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 120 万的房贷，我被裁员了。这几天刷到的全是断供的后果，房子被收走还倒欠银行几十万。实在没办法，我打开了一个好久没用过的 APP。「李默先生，您好，您已经 578 天没有登陆了，欢迎您再次回到黑山羊游戏。」「本期游戏将由 20 名玩家组成，第一名奖金 300 万美元，最后一名罚金 100 万美元。请问您是否参加？」我犹豫了几秒钟，选择了左下角的「是」。1 ...
背着 120 万的房贷，我被裁员了。
这几天刷到的全是断供的后果，房子被收走还倒欠银行几十万。
实在没办法，我打开了一个好久没用过的 APP。
「李默先生，您好，您已经 578 天没有登陆了，欢迎您再次回到黑山羊游戏。」
「本期游戏将由 20 名玩家组成，第一名奖金 300 万美元，最后一名罚金 100 万美元。请问您是否参加？」
我犹豫了几秒钟，选择了左下角的「是」。
1
刚提交完报名信息，手机立马收到一条短信。
「请玩家于 10 月 13 日晚上六点，到北环花园 52 号集合。」
我关掉手机屏幕，抹了一把脸，充血的眼睛有些酸疼。
黑山羊游戏，一群有钱的变态佬搞出来的玩意儿。每期游戏主题都不同，但都比较烧脑。
每期玩家一般不超过三十人，来玩的都是最疯狂的赌徒。
赢了拿钱，输了摘掉器官或者断手断脚。
当然，也有职业玩家，他们有团队，具备人数上的优势，会分析游戏的规则，找到其中的漏洞并加以利用，依靠各种手段提前锁定胜利。
遇到他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种职业玩家在圈里有一个专属称呼，叫「捕猎者」。
我第一次参加游戏时，就遇上了「捕猎者」，两根手指没了。
但我还有选择吗？
我苦笑了一声，下月再交不出房贷，银行就要起诉我了，到时候几万块的诉讼费也得由我承担。
想到要再次回到那个可怕的游戏，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忐忑和恐惧。
因为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么赢下游戏改变命运，要么就他妈彻底玩完！
2
10 月 13 日的傍晚，我来到北环花园 52 号，这是一片欧式风格建筑的小镇，除了住户，里面也入驻了不少商户。
我来到一栋别墅前，手机扫描二维码后，工作人员示意我进去。
走进别墅大厅，我默默扫了一眼，里面已经坐了十二三个玩家。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耐心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别墅的大门开了，涌进来五六个男人，他们穿着破洞牛仔裤，上身一水儿的皮夹克，有穿鼻环的，有打耳洞的，还有纹着青龙白虎的。这种浮夸的打扮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领头的男人三十多岁，梳着鸡冠头，嘴里叼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透过吐出的烟圈，我们的视线刚好对撞在一起。
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
「呦！这不是默哥吗？」他故作惊讶地抬抬眉毛，走了过来。
我吸了口气，左手断指处似乎疼了一下。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有两年没见了吧，怎么，又没钱了？听兄弟一句劝，别玩了，这游戏不适合你。」
「你呀，」他指了指我的脑袋，「没脑子，玩这个游戏得有智慧，光靠冒傻气没用。」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冲我挤了挤眼，回身招呼他的兄弟们找了处舒适的沙发，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我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按揉着断指处。
两年前的那场游戏，又出现在我脑海中。
「默哥，闯过这一关，咱们就稳赢了。你听兄弟的，进了审判之门，你选左边的正义之剑。只要拿到正义之剑，你就是这局最大的赢家。等赢了游戏，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奖金对半分。」
「放心吧！老九，这一路要是没有你，我也拿不到这么高分。你踏实等着，我这就进去拿正义之剑。」
脑海中画面一闪，我拿着正义之剑从审判之门出来了。脸上绽放着即将夺冠的喜悦。
当游戏中的庄家公布我的分数时，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为什么？！我拿到的明明是正义之剑，是最高分值的道具，你们一定弄错了！」
「我们没有弄错，您拿到的是黑魔剑，这是死亡道具，您将被扣除 500 分。现在，您的分数是所有玩家中最低的。」
「李默先生，很不幸，本轮游戏已经结束，您输了。现在给您两个选择，接受 100 万美元罚金，或者切断两根手指。」庄家冷冰冰的声音撞击在我的胸口上。
画面再度一闪，老九嬉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默哥，玩这个游戏是要动脑子的，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没错，是我把正义之剑换成了黑魔剑。谁让你分数比我高呢，所以我就动了点手脚。」
「平分奖金？谁他妈傻啊，到手的钱我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150 万美元，我笑纳了。」
「还有啊，我不叫陈九筒，我是捕猎者蛇九，职业玩家。职业玩家懂吗？专业分析游戏规则找里面的漏洞，然后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傻帽，咔嚓一刀下去，这韭菜就割了。你说这钱多好挣啊！」
蛇九阴鸷地笑了一下，他那双小眼睛像极了一条毒蛇。
捕猎者，相隔两年，又让我撞上了他。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正放肆地伸着腿，整个人舒服地瘫在沙发上。
他的五个小弟围坐在他身边，金头发的外号叫金环，银头发的叫银环。其他三个我没见过，估计是花钱雇来的。
就在我陷入回忆中时，本轮游戏的庄家终于登场了。
3
庄家穿着黑袍，戴着面具，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各位玩家晚上好，欢迎来到黑山羊游戏。现在公布本场游戏的内容和规则。」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了出来，显得有些机械和古怪。
「本轮游戏将在这个小镇中进行，我们已经在周边用醒目的标识和护栏划定了界限，游戏期间，禁止离开这个区域，违者判定出局，罚金 50 万美元。游戏一旦开始，中途不可离场、弃权。离场和弃权者同样要缴纳 50 万美元罚金。」
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人选择退出。
在决定参加这个游戏时，我们都已经被告知这些条款并签订了合同。
能来这里的，都是真正的赌徒。
「现在开始讲解游戏内容和规则，在本轮游戏中，我们庄家会预先借给每人 50 游戏币，这些游戏币可以在游戏中使用，购买道具，与其他玩家交易等，但是禁止玩家相互抢夺游戏币，违者取消资格，并罚款 50 万美元。」
「游戏结束后，每人必须归还庄家 50 游戏币，大于 50 数额的部分归玩家所有，计为收益。小于 50 数额的，请将余款补足，计为负债。」
「一枚游戏币等值一万美元，50 游戏币就是 50 万美元。」
「本轮游戏内容：寻找遗失的卡牌。小镇中散布着太阳、月亮、星星三种卡牌，集齐一张太阳，三张月亮，十张星星可以兑换十枚游戏币。记住，太阳月亮星星的比例配置是 1 比 3 比 10。缺少任意一张都无法兑换游戏币。」
「想要获得卡牌，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完成小镇中商铺老板发布的任务。具体的任务内容，等游戏开始后，各位玩家自行前往商铺获取。」
「在游戏中，除太阳月亮星星三种卡牌外，还有一种特殊的黑山羊卡牌，一张黑山羊卡牌可以直接兑换 10 枚游戏币。但想要得到黑山羊，需要触发隐藏任务。这个就看各位的运气和洞察力了。」
