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但没死透。睁开眼的时候,我回到了 1999 年的除夕。这一年,我 8 岁。这一日,我带着两条村的人,去抓了我爸的奸……我重生了,回到八岁这年。那年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张贴春联,小孩在街头巷尾放着鞭炮,祥和而欢乐。但是,我却亲眼看到,爸爸搂着隔壁村白洁阿姨,走进了她家,关上了门。我没有惊动他们,我走出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锁上门,拿起家里的大喇叭,...
我死了,但没死透。
睁开眼的时候,我回到了 1999 年的除夕。
这一年,我 8 岁。
这一日,我带着两条村的人,去抓了我爸的奸……
我重生了,回到八岁这年。
那年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张贴春联,小孩在街头巷尾放着鞭炮,祥和而欢乐。
但是,我却亲眼看到,爸爸搂着隔壁村白洁阿姨,走进了她家,关上了门。
我没有惊动他们,我走出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锁上门,拿起家里的大喇叭,从村头喊到了村尾。
「要出人命啦!大家快点去救救白洁阿姨吧!」
「白洁阿姨呼吸不过来,我爸正给她做人工呼吸!」
「还把白洁阿姨的衣服脱了给他散热……」
……
这话一出,整条村都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春联,向隔壁村赶去,有几个甚至一路小跑去!
一路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越来也多,乌泱泱一大片,好几百人。
热闹程度,比春晚节目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隔壁村,其实不过三两百米,不一会就到了。
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救人心切,啥话都没说,三两脚就踹开了白洁的家门。
哐当一声,大门应声而倒,喧哗声轰然响起。
我从大人的裤裆下钻过去,看到爸爸和白洁阿姨正羞红着脸,扯着一条裤衩,尽可能地挡住关键部位。
「爸爸,我带人来救白洁阿姨了!」
我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暇。
众人哄堂大笑,我爸和白洁阿姨瞪了我一眼,恨不得当场刀了我。
这时候,我妈穿过人群,抬手就给了白洁阿姨一巴掌。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妈的巴掌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打的白洁阿姨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我爸以前从没见过我妈发脾气,平常在家他作威作福,我妈是言听计从,看到我妈发了疯一样,被吓得脸都白了。
这时候他别说开口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白洁阿姨有个哥哥,也是我们村里的。
见妹妹被打得不像人样,忍不住上前把两人隔开。
我妈也不惯着他,一转身就到厨房里抽了一把杀猪刀出来,指着他说今天这事他要是敢插手,明天就等着帮他妹妹收尸。
这气势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上辈子我妈要是能有这气势,我又怎么会落的如此悲惨下场?
看着往日懦弱的我妈今天一副要拼了命的模样,白洁他哥脚缩了回去,嘴里嚷嚷着:「你老公强奸我妹,我妹妹才是受害人!」
「你放屁!」
这个时候,我爷爷拄着拐赶了过来。
听到白洁他哥的话,蹬着胡须骂道:「你这老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勾引我们家的阿伟的!」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周围看戏的人更是指指点点。
其中有不少人在说我爷爷。
「明明就是自己儿子色心不改,还帮着说话呢?」
「那可不,龙生龙,凤生凤,没准都是他遗留下来的!」
「对对对,老爷子以前的事,我也听过不少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爷爷听了红着脸上了头,一拐杖就敲了过去。
白洁他哥本就有气没地方撒,这一拐杖下去,直接就成了导火索。
他嗷的一声,就把我爷爷给按在地上,哐哐两拳,把爷爷打的嚎啕大叫。
这一顿打,爷爷的确有点冤。
爸爸和白洁的事,他以前并不知道。
现在出了事,也是为了护短,毕竟他只有我爸一根独苗,还指望我爸给他养老送终!
