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一蓑烟雨任平生。关注「尊敬的张宇先生，您好，您的简历已经通过核验，中铁公司正式邀请您加入我们，成为一名列车乘务管理人员。」发件人——匿名。1出门前，我特地在镜子前整理仪容。因为长时间的失眠，我的眼圈乌黑得很。像两轮黑色旋涡。我的脸，经过这三年的沉淀，也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肃穆紧张。我满心忐忑，踏进车站。这一瞬间，我的手机振动起来！匿名：「注意！注意！当你成功入职后，请保证你是『孤独』的！任何人都不值...
一蓑烟雨任平生。
关注
「尊敬的张宇先生，您好，您的简历已经通过核验，中铁公司正式邀请您加入我们，成为一名列车乘务管理人员。」
发件人——匿名。
1
出门前，我特地在镜子前整理仪容。
因为长时间的失眠，我的眼圈乌黑得很。
像两轮黑色旋涡。
我的脸，经过这三年的沉淀，也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肃穆紧张。
我满心忐忑，踏进车站。
这一瞬间，我的手机振动起来！
匿名：「注意！注意！当你成功入职后，请保证你是『孤独』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狼会伪装成羊的模样，难以分辨，千万不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地！」
我的听觉一向异于常人，清晰听见身后同时也响起了振动声。
我回头一看，身后是三个精神紧张的人。
个子高的黄毛，染着一头金灿灿的莫西干发型，像个大鸡冠子，典型的精神小伙。
留着长头发的刘海哥，看上去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这个人总给我一种隐约的危险感。
还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阴鸷的瘦弱矮个子，他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停地巡视周围，像个全自动探照灯。
就叫他们黄毛、刘海哥、眼镜男好了。
我突地恍然！
想起来了！
这三人……
三年前，和我一块从 K104 次列车逃出生天的十九个人中，就有他们三个！
我们愣在原地，相互凝视。
最后，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其他人呢？就我们四个收到邀请？」
刘海哥晃了晃手机，问道。
眼镜男扶了扶黑色眼镜框，轻声说：「或许，有人已经在我们前面入职了。」
「不！」
我声音淡漠，无情地揭示真相：「我曾经走访过，有些人精神崩溃，被送进了疯人院，还有人干脆选择了轻生。」
「所以，最后活下来的我们，就成了『新员工』？」
2
不久之前，当我再次看到匿名这两个字时，我的身体瞬间绷紧，眼里涌出热泪。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恐惧、惊慌、无措……
然后，是无与伦比的激动和兴奋！
三年了！
我想，我终于有机会验证，那究竟是一场虚无的幻梦，还是事实！
这三年，没人记得 K104 号列车上失踪的 109 人，甚至没人承认有 k104 号这趟列车！
亲友们一度认为，我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精神错乱。
最大的 bug 就在于，我「虚构」的故事中，我的好朋友杨春智已经死了。
可「事实上」，杨春智活得好好的。
而且，他从那个志大才疏、胆小好色的家伙，完全变了个人。
他考了公务员，变得自信、冷漠，高高在上。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直到，我收到了这则邀请入职的邮件！
3
哒哒哒，皮鞋击地声回响在耳中。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他还戴着黑墨镜和口罩，完全遮挡住面容。
「跟我走，准备好入职体检和登记。」
我仔细观察着这个黑衣人。
他胸口的职位牌上印的是列车长，他的声音冒着寒气，吹得我汗毛竖起。
他显得毫无生气，冷得像台机器似的，没有感情。
我却莫名地感觉有点熟悉。
我天生就对声音特别敏感，比如小时候听到的老歌，我能十年、二十年的记得……
……
半个小时后，我们四人完成体检，分别领取到一个黑色包裹。
黑衣列车长离开之前，没有感情地说道：「这是你们的制服。记住！你们的制服绝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绝对要保密！」
「然后……」
「欢迎加入本次列车之旅，本次列车班次是……K104！」
4
来了！
果然！
是 K104！真的是 K104！
「从江城开往盘龙门县北的第 K104 次列车即将入站，请上车的旅客朋友们，拿好行李，照顾好老人、小孩，在 B12 号候车口检票。」
「……」
车站广播重播了三次，我的脑子开始嗡嗡嗡的炸响！
身体像被高压电流击麻，僵硬得难以自控，四肢好像不是我的了。
「K104……」