「当玩家集齐卡牌后可前往小镇最西端的钟楼，在钟楼顶层有一家黑山羊商店，那里可以将卡牌兑换成游戏币。当然，黑山羊商店也售卖一些游戏中需要用到的辅助型道具，玩家也可以用游戏币购买。」
「本轮游戏时间从 10 月 14 日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 10 月 16 日晚上九点结束，共三天。每天晚上九点到次日上午九点为休息时间。请在游戏终止前去黑山羊商店兑换好游戏币。」
「10 月 16 日晚上九点整，所有玩家依然在这个大厅集合，持有游戏币最多的人获胜，额外奖金 300 万美元。若有多人并列第一，奖金平分。」
「持有游戏币最少的人，罚金 100 万美元。若有多人并列倒数第一，罚金平分。」
「以上，就是本轮游戏的规则，最后提醒大家，游戏中的卡牌只能通过完成商家任务和触发隐藏任务获得，也可通过与其他玩家交易获得，禁止任何暴力、威胁等手段抢夺卡牌。所有卡牌的交易必须在小镇中心的交易厅完成，否则视为无效交易。」
「这栋别墅给每位玩家安排了房间，等一会儿会把房卡发给你们。餐厅在二层，24 小时提供餐饮，食宿免费。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点，游戏准时开始。」
讲解完规则后，庄家默默退到了一边，从他冰冷的面具上，我看不到任何感情的波动。
同一时间，大厅中响起杂乱的说话声，我身边的人都开始激烈地讨论游戏规则。
我没有加入讨论，依然沉默着坐在角落，仿佛一个透明人。
但是我的脑子可没闲着，它飞速转动着。
很快，我就察觉出这个游戏的漏洞，并想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获胜方法。
我心底振奋了一下，刚想制定一个策略，就听到「啪啪啪」三声响亮的击掌，这声音在各种杂乱的语言中显得如此突兀。
我本能地抬起头，向声音源头望去，蛇九脸上绽着一丝神秘的笑，不知何时走到了大厅的中央，正以俯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全场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他，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蛇九似乎很满意我们的反应，单刀直入地直奔主题。
「各位，就在刚刚，我找到了这个游戏的必胜法。」
4
他话音刚落，我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眼中都闪过相同的惊诧和疑惑。
我不自觉地攥了攥拳头，手心微微汗湿，心底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这种不祥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扩大，蛇九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有漏洞的，现在我来给各位解说一下，怎么利用这个漏洞拿下第一。」
「本轮游戏有 300 万美元额外奖金，还有 100 万美元的额外罚金。当多人并列第一时，奖金平分，反之罚金也平分，也就是说这两笔钱是封顶的。如果我和我的兄弟们组队，第一和最后一名同时出现在我的队伍里，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他也发现了这个漏洞。
我有点不甘地搓了搓手掌。
「你们会得到 200 万美元的奖金。」
玩家中显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漏洞。
「没错，我们六个人组队完成任务，肯定比单独一个人做任务拿到的卡牌多，最后结算的时候，只要把兑换出的游戏币记在一个人身上，让他当第一，就可以赢得 300 万美元的奖金。其余五人没有游戏币，同为倒数第一，罚金封顶 100 万美元，那么整个队伍去掉罚金后，依然可以获得 200 万美元奖金。」
「这轮游戏的必胜法，就是依靠团队作战、人数优势取得胜利。」
「现在我的团队有六人，我们拥有绝对优势，我准备再吸纳 5 个人，组建一支 11 人的队伍。11 比 9，人数占据很大的优势，几乎是稳赢啊。」
「等赢下游戏后，11 个人平分 200 万美元的奖金。我刚才算过了，每个人能分到 130 万人民币。」
「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奖金到手后直接分发到每个人的账户上，这样就不存在违约风险了。」
「赶紧选择吧，是加入我们，还是单打独斗。」
蛇九一口气说出了他的团队作战方案，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演讲的天赋，逻辑清晰，表达直白，还带点鼓动性。
很快，他的话就在玩家中引起了骚动。
我有点颓然地看着被他鼓动的人群，先机，已经被他抢占了。
原本他和他的小弟，就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只要他把团队组建起来，我就会彻底丧失与他争夺第一的资格。
我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玩家们争先恐后地举着手要求加入蛇九的队伍，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两年过去了，坏人没有得到该有的惩治和报应，他反而越混越好。
经过这两年，他的能力还提升了，越来越懂得拿捏人心。
其实这次的游戏漏洞十分明显，其他玩家迟早也会发现。
但兵贵神速，蛇九完全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率先跳出来搞这么一出，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这种应变能力和执行力，确实要高于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心底很清楚自己错失了一个多么大的机会。
我正沉浸在这种自怜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蛇九已经走了过来。
「默哥，怎么着，要加入我们吗？」蛇九皮笑肉不笑地站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着他，答非所问：「你就不怕其余九人也抱团吗？你怎么能确定，九个人就不能以少胜多？」
蛇九不屑地笑了一下：「等游戏进度过半，如果我发现对手有追上来的可能，我就稍微给点小恩惠，拉拢一两个人加入我这边。人嘛，脑子不要那么死。你就是因为太过死脑筋，才会输得那么惨！」
他半蹲下身体平视着我，突然抓起我的左手，审视着那两根断指，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说实话，默哥你挺聪明，上回那游戏，如果没有你帮我，我第二轮就被淘汰了。但你不会洞察人心，人啊，都是自私的，为了利益，临阵倒戈，出卖同伴，那都是家常便饭。」
「只要钱给够了，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你看看这群人，他们现在都急着加入我这边，因为他们心底明镜似的，我这边胜算大。一群乌合之众，拿捏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蛇九拍拍我的手，突然压低了声音：「默啊，你晚了一步，就算你拉拢剩下的人对付我，我也有的是办法。记住我说的话，钱给够了，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他阴鸷地冲我一笑，站起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小弟们已经从玩家里挑了五个人出来，三个壮汉，还有两个看起来很机灵的。
没有被选中的玩家拉着他恳求加入，蛇九拒绝了，但也没把话说死。
「人数太多平分的奖金就少，但如果你在游戏里赚的卡牌多，我们还是可以考虑的。」
蛇九组完队伍，招呼着自己的团队去二层餐厅吃饭。
他们跟着新任老大，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兴高采烈，好像那笔奖金已经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些没被选中的玩家自发组成一队，虽然人数不占优，也好过一个人瞎猫似的乱转。
我也被邀请了，却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他们也没有强求，继续留在大厅中讨论对策。
