知道沐姑娘是男人时，心里有没有突然欢喜？觉不觉得他很好看？有没有很心动？
她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疑惑的问我，「丫头，你是脑袋也伤到了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是表哥啊！」
「沐姑娘是男人我为什么要欢喜？」
「我该失望才是，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嫂嫂了！」
………
我看着她一点也不做伪的神情，呆滞了许久，我不知是先告诉她表哥是渣男，还是先告诉她皇上恐怕要娶她，亦或者告诉她你哥性骚扰了你的丫鬟。
我觉得无论哪个消息对于她来讲都是致命的。
我决定暂时闭麦。
可我闭麦，有人却不管这个。
在宋冰瑶回来的当晚，皇上便宣她明早入宫，想来是对她有些想念。
我本是不打算跟着的，但架不住小姐心美，她想让我涨涨见识，看看那皇宫的大气。
得，不看白不看。
七
再见到墨青钰，我正懒散的吃着桌子上的枣泥酥，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四处打量着这间暖阁，我只能很没文化的用四个字来形容，金碧辉煌。
我右肩的伤虽是大好了，但不知是不是那日失血过多，所以如今走的多了仍是虚弱。
宋冰瑶心疼我，所以当同样进宫的大长公主邀她共赏雪景时，她便把我留在了暖阁，独自去感受那凛冽的寒风了。
真是不明白贵族的想法，死冷寒天的，在屋里待一会儿不好吗？！
同样让我搞不懂的还有眼前的男人，他背光而立，一身锦袍趁着腿长腰细。
这是他第一次已一个男人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本就容色过人的样貌，在屋外细碎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他眼眸幽深的打量了我一眼，后环顾了四周没看到其他人，便又蹙眉看向我。
我忽然右肩隐隐作痛，我想起那日的冷剑，想起他毫不犹豫拽我至身前的那一瞬间。
我身子微微颤抖，强打着精神的开口，「小姐，同大长公主赏景去了。」
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而我却始终不敢再抬头看他，甚至于在他经过我身旁是，脚软的没有了力气。
「疼……」我的胳膊被他一把拖拽起，刚好牵动了我的伤口，我一时没有忍住，痛呼了一声。
我与他侧身而站，离得极近，我微微抬眸，便清晰的看到他的眉眼，清冷且凉薄，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我收起了略显僵硬的表情，我想抽出被他握着的胳膊，可他不放手，甚至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激起了我的战栗。
我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妄动。我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皇权的威力。
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可此时的他，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半晌，他终是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伤还没好？」
我低声回道，「大好了。」
他放开了我，神色未明的坐在椅上，我立于一旁，手里还拿着剩下的半块儿枣泥酥，不知如何处置。
他抬眸看我，轻挑了下眉梢，「许久不见，怎么如此拘谨？」
能不拘谨吗？您现在是皇上啊！
「害怕了？」
当然，万一又拿我当挡箭牌怎么办？
但我还是违心的摇摇头，涩然回道，「能为皇上挡剑，是奴婢的荣幸。」
「呵，」他一声嗤笑，然后嘲讽的回了一句，「虚伪。」
他不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扳指，目光垂落在我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我却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又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
后来，宋冰瑶终于回来了，她落落大方的行礼，端庄的坐于一侧，言谈举止不曾出错，俨然是京中贵女还有的模样。
我看着相对而坐的二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这是我最初巴结墨青钰的目的，如今达成了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失落。
若我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该有多好啊！
便不用担心性命，也可以……