我终于验证了现实与虚幻，内心震撼，激动得难以自持。
不是梦！
不是梦！
「嗡嗡嗡！」
手机振动！
我们四人几乎同时拿出手机查看。
我们已经被拉到一个职员微信群里。
群成员 21 人。
匿名：「各位列车乘务员，你们好，现在，你们可以从员工通道出发，前往你们负责的车厢进行服务工作。」
「有以下几点需要注意。
一，为了防止打扰乘客休息，乘务员在查票巡检时，请尽量不要开口说话，如果有乘客问你问题，实在无法回避，就告诉他，你不知道。
注意！注意！列车上，除了与你制服相同的员工，千万不要和任何人对视！这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
注意！注意！在列车出发前，每个人的工作制服必须保密，这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二，为落实公共文明环境，本次列车是无烟列车，不允许抽烟，如果发现有人抽烟，请及时制止！切记，一定要制止他！！！
注意！如果遇到烟瘾很大的乘客，实在忍受不了，你可以让他去厕所抽烟。
如果提示三次，对方仍然拒绝配合，继续抽烟，请你迅速离开，离开后计时七分钟，从乘务员休息间的床下拿出黑色塑料袋，再去打扫卫生。
请注意！打扫卫生时，请不要让垃圾上的红色液体沾到身上，当心感染！
清理后的垃圾袋，请放在车厢门口，会有人处理。」
「三，为了照顾员工休息问题，本次列车采取了两班制，有两批乘务人员，分别在不同的时段为乘客服务。」
「凌晨 3:30 之前，是第一批乘务员的工作时间，他们的制服是统一的蓝色制服。
凌晨 3:30 之后，是第二批乘务人员的工作时间，他们的制服是统一的红色制服。」
「注意！切忌，两批工作人员的上班时间是交替的，你们不应该看见颜色相反制服的同事！如果看见，请躲进列车区间的乘务员休息间，千万不要开门！」
「注意，千万不要脱下你的制服！千万不要脱下你的制服！千万不要脱下你的制服！」
……
规则！
规则终于诞生了！
我将规则看完，默读几遍，牢记于心。
提起包裹，我没有和其他三人讲话。
踏入火车站时的提示，我也牢记在心——这三个人，不可信！
这时，一张工作人员表格突然发出。
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在第 12 行，也就意味着，我的工作岗位是第 12 节车厢。
想不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当初死里逃生的车厢。
5
12 号车厢门外的工作人员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车厢靠左，厕所旁边有乘务员房间，列车 5 点发车后再出来，记得打表！」
「好，谢谢。」
我知道，这是重要的提示。
接着，这人的脖子如机械般，迅速调转。
在我上车后，他的表情迅速变化，变得和蔼可亲，贴心地为乘客们检票上车……
时隔三年，车厢里的一切，装潢和布景，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就连桌子上的广告标语，还是如初。
我不动声色的进入乘务员休息间。
接着，我打开包裹。
是一套蓝色制服。
难怪刚才会提醒我，列车发车后就出去，原来我是蓝色制服的乘务员，第一批上班。
换好制服，刚好合身。
墙上挂着表格，需要我打勾确认。
做好这一切，我静静等待列车的启动。
房间很小，很闷，我燥热起来，更不幸的是尿意竟然袭来，可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
不行，活人哪能让尿憋死？
我偷偷打开门，确认没人，立刻跑进旁边的厕所。
「嘘……」
瞬间一阵舒爽。
「咔嚓！」
就在我开门准备回去的瞬间，我听到呼呼的风声。
我一转头，迎上了一双白浊的眼睛！
几米外，有一名乘务员正朝我走来。
他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制服是红色的……
我操！
这个时间段，根本不可能出现红色制服员工！
我吓得赶紧想回我的休息间，却发现门怎么也扭不开！
三米！
「咔咔咔！」
两米！
「咔咔咔！」
一米！
「咔咔咔！」
就在他即将接近我时，门锁发出「啪」的一声！
终于开了！
千钧一发，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
心扑通扑通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我听着自己沉重的喘息，回忆着外面那人的样子。
他的脸，根本不像亚洲人，眼睛全是白色，瞳孔眼白浑然天成，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瞳色。
我刚松了一口气。
「砰砰砰！！」
「砰砰砰！！」
「开门，我是来交接工作的。」
「快开门。」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推门，我立刻贴在门上，用力地推挡。
「开门！」
「砰砰砰！！」
「开门……」
「……」
两分钟后，声音渐渐消失。
我不确定他走没走，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动静。