我从管家手中拿到房卡，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
敌人已经占领了制高点，我也只能另辟蹊径。
5
小镇的夜晚格外宁静，我站在窗户前，点燃了一根烟，大脑中仔细地回忆着庄家刚刚公布的游戏规则。
蛇九为人阴险狡诈不可信，但是这个游戏确实如他所说，通过人数优势能轻松取胜。
不过，这么明显的漏洞，庄家会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
根据我的经验，越明显的漏洞往往是危险的陷阱，庄家一定会在游戏中设置另一个破解漏洞的补丁，那才是真正的通关密码。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开关，庄家机械古怪的声音在房间中响了起来。
这些解说词都是游戏工作室提前整理好的，绝没有一句废话。所以这一次，我提早做了准备。
我非常确定，游戏的补丁一定隐藏在这些话里。
按下重播键，我开始逐字逐句地对游戏规则进行复盘。
在重复播放了四遍后，我总结出两大疑点。
第一个疑点就是黑山羊卡牌。
根据庄家的说明，黑山羊卡牌可以直接兑换成 10 枚游戏币。
这是一个类似于金手指一样的存在。
但是，这个金手指却需要触发隐藏任务才能得到。
而隐藏任务，显然是随机的，需要运气和洞察力。
蛇九显然没有太在意这个黑山羊卡牌，指望这种随机掉落的金手指，明显不是他的风格。
但庄家既然强调了洞察力，那么也就说明，游戏中一定会留下线索，只要用心观察，就可以凭借蛛丝马迹找到隐藏任务。
第二个疑点是钟楼顶层的黑山羊商店，这个商店的设定十分古怪。
它有两个作用，将卡牌兑换成游戏币，售卖辅助型道具以便完成商铺发布的任务。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毛病，但稍加思索就会明白，这两个作用其实都很鸡肋。
先说将卡牌兑换成游戏币，这个完全可以等游戏结束后在别墅直接兑换，何必大费周折地在小镇西边单独弄个商店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售卖辅助型道具这个就更扯了，在这场游戏中，大家赚的就是游戏币，1 枚游戏币等于一万美刀，假设最便宜的道具售价是 1 游戏币，谁会花一万美金去买个道具？
而且，初始的 50 游戏币还是向庄家借的，游戏结束要归还，如果金额不足就会计为负债。
我敢打赌，很多玩家到游戏结束，那初始的 50 游戏币，恐怕他们连碰都不敢碰，更别说大手大脚地花出去了。
想到玩家们捂紧钱袋子的画面，我不禁有些失笑。
照这么看来，这 50 游戏币的设定都显得有些多余。
多余？
我突然眯紧了眼睛。
庄家为什么要预支给玩家 50 游戏币，他明明知道玩家根本不敢动用这些钱，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
或者说，设定这个游戏的人，为什么要预支游戏币给玩家？
他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假设取消预支游戏币这个设定，就无法……
触发隐藏任务！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一道闪电在我心中亮起，瞬间照亮了所有被忽略的角落。
原来如此！
那些解释不清的疑点，那些古怪的设定，在我脑海中滚动轮放，最后，渐渐形成一条清晰的脉络。
庄家为什么要预支给玩家游戏币？因为他们就是希望玩家可以把钱花出去。
把钱花出去，这就是触发隐藏任务的关键。
但显然，没有人愿意担背上负债的风险。
可是游戏的设定，就是反人性的。
所以才会有那个看似鸡肋的黑山羊商店。
当我把这些想通后，心底亮如白昼。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所有疑难迎刃而解。
我兴奋地弹了弹烟灰，开始期待明天。
如果我没猜错，黑山羊商店里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
若想在这场游戏里击败蛇九，触发隐藏任务、取得黑山羊卡牌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这轮游戏，我终于找到了破解游戏漏洞的补丁。
6
10 月 14 日上午九点，黑山羊游戏正式开始。
庄家给每位玩家发了 50 游戏币，游戏币只有两种面值，1 和 10。
我将 5 枚面值为 10 的游戏币装进贴身背的小包中。
经过昨晚，20 个玩家已经分成了三组，蛇九队 11 人，胖子队 8 人（领队是个胖子，姑且这么称呼他们吧），还有我这个光杆司令队。
蛇九队和胖子队已经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商铺做任务了，我等他们都走干净了，才不疾不徐地走出别墅大门。
辨明方向，我直奔小镇西边走去。
一路上，经过七八家商铺，有服装店、玩具店、瓷器店等，还碰见几波做任务的玩家，通过他们的举动，我大概弄清楚了任务的内容。
说起来这些任务极其简单，与我们的生活也是息息相关。
太阳卡牌的任务是帮助商铺做销售，（商品只能卖给客人，禁止卖给玩家）半小时销售额达到一定的数字，即可获得一张太阳卡牌。
当然，每家商铺的销售额是根据它们的实际情况来定的。
同一家商铺的同一时间段，最多只能接受两名玩家挑战。
这任务听起来不难，但真正做起来相当有难度，需要的不仅仅是销售口才、业务能力，更重要的是客流量，赶上客流量大的时候，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业绩达标。
月亮卡牌的任务就简单粗暴多了，就是从一家米店搬运大米，送往距离此地 300 米的餐厅。
这项任务必须靠人力完成，不得借助任何工具和他人帮助。
每运送完 5 袋大米，即可获得一张月亮卡牌。
5 袋大米是 50 斤，这个纯纯就是卖苦力。
最让我惊讶的是，目前游戏中只发布了太阳卡牌和月亮卡牌的任务。
星星卡牌暂时没有发布，据说要等到明天中午，这项任务才会开启。
这就有点意思了。
通过昨晚的分析，我坚信这个游戏中所有的设定都有它的理由，绝不是任性胡来。
星星的任务为何要等到明天，看来只能先留个悬念了。
我向着小镇西方走了十几分钟，很快就看到了一座钟楼，上了钟楼顶层，装饰考究的黑山羊商店出现在眼前。
我推门进去，一下子被货架上的道具惊呆了！
只见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山羊造型的公仔。
别说，设计得还挺可爱。
我随手拿起一只戴着拳击手套的山羊，它的脖子上挂着铭牌，上面写着：大力神力羊羊。技能：帮助玩家召唤大力神，运输大米 10 袋，只能使用一次。
我又拿起一只抹着红嘴唇的山羊，上面写着：天才销售员嘴羊羊，技能是帮助玩家召唤主播提高销售，只能使用一次。
我想就算是傻子也猜出来了，力羊羊是月亮卡牌的辅助型道具，嘴羊羊是太阳卡牌的辅助型道具。
我瞄了一眼售价，力羊羊 4 枚游戏币，嘴羊羊 5 枚游戏币。
不出我所料，果然标价很高。
这个价格谁买谁是冤大头。
我又抓起一只抱着算盘的山羊，它叫无敌算账王数羊羊，技能是帮助玩家召唤职业会计师。只能使用一次，标价 3 枚游戏币。
我猜，它应该是星星牌的辅助道具，帮商铺算账估计就是星星卡牌的任务。
除了这三种羊，货架的角落里还躺着一只戴博士帽的山羊，看着就像有学问的样子。
我刚要拿起来，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它是万事通神羊羊，本店限量发售 5 只，神羊羊的技能是：它知道小镇里所有的秘密。」
我抬头向声音看去，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笔挺西装的老人正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小镇里的秘密？小镇里有几个秘密？」我好奇地追问。
老人神秘一笑：「五只羊知道五个秘密，每只都不一样。」
我从货架上拿起一只神羊羊，价签上标注的价格瞬间劝退了我。
我刚要放下，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正所谓，物以稀为贵，神羊羊虽然标价贵了些，但绝对物超所值！它知道的秘密，一定令您满意。」
说完，他还不忘冲我神秘地眨眨眼。
我一下踌躇起来，虽然我知道这个神羊羊一定和隐藏任务有关，但也太他妈贵了，而且这里有 5 只羊，就跟开盲盒一样，谁知道哪只羊身上的秘密是真正有用的。
「这可是限量款，每只羊只有一只，这意味着，只要您买走它，这个秘密就只属于您了。」老人笑眯眯地推销着。