我站在一边,心里偷着乐。
眼见事情闹大了,不一会,几个村委会的人就赶了过来,稳住了场面。
我妈经过刚才的发泄,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抹着眼泪,把我拉到一边。
我幼小的躯体偎依在妈妈的怀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村委会为了避免激化矛盾,先是赶走了看戏的村民,然后又把我们带回了村委会。
原本按照程序,爷爷和白洁他哥动了手,是犯了法,要蹲号子的。
但是碰上大过年,又发生了这么让人无地自容的事,两人大眼瞪小眼睛以后,不情不愿地和解就回家去了。
至于我爸和白洁阿姨,则是被村长绑了起来,关在村委会,等待着村长的惩罚。
2000 年,在贫穷的农村里,民风还没有完全开化。
通奸这种事情,是要浸猪笼的。
逢着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吃着团年饭,村长却要留在这里问责爸爸和白洁阿姨,心
情自然不会好。
他黑口黑面,如同阎罗一样,扫了一眼我爸和白洁阿姨。
都还没说话,我爸就先开口了:「村长,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专一长情责任心强,不可能做这种偷奸的事的!」
「是白洁,她跟我说她一个女人家,挂不了春联,让我去帮忙!」
「我念在多年交情就去了,不成想一进屋子,这女人就上来就解我衣服!」
白洁听着我爸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眼都红了。
平常我爸对她,宝贝长宝贝短的,到这会自己就成了勾引男人的坏女人?
「你放屁!」
白洁阿姨怒火腾腾:「是你非要来我家,说你家婆娘没用,生不出儿子,让我帮你生个孩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村长,此时也麻了手脚。
我和妈妈看着两人狗咬狗,一嘴毛,转身回了家。
晚上,我和妈妈躺在床上。
外面烟花闪烁,炮竹声声辞旧岁。我们娘俩坐在同一张炕上,却根本没有心思看烟花。
我妈泪眼婆娑,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双手,一边问我身上会不会痛。
我转过身,和妈妈面对面,沉默良久后轻声开口。
「妈,你知道缅北吗?」
妈妈听闻,瞳孔收缩,身子都颤了颤!
「你……你怎么知道……」
我微微一怔,鼻头一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
不用说我也知道,妈妈的情况和我猜想的一样。
她也重生了。
不然,我妈的性格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强硬的。
上一辈子,我死了以后,妈妈彻底崩溃,最后投河自杀。
不过冥冥中或许早有注定,妈妈和我一样,回到了 1999 年。
「丫头!」
妈妈醒悟过来,眼泪哗啦啦地流。
她紧紧地抱着我,舍不得松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我。
这一晚,妈妈向我吐露了上一辈子的愧疚,同时,我们俩也商量出一个结果。
这一辈子,绝不让人摆布。
以前受过的苦,全都要双双奉还。
是夜,我和妈妈商量了一个惊天计划,要的就是冤有头债有主!
第二天一早,我们俩还沉浸在梦乡,外面就传来了爷爷骂骂咧咧的声音。
「两个赔钱货,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来迎财神!」
「大年初一的,肯定是你们俩沾了秽气,才累得我输那么多。」
不用说,爷爷昨晚又去赌通宵了。
他烂赌,整条村的人都知道。
他兜里有几块钱,那肯定是风雨不改都要去玩一玩。
换做以前,我妈也就忍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我妈打开门,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
「你通宵去迎财神,怎么也没见着把财神迎回家呀?」
「依我看啊,你那财神现在被锁在村长家的柴房吧!」
爷爷没想到我妈竟然敢怼他,有些无所适从,竟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胡子一噔,指着我妈骂了起来。
「好啊,好啊,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女人家竟然这么猖狂,这个家是没法过下去了!」
大年初一,家门口像赶集那样热闹。
不多时,不少村民就聚了过来看热闹——昨晚那一场精彩的年度大戏,他们都还没看过瘾。
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一点不假。
爷爷见亲朋邻里都聚了过来,屁股一顿就坐在了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流。
「没天理啊,儿子不在家,媳妇要飞天了,对老头子又打又骂!」
「我家阿伟是瞎了眼,找了这么个女人,造孽啊!」
「现在我还没死呢,就对我这样了,以后要真躺棺材里,都不知道会不会帮我收尸!」
爷爷声色俱下,情真意切,那声音,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也不怕这大冬天的,地上冷。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附和:「阿梅,公公年纪大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别跟他计较嘛!」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公公!」
「百姓孝为先,这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多不好看!」
我听着他们的话,想到郭德纲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人啊,都不明白什么情况,就劝你一定要大度!」
「你这边被别人插了几刀,血都还没插干净,他就跟你说要勇敢!」
可不就是眼前的情景?