这时，火车开动了。
代表着我的上班时间开始。
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地拉开门。
6
外面空无一人。
按照工作表格要求，乘务员需要每小时在各自的车厢巡检一次，查票核算乘客。
防止出现逃票，抽烟等情况。
现在是傍晚，天空微微泛黄，视线也清清楚楚。
我沿着车厢一路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准备回房间休息，却忽地闻到一股味道。
作为曾经的 8 年老烟民，我迅速走到车厢连接处的果然。
果然，厕所外面洗手台的位置，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吞云吐雾。
「先生，本次列车是无烟列车，为了其他人的健康和公共卫生，请不要吸烟，如果您实在忍受不了，可以去厕所里面抽。」
检票和阻止抽烟时，是可以和乘客交流的。
男人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用戴着金戒指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老子抽烟关你鸟事，破服务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虽然挨了骂，我还是按照流程，出言阻止了他三次。
换来的，是几句更加侮辱的讥讽：「TMD，要不是老子车坏了，用得着做你这破火车？告诉你，我平常出行都是坐劳斯莱斯的！」
我不再停留，迅速回到房间。
我看着手机时间，刚好过去七分钟时，立刻从床下翻出黑色的垃圾袋。
垃圾袋很大，足足能装下一个成年人……
我开门走到刚刚男人抽烟的地方，艰难地将一块一块的「垃圾」套进垃圾袋内。
我全程小心翼翼，忍着腥甜的气味刺鼻，生怕沾到一点点红色的液体。
就在我准备将垃圾袋绑好时，啪嗒！
一枚金灿灿的戒指，掉了出来！
鬼使神差的，一股贪婪的念头，在我心里升起。
……
我按规定，将垃圾袋放在了 12 号车厢门口的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每隔一个小时的巡检，就是规劝了四五个老烟鬼。
无一例外，都不听劝。
害得我又辛苦清理了几次「垃圾」。
期间，我又上了一次厕所，却没有像三年前那样，看到窗外有黑色影子出现。
难道，那种影子只会袭击乘客？
我身上的制服，是一种保护？
火车连续过了四个站后，时间终于来到了深夜 12 点。
距离我换班还有三个半小时。
突然，我又被拉进了一个新的微信群里！
而我也陆续听到，车厢里传来不断的微信振动声！
群里的人数也陆续增加，直到达到 129 人！
在这个微信群里，我发现，我居然是处于可以发言状态的！
而我的头像，是匿名状态！！！
我……就是本次列车的乘客微信群中的那个「匿名」？！！！
我是可以发言的？！
微信突然振动，提示有新消息，我退出群聊，发现一则新的私聊消息。
匿名：「本次列车乘务员共计 24 人，经过随机抽选，恭喜您，您成为了两名乘客规则发布者之一！」
紧接着，是那一行行我无比熟悉，死也不会忘记的规则！
我，是这一次 K104 之旅的乘客规则发布者……之一！
正当我情绪处于极度亢奋、惊悚，难以言喻的时刻，工作微信群发来通知：「员工餐时间到了！」
我按照提示，从第 12 号卧铺车厢一路穿行，来到二号餐厅车厢。
由于我是在最后一节车厢，我赶到时，其他车厢的乘务员已经快吃完了。
当我看到发下来的食物时，瞬间食欲全无。
食物非常丰盛。
有泡椒鸡爪。
五个指头的鸡爪，跟人手一样的大。
这种鸡爪我吃过。
虽然只是嚼了几口，然后又吐掉了，但那股独特的味道，实在是终生难忘……
还有特色卤煮。
血红的汤汁，惨白的肉片，腥黑的卤肝卤肺。
厨师戴着黑色墨镜，用口罩遮住嘴巴，他不问我吃什么，就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卤煮放到我面前。
我的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啪！」
一个人端着餐盘坐到我前面。
是和我一起上车的「同事」，刘海哥！
他目光畏惧地看了一眼我碗里鲜红的汤汁，缩了缩脖子。
然后，他抱着手里的「大鸡爪」，闭上眼睛，啃上面的肉。
他或许是觉得，相比较起来，鸡爪没有卤煮那么倒胃口。
但我在他啃的大鸡爪指节上，看到了一圈深深的凹痕，那是长时期戴戒指留下的印记……
我不忍心让刘海哥作呕，熄灭了告诉他真相的念头。
吃完饭，已经凌晨一点了。
回到房间，我在第一时间再次接到那个匿名者的私聊消息。
他通知我，该开始了！
我打开乘客禁言群，以匿名的身份，将详细的规则发布出去！
匿名：「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们，晚上好。」
「列车由于某种原因即将停止运行，停止运行的这段时间，希望各位乘客能够认真阅读本群提示，将生存守则牢记于心。注意，一定要牢记！」
「一、本次列车停在气温极其寒冷的郊外，请盖好棉被，不要让手脚，包括头部探出棉被范围，外面很冷，很危险。列车将在凌晨三点重启，供应暖气。
注意：三点之前，请尽量睡觉，不要出声，可以装睡。