他的话犹如在我心里投进一个石块，搅得我心绪难宁。
只要买走它，秘密只属于我，这是多么难以拒绝的诱惑啊！
这老头一定是个销售高手，太懂得拿捏人心了。
我咬咬牙，狠狠心，随机拿起一只神羊羊就去了收银台，还不忘咬牙切齿地丢出两个字：「结账！」
艰难地从包中摸出一枚游戏币，把它交到老人手里，硬币上明晃晃的数字 10 刺痛着我的双眼。
10 游戏币，10 万美金就这么没了！
这绝对是史上最贵的公仔，什么马啊、驴啊、雕啊、老奶奶啊都没它会割韭菜。
买下神羊羊后，老人笑眯眯地指点我怎么用。
「神羊羊胸口有个按钮，只要按下它，它就会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我双手抓着公仔，平复了一下紧张激动的心情，仿佛开盲盒一样，郑重地按下了按钮。
一个稚嫩可爱的声音，清晰地从它软绵绵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7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小镇上有三家店的老板是公仔爱好者。」
「他们分别是糖果店、披萨店、烤肉店。」
「只要你送给他们每个人 3 只羊羊公仔，就会触发隐藏任务『公仔爱好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记住，送给每个人的羊是不能重复的。」
听完神羊羊的秘密，我瞬间如坠冰窟，甚至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给三家店老板送 9 只羊，还不能重复，这得花多少钱？！
我记得嘴羊羊、力羊羊、数羊羊价格分别是 5、4、3。
9 只羊就是 36 游戏币。
这可真是个惊人的数字！
我包里还剩 40 游戏币，再花掉 36，就剩下 4 游戏币。
「不足 50 数额的要补足，计为负债。」庄家冷冰冰的话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
46 游戏币等于 46 万美元，还有那最后一名 100 万美元的罚金。
总计 146 万美元的债务！
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真的要玩这么大吗？
如果我的分析错了，如果这是陷阱呢？如果真的背上巨额债务……
我的后背已经浮出了一层冷汗，我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是不是错的。
现在负债只有 10 游戏币，一切还能挽回，但如果真的去做那个公仔爱好者的任务，我的负债就是 46 游戏币。
这么大的窟窿，凭我自己是填不上的。
我抓着神羊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做？还是不做？
我吸了口气，捏了捏拳头。
干吧！
参加这个游戏时不就做好准备了么，要么完蛋，要么改变命运。
现在就是改变命运的时候。
我不再犹豫，从货架旁边拿起一个购物篮，以双十一扫货的架势，从货架上扫荡了 9 只羊羊公仔，当然我也不敢忘记神羊羊的提醒，嘴羊羊、力羊羊、数羊羊各拿了三只。
36 枚游戏币，36 万美刀，按照汇率 7.2 计算，260 万人民币！
我那套还不起贷款的房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总价。
结账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
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紧张和顾虑，他呵呵一笑，宽慰地对我说道：「年轻人，有舍才有得。更何况，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九只羊羊公仔本来就是辅助型道具，除了隐藏任务，它们还能帮你赚取卡牌哦。」
老人的话一下提醒了我。
对呀！我刚才太过焦虑，竟然把辅助型道具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这个辅助型道具要怎么用？」
「很简单，打开你的黑山羊 APP，里面有购买记录的二维码，到商铺中让工作人员扫一下，他们会帮你召唤 NPC 完成任务。」
我赶紧打开手机，点开了黑山羊头，里面果然显示着九次使用道具的机会。
「现在这些公仔只是普通的玩具了，赶紧去做隐藏任务吧。」
我感激地冲老人道了谢，扛起粉红色的超大购物袋，走出了黑山羊商店，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向小镇中心的糖果店。
三家店里，糖果店是距离我最近的。
当我来到糖果店附近时，赶紧放缓了脚步，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又隔着橱窗观望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其他玩家的踪迹后，终于放心地走进了店里。
糖果店老板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正勤快地擦拭着展台。
我走上前，从购物袋里掏出三只羊羊公仔，并说出准备好的台词。
「你好，听说你是公仔爱好者，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女孩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三只小羊，很快，漂亮的脸上漾出一个无比浮夸的笑容。
「卡哇伊！」
「这真是送给我的？！这也太可爱了！」
我瞅着她抱着公仔在原地转了三圈，心底紧张得想骂娘，但脸上还得陪着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仔爱好者？」
我他妈哪知道，我只知道该轮到你给我惊喜了。
我忍住冲她翻白眼的冲动，搓着手，表情像个二狗子，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讨好的语气，轻轻地问道：「小妹妹，既然你是公仔爱好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啊？」
女孩愣了一下：「要不我请你吃糖果？」
我瞬间被她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女孩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仿佛换了个人。
「把你手机拿出来。」
我知道有门，赶紧掏出手机交给她，只见她一通操作后，我听到「叮」的一声，收到一封简讯。
「恭喜您完成隐藏任务『公仔爱好者』！您有五张黑山羊卡牌已经入账，请到 APP 中查询。」
我忍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心情，打开黑色山羊头，里面果然已经存入五张黑山羊卡。一种无比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填满了我的整个身体。
我正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女孩突然俯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我大脑短路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追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她冲我神秘一笑：「看你刚才态度还算诚恳，免费送你一个情报，能不能解出这谜语，就看你的悟性了。」
说完，她轻轻敲了敲身后工作间的门，但里面没人应答，她也不在意，拧了一下把手，转身进到工作间去了。
门开的一刹那，我看到里面狭小的空间，一个人影都没有，登时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8
门没有上锁，而且里面空无一人，她为什么要敲门？
我一头雾水地站在糖果店里，脑子里还在重复她刚刚说的话：
「当月光与太阳一样耀眼时，去空间扭曲的地方，你会有收获的。」
这话没头没脑的，想了半天，没有答案，只能暂时将它搁置了。
再次看了眼手机，心里备受鼓舞。
五张黑山羊卡牌，可以兑换 50 游戏币！
回本了！
我畅快地吸了口气，一直盘踞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想到还有两个公仔爱好者在等着我，我的心口一下火热起来，心急火燎地扛起购物袋向着另外两家店出发了。