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们如果不反击,我们母女即便重活一世,也难逃上辈子的命运。
大家这么一说,爷爷哭得更起劲了,嚷嚷着说他没人给他送终了。
我一边吃着妈妈煮好的早餐
,一边安慰爷爷:「爷爷放心哦,爸爸说白洁阿姨会给我生个弟弟的!」
此言一出,周围看戏的邻居彻底兴奋了。
偷情就算了,还坏了孩子,这在当时的小农村,那可是天大的新闻。
过年这一出大戏,对他们来说,可是一幕比一幕精彩。
爷爷刷的一声站起来。
那身手,都不像是八十岁的老人。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娃娃,你说真的?」
我呆呆地点头,眨着双眼说:「当然是真的,爸爸说安排我们九个月后见面!还是个男娃娃哩!」
我妈在一旁听见,也帮着腔。
「爷爷啊,你可得快点才行,要是慢了,说不定白洁就要被村长拉去浸猪笼了!」
「爷爷快去,晚了就没人给你送终了!」
我这么一吆喝,周围一阵哄笑。
爷爷见我们俩不像开玩笑,拄着拐飞一般向着村长家去。
我们跟在身后,不一会就听到嗷嗷的惨叫声。
走近一看,是爸爸和白洁阿姨被装进了猪笼,他们双腿已经都放到了水里。
那时候,冬末春初,河水是入骨的冰冷,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冻得发紫了。
爷爷一看,不得了!
「老村长,且慢,手下留人!」
隔着老远,就吆喝了起来。
那模样,俨然一副从刽子手中救人一般!
过了一夜,老村长的面色依然不好。
他嘴巴一翘,冷声问:「老高,你家儿子不守伦理,难不成你还想帮着他不成?」
那时候,村长是有着绝对威信的人。
爷爷被他这么一蹬,两腿哆嗦。
但是为了他那宝贝孙子,还是稳了口气,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村长听完,借着机会撒手不管。
毕竟,有了孩子容易闹出人命,那时候,就不是他一个村长能控制得了了。
而且后来,村长也说过,那一晚,爸爸和白洁在他家相互抵赖了一晚上。
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所以他才会趁着这个机会脱手。
不多时,村里的医生便赶了过来。
一番把脉过后,的确是喜脉。
这一下,村子里彻底热闹了。
老高家的儿子不但偷情,还偷出个娃娃来。
这一单子事,足以让他们从年初一说到年初七了。
不过,我和妈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在暗处,我冷笑一声,心中满是恨意。
因为他们的孩子,有先天性贫血。
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砸锅卖铁,也要凑钱。我和我妈就此陷入地狱,甚至为此丧了命。
既然有了儿子,那么我这个女儿自然成为他们眼中的赔钱货。
我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渠道,联系上了缅北的人贩,在一个夜晚将我从村里掳走。
而我的爷爷,也是共犯之一。为了传宗接代,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摘了器官之后,直接丢入深山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
我看了看身旁的妈妈,她面色有几分苍白。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伤疤被揭开,还是会痛。
上岸后,我爸开口数落我妈,说让他出了洋相,一旁的爷爷也在帮着爸爸说话,对着我妈指指点点!
不愧是一家人!
我妈听着连连冷笑。
上辈子自己瞎了眼,跟了这么个男人。
自己出轨了,还理直气壮。
「离婚吧!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我妈也不跟他争,大庭广众下,直接就跟他撇清关系。
我爸没想到我妈这么直接,愣了一下。
那年头,离婚对女人来说可是难以启齿的丑事!
但是想到昨晚到今天的事情,我爸也不惯着我妈,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不识大体的女人,留你有什么用,带着这拖油瓶滚回娘家!」
我就是我爸口中的拖油瓶。
上辈子,我早就习惯了。
爷爷一边跳脚,一边嚎哭起来。「天亡我高家,竟然让这样一个毒妇过门,我真是瞎了眼啊!」
看着爷爷表演的模样,我实在是没忍住。「爷爷,你还是别哭了,再哭待会哭死了,明天我爸不好给你送葬哩!」
「混账东西!」我爸勃然大怒,朝着我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把我扇倒在地。
我妈掀起衣服,拔出平时的剔骨刀,如发怒的狮子指着我爸的鼻子破口大骂。
「姓高的,平时打我还不够,还敢对小孩动手,今天不离这个婚,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离就离!」
我爸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爆出。
我妈却笑了笑。
「离婚可以,但是账目要算清楚。」
她拿出一本存折,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们的共同财产,大概有个七八万块钱!