二、本次列车提供免费的餐饮服务，面包、鸡蛋、矿泉水都是免费发放，请在穿蓝色制服的乘务员手中领取食物，请不要在身穿红色制服的乘务员手中购买食物。
注意：我们只提供面包、鸡蛋、矿泉水，绝对没有其他的食品！
注意：本次列车没有红色制服乘务员。
注意：如果看见红色制服的乘务员，请不要和「它」说话，尽量闭上眼睛装睡。
注意：请不要和红色制服乘务员对视，否则自求多福。
三、为了公共卫生，请不要在列车车厢内吸烟，吸烟有害健康。
注意：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在列车停止之前，在厕所吸烟。
四、列车一旦停止，厕所门将自动锁上，无法打开，如果有人在里面出不去，请蹲下，请蹲下！以免被车窗外的人看到！
注意：列车外荒无人烟的荒郊，是没有人的，如果看见窗外有人影飘过，一定是幻觉。
注意：如果厕所窗外的「人」开始目不转睛的注视你，请保持别动，屏住呼吸，直到「它」离开。
注意：列车停止后，请不要在凌晨三点之前上厕所。不安全！不安全！」
「提示，距离列车停止，还有 25 分钟，要上厕所的上厕所，想抽烟的抽烟。」
……
……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TMD，谁呀，大半夜发什么信息？」
「吵死了，谁把声音关一下？」
「哪个逗逼，还不把手机调成静音，讨打吗？」
「群里有人匿名说要停车了？」
7
列车，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
停了！
没几分钟，乘客们躁动起来。
我透过车窗，看到其他软座硬座车厢的客人们，有接到换乘通知的，陆续开始下车。
一切，如我想的那样，也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我眼皮昏沉。
这一夜，是漫山遍野的哭泣和哀嚎，伴我入眠。
……
空气突然之间变得冰冷。
车厢里的温度急剧收缩！
温度指示计清晰地显示气温骤降。
「啊啊啊啊啊！！」
昏昏沉沉的我被一阵惊叫吵醒！
本来气氛压抑的车厢，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尖叫！
是厕所！
厕所有人在哀嚎求救！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啊啊啊啊！！」
「噗——咔嚓——」
然后就是一阵冲水声，门自动打开。
我没走出房间，却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有些不安。
我忽然听到敲门声。
这敲门声像沉重的锤子，砸在我心口，吓得我浑身发颤。
我靠近门口，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松一口气。
我打开门，门外是 11 号车厢的乘务员，就是之前一起上车的黄毛。
他和我一样，穿着蓝色乘务员制服。
黄毛站在门外，浑身发颤，眼神惊恐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问。
「我……我清理垃圾的时候，一不注意，鞋子和衣服沾到很多红色的液体……我……我违反了规则！」
他的衣服，裤子和鞋上，都沾染了红色液体。
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些红色都已经凝固了。
突然，黄毛眼放金光的看着我，嘿嘿发笑：「你的衣服还是干净的啊！」
我心头一突！
黄毛一个箭步冲过来，想要揪住我的衣领！
他要抢我的制服！
我可是清楚记得，最初的提示！
不要相信别人！
所以，再听到门外黄毛的声音，决定开门时，我就做好了准备！
我一个矮身，抬腿将黄毛踹了出去！
黄毛撞在对面的墙上，疼得龇牙咧嘴。
「TMD！」
黄毛不甘心，翻身爬起，还想冲进房间。
突然，我瞳孔猛缩，全身被恐惧笼罩！
一阵暗红的光芒在黑暗中飞舞，直接将黄毛整个身体绞碎成无数肉条！
那些肉条缓缓滑到地板上，化作一摊肉泥！
黄毛死了……
死无全尸！
我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然后，那些红色液体向我流淌过来。
我全身都被惊恐占据！
一旦衣服上沾到这些红色液体，就会被发现，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赶紧后退。
与此同时，员工群里，我收到一条@我的消息：「12 号乘务员，请你打扫 11 号乘务员留下的垃圾！」
还要……我来打扫？
我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翻出垃圾袋，将这一对黄毛「留下的垃圾」清理进垃圾袋，捆好后放到车厢门口。
地是不用拖的。
之前那几个烟鬼留下的红色液体，在我将垃圾打包拿走后，都会诡异的自动消失。
此时，车厢里已经没有了声音，一片死寂。
我很清楚，乘客们都在按照规则，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头。
而我，按照规定，必须去巡检。
我走在黑暗中，电筒却突然失灵了。
怎么回事？
没电了？
我摇晃着电筒。
突然！