只要有卡牌赚，咱就是生产队的驴。
我很快跑完了披萨店和烤肉店，不出意外地又拿到了十张黑山羊卡牌。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 15，我幸福得脚步都有些虚浮。
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又来到了黑山羊商店。
老人见我一扫之前的颓废，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不禁捋着山羊胡子笑了。
「年轻人，有舍才有得，老朽没说错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了声谢，拿出手机，准备把 15 张黑山羊卡都兑换成游戏币。
老人却摇摇头：「要等到游戏快结束时，也就是 16 号的晚上八点整，卡牌才能兑换成游戏币。不过没关系，卡牌也可以进行交易，它们与游戏币拥有同等购买力。」
我当即使用 4 张黑山羊卡，出手阔绰地将其余四只神羊羊也买了下来，有了第一回的成功经验，这次我心里踏实多了。
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跑了一上午，也该吃个午饭休息下了。
我挥手告别老人，离开黑山羊商店向着别墅的方向走。
一路上，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以免多生事端。
十分钟后，我回到别墅，先把装有神羊羊的购物袋放回自己房间，锁好门窗后去二层吃了个饭，等再次回到房间时，已经下午两点了。
我打开购物袋取出四只小羊，准备挨个把它们的秘密听完。
就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黑山羊游戏给所有玩家发了一封简讯。
「各位玩家下午好，游戏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接下来，我们将公开玩家所获得的卡牌类别和数量，以及游戏币的数额，数据实时更新，玩家们可以在 APP 上查询。」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他们公开卡牌数据，那我的黑山羊卡就会暴露，我触发隐藏任务的事也瞒不住了。
但转念一想，就算他们发现黑山羊商店的真正用途，又能怎样？反正神羊羊都在我手里，也没啥好顾忌的。
反倒是蛇九队，他们占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也不知道现在成绩怎么样了。
抱着好奇心，我划开了手机屏幕，在 APP 上找到了玩家实时监控数据。
由于蛇九队的成员已经签了协议，是团队了，所以在界面上显示的是团队的总成绩。
同理，胖子队也一样。
蛇九队：太阳卡牌 47 张，月亮卡牌 63 张，星星卡牌 0 张，（星星任务未开启）游戏币 550（11 人的总数）。
胖子队：太阳卡牌 31 张，月亮卡牌 44 张，星星卡牌 0 张，游戏币 400。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相当厉害的成绩！
没想到短短五个小时，他们竟然赚了这么多卡牌！人多果然力量大。
不过，他们持有的游戏币总数没变化，也没有黑山羊卡，说明他们还没有触发过隐藏任务。
滑到屏幕最后。
李默：太阳卡牌 0 张，月亮卡牌 0 张，星星卡牌 0 张，黑山羊卡牌 11 张。游戏币 4。
差距可不小啊！而且，我还有 46 游戏币的债务。
一种强烈的紧迫感陡然升起。
我拿起一只神羊羊，按下了它胸口的按钮。
熟悉的可爱声音再度响起。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是关于星星卡牌的秘密。」
「太阳月亮星星的兑换比率是 1 比 3 比 10。但是，它们之间的兑换比率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你能在 15 号下午三点到三点二十分，走进交易厅，你会发现星星格外闪耀。」
「若是你能等到夜晚的八点四十分至九点，月亮的光芒会照亮一切。」
「在这两个时间段兑换卡牌的人，将触发隐藏任务『时空之门的秘密』。有一定几率开启时空之门哦。」
「时空之门中隐藏着这个小镇最棒的宝藏，还有，它只在特定的很短时间内开放，祝你好运！」
我听完了神羊羊的秘密，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这可比之前那个牛逼多了！
先不说那个时空之门，光是这个卡牌的兑换比率，就够我炫一阵的。
如果我的设想没错，只凭借这个任务，我至少可以赶上胖子队的成绩。
很快，我就理清头绪，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我看着自己写好的计划，满意极了。
突然，糖果店女孩的话闪现在我脑中。
「当月光与太阳一样耀眼时，去空间扭曲的地方，你会有收获的。」
我认真地咀嚼着这句话，仿佛触摸到了什么。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被打断了思绪。
「请问您需要打扫房间吗？」
我打开门，一个服务员正推着车站在门外。
「不需要，给我拿两瓶水吧。」
服务员给我递了两瓶矿泉水，我顺带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上。
关上门，我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忽然，一道闪电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当月光与太阳一样耀眼时……」
「你有一定几率开启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只在特定的很短的时间开放。」
时空之门。
门！
我眼睛越睁越大，糖果店女孩敲门的动作不断重复播放，那「咚咚咚」的声音撞击着我的胸口。
几乎是一瞬间，我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9
我激动地拿起刚刚写完的计划表，用笔飞速地在上面记录着，随着上面的内容越来越多，我也终于理清了所有的线头。
可以说，第二只神羊羊的秘密，与糖果店女孩告诉我的情报，完美地对应上了。
他们就像一本悬疑小说的上半卷和下半卷，完美契合，且不可分割。
神羊羊告诉我的显然是上半卷，现在我来梳理一下它的话。
太阳、月亮、星星的兑换比率是 1 比 3 比 10，这一点，游戏还没开始时庄家就说过了。
简单地说，如果你有一张太阳卡牌，你可以去交易厅将它兑换成 3 张月亮或者 10 张星星。
这三者的关系就像国际汇率。
太阳最值钱，相当于美刀，月亮次之，类比人民币，星星最拉，你可以把它当成日元。
现在可爱的小羊羊说了，这三者的兑换比率不是一成不变的。
15 号下午三点到三点二十分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它们三者的汇率会发生变化。
「星星格外闪耀」这句话意思最明显不过了，星星卡牌会变得很值钱。
有多值钱呢？小羊羊没说。
但是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没炒过汇率，但我炒过股票，我知道低买高卖的道理。
我只需在明天三点以前大量囤积星星卡牌，等到三点整，星星最值钱的时候，将它们全部兑换成月亮卡牌。
为什么要兑换成月亮卡牌呢？
因为亲爱的小羊羊又说了，明天晚上八点四十到九点，月亮的光芒会照亮一切。
这话够清楚了吧，在这个时间段，月亮会变得很值钱。
所以趁着月亮便宜时，将星星全部兑换成月亮，等到月亮最贵时，再抛掉月亮，换成太阳。
为什么要换成太阳？
因为一旦它们的汇率恢复，太阳才是最值钱的那个。
这就是我的整个计划。
我仰靠在沙发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
根据小羊羊的说法，只要我在这两个时间段兑换了卡牌，就可以触发隐藏任务「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在哪里？什么时间开启？
原本我是不知道这个线索的，但是糖果店女孩告诉了我。
当月亮和太阳一样耀眼时，这里的耀眼指的是价格，换句话说，就是当月亮的汇率和太阳一样时。
它们的汇率什么时候一样？
明晚八点四十到九点之间，只有这二十分钟，月亮的汇率会变高，甚至跟太阳一样高。
