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霓虹夜游：显诡秘，现杀机正在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塞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别做最后一道大题。」1我正在奥数场上奋笔疾书，一位监考老师走到我身边，给我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很小的一张，只有指甲盖大小。我愣住了，这可是全国性的奥数考试，他居然给了我一张纸条，这不就是证明了我作弊。我下意识地选择了盖住，虽然我的心「怦怦」直跳，但是我很快地调整好心态，因为这场考试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
霓虹夜游：显诡秘，现杀机
正在考试的时候，
监考老师塞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别做最后一道大题。」
1
我正在奥数场上奋笔疾书，一位监考老师走到我身边，给我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很小的一张，只有指甲盖大小。
我愣住了，这可是全国性的奥数考试，他居然给了我一张纸条，这不就是证明了我作弊。
我下意识地选择了盖住，虽然我的心「怦怦」直跳，但是我很快地调整好心态，因为这场考试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我才悄悄地将已经汗湿了的纸条夹进了我的手心里，带出了考场。
走到了学校外面的小吃店里，我忍不住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别做最后一道题。」。
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道题是整场考试中分数占比最重的题，我确实在这道题上花费了很多时间。
但是我解出来了。
2
不让我做最后一道题，那我肯定会失去争夺这场比赛的冠军之位。
我是贫困学生，但是有很出色的数学天赋，一般来说，女孩子不会有这么高的数学能力的，但是我算是一个异类吧。
我从小就展示出了超人般的智商，特别是在数学方面，所以班主任为我报了这场奥数比赛，一是第一名有 1 万块钱的奖金，二是我可以凭这次奥数的成绩申请一个非常好的大学。
所以我首先怀疑的就是我的竞争对手王瑞，应该是他想赢这场考试故意使出的阴招。
他家里很有钱，而且能力跟我不相上下，从小到大我们可以说是经常在赛场上狭路相逢。
但是我没有证据，而且说出这张纸条说不定没有告发他，反而把我自己拖下水。
我将纸条方方正正地叠好放进了裤兜里，然后回了家。
父母正在商量着拿了这次的奖金要给弟弟报个游泳班，我感觉很不舒服，他们一句话也没有问我，从小到大我好像就是一个他们的挣钱工具。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月以后班主任宣布了我获得了全国冠军的好消息，等公示结束就能拿钱。
我一直在提防王瑞，他估计要趁这个时间去举报我，说我在考场作弊之类的。
同学们都赶过来向我祝贺，同样也有王瑞，看着他微信里发过来的「恭喜，燕京大学见」。
我突然觉得也许也不是他。
他是很有少爷脾气，但是好像确实是不屑于用这些个歪门邪道的招数。
一个月的公示期很快地就结束了，风平浪静。
就在我本来以为这次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黑暗面往往是出现在你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3
这天，我在上学的路上被几个黑衣人拖到了一辆车里，一条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嘴。
我奋力地挣扎着，但是没有用，我的家在小巷子里，这边没有监控也没有路，如果我失踪了，很明显地没有任何人知道。
是谁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王瑞，我没想到他这么狠，居然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如果我失踪了，那么第一名的位置就由他这个第二名补上了，他的父母竟然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我没输给他，我只是输在了没有一对爱我的父母。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手术床上，面前的人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方脸医生，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你是谁？」
我听到自己虚弱地问道。
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医生替我解答了我的疑惑：「这位是东星集团的方总。」
东星集团，我脑海之中翻起了所有线索的串联，我参加的这一场奥数比赛就是东星集团赞助的。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得了奥数的第一名，所以你们要杀掉我吗？」
医生和蔼地笑笑，我却觉得他的笑容很瘆人。
「当然不是，你可是我们精挑细选地挑出来的最合适的人选。」
「别废话了，动手吧。」