听觉敏锐的我，听到一阵阵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从黑暗尽头传来的声音……
我汗毛倒竖！
偏偏这时候，电筒又亮了！
昏暗的光芒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步履蹒跚，一顿一顿地朝我这个方向而来。
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只是她十分矮小。
而矮小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腿被什么东西斩断了一半，只能用小腿骨磕在地板上，「行走」！
她裸露出来的白色骨骼，咚咚咚地敲在地板上，发出诡异瘆人的声音。
「还我……还我……腿！」
「还我……还我……腿！」
我害怕到了极点，本就内心恐惧到极点，此时几乎丧失了所有勇气。
四肢不受控制，麻木颤抖……
这个女孩，我认识……
三年前，为了逃命，我挥舞着雨伞，毫不留情的敲碎了她的脚骨，扼杀了她逃生的最后希望。
虽然我不后悔，也没有愧疚，但是这种被复仇的恐惧感，还是让我惊魂震颤！
「还我的腿！！」
女孩嘶喊着。
我强撑着身体后退，一步一步地退到靠近厕所的地方……
随即，我在黑暗中拔腿狂奔！
8
我一口气跑到餐厅车厢，车厢尽头的厨房位置还亮着灯，却没有人在。
而那个断腿女孩，也追了上来，正狞笑着朝我「走」来。
恐惧使我颤栗，但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的我，怎么可能甘心认命！
我在厨师的案板上，抄起一把拆骨刀。
我发出嚎叫。
「被当了三年疯子，今天，我就真正疯狂一把！」
我猜，这一把刀，不知道砍下过多少「鸡爪」，切过多少「肉片」和「肝肺」！
「想跑！」
我强忍着恐惧，用几乎冰冷僵硬的双腿，高高跃起！
刀刃，呼啸着寒意！
唰！
……
十分钟后，我回 12 号车厢的休息间拿来黑色垃圾袋，再回到餐厅车厢，将新的「垃圾」清理好。
我颤巍巍地回到房间。
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腿。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三点。
我按匿名私聊的要求，重新打开乘客群，发出新的规则提示。
匿名：「各位注意，列车即将到达下一站，请一定要认真阅读本次提示，牢记于心。」
「一、上车的乘客很危险，它们和你们不一样，请千万牢记，不要和它们有任何接触。
二、列车乘务员提供的面包、粥、鸡蛋、水是不收费的，本次列车不提供其他食物，不提供其他食物！
三、后上车的乘客会啃食奇怪的食物，那是土特产，千万不要嫌弃抱怨它们的食物味道刺鼻，被激怒它们的。
四、不要吃它们给你打食物，如果它们给你食物，请接下，但不要吃，也不要被食物的外形吓到。
五、它们中，可能有着与你们熟人一模一样的面孔和特征，记住，这是错觉，错觉！它们和你们并不熟悉。
六、一层床铺的乘客注意，不要看向床铺下面，床下发出奇怪的声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在意，睡觉就行。
七、不要吃卤煮，注意，本次列车根本没有卤煮食物！」
……
当发完这些消息，我感到浑身一种空虚。
仿佛全身去气力，都被抽空了。
我忍不住思考，私聊我的匿名，究竟是谁？
我恍然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夜，匿名者曾经说过，凌晨 5 点之后，他就不是他了！
那么，今晚的 5 点后，我已经换班了，下一次发布乘客规则的匿名者，也不再是我了……
是另一批穿红色制服的乘务员中的一个吗？
又究竟是谁，预设好了这一切？
他是不是正在看着我？
此时，乘客群显示的人数是 104 人。
已经有 25 个人被「淘汰」！
员工群：「列车即将启动，请注意。」
列车重新启动，缓缓地加速。
我透过车窗，在外面看见一片蔓延的血红之地……
那是之前下车人留下的痕迹。
「咚咚咚！」
我的门再次被敲响。
是之前的刘海哥。
他穿着我和一样的制服走进来，说：「原来你还活着，黄毛和眼镜男都找不到了，看来他们比我们短命。」
「你来干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这个人总能给我带来致命般的危机感。
就像他的眼神是一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冷刀贴肉打哆嗦。
「哼哼，你被吓到了？」
刘海哥哼哼冷笑。
接着，他从长长的刘海遮住的耳朵后面，竟然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难怪他的刘海长到肩膀，原来是为了藏这个！
「你想干什么？」
我捏着床角，偷偷摸向枕头下面的拆骨刀。
刘海哥却淡淡一笑，眯着眼睛看出了我的小动作。
「你枕头下藏了武器？」
「哼哼哼，放心，我并没有恶意，只是缺少一个帮手。既然你有武器，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联手，揭开这辆火车上隐藏的真相？」
「不想！我只想安全地离开！」
我直接拒绝。