这句话指出了时空之门开启的时间，这也对应了小羊羊说的话，时空之门只会在特定的很短的时间内开放。
那么地点呢？
「去空间扭曲的地方，你会有收获。」
空间扭曲，我暂时没有解读出它的意思。
但是我想，时空之门开启的地方肯定不会距离交易厅太远。
因为只有交易厅才能兑换卡牌。
假设我在八点四十进入交易厅，十分钟完成所有交易，从那里出来后，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到达时空之门，否则时空之门就会关闭。
那么，这道门设置的地点一定不会太远。
至于女孩为什么要敲一扇没有锁住的门？其实她只是在借助这个动作，暗示我「时空之门」这个线索。
我思路清晰地整理着这些线。
如果能开启时空之门，就可以得到里面的宝藏。
这条线索隐藏得这么深，那宝藏的价值可想而知。
我从沙发椅上站起，顺手点燃了一支烟。
一边畅快地享受着尼古丁的快乐，一边拿起了另一只羊。
在香烟的弥漫缭绕中，我把三只羊的秘密听完了。
我听得极其专注，以致香烟都烫到了手，我才惊醒般掐灭它。
我抹了一把脸，心里笑骂：这游戏设计者可真他娘是个鬼才，算是把人性玩明白了，既然你剧本都写好了，我这个演员也只能奉陪到底。
我洗了把脸，准备出门实施我的计划，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游戏正式开始。
10
我查看了一下手机，九个辅助型道具，除了三个星星任务暂时不能用，其他六个倒是可以发挥作用。
我披上外套出了别墅，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几个小时后，天色都黑透了，我才返回房间休息。
六个辅助道具都用完了，在 NPC 女主播和大力神的帮助下，我获得 7 张太阳卡牌，9 张月亮卡牌。
当然，我自己也没少卖力气。
剩下的就看明天了。
我伸个懒腰，忙活一天又累又困，洗漱完毕后就上床梦周公去了。
第二天快九点了我才起床，去二层吃完早餐便出发继续做任务。
这次没有道具，我只能靠自己输出。
忙活到中午，终于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赚了 4 张太阳。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数据，11 张太阳，9 张月亮，11 张黑山羊。
我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正当我估算着能兑换多少星星时，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各位玩家中午好，现在是 12 点整，星星卡牌任务正式开启，您可以前往以下商铺完成任务（后面列举了商铺的名字）。随之开放的还有交易厅，在交易厅中，玩家可以与庄家，或者其他玩家进行卡牌的兑换。」
「与此同时，我们还为玩家准备了一个大礼包。率先获得 100 张星星卡牌的队伍，可以得到这个礼包。」
「礼包只有一个，祝您好运！」
「咻」的一声，手机界面上突然弹出一个红色大礼包。
我本能地点了一下，礼包微微晃动，拒绝了我，随后弹出一段文字。
「对不起，您还没有达成 100 张星星卡牌的奖励条件。」
我看着大礼包在我眼前晃动，简直馋得不行。
反正我也是要将手里的所有卡牌兑换成星星的，正好一举两得。
一边想着，我一边向着交易厅方向走。
刚走到半路，手机再度发出「叮」的一声响。
我掏出一看，登时停下了脚步。
「恭喜玩家蛇九队率先达成条件，您已获得大礼包一份。」
居然让他们抢先了！
我一下锁紧了双眉。
赶紧打开玩家实时监控数据，我发现蛇九队的数据中果然多了一个红色礼包。
而且礼包已经被打开了。
我想点进去查看，系统却拒绝访问。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我的心头。
我赶紧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最新截屏的照片，那上面是蛇九队的卡牌数据。
照片时间显示着上午 11 点 47 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 12 点 13 分。
我用截屏照片对照着现在的数据一个个仔细对比，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从两边的数据差异可以推测出，从 11 点 47 到 12 点 13 分这半个小时里，蛇九队没有获得任何额外的卡牌。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去了交易厅，用 5 张太阳和 15 张月亮兑换了 100 张星星，然后拿到了红包奖励。
并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红包。
依照我原本的推测，我以为红包里会奖励一些卡牌。
但是，并没有，他们打开了红包，卡牌的数据却没有出现新的变化。
那么，重点来了，这个神秘的大礼包，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奖励？
一丝忧虑紧紧缠绕住我。
很多时候，未知的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叮！」
我的手机又响了。
一条新的简讯出现在反光的屏幕上，我有点僵硬地滑开了它。
当我的眼睛快速掠过那条信息后，我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我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11
「蛇九队对您使用了『掠夺卡』，很抱歉通知您，您失去一张太阳卡牌，一张月亮卡牌，一张黑山羊卡牌。」
我读完简讯上的内容，面色凝重地查看账户，果然少了三张卡牌。
现在破案了，大礼包里没有卡牌奖励，但是有更恐怖的东西。
「叮！」
又是一封简讯。
我听见这魔鬼的声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速查看后，稍稍松了口气。
「对方使用『销毁卡』，您失去两张太阳卡牌，一张月亮卡牌。」
不幸中的万幸，「销毁卡」用在了胖子队身上。
实时监控数据中，胖子队被销毁三张卡牌。
我抱着手机，紧张地等了好一会儿，手机没再发出提示信息。
刚想松口气，但很快又焦虑起来。
我不知道那个大礼包里还有几张类似这样的卡。
不知道敌人的底牌，这才是最致命的。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最厉害的杀手锏往往会放到最后关头。
如果蛇九还有别的卡，比「掠夺卡」和「销毁卡」还厉害的卡，会是什么卡？
我发挥想象力，设想了几种可能，尽量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进去。
半晌后，我打定主意，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毕竟那个大礼包不确定因素太多，我没办法对未知的东西做判断。
现在已经快 12 点半了，我加快脚步往交易厅方向走。
等我到达交易厅时，蛇九的人已经走了，我却意外地碰到了胖子和他的队员。
自从游戏开始后，我就独来独往，避免和其他玩家有交集。
就算做任务，也是尽量找没有玩家的店。
没想到会在这里跟胖子队的人碰上了。
胖子刚被销毁三张卡，脸色不太好。
「那家伙手里还有其他卡，要不我们合作吧。」胖子抛出了橄榄枝。
我却直接拒绝了。
自从听完剩余三只羊的秘密，我已经布局完毕，在我的剧本里，没有其他人的角色。
就算有，他们也只是配角。
目送胖子队离开后，我才开始打量交易厅。
整个交易厅不大，里面摆放着长椅，有点像银行大厅。
大厅里有两名黑山羊游戏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黑色西装。
他们主要负责查看，玩家是否有违规的行为。
这里只有一个交易间，在一个封闭的单间里。
玩家要进入那个单间才能进行交易。
交易间外面竖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规则。
「交易间同时间段只允许一名玩家在里面交易，其余人在外面排队等候，若有插队硬闯单间者，违者罚款 50 万美元。」
「每名玩家在交易间的时间不可超过 10 分钟，超时罚款 50 万美元。」
「如果玩家想继续交易，请出门重新排队。」
「玩家不可以连续进入交易间，中间必须间隔一小时以上。」
我仔细看完规则后，才推门进入交易间。
刚一进门就听到机器的声音。
「交易间十分钟倒计时开始，最后三十秒钟会有提示，请您安排好时间。」