我为了不打扰他们二人，悄悄的走到门外，同伺候的小太监站在一处。
我开始同他小声的嘀咕，我们交换了姓名，年龄，他还告诉我他是刚刚跟着墨青钰伺候的，他甚至告诉我，那盘枣泥酥是皇上专门为宋冰瑶准备的。
………嗯？
八
为何为宋冰瑶准备甜点，她从不吃甜的东西啊！
我皱眉思索了片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细节，我从前去巴结墨青钰时都会说上一句，「这是我家小姐最爱吃的，特意让我送来给姑娘尝尝！」
………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抬头望向屋内，
墨青钰似乎有感觉似的也瞥向了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对，我慌乱的眸子在他眼中无处遁形，他微微蹙眉我的突然失态，然后又看了眼我身旁的小太监，眼神顿时微妙了几分。
我让自己冷静，然后淡定的挪开视线，我告诉自己别怕，如今那糕点被我吃了大半，他们断不会再提。
且墨青钰心里对宋冰瑶该是有些不同的，待未来成了亲，便是谎言戳破又如何？
他们只会感谢我的撮合。
我收起了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又和小太监闲聊起来，但这次我分了一个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他们之间多是宋冰瑶在说，说此次去外祖家的所见所闻，说那里的风土人情，市井百姓，我从前竟没发现她的声音如涓涓流水一般清灵，让人心动。
可少女心事总是春，她说的每一件事都有表哥陪着，她说起那人时低眉浅笑，眼中有无限的爱恋。
聪明如墨青钰，又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心事，他的神情逐渐凉薄，散漫的靠着椅背，不甚认真的听着宋冰瑶的话。
我心里暗暗着急，宋冰瑶怎么对那渣男如此情痴，竟然连这天下的王都不能让她有片刻的动心。
墨青钰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宋冰瑶有些口渴端起茶饮了一口，举止间全是大家贵女的模样，他才难得调侃了一句，「你和信里倒是两幅面孔。」
「什么信？」宋冰瑶疑惑的问道。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原本平静的氛围也瞬间凝固，墨青钰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看向屋外的我，神情莫测，眼神愈发晦暗起来。
宋冰瑶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她不明所以看了看我俩，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四下寂静，身边的小太监和院中地其他宫人甚至都已经跪在地上，准备承受着上位者的怒火。
我身子微微颤抖，脚也软的厉害，在他微咪得眼眸中突然想到，「欺君之罪，是五马分尸，还是株连九族啊？！」
………
过了许久，墨青钰突然开口，眼睛是看着我的，话却是对着宋冰瑶说的，「宋姑娘，马上到大长公主生辰了，朕准备送一副百寿图，不知宋姑娘可否也写一个字？」
「好。」
待宋冰瑶写完拿给墨青钰时，他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模样，但看向那字时又透出几分意味不明。
那是与信中如出一辙的字。
他眉梢微挑的看向我，声音低沉的淡淡道，「你倒是厉害。」
我瞪大眼睛的盯着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被他打断，他对着宋冰瑶说，「这丫头聪明得很，借朕用用。」
宋冰瑶不明所以，刚要开口拒绝，就又被墨青钰打断，他直接对着小太监说，「送宋姑娘出宫。」
不容置疑，斩断了我所有退路。
九
当我在他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用草书写了「莲雪」两个字时，我还在想能不能糊弄过去。
可墨青钰却微微挑眉，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再写一个字。
可那日宋文博骚扰我，只写了我的名字，其他的我不会用草书啊！
我暗暗斜眼瞪他，心中埋怨道，若不是他突然打断，宋文博没准还能多写两个！
「呵，」他立于我身侧，看到我的表情后一声冷哼，然后嘲讽的说道，「果然是怪朕那日坏了你的好事。」
………
我不知是暖阁太热，还是紧张的厉害，额头已微微冒汗。
钝刀子拉肉，生不如死啊！
当我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认罪，鼻涕一把泪一把求得墨青钰原谅时，他一直是漫不经心的散漫模样。
「为何接近我？」
「因为……小姐想让你做她嫂嫂！」
「为何冒充你家小姐？」
「因为你不理她，她有些伤心，我便想着接近您，让您对她好些。」
「你知道我是男的？」他微微挑眉的问道。