这个世上，总是有些人，自诩聪慧过人，认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主角。
但我没有活在那样的世界，我没有那样的信心。
刘海哥不着急地说：「你说我们这些蓝色制服的人，都待在各自的休息间里，那么那些穿红色制服的人，又在哪里呢？」
「1 号车厢！」
我脱口而出。
从 12 号卧铺车厢到二号餐厅车厢，我都已经去过了，所以仅剩下的 1 号车厢，应该就是答案！
刘海哥却摇头：「你的推断虽然有道理，但很可惜，你猜错了。他们并不在 1 号车厢。」
「你怎么确定？」
「因为，这趟列车，根本就不存在 1 号车厢！2 号车厢的前面，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
在出发前，我们可是每一节车厢都确认过的！
怎么数都是 12 节。
刘海哥语气复杂，说道：「我是 2 号车厢的乘务员，我直接打破了车窗玻璃，从外面看，结果 2 号车厢前面，什么也没有！甚至，这趟列车，根本没有车头！」
他的话音刚落。
噗噗噗噗噗噗！
鲜红的液体洒落在地上。
刘海哥一脸惊愕，他的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咕噜咕噜掉在地板上，滚到椅子下。
他飘逸地长发蔓延开来，将他的脸遮住。
而他的脖子，如泉水喷涌般，喷出鲜红的汤汁……
……
刘海哥死了。
这是个不甘平凡，想要打破规则的家伙。
而杀死他的，是一道诡异的红光。
可杀死黄毛的是同样的东西！
那是黑暗中隐藏着的，伏杀破坏规则的生物？
抑或是，吞噬生命的黑暗本身？
……
我的心已经被死亡浸透，完全麻木了。
我从床底下翻出黑色塑料袋，将「垃圾」打包，费力地扔到车厢门口。
每次扔的「垃圾」，在车厢门口几分钟就会消失。
我几乎不担心会被人看见了。
9
……
显然，刘海哥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代价，就是死亡！
……
「下一站到了，请下车的朋友收拾好行李，照顾好身边的老人小孩，有序下车，先下后上。」
……
列车停了。
有几个旅客，因为害怕，趁机提前下了车。
没人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没太多敢效仿她们。
陆续上车的新乘客都很怪异，个个都裹着厚厚的大衣，眼神麻木冰冷，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红光。
我却没心情关注这些，因为有个女孩在厕所里遇到了「黑影」，正在找我哭诉。
我却没有时间和她纠缠，因为三点半已经到了。
我该交接，去休息了。
「滴滴！！」
员工群：「请各位蓝色制服的乘务员立刻出发，抵达 1 号车厢休息室休息。接下来，将会有红色制服的乘务员接替工作，请注意，蓝色制服乘务员在交班时遇到红色制服员，不要慌张，尽量不要与之对视。」
「红色制服的乘务员请注意，立刻进入各自车厢就岗！」
「由于红色制服员工少了一名送餐员，请你们随机挑选一位，来到 2 号车厢。」
1 号车厢！
竟然有 1 号车厢？
刘海哥说谎了？还是……
按照提示，我一路向前，很快抵达 2 号车厢。
果然，在 2 号车厢尽头，打开了一道门！
应该就是连接 1 号车厢的门！
就在我快要踏入 1 号车厢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名红色制服的乘务员。
我立刻低下头，回避那道诡异冰凉的目光。
我们相交而过，什么事也没发生，我顿时松了口气。
当我走进 1 号车厢，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
黄毛、刘海哥、眼镜男，这三个人，竟然都在 1 号车厢！
活生生的！
我脑子都快炸开了！黄毛和刘海哥，明明死了！
至于，眼镜男，按刘海哥的说法，应该也已经死了！
更让我心惊胆战的是，我的铺位，和他们在一起！
眼镜男在上铺，我在下铺。
刘海哥和黄毛，就在我对面。
我坐到我的铺位上，感到空气冰冷得快要冻结起来了。
见我目光时不时往他们那边瞟，刘海哥有点古怪地问我：「哥们儿，你老看我们干嘛？」
「没什么。」
我赶紧收回目光。
行为举止根本看不出什么。
要不然，就是「它们」伪装得太像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替身」？
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去设想什么……
……
我蜷缩在床铺角落，拿出手机。
不出意料，我已经不在乘客微信群了。
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此刻的乘客微信群里，是不是有一个新的匿名者？
昏昏沉沉中，我竟有了睡意。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微信提示声惊醒。
员工群里发来一条讯息：
「请各位职工注意，请注意，本次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由于终点站出现未知病毒，请各位员工在列车减速区域，直接跳车！」
直接跳车？
我看向窗外，外面是一片稻田地。