离婚的话,我妈可以拿走大约四万块钱。
「这么多钱!」
周围的邻居议论纷纷,甚至有几个女人劝我妈别离婚。
毕竟,离了婚就等同于放弃了一般资产和往后几十年的长期饭票。
那个年代,出去打工一个月工资也只是几百块。
我家能存七八万,可以说是大户了。
「拿着钱,滚蛋!」
我爸骑虎难下,一点都没有犹豫。
而且,那时候他在省城开店铺卖五金,挣不少钱,根本不缺女人。
三天后,年初四,民政局和银行都上班了。
爸妈去领了离婚证,带着我,搭乘最后一班车,回了外婆家。
外婆和预料的一样,并没有来接。
舅舅甚至都没有跟我妈打一声招呼。
对他们来说,我妈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现在大过年的就离婚跑了回来,连同他们都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更别说,妈妈还多带了我一个拖油瓶。
但是当外婆得知妈妈拿了一笔巨款回来的以后,态度立刻就改变了。
外婆先是对妈妈嘘寒问暖,然后又长叹说舅舅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给不起彩礼。
这意思,我是听明白了。
果然,没多久外婆就让我妈把钱拿出来,帮舅舅结婚。
我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我见状连忙开口:「外婆,你有所不知,我妈准备拿这几万块,到城里投资!」
「那时候,要啥样的没有!」
外婆一听我妈要拿钱去投资,急了,连忙说我妈一个女人家,钱给人骗了还帮着别人数钱,还是用来给舅舅娶老婆合适!」
我拍着胸膛保证妈妈不会被人骗,甚至早就看好了投资项目,挣的钱不会少,将来给舅舅盖大楼,娶漂亮媳妇。
外婆虽然老了,但是饼还是吃得下的。
在我巧舌如簧之下,外婆颇为心动,甚至想拿点钱出来投资。
不过我妈没要。
因为我们都知道,有着上辈子的经验,我们拿着这点钱,虽然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是必然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一旦外婆投了钱进来,以后的麻烦可就不少了。
村里的风言风语不少,我妈也懒得听,没几天,妈妈就和我出了省城。
那个日后繁荣昌盛的大都市,在新世纪到来前,还是满眼琳琅,到处都是开发的身影,烟尘满天。
不过,这并不妨碍这里满地都是黄金。
由于之前妈妈跟着爸爸,在五金店做零售,知道这一行的进货渠道和价格,所以并不陌生。
此外,她价格公道,而且性情文静,有不少老主顾。
很快,我们的新店就开张。
地方就隔着我爸五金店的一条街。
开张那天,我妈选了最大盒的鞭炮。
一是庆祝新店开张,二是我们对未来生活憧憬。
隔着烟雾,我看到了人群中的爸爸。
他眼神阴沉地盯着我们母女俩,丢掉烟头以后,转身离开。
我和妈妈投身于店铺中,靠着以前积累下来的口碑,店铺的生意很快就好了起来,甚至一跃成为了整条街最旺的五金店。
同时,我妈拿着钱继续扩展店铺,生意也越做越大。
眼见我妈日子越过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响,我爸坐不住了。
这天,他来到店里,放下了昔日的敌意,苦口婆心劝我妈跟他回去复婚,还说我妈毕竟是一个女人家,手头上有这么多产业,管不住。
我笑了。
我妈也笑了,毫不客气地骂了他一顿。
「交到你手里,让你出去找女人,让你爸到外面赌就能守住了么?」
我爸气得牙痒痒,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店铺。
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
而另一边,舅舅也得知了店铺挣钱的消息。
虽然隔着老家有几百公里,但是他几乎每个月都来一次省城,找我妈拿钱。
那姿态,俨然一副寄生虫的模样。
我妈也不在乎这些钱,每一次都有求必应。
并且跟他说清楚,这些钱要拿回家,交到外婆家里,给家里建房的。
只是,我那舅舅好吃懒做,早就享受惯了,又怎么会听我妈的?