我忙摇头，又点了点头，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初时不知道您是男的，后来才知道的！」
「哦？」他微微俯身，手指轻挑我的下巴，我被迫与他对视，在那细碎的眸光中看到了姿色平平，甚至有些狼狈的我。
「怎么发现的？」他说出的口的低沉暗哑，我们离得极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旖旎，若不是我的颜值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我真的是以为眼前这个妖孽在撩我。
但我还是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回答道，「因为您的胸实在……太平了！」
………
他松开了我的下巴，直起了身，我感觉周遭的空气都顺畅清新了不少，我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后来，他又问我既然知道他是男人，为何还模仿宋冰瑶的字迹来接近他。
我憋了半天硬生生
的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我告诉他那表哥不是良人，小姐一时鬼迷心窍才瞎了眼的，若以后嫁过去，肯定会被欺负，没准最后还会落个郁郁而终的下场。我作为她的陪嫁丫鬟，还能有啥好果子吃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好？」他挑眉问我。
「因为他有一次摸我手来着！」
反正他也不能去查，我想怎么胡说就怎么胡说！
「那时虽不知您的身份，但您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如天上的仙人下凡一般。」
「所以……」我偷偷抬起水润的眸子，看他眉头紧锁，便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我就想着……替小姐……勾搭您……」
「呵，」他直直的盯着我，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出口的话带着直白的含义，「替她勾搭？不是替自己？」
我没有丝毫停顿的大力摇头，晃得都迷糊了方才停下。
我晕着脑袋的看着墨青钰，许是眼花我竟觉得他平日冷清的面容此时竟黑的如同墨水一般。
「没有，没有，我不想进宫！」
我回答的声音很大，即便是屋外的宫人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我不是要说给他们听，也不是要说给墨青钰听，我是要说给自己的听得。
我要让我的大脑，我的心，我的肝儿，肾全部都听到，我不要进宫！
我不喜欢墨青钰！
十
当我回到宋府时，天已全黑了，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我假冒宋冰瑶巴结墨青钰的事儿。
宋冰瑶嗔怪我糊涂但却没有真的生气，宋文博却是沉思了许久，严肃地问道，「你想进宫吗？」
……又是这个问题！
「不想。」
看着宋文博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是……真对我有点意思？
还没来得及搞明白他的心思，宋冰瑶的渣表哥那边却传来了消息。
他把寡妇的肚子搞大了，只得抬进了家门做了姨娘。
我初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宋文博站在我身旁，我高兴的有些失了分寸，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面上欢喜的蹦了起来。
他错愕的看着我，他虽然也不喜欢那个渣男，但却没想到我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俊郎的面容很是疑惑，「这么高兴？」
我回过神撒开他的衣袖，有些尴尬的立在了一旁。
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但没在说什么，只嘱咐好好陪陪宋冰瑶，劝她莫要太伤心。
我回去的路上仔细想了想，书中并没有这样的一幕，寡妇进门也是在宋冰瑶之后。
可如今一切提前了，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墨青钰了。
我前几日才同他说完那渣男的种种不好，今日便传来这样的事情，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宋冰瑶吧！
我把这消息告诉她时，她先是一愣，然后嗔怪我莫要胡说八道坏了表哥的名声。
可我的表情太认真了，她由起初的不信到慢慢的沉默，最后枯坐了半日。
我一直坐在外屋，不去打扰她，想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
直到夜半时分，我方听到屋里传来隐忍的抽泣声。
期期艾艾，悲凉绝望。
我缓缓坐在她身旁，轻轻的抱住了她，她的哭声渐渐大了，慢慢变成了撕心裂肺。
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听得都是心口如窒息一般的难受。