那位方总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医生挑了挑眉毛，好像被他这样训斥也不在意。
我的大脑在急速地运转，不停地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分析着面前的情况。
「你们为什么要赞助一场奥数比赛？为什么要选出第一名，你们是想做什么？你们不是想杀了我，你们想从我这里要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东西是你们想要的？我的智商！对了！是我的智商！」
4
已经重新穿戴好一整套手术装备的医生愣了一下：「你居然猜到了，不愧是全国最聪明的人。
「我们方总的孩子……」
他有些遗憾地比比自己的头：「脑子有点儿不好，所以他一直都想找一个聪明的孩子来替代。我们通过层层选拔才选中了你。你放心吧，这是一个简单的换脑手术，等你做完了手术之后，你就死掉了，你父母那里只会得到你失踪的消息。」
换脑手术，这种手术能成功吗？
这种手术闻所未闻，我开始挣扎，但是却抵不过他放在我面前的麻醉剂，很快地我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怎么回事？
那个医生不是说完成了换脑手术之后我会死亡，可是我有清晰的意识。
我现在肯定是个活人。
护士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东星集团的方总，他高高在上却又淡漠地审视着我。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爸。」
他冷漠的脸上瞬间冰雪初霁，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
我知道，我变成了他的儿子，方少爷。
凭借着精湛的演技我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因为我要复仇，我要为我自己报仇。
一个 24 岁的成年男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 17 岁的女孩。
虽然我很谨慎，可是那位方总更加的防备。
在我被他带进东星集团的第一周，我就发现助理在偷偷地汇报我每日的行程给那位我名义上的父亲。
太可怕了，他就像是一个机器操控着所有的人。
直到一周以后的公司会议上，我指出了一个财务上的数字错误，才得到了他的另眼相看。
「做得不错。」他夸奖道。
「我只是记性比较好。」
我更加小心翼翼地适应着我的角色。
一个月之后，我下班以后接到了他的电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到了他的办公室才发现里面坐着一男一女：「李总，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正好我儿子也在。来见一下，这位是新药的董事长，李总和李明明小姐。」
我点了下头以为是正常的商业运作，虽然我没有经历过，可是不妨碍我看过电视剧。
聚餐选定在了一家私人会所里，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总是将话题引向男女之事：「我儿子今年 24，明明今年也 22 了吧？」
「是啊，方叔叔。」
「也是该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了。」
「那也要有合适的啊。」李明明娇俏地回答道。
在两位老总相视一笑的氛围里，我明白了，这是一场相亲。
如果我是个真男人，面对这样一位白富美小姐，那我肯定是心猿意马。
可是我现在是个女的，虽然说我的身体上是个男人，但我的脑子不是。
但我更不敢得罪那位方总裁，如果我这个方少爷干得不好，他是不是有可能会再进行一次比赛，再选一个更聪明的。
那我就彻底地死掉了，别说报仇，连尸首都无存。
我识相地提议送李小姐回家，果然方总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李明明是那种海归派，美丽大方，她转过脸来看我：「你好像很紧张。」
「嗯，有点儿。」
她轻笑：「我以为像你这种有钱，长得又帅的公子哥应该是花花公子才对，没想到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看样子这位李小姐是看上这位方少爷了。
我抿了抿唇小心地说道：「之前都在忙工作的事情，对感情的事情不是很关心，我父亲是个要求很高的人。」
李小姐煞有介事地点头：「是了，我听我爸爸说过，说方总是个各方面都要求很高的人，看来他对你这唯一的儿子也是期望很高，难怪你压力那么大。」
听到她这样说我更害怕了，感觉追不到这位李小姐我就死定了。
我鼓起勇气说道：「要不然明天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最近刚好有新片要上映。」
「好啊。」
看着她下车的背影，我突然之间心里有些愧疚。她是怀着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心思和我接触的，而我只是因为想活下去。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猛地将车子一下子停在路边，她说我长得帅，我从后视镜里看向自己的脸。
二十多岁的男人，清俊的容貌，可是跟那位方总却不太相像。
不会吧，不会吧，该不会这个身体也是假的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都觉得原来的儿子不聪明，所以能给他换一个聪明的脑袋了。