我快速坐到显示屏前的转椅上，这里没有工作人员，只有机器。
我首先在界面中登录自己的游戏账号，很快，我所有的卡牌信息都显示了出来。
然后选择交易界面，此时汇率依然是 1 比 3 比 10。
我先尝试性地将一张太阳兑换成了十张星星，交易成功后，我的交易记录中显示，我已完成一条交易。
接下来，我按照计划将手里的卡牌逐一换成了星星。
我最初有 11 张太阳，9 张月亮，11 张黑山羊。
被蛇九掠夺后，变成 10 张太阳，8 张月亮，10 张黑山羊。
我用 10 张太阳换成 100 张星星，又用 6 张月亮换成 20 星星，最后又用 10 张黑山羊换成 300 星星（一张黑山羊可以兑换成 30 星星）。
最后得到 420 星星，还剩余 2 月亮。
交易记录中显示，我已完成 22 次交易。
当我交易完毕后，我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响。
「恭喜您达成 20 次交易记录，触发隐藏任务『交易大亨』，您将获得 10 张黑山羊卡牌和一张隐身卡。」
隐藏任务当然是小羊羊告诉我的，在交易厅中只要交易次数达到 20 次，就会触发隐藏任务「交易大亨」。
我刚刚一张一张地兑换卡牌，就是为了凑够交易次数。
当我看见隐身卡三个字，心底一阵狂喜！
赶紧打开手机 APP，查看里面的内容，果然见到界面上多了十张黑山羊卡和一张隐身卡。
我点开隐身卡，出现一段介绍文字。
「隐身卡可以隐藏玩家的所有卡牌数据，持续时间六小时，在隐身期间，其他玩家无法对您使用任何攻击卡。」
「注意，晚上九点到次日上午九点的休息时间，不算在隐身卡的持续时间内。」
「请问您现在是否使用隐身卡？」
我点了「不使用」。
我刚关掉手机屏幕，交易间的倒数计时开始了。
「您还有 30 秒的交易时间，29，28，27，26，25……」
我抓紧时间将刚刚奖励我的黑山羊全部兑换成星星，操作完后，马上离开了交易间。
我离开交易厅，在附近找了家安静的餐厅，随便吃了个午饭，然后打开手机查看战果，并分析了下目前的情况。
720 张星星，2 张月亮，还有一张隐身卡。
自从星星任务开启后，游戏中增加了新型卡的设定，攻击卡和防御卡。
这种新型卡不会在玩家监控数据中显示出来。
目前出现的攻击卡有两种：掠夺卡，销毁卡。
防御卡有一种：隐身卡。
掠夺卡和销毁卡，我大概能猜出一些它们的设定。
掠夺卡可以指定向一名玩家进行三次掠夺，但是掠夺的卡牌种类是随机的。
如果不随机，蛇九肯定会夺走我的三张黑山羊卡。
销毁卡也是一样，随机销毁某位玩家三张卡牌。
蛇九已经使用了两张，如果他手里还有卡，多半会在游戏最后使用。
我点燃一支烟，在餐厅里休息了一阵，一直到快三点的时候才离开。
我直奔交易厅，卡着三点整进了交易间。
登录游戏账号后，切换到交易界面。
我略微紧张地看向显示汇率的那一栏。
太阳、月亮、星星的汇率果然变了。
12
1 比 3 比 5！
星星的汇率果然翻了一倍！
我赶紧将手中所有的星星换成了月亮。
原来 10 张星星只能兑换 3 张月亮，现在 5 张星星就能兑换 3 张月亮。
720 张星星兑换了 432 张月亮，再加上手里原本有的 2 张月亮，现在总数是 434 张月亮。
我对这个成绩相当满意。
我退出账号，刚准备离开交易间，却从窗口瞟到门外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破洞牛仔裤，染着金发，随意地往大厅长椅上一坐，拿出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是蛇九的小弟，金环！
我赶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我就必须出去了。
但是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零八分，距离三点二十还有十二分钟。
如果我现在出去了，金环进来一定会注意到汇率的变化。
绝不能让他在三点二十前进来！
我打定主意后，决定卡在最后两秒钟出去，然后拖延住他，直到汇率恢复。
「三十秒倒数计时，29、28、27……」
我把显示屏前的转椅拖到了墙角，倒置着扣在地上。
「4、3、2……」
我迅速拉开门走出了交易间。
金环听到开门声，本能地抬起了头。
他瞟了我一眼没说话，起身经过我身边，准备进入交易间。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小镇上有三家店的老板是公仔爱好者。」
「只要你送给他们每个人 3 只羊羊公仔，就会触发隐藏任务……」
「我去！」
我夸张地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解开身上背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只羊羊公仔，迅速关掉它胸前的录音按钮。
金环听到声音，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右手已经抓在了单间的门把手上，正要开门。
我紧张地盯着他的后背。
他松开门把手，忽地转过身，猛然向我冲了过来。
「这就是神羊羊？！」
他一把抢过神羊羊，瞪着眼睛望着我。
我试图抢回来，他死死地抓着不肯放手。
「你怎么知道这是神羊羊？」
「老大说得果然没错，五只神羊羊都被你买走了。你不用否认，黑山羊商店我亲自跑过两趟，我查过物品清单。」
「卖货的老头说，神羊羊都被同一个玩家买走了。」
「我们分析过，这个神羊羊肯定和隐藏任务有关，果然没错！」
金环连珠炮似的说完后，用手按向神羊羊胸口的按钮。
神羊羊可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等他听完了，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听了也没用，这个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每个隐藏任务，只能做一次。」
我定定地看着金环。
「其他的羊呢？才过去一天半，你不可能都完成了。」金环眼神凶狠，威胁似的冲我挥了挥拳头。
我笑了笑，还未答话，一直站在大厅里没说话的两名工作人员，见势头不对走了过来。
「两位，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游戏的规则，玩家绝对不能以暴力、威胁等手段，抢夺卡牌或者游戏道具。违者罚款 50 万美元。」
「如果在游戏中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更要被关进小黑屋中暂停游戏。」
「我抢夺了吗？我打架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了？」
金环挑衅似的瞪着两名工作人员。
「威胁恐吓工作人员，会被取消游戏资格，并处 50 万美元罚款。」
其中一人冰冷地开口。
金环嘟哝着咒骂了一声，略有不甘地把神羊羊扔给了我。
「臭小子，别再让我撞见你！等游戏结束，咱们好好算账！」
说完，他扭头朝着交易间走去。
我紧张地瞟了一眼手机。
3 点 18 分。
金环打开了交易间的门。
「账户密码别输错了，错三回就锁屏了。」我突然大声喊。
「老子用得着你提醒！赶紧滚！」
金环回身吼，他用力摔上门，走向显示屏。
我透过门旁边的窗口望进去，金环正骂骂咧咧的，把我故意倒扣在墙角处的椅子拖到显示屏前。
然后他坐下来开始登录账号，输入密码。
我盯了一眼手机，时间跳到了 3 点 19 分。
还有一分钟，汇率才会恢复原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十秒钟后，交易间里传来暴躁的怒骂声。
13
又过了十秒，更加难听的骂声。
「哪个孙子把输入法锁定成大写了，李默，肯定是你这孙子！用完不知道切换回去，狗娘养的！」
但他骂完后，明显谨慎多了。
因为我告诉他，输错三次就要锁屏。
其实，没有这个限制。
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成功登录上去了。
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却还没有到 3 点 20 分。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发现汇率发生了变化，他也来不及兑换了。
我快步离开交易厅，躲进附近一家咖啡厅里。
等咖啡端上来后，我才长吁了口气，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我刚呷了一口咖啡，就透过窗户，看到金环着急忙慌地从交易厅里走出来。
他边走边打电话，眼睛还四下搜寻着什么。