她抽噎的问我，表哥为何会做这样的事？
她说表哥的知书达理，说他的勤勉良善，说他的孝顺恭敬，说他的温柔体贴。
可她独独没有说，他是不是一个好夫君，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我同她说，如今痛一时，总比痛一世要好。
也告诉她要谢谢皇上，是他让龌龊之人显出了原型。
可她实在太神伤了，她只想一个人慢慢的疗伤。
所以当宫里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时，只有我一个人坐了上去，宋冰瑶已生病为由拒绝了，由我代劳进宫谢恩。
我进宫时碰见了宋文博，彼时我撩帘探头，他立于车外。
他蹙眉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试探，再一次问我，「你可想进宫？」
「不想！」我翻了个大白眼，声音也因为急于撇清自己而隐隐有些大了，「我不想进宫！」
「便是小姐入宫，我也不愿做陪嫁丫鬟！」
这总满意了吧！
宋文博倒是满意了，可他身后突然出现的皇上显然是不高兴了！
我哆哆嗦嗦的下车，同宋文博并排而站，双双行礼，过了许久头顶也没有传来声音。
墨青钰不会以为………我嫌弃皇宫吧？！
我嫌弃的是陪嫁好吧！
十一
墨青钰今日的心情属实的难猜的很。
他对宋文博面上还算客气，平平静静的君臣闲话，便让他离宫了。
可就在宋文博同我说要
我早些回去之后，他就黑了脸的转头离开，徒留我在身后脚步凌乱的跟着。
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住转身，搞得我措手不及，我赶紧一个急刹车。
可地上有积雪，我身形不稳的向前扑去，他伸手想要接住我。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机智的小脑袋突然想到，若是把九五之尊的身体压坏了，会不会被咔嚓？
想到这儿，我又是一个神走位，「扑通」躲开了她，趴在了地上。
我内心为自己的机智，果然又苟住了一命，可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接着是明显嘲讽之意，「你倒是对他一片痴心？」
他？是谁？
我起身疑惑的看向墨青钰，他平日里清冷的神色，彼时却同锅底有几分相似。
直到上书房，他都没有同我说一句话，还是身边的小太监提醒我，去为他研磨。
这事儿我熟，从前他给宋冰瑶回信，都是我来研磨的。
我熟练的做起事，目光始终是低垂着不敢乱飘，毕竟从前看到的那些小说里，若是看了奏折上不该看的东西，可是要被咔嚓的。
我是不会给别人咔嚓我的机会的！
可我不说话，显然又惹到了墨青钰，他一个奏折看了许久，始终没有翻页，也没有批注，最后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又是惹得宫人们跪倒了一片。
我在这儿犹豫跪还是不跪的时候，他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墨汁撒在可我们的衣摆，留下了点点墨痕。
他直直的眼神看向我，瞳仁中有一个一脸错愕的我，「就这般喜欢他？」
他？到底是谁？
我怔愣了许久，方才想明白他说的是宋文博。
哎，天气良心啊！
是他骚扰我好吧！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隐隐有些受不住，便垂眸不再看他，只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可如今看墨青钰的笃定模样，无论我说什么他也是不会信的。
我其实不明白他为何会对我和宋文博之间有这样大的反应。
或者说，我不想明白。
我想起入宫来的目的，我同他说宋冰瑶很感谢他，让那渣男表哥露出了原貌。
他微微蹙眉，眼神幽深的望着我，声音中也有几分的慵懒散漫，「只是她感谢朕吗？」
他微微用力把我拽到他的腿间，从下而上的看着我，轻声地问道，「你不感谢朕吗？」
当然感谢，因为你我不用早死了！
可如果你能松开我，不用这样摄人心魄的模样看着我，我会更感谢你的。
我尽量的告诉自己冷静，不要心跳的声音太大，不要脸红的太过于明显。
可这显然没有任何效果，他许是也看出我的慌乱，浅笑揶揄道，「害羞了？」
可下一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冷清的问道，「和他在一起也害羞吗？」
卧槽！你学变脸的吧！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设啊！
十二
后来我常常入宫，不是替宋冰瑶。
宋文博每次见我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想问我想不想入宫，可他却始终没有再问出口。
我感谢他没有再问，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不喜欢墨青钰吗？
喜欢………
这样一个俊郎的人，会用幽深的眸子看着我，用在意的神情表达着对其他男人的不满，后宫没有佳丽三千，唯一的爱好就是宣我入宫陪他解闷儿。
我如何会不喜欢？