他拍着胸膛答应,一出门口就把说过的话抛到了后脑跟,
他拿着我妈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去按摩洗脚,找各种各样的女人去游玩大江南北,日子惬意得
跟个富二代似的。
我妈不知道,不过以前吃过亏,她把每一笔账都记下来了。
而且每一次给钱,都让舅舅签字按手指印。
一开始,舅舅不愿意。
不过我妈说了,不签字就不给钱。
舅舅一想,反正也不是欠条,这才同意。
这些钱,并没有让外婆家里的日子好过,反而好几次,外婆打电话来,埋怨我妈给的少。
我听了心里发笑。
这些钱都给舅舅拿去潇洒了,哪还有钱拿回去?
同时,我妈一再强调,钱都给了舅舅。
即便是这样,外婆还是怨言不断。
就这样,外婆对我妈的误会越来越深,怨气也越来越重。
眨眼就是半年后。
这天,小舅舅来到店里找我妈。
小舅舅是个老实人,在工厂上班,一个月工资几百块,算不上富裕,但是起码踏实。
妈妈虽然有钱,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叫我妈给过钱,都是自食其力。
这次他来,是因为他想结婚了,但是女方那边的彩礼要一万块钱,他拿不出来,想问我妈借点。
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收拾收拾家里的房子!
「家里还没有装修吗?」
我妈眼都瞪大了,拿出账本,放到小舅舅的眼前:「这半年,我都给大弟(小舅的哥哥)快五万块了!按理说,盖一栋房子都够了啊!」
小舅看着密密麻麻的账单,失魂落魄。
外婆偏心,喜欢大哥,他一直都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他常年都在外面工厂打工,很少回来。
但是,他没想到,外婆可以把数万块的巨款全都给哥哥,却不愿意拿一万块钱出来给他结婚!
妈妈见他这样,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你要结婚,我这个当姐的,没理由不帮你!」
小舅摇了摇头,仿佛浑身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
「姐,是家里对不住你!你这钱,我不能拿!」
小舅留下这么一句话,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家。
几天后,公安局给我妈打来电话,让我妈回去认领尸体。
足足三具尸体。
其中两具,还是无头尸体!
原来,小舅回去以后,跟他们吵了一架。
吵架当天,外婆咒骂小舅死在外面都不要回来,大舅更是把老实巴交的小舅按在泥地里摩擦。
第二天晚上,小舅趁着他们入睡,用早就磨锋利的杀猪刀,把外婆和大舅的头都砍了下来。
小舅做完这些,也上吊自杀了。
他留下了一封遗书,信里满是对外婆和舅舅的失望,如此家人,已经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外人知道以后,唏嘘不已。
我和妈妈心情复杂,替小舅感到惋惜。
上一世,小舅因为外婆把所有积蓄都给了大舅娶媳妇,小舅病了没钱治病,最后被逼的投河自尽。
这一世,外婆偏袒大舅,对小舅恶语相向,伤透了小舅的心,痛下杀手。
外婆倘若能多分一点爱给小舅,也不至于造就如此惨剧。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爸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早早就等到了店门口。
相比上一次,他憔悴了不少,胡子邋遢,白发也多了几根。
「翠莲(我妈的名字),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说啊?」
我爸一脸关心,早已经没有了此前的嚣张跋扈。
我妈没说话,他倒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看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孩子也没个爸爸,这样可不行,要不,咱们就重新过日子吧?」
我妈听了撇了他一眼。
「现在知道我无依无靠了?现在知道你有个孩子了?你跟别人滚床单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这些?」
其实我也知道,他能来,跟他说的半毛钱关系没有,说到底,只是觊觎妈妈的店铺而已。
「高伟,你这个臭男人,我就知道你在这!」
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白洁阿姨听着八九个月大的肚子,慢慢走了过来。
怀孕使她没有了当时的美貌,就连身材,都极为臃肿。
她指着我妈,骂我妈狐狸精,还说我妈跟我爸离了婚,还不清不楚。
「白洁阿姨,我爸说了,你才是狐狸精哦!」
我咧嘴笑着说:「爸爸说,以前是你勾引她的呢!」
我一句话,气得白洁阿姨差点原地生产。
不等她反击,我爸就皱着眉头把她拉走了。
在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我得知他们并没有像上一辈子那样,立刻结婚。
我想,大概是过年抓奸那件事,成为了他们心里的隔阂。
再说,白洁阿姨彼时身材走样,还大着个肚子,我爸能要她才怪。
那一次过后,又过了大概一年。
这一年里,白洁阿姨顺利产下一个儿子,我爷爷开心到不得了。
白洁阿姨在剩下孩子的第三天,就顺利嫁入高家。
但是没想到,他们在经历短暂的喜悦以后,就陷入了无边的炼狱。
正如上辈子那样,他们的儿子并不健康。
很快,孩子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的地中海贫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医院里输血续命。
这个病,就是医疗发达的日后,也难以治疗。
更别说是如今医疗落后的二千年。
从那一天开始,我爸每个星期都带着孩子到省城里最好的医院输血。
除了疲劳的奔波之外,还有高额的医疗费用。