那他有没有可能觉得原来的儿子长得不好看，又重新换了一个好看的身体呢？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他杀人的证据。
我回到方家，在自己的房间里找了一圈。
我的房间里竟然找不出一张方少爷小时候的照片，这不太寻常。
我找到了保姆夏阿姨。
保姆很亲切，从我在医院里开始就一直对我很好，她年纪也很大了。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夏阿姨，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你是从小陪着我长大的吗？」
「是啊，怎么了？少爷。」
「我想问你，你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夏阿姨思索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你的照片，老爷那里应该有。」
第二天和李明明约会完之后，我提前结束了约会，没有吃晚饭就返回了大宅，偷偷地摸进了方总的书房。
他的书房是一水儿的红木色的家具，既笨重又彰显了低调奢华。
这里也算是方家的一个禁地，普通的仆人都不会来这里，我打着手机的电筒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桌上的文件。
「啪」的一下，灯被打开。
「你在做什么？」我回过头就看见方总站在门口。
看到他我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今天有应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很快地调整了状态，笑着说道：「我在找我小时候的照片，今天明明问我，想看看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我这个理由很充分，他盯了我一会儿，我紧张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然后就见他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本相簿放在了桌上。
抽出了一张照片给我：「拿这个给她看吧，现在这些小丫头，真搞不懂。」
我拿了照片离开房间，才发现自己背心都湿了一块儿。
照片上是一个胖胖圆圆脸的小男孩，穿着背带裤，背景就是一张那个时代照相馆里普通的背景板。
我突然发现就算有了这张照片，我也无法跟现在的自己做比对，因为不仅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也长变了。
外面刮起了风，在这一刻我有了一种无力感。
真要说最好的报仇的方法，那必定是等他死了之后我继承他的家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我知道我等不起，现在的人活得很长，又加上这个人心术不正，说不定我死了他都没事。
我还是要主动出击，可是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到底要从哪个地方出去。
一道闪电划过照在小男孩的脸上。
我猛地反应过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记得有一个 App 可以根据小孩子推测他长大之后的样子，果然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
然后上传了小朋友的照片，已完成 20%50……%，最后它生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图像。
跟现在的方少爷一点儿也不像。
这次我确定了，这个身体也是被换过的。
三个月后我跟李明明定了亲。
不是因为我喜欢她，而是我终于可以搬去她的地方。
虽然免不了男女之事，但总比在那个变态的方总手底下生活要好。
尽管我力不从心，但是李明明对我却很体贴，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可我终于有了自由。
我刚走到墓园处就看到了我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那个医学怪人和方总是不可能将我缺了脑子的尸体交给我父母的，所以他们为我建立了一个衣冠冢。
从我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找过我，不过很快地就放弃了。
毕竟我还有弟弟，他们的生活也还要过下去。
我赶紧一个侧身躲进暗处，是王瑞，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拜祭我，还是我曾经的对手。
当时自己怀疑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惜今时今日，自己再也不能跟他做朋友。
听说他在那一年以奥数第一的成绩进了燕京大学，而那句「燕京大学再见」也已经成了绝唱。
等他走了我走上前，看着他没有烧完的纸，竟然是一道奥数题，靠，你居然是这样的王瑞，我都死了，你居然还想给我烧题。
我无奈地摇头，有些搞笑，但是一瞬间一个信息在我脑中划过，我突然发现我遗漏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
那张纸条，如果那张纸条从头到尾就跟王瑞无关，那么就代表了有一个知情人。
不要做最后一道题就不会获得第一名，不会获得第 1 一名就不会被方总的邪恶集团盯上。