我把心事被宋冰瑶发现，她嬉笑着说我思春，又艳羡的说我懂得了情爱。
同时也担心我，会受伤，会难过………
我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些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因为我还没有受伤心死，可能就会先因羞愧而死。
墨青钰果然是个心思难猜的帝王，他彼时在朝堂之上不顺心，便拿出一沓信纸，让我一封一封的读给他听。
这………可都是当初的那些………
「亲……亲…嗯……」
我支支吾吾了半晌，实在是读不出口，他走到我面前，眉梢微微一挑，淡淡开口，「你写信时，不是厉害的狠嘛？」
「如今怎么说不出口了？」
太羞耻了呗！
我从心口涌上来的羞耻感，蔓延到脖子直直往上，脸颊，耳朵，甚至于脑瓜顶我都觉得滚烫。
我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然后捂住自己眼睛，表示无论如何我也不看这信了，让我读更是不可能的！
可当我感觉冰凉湿润的吻贴在我的唇上时，我知道刚刚的我其实是很淡定的。
最起码脑袋没有爆炸，心跳没有如擂鼓一般震得我耳鸣。
我再这一刻才确认，这狗皇帝果然看上了我这陪嫁的丫鬟。
后来我问他，为何喜欢我？
他
说他从前感兴趣的也只是我口中的宋冰瑶，想娶她也是因为宋家从龙有功。
后来喜欢上的也是信里的那个姑娘，活泼胆大，开朗逗趣，总是写些甜言蜜语来逗弄他，是个撩人心痒的姑娘。
可他总觉得那姑娘不是宋冰瑶，直到他拽我挡剑，骨头被刺穿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疼。
他那一刻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拿我做盾，害怕那个万一。
他常常让太监去问有没有宋冰瑶的信，但每次最先问的就是我的伤有没有好。
他知道宋文博日日去看我，他不高兴，却也知道这是臣子家的事，他管不着。
后来，他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主张时，心里高兴极了。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一直都希望，若我是宋家小姐该多好啊！
可他看见我同宋文博站在一处生气，听我说不想入宫更生气。
他实在忍无可忍，便直接宣了宋文博，告诉他，他要迎娶我，已宋家小姐的身份入宫。
既全了宋家的颜面和地位，又能让我长久的陪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帝王，愿意给我的无上尊荣。
一生一世一双人。
十三
他登基那日，亦是我的封后大典，是个极好的天气，百官站在下首，跪的整齐，山呼万岁，祝这盛世太平，祝我们百年好合。
虽然他们也不清楚，为何宋将军家里突然又多出了个二小姐，但却也不敢提出质疑。
这本该是美好又疲累的一天，可就在我俩躺在床上连个手指都懒得动的时候，宫人突然来报，说是宋文博跪在宫门外，久久不愿离开。
墨青钰大怒，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要大开杀戒的怒意。
我连忙拉住他，劝他别生气，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他眼尾有些红，冷冷的说道，「你倒是挺向着他！」
不向着怎么办？让你责罚他？让宋冰瑶难过？
那怎么行，小姐那么好，我可舍不得！
我披着狐裘大麾，一步一步的走到宋文博面前时，他已冻得不成样子了。
我怕他冻死了，便让宫人把他扶起来，可他不知抽了哪门子疯，死后就非要跪着。
我也生气他的执拗，语气甚是不好的同他说道，「你若真的喜欢我，当初皇上说要娶我时便该是拒绝的。」
「如今我与皇上两情相悦，且已然成婚，你在这儿作的又是哪一出？」
我的声音很是严厉，他被我吼的一愣，呆呆的看着我。
到底是主仆一场，我不忍他继续犯错，亲自去拽他起来，希望他能听得进去，迷途知返。
可他还是躲开了，在我即将发怒的前一秒，疑惑问了一句，「娘娘再说什么胡话？臣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皇上误会了，臣可是说不清了！」
………卧槽，你早就说不清了好吧！
那你当时酒后勾引我是为啥？
「您都说了是酒后，我……就是看到个大妈可能也会……」
「那你为何总是对我欲言又止？」
「我那不是以为阿瑶喜欢皇上吗？」
那你整这一出又是因为啥啊？
原来，他跪在这里和我们无关，而是因为一个赌约，一个关于两个纨绔与一个青楼女子的故事。
这故事我不想听，麻溜的让人把这大傻子给我抬走！
我看着已冻成狗，却还在汪汪乱叫的宋文博，我不禁为宋冰瑶难过。
看来她想有个嫂嫂的这个心愿，恐怕是……
哎，败家将军！
不过好在，一切误会都解除了，他也免于责罚，我也不用再受墨青钰的白眼。
小姐后来也出嫁了，夫家对她很好，毕竟她的妹妹是皇后。
待我百年以后，史书记载，皇后宋氏，出生将门，性格天真，良善，与皇上感情和美，一生独宠于后宫。
宋氏？
哎，我终究是这故事的无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