听来店里的顾客说,因为医院的费用高昂,我爸和白洁阿姨的矛盾很快就显露出来了。
甚至有好几次看到我爸在店里动手打人。
我和妈妈暗自庆幸。
生了女儿嫌没儿子,生了儿子嫌有病,没钱治病了就会打女人。
这样的人,谁跟谁倒霉。
又过了几个月。
我爸再一次站在店门口。
不,准确地说,他是跪在了店门口。
一时之间,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比起上一次,他胡子邋遢,额头的皱眉一条接着一条,眼神中满是疲惫,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散发着一股酸味。
样子跟街上的乞丐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就是我见了,也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以前我妈给他照顾的,可是西装革履,人五人六的!
周围围观的街坊知道我妈心地好,纷纷劝我妈给点钱他,打发他走。
我妈不做声。
倒是我爸,声色俱下。
「翠莲,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原谅我吧?」
「自从和你分开,我吃不饱,睡不好,日思夜想!」
「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就是你……」
此言一出,周围街坊都震惊了。
我爸妈,他们都是认识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以前风流倜傥的高老板,现在成了跪地求原谅的臭乞丐。
不过,都是同一条街的,我爸再婚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他们议论起来,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这高老板,不是和别人结婚了吗?怎么还跑来翠莲这求原谅?」
「果然,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高老板以前做生意就不安分,现在店开不下去了也活该,倒是翠莲,千万别给他再骗了……」
……
议论声吱吱喳喳的,我爸硬是厚着脸皮没起来。
我妈都看不下去了,出门把他撵走。
「高伟,我早跟你没关系了,你要多远滚多远,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爸见状更加来劲了。
「翠莲,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跟我没感情了,也要考虑考虑孩子吧?」
我笑了。
活了两辈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厚脸皮的人。
这个人还是我爸!
「妈,别理他!」
我拉着我妈就往店里走!
我爸一看就急了,连忙上来拉着我妈。
他不哭了。
反而压低声音,轻声地说:「翠莲,不想继续丢脸,就给我五万块,不然我天天到你店门口闹!」
这话我听了都一阵咂舌。
我以为我爸只是不要脸,没想到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威胁我妈给钱他治他那出轨生下来的病儿子。
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
我决定不忍他了。
「爸爸,你别管妈妈要钱了,妈妈为了凑钱给弟弟治病,都借了好多客户的钱!」
我的声音又尖又大,那围观的几十人,顿时就沸腾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指责我爸,离了婚还逼前妻拿钱。
甚至有好几个热心市民,嚷嚷着要报警把我爸抓起来。
我爸不想把事情闹大,悻悻地松开了手。
「张翠莲,你开店断我财路,我问你要点钱给儿子治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我爸额上的青筋条条崩起。
那癫狂的样子,犹如走投无路的赌徒。
我妈不想答他这么低能的问题,拉着我关起了店。
在关门的时候,我看到我爸正怨恨地盯着我们娘俩,口中念念有词。
看来,他是把店铺倒闭和儿子有病的问题,全都怪罪到了妈妈身上。
半个月后的晚上,我下楼倒垃圾,被人装进了麻袋。
汽车一路颠簸,我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破旧楼房。
一进门,各种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那凄
惨的哀嚎声更是直贯耳膜。
我被关进了一个小房间。
环顾周围,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男女都有。
小孩子被绳索捆绑着手脚,年轻人则是被拷上了锁链,如同狗一样,被绑在房间里。
这些还算好的。
在隔壁房间,有不少人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他们缺胳膊少腿,或者是双眼失明,完全是依靠着吊针来维持生命。
因为,这些人还不能死,还有价值。
而这里,我太熟悉了。
那些抓我过来的人,是国外贩卖器官的集团。
他们在国内抓人,然后出手一批并不致命的器官,再通过走私途径,把剩下半条命的人,运到国外。
这些人的手段极为残忍,直到你身上没有一丝价值,才允许你死去。
我不哭不闹,乖乖地蹲在角落。
因为我知道,吵闹只会让自己备受折磨。
抓我来的人贩子见我这么乖,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真乖,就这么做了,有点可惜!」
「少废话!这可是客户点名要的!」
他们闲聊了两句,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出去后,我就安慰身边的小朋友,让他们不要害怕,很快警察叔叔就能找到我们了!