当列车已经减速时跳下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员工里可不止有员工，还有黄毛和刘海哥这两个已死之人。
其他几个休息的乘务员在得知跳车就能离开火车时，纷纷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只有我注意到，黄毛和刘海哥的脸上，正呈现出一种古怪扭曲的笑容。
如同小丑回魂，邪恶无比。
我想要逃离，这两个人，一定会是最大的阻碍！
……
「前面就要到站了，等到了站，想脱身可就来不及了！」
一个高个子乘务员一咬牙，用力的将闸门开启，决心跳车。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高个子乘务员还来不及哀嚎，身体就被切割成两半！
鲜血喷涌间，黄毛癫狂的挡在门口，贪婪的吸食着飘洒的鲜血！
而刘海哥的表情已经脱相，仿佛鬼怪，身体咔咔咔的发生变化。
而我没想到的是，眼镜男却没有这种变化。
也就是说，他还是活人！
眼镜男阴鸷的眼神仿佛要滴出血来，喊道：「想要活命，我们就必须联手！」
「没错，大家齐心协力！」
我手臂一震，一把狭长拆骨刀从衣袖滑出！
利刃在空中划出弧度，对准刘海哥。
可下一秒，刀尖转弯，径直刺入眼镜男的咽喉！
「噗！」
鲜红的血液飞溅！
黄毛和刘海哥瞬间冲来，却在空中绕过我，将喷血的眼镜男扑倒，疯狂撕咬。
果然！
我赌对了！
之前，那些烟鬼们留下的血迹，很快就消失。
而真正的黄毛和刘海哥死亡时，我也只负责打包「垃圾」，血液也自动消失。
当时我便猜测，列车上一定存在某种生物，对血液有着贪婪的原始欲望！
剩下的几名乘务员，爆发出勇气，向着拉卡的闸门冲去。
而我，却是理智的后退！
我很清楚，那诡异的红光，根本不是人能躲避的！
后退之际，我的目光看向了 1 号车厢最前面的那道隔断门。
门的另一边，就是列车的驾驶室！
那些冲向闸门的人，果然纷纷被红光绞杀。
我很感谢他们的愚蠢赴死，这为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咔嚓！」
我拼命撞向驾驶室的门！
然而，就在我撞到门的一瞬间，这道门竟从内主动打开！
我一个踉跄，撞进了驾驶室，摔倒在地。
咔啦！门重新锁上。
「快点，把我的衣服换上！」
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
我惊愕抬头。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我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正麻利的脱下列车长的制服，然后扔给我。
「穿上！你才能规避列车规则的注视！然后逃出去！」
我下意识接住制服。
「你……怎么是你？」
我惊呆了！
这位列车长，竟然是他！
在我的认知中，应该在三年前 K104 次列车的那一夜就死掉的，我的同学！
杨春智！
10
「快换衣服！」
杨春智摘下列车长的帽子，扣在我头上，焦急说道。
「张宇，只有一个逃生的机会，你必须把握住！」
杨春智猛地拉下制动手柄，列车陡然一个减速！
「出去！跳车！逃命！」
「那你呢？」
我不知道，眼前的杨春智到底是不是活人，但我内心有一个声音：
我不能第二次抛弃他不管！
「我走不了了，这列列车的规则，已经将我融为一体！」
他的眼瞳中，开始溢散出红光，就和外面的黄毛，刘海哥一样……
「这列车的规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焦躁问道，「咱俩一起逃命不行吗？真的没办法吗？」
「不行！」杨春智表情复杂，有绝望，还有一丝愧疚的情绪，「时间不多了，你快走！记住，这是我欠你的！而你想知道的真相，你回头就会知道了！」
他猛地拉开门，将我推回到 1 号车厢。
1 号车厢内，已经几乎不像是人的刘海哥和黄毛，正趴在地板上，疯狂舔着那些红色液体……
它们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盯着我看，相似扫描仪器一样，扫视着我身上的列车长制服。
然后它们低头，继续舔食红色液体，对我不再关注。
「再见！」
我走到 1 号车厢的闸门口，深吸一口气，一跃而下！
「扑通！」
我一头栽进泥泞的稻田里，翻滚了不知多少圈。
浑身像碎裂了一样疼痛，但是我还强行抬起头。
我看到铁轨的远处，似乎有一片朦胧的雾气。
K104 次列车驶入雾气中，然后……消失不见。
所有的恐怖、绝望、怨毒，也都一并消失了。
就像一场盛大的魔术。
我拿出手机，员工群里一条@我的信息，却提醒我，一切真得发生过！
「恭喜你，成功在入职后的第一趟旅程中活了下来。作为常胜玩家，真了不起！」
「接下来——」
然而，这则消息，戛然而止。
就像一个人在说话，说到一半，突然猝死，剩下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
接着，我的手机屏幕上，呈现出一片扭曲。
像一片幻象！
当我再度清晰看见屏幕时，我的微信界面上，包括匿名私聊、乘客群、员工群，全部消失不见！
仿佛，从来都没有过！
我背脊一阵发寒，甚至忍不住产生一个念头。
亲友们说的，或许才是对的？
我是一个精神错乱的人，所有的一切，莫非都是我的幻想？