我坐的位置有遮挡，他从外面看不到我。
过了一会儿，他挂掉电话离开了。
我滑开手机屏幕，看着玩家实时监控数据。
李默：太阳卡 0，月亮卡 434，星星卡 0，黑山羊卡 0。
这么明显的数据，蛇九肯定注意到了。
饵料已经放好，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晚上八点钟，我再次来到交易厅。
蛇九带着金环银环，已经等候多时了。
蛇九看到我，挤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默啊，汇率还能变化，这么厉害的情报，你怎么不知会兄弟一声呢。发财大家一起发嘛，吃独食就没劲了。」
我假意看了眼金环，装作恍然的样子。
「原来还是被你看见了。」
金环怒指着我：「你这孙子故意的，锁键盘，把椅子扔墙角，都是搁我这拖延时间呢！你这点小伎俩，想骗谁呢！」
蛇九一挥手，打断了他。
「你把卡牌都换成了月亮，为什么呢？」
「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汇率还会再变一次，这一次，我猜月亮肯定是最贵的。」
蛇九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我掀了掀眉毛，然后冲他竖了竖拇指。
「可以啊，职业玩家就是职业玩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所以我一直在这等你，只要你来了，就说明，汇率又该变了，对吗？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我说对了。」
蛇九笑得有些阴鸷。
他走过来，突然搂住我的肩膀，低声道：「默啊，跟我耍心眼，你还是太嫩了！」
「金环，你去交易间，盯紧汇率，只要月亮涨起来，就把月亮都换成太阳。」
蛇九吩咐完，松开我径直走向长椅，他瘫坐在上面，半眯着眼睛，跷起了二郎腿。
金环冲我啐了一口，扭身进了交易间。
在门关上的一刻，我听到了十分钟倒数计时的提示音。
十分钟后，金环出来了，冲蛇九摇摇头。
「银环，你去。」
银环进了交易间，十分钟后，也是摇着头出来了。
蛇九眯起了眼睛，他站起身，径直进了交易间。
十分钟后，他也出来了。
「李默，你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蛇九搓了搓手掌，含笑望着我，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看了眼手机，8 点 37 分。
「你不是职业玩家吗？这题怎么就不会了呢。」我嗤笑着反问。
「你他妈别给老子来这套！」
他暴怒着一脚踹向最近的长椅，椅子瞬间被他踹得变了形。
「告诉你，这把我必须赢！不仅仅是因为奖金。」
「你以为躲在游戏背后那些庄家，他们是在做慈善吗？」
「他们在暗设赌局！」
「这个小镇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会传送到地下赌场。他们会根据玩家的表现押注。」
「你知道我身后的组织在这场游戏中押了多少钱吗？」
「十亿！」
「我输不起！如果我输了，可不是切切手指这么简单。」
他胸膛起伏着冲我嚷嚷，转头又冲金环吼：「给其他人打电话，再找个人过来！让他进去看看，那个狗屁汇率怎么还不变！」
金环也被蛇九震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叫人。
我趁着他们发疯，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向交易间的门。
我刚摸到把手，银环猛地向我冲过来，一把拖住了我。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使出全身力气将银环甩向一边，刚一挣脱束缚，火速拉开交易间的门，逃命似的钻了进去。
我一进门就反锁住门窗，靠在门板上不住喘气。
十分钟倒计时的提示音在我耳边响起，此刻听来，竟然觉得有一丝奇妙的安全感。
透过门旁边的小窗户，我看到蛇九正火冒三丈地瞪着我，用手势比划着砍头的动作。
我大概能理解他想生吞了我的心情。
要不是交易间门口竖立的牌子上面写的规则，他们早就冲进来撕烂我了。
「同一时间段，玩家只允许一人在交易间中，其他人不得硬闯，且玩家不可连续进入交易间，中间至少间隔一小时。在交易间的时间不可超过十分钟，违者罚款 50 万美元。」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 8 点 40。
我拉过椅子坐下，在显示屏上登录游戏账号，汇率果然又发生了变化。
1 比 1 比 10！
我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听到一阵猛烈的撞门声。
蛇九指挥着金环银环，正让他们强行破门。
14
就在这时，交易厅中那两名工作人员终于发挥作用了。
他们走过来直接制止了这种暴力行为。
「在游戏中，破坏游戏场景是最严重的行为，会立即取消游戏资格。」
「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我们会立刻报告上级领导，情节严重的，你们将被黑山羊游戏永久拉入黑名单。」
蛇九一听取消游戏资格，马上冷静下来。
他让金环银环退下，透过窗口面目狰狞地看着我。
「李默，你果然知道不少事！我懂规则，我不会硬闯交易间。但是，你也别想出来。等十分钟过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转身叫来金环银环，还有一个刚被打电话叫来的小弟，让他们死死守住门和窗口，绝对不给我一丝逃离的机会。
我知道，蛇九彻底被我激怒了。
我滑开手机，进入黑山羊游戏界面，选择使用隐身卡。
很快，玩家监控数据中，我所有的卡牌信息都被隐身了。
「请注意，您使用的隐身卡持续时间为六小时，（游戏休息时间不计入）预计明天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失效。」
使用完隐身卡，我抓紧时间兑换卡牌。
当我全部兑换完毕后，我退出了交易界面。
我从转椅上站起身，看了看时间，8 点 47 分。
还有三分钟。
我闭上双眼，脑子里却始终盘旋着一句话。
「当月亮和太阳一样耀眼时，去空间扭曲之地，你会有收获的。」
太阳、月亮、星星代表宇宙，也意味着空间。
卡牌汇率的变化可以理解为扭曲。
空间扭曲的地方，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交易间。
时空之门呢？
我睁开双眼，看向这房间里唯一的一扇门。
就是被金环银环守住的交易间的门。
这扇门上嵌着一台薄薄的液晶显示屏。
前两次来的时候，我试过，根本打不开。
但现在的时间是晚上 8 点 48 分，也许可以。
我走过去打开屏幕，静默了两秒，屏幕果然亮了。
一个界面直接跳了出来。
「欢迎进入时空之门。」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行字蹦了出来。
「时空之门还有 12 分钟即将关闭。请输入四位密码，您即可获得宝藏，机会只有一次，请您谨慎使用。」
居然还有密码？
我立即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没想到的。
四位密码会是什么？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糖果店女孩敲门的动作。
难道那个敲门的动作其实是在暗示密码？
试试吧，我也别无选择。
我当即在键盘上敲下「door」四个字母。
「叮！」
「恭喜您获得时空之门宝藏，您将获得额外奖金 100 万美元，计入最后总成绩。」
我心底一阵狂喜。
没想到时空之门这么轻易就被我打开了。
就在这时，交易间中传来倒数计时的声音。
「30、29、28、27、26……」
「4、3、2、1。」
倒数计时结束了。
我看了眼手机，8 点 50 分。
我仍然默默地待在交易间里。
蛇九自然也不会离开，他知道，我迟早都要出来。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我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 9 点整。
与此同时，交易间里的机器停止运转，自动关机。
今天的游戏时间结束了。
但是我知道，属于我和蛇九的游戏时间，还没有结束。
「九点了，下班了，出来吧李默。咱们好好聊聊。」
蛇九隔着窗户在外面喊。
我打开了交易间的门，金环银环堵在门口，穷凶极恶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