没多久,房间门被打开。
我看到人贩子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正是我爸!
「用自己女儿的命来换你儿子的命,你真是狠心!」
我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怨恨如同针一样锋利。
我爸一阵怪笑。
「从你踢开那扇门开始,我就没你这个女儿了!」
「而且,能用你的骨髓来换我儿子的健康,也算是你唯一的价值了!」
我心如刀绞。
觉得眼前的男人根本呢不是我爸,甚至根本就不是个人!
上辈子,他为了给他儿子治病,以五万块的价格,把我卖到了缅北,最后,我五脏六腑都被人掏空。
这辈子,他为了给他儿子治病,要用自己女儿的骨髓给他儿子。
「你不会得逞的!」
我咧嘴一笑,有恃无恐。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我早就让妈妈在国外定做了跟踪器,并且无时无刻都戴在身上,就连洗澡都不敢摘下来。
为的,就是应对这一天!
嘭!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破旧房子的大门被踹开。
十几个特警持枪冲了进来,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这里。
我和这里被绑架的人,全都被顺利解救。
事情经过新闻发酵,上面也十分重视,专门成立的专案组,彻查此事。
至于我爸,在审讯他的时候,他坚称自己没罪。
因为他觉得,我是他女儿,命都是他给的,要怎么处置,轮不到别人指指点点。
不但如此,他还反咬一口。
说他这么做,都是因为我们母女逼的。
如果不是我们让他在村里出了丑……
如果不是我们抢了他生意……
如果不是我妈不给钱他……
总而言之,所有的过错都在我们母女俩身上,他就是千年白莲花和不粘锅。
审讯画面被电视台播放,他成为千夫所指,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
他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我爸被抓了,白洁阿姨抱着儿子上门找爷爷给钱治病,实则是为了跑路,另谋出路。
村里的人也知道,我爷爷是个赌鬼,有一毛钱都要放在赌桌上,怎么可能给钱她?
两人吵起来,不免动手动脚,白洁阿姨一个趔趄,后脑勺磕到在门槛上,就此归了西。
听说,她的尸体都没人处理,后来还是老村长不情不愿地拿席裹了裹,随便埋了的!
没多久,爷爷来省城,跪着求我们给点钱他。
儿子被抓了,儿媳妇死了,他的钱输光了。
没有经济来源,现在连顿饭都吃不上了。
更别说给孩子治病。
我们没理,直接就关了大门。
在屋里,我们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咒骂声。
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再后来,他们孙俩的尸体在老家都发臭了,才被邻居发现的。
据说,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疤,很有可能是饿死的。
爷爷也正如他的愿望那样,有了孙子给他送终。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和妈妈感慨不已。
上一辈子让我们陷入地狱的人,如今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像我们母女俩一样,能重活一世?
在那些偏僻的农村,又有多少女性同胞被欺压?
「妈,如今我们有能力了
,多点帮助别人吧!」
我握着妈妈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
自此以后,我和妈妈经常奔波于全国各地,为贫困山区送物质,助教,帮助越来越多的人摆脱无知。
借着网络的发展,我们的团队也吸引着越来越多同道中人加入,最后成立了一个名为「阳光」的慈善公司。
其中寓意,自然是把阳光照耀倒世间每一个阴森的角落。
我们的力量虽然卑微,但是却一直在行动。
至于上一辈子的事情,随着日子越来越好,我和妈妈逐渐释怀,淡忘。
我们的人生,正和我们的公司一起,向阳而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