我感到头脑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再次醒来，我躺在病床上。
护士见我醒来，立刻叫来了医生。
原来，是在干农活的人发现了我，将我送到了医院。
我的心情极度复杂。
我不是幻想，我没有精神错乱……
不久，我拿回了我的随身物品，衣服钱包和手机。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界面，置顶有一个未读消息。
发送人：屎三斤。
我深吸一口凉气。
屎三斤就是杨春智，而在三年前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们的上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一夜，他叫我千万别下车！
「张宇，首先，据我后来考进交通系统工作后查到的绝密信息显示，K104 次列车是在 9 年前突然失踪的！根据有限的资料，K104 次列车在 9 年前，驶入了一片迷雾，后来就失去了踪迹，人间蒸发！官方曾花费巨大的力气搜查，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而我第一次乘坐 K104 次列车，是在 6 年前。」
「6 年前，我阴差阳错踏上了 K104 次列车，幸好我胆小谨慎，严格按照匿名提示，得以活了下来。
但不幸的是，由于我起了贪念，从列车上顺手带走了一件物品，导致在 3 年后，一个匿名信息提示我，务必带一个人上车，成为我的替身，否则我将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恐惧不安，最终，我想到了你……」
「带着你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愧疚，我的自私愚蠢可能会害死你，但这种情绪很快被我抛之脑后，因为我收到了一条就职邀请，莫名其妙成为一名乘务员，并且成为了乘客规则发布者之一。我想，我应该利用我所知道的信息，给乘客们，尤其是你，制造生机！
我甚至为了打消你的疑虑，刻意营造出我下车后遇难的假象，但值得庆幸的是，你真得成功活了下来！」
「在 K104 列车上，违规的乘客都会被杀死，他们的身体会被回收，而已经被列车规则影响的生物，会吞噬掉鲜血，然后将尸体做成特色卤煮和鸡爪，它们发现，依靠这些食物可以分辨出乘客、替身、同类，只有发现异常，不敢吃这些食物的人，就会被当成目标……
列车在凌晨之后，会被迷雾区域淹没，这段时间会特别寒冷，只有穿上工作制服才不会受到影响，而普通乘客一旦被迷雾中的寒气触碰到，就会被迷雾吞噬，成为列车规则下的嗜血生物。」
「3 年前那一次后，我成为了 K104 的列车长。」
「我要毁掉它！」
「我希望，下一个 3 年后，你不需要再被迫带下一个不幸的人走进 K104。」
「最后，我感到这是我最后的清醒时刻了，我或许将成为它永远的一部分，但我更希望它永远消失。
张宇，逃出去后，请你立刻删除我！
你会很快忘记我的。」
……
我靠在病床头，脑子里一片恍惚。
「啪嗒！」
一枚金戒指从裤子口袋里掉到地板上，在残阳的反射下放出烁烁光彩……
我努力思考，仿佛记得它的来历，但这记忆迅速模糊、消退，直到我死也想不起它究竟是哪来的。
11
我坐在沙发上，嚼着花生米，一口啤酒下肚，爽歪歪。
「儿子，你那个金戒指到底哪来的，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妈，都说了，是捡的。」
「捡的东西，我就担心失主到时候会找过来。」
「放心吧。」
我打个哈欠。
我妈忽然扭头跟我说了一句：「儿子，你同学啊，那个春智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一时愣住，杨春智？
这人谁啊？
隐约间总感觉有点耳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谁。
「他……嗯……怎么了？」
实在想不起来，我就随口问。
「失踪了，他妈眼睛都快哭瞎了。唉，你说这叫什么事？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考上公务员，听说在交通局干得挺好呢。」
「嗡嗡嗡！！」
突然，我的手机振动起来。
「尊敬的张宇先生，恭喜您，您的简历已经通过中铁公司审核，我们有先进的职业理念，优秀的就业环境，一定会将您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列车长。」——匿名。
匿名？
列车长？
我连火车门怎么开都不知道，做什么鬼列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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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盐故事」专栏《黑镜规则怪谈》
编辑于 2022-11-15 17:46・IP 属地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