颓废了这么久，我终于激起了斗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还有同伙，可是那个为我递纸条的人到底是谁？
我首先去找了当时那一年的监考巡查表，这是一场全国性的考试，当时网上还有关于这场考试的详细记录，那场考试是在我们一中办的，一共有 16 个考场。
不过网上关于监考老师的信息本来就少之又少，我必须要拿到监考老师的信息。
我暗中潜进了一个一中的校友群，然后从里面找到了教务处的老师，我添加了他的 QQ，向他买了一份那年的监考巡逻表。
他最开始表示拒绝。
我编造了一个故事，说那年考试之后失踪的那个女生是我的表妹，想调查一下当年的监考老师有没有留意到什么线索。
这个故事挺感人，也合情合理，最后总算在金钱的诱惑下，我拿到了那一年的监考巡逻表。
监考官一共是 38 名工作人员，每个教室里面有两名监考老师，除此之外还有 4 名巡考人员，然后还有两个统筹的。
那么有可能进到我教室里面来给我塞纸条的，必定不是其他班级的老师，因为在监考的过程中，监考老师是不能离开考场的。
所以最后就只剩下了 6 个老师有嫌疑，我将他们 6 个人的照片从网上下载了下来贴在面前，可神奇的是，我竟然一丝一毫都回忆不起来。
我不说是过目不忘，但至少也是记忆力超群，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张脸。
我只记得他放下纸片的那个瞬间，一根手指，指甲很圆润，粉红色，有光泽。这有可能是男人的手也有可能是女人的手，很难去决断。
我决定用数学上的代入法来解决，就是在你面对一道题目毫无分析方向、无头无尾的时候。
可以随便代入一个数字，然后跟题目印证。
工程量大，但是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先排除掉两位女老师，一般来说女性不太敢去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剩下就在 4 个男老师里面找，我雇了一家侦探社，让他们跟踪这 4 个老师。
很快地，我收到了侦探社发给我的讯息，再和 4 个老师做比对。
这个人能够知道方总的阴谋，那他一定在生活中有能接触东星集团的地方。
可是我一无所获，他们就是普通老师，跟东星集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书房门被打开，李明明走了进来。
「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我赶紧换了页面。
她坐到我身旁，关切地问：「你最近怎么都心神不宁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看着她的眼睛，我真的很难受，欺骗真的是一个很痛苦的事情，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我最近老是做噩梦。」
我翻出了网上的新闻给她看：「这个女孩参加了东星赞助的数学竞赛就消失了，我总觉得很内疚，像是她的失踪跟我有关一样。」
李明明趴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捧着我的脸说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还以为你出轨了。」
我干笑了两声。
「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挺离奇的，现代社会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失踪了。」
「谁说不是。」
「她的家人肯定很绝望。」
听了李明明的话我突然反应过来我的思路错了！
我不应该找跟东星集团有联系的老师，我应该找跟我有联系的老师。
这个人一定是知道我、关心我啊。
不然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重要的是，这人一定知道我的数学成绩好。
我将所有老师的照片和他们之前的工作经历做成了表格，终于有一个老师进入了我的视野：黄梅。
我的初中不是在我们学校读的，是因为特招进入了一中。而这位黄梅老师在我读初中的阶段，也在那一所学校工作，所有的线索线串联起来了。
她或许没有教过我，但她一定听过我的名号，我在中学时就展现出了极高的数学天赋。
一直是老师口中的夸夸学生，她也一定知道东星集团的阴谋，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让我免于灾祸。
只是在考场的时候我太专注于考试，并没有留意到纸条上的内容。
所以我还是失踪了，难怪我墓碑前的烧纸处有那么多纸，肯定不止一个人来祭拜过我。我不认为我的父母会有那个心，所以会来祭拜我的人，只有知道我死了的人。
我感觉胜利就在前方，就在我意气风发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方总的电话：「今天晚上到家来一趟。」
我瘫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他发现了吗？
我有些害怕，说不定是这段时间打草惊蛇了，于是我打给了李明明，跟她说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回家。
明明虽然欣然地同意了，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如果我是男生的话，我一定会喜欢她，可惜我不是，我跟她之间只有交易和欺骗。
没有感情。
方家大宅灯火通明，在我看到大厅里站着的人的时候，我如坠冰窖。
我猜的没错，果然我被怀疑了，因为大厅里站着那个怪物医生。
我调整好了心绪，假装问道：「这位是？」
那个怪物医生又对我露出了那种神秘的微笑：「我是李明博医生。」
我点了下头，装作第一次见他的模样：「你好。」
餐桌上，好在有李明明在气氛也不算多沉闷。
她是记者，很会找话题。
方总也难得地很配合这位大小姐，李明明的父亲有政商背景，比他更强大。
就在我以为他无计可施的时候，方总突然开口说道：「听说你最近头疼，今天我专门来请李医生来给你看看。」
李明明放下叉子很惊讶：「老公你头疼吗？」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说我不疼吧。
「啊，有一点吧，」我不自在地说道。
「你知道的，就是从上一次看了那个新闻之后，我一直都有点儿恍惚。」
「什么新闻？「李医生插嘴问道。
李明明立即将我看到那个新闻之后，每天做噩梦的事情告诉了两人，我明显地看到那两人目光的交接了一下。
方总眸光深沉：「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当时那个女孩参加了我们的奥数比赛之后就消失了，年纪轻轻的，怪可惜的。」
真的可惜吗？不就是你这个魔鬼杀了我吗？
这时李明明插嘴说道：「我还去了解了一下她的家庭，听说她父母中了一张彩票之后也搬走了。所以我们也不能去慰问，不然就带你去他们家拜访一下，安抚一下你的心。」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心里更加内疚了。
方总的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的方总阴恻恻地问面前的李医生：「他会出现这种情况吗？比如说看到一个新闻就变得好奇，想要去查证。」
李医生摇摇头：「不知道，这个脑部的事情千变万化，确实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对他进行一次全面的脑部检查。」
上次的事情就这样被我糊弄过去了，那我的报复行动就必须要加快步伐。
我拿到了黄梅的电话，电话「嘟嘟」的声音响起，没人接听。
我没有放弃，当老师的不能及时接听电话很正常，比如她在上课之类的。
过了一个小时我又打了一次，这次电话被接了起来：「黄老师吗？我想问您，您还记得顾章吗？」
我听到电话那头女人短暂地呼吸一滞，然后她迅速地挂了电话，可她既没有说认得也没有说不认得，这样，我已经试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用网上找来的无追踪号码给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将我这边的事情很隐晦地说了出来。
她也没有回我。
我虽然焦躁却又无可奈何，我已经接到方总给我安排的脑部检测通知。
那个李明博医生，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查出我有问题。
直到三天之后我才收到了她的回复短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中央公园西边的第三条长椅」。
我们两人背对背坐着，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特工接头，她轻声地问道：「是你吗？」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做最后一道题。」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句暗语，黄梅痛苦地捂住了脸，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然后她起身离开了长椅，留下了一个文件袋。
我躲进了一个商场的男厕所，看了她给我文件袋里面的所有内容。
原来多年以前，黄老师 8 岁的儿子参加了东星集团赞助的全国幼儿才艺选拔赛得了第二名，但是第一名的孩子却离奇地失踪了。
她虽然觉得遗憾，却觉得只是意外，第二年，孩子本来不想参加，却被黄老师逼着去了。
不鸡娃的家长不是好家长，不去参加比赛就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这次，他如黄老师的意愿获得了第一名，但是很快他也失踪了。所有的人都跟她说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只有黄老师没有放弃。
她不相信，而且前后两个孩子都失踪了，这明显地不合乎常理。
可是当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警察时，却只得到了一句「你想多了」的回答。
她开始偷偷地调查比赛，也调查过东星集团，一无所获。
并且自那以后，东星集团都没有再赞助任何比赛，让她更是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直到几年以后，东星集团再次赞助比赛，这一次是奥数比赛。
她坚信这是东星集团又在挑选合适的孩子，她不知道孩子被拿去干吗了，可是当她在比赛场上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一定是我。
所以才紧急地准备了那张纸条，只是我没来得及看。
文件袋里的内容有些有用，有些没有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老师，大概也还没有摸到这个庞大邪恶集团的根本。
纷乱的日记本上，画着人体器官走私、器官买卖等复杂的字眼。
我能感受得到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之后的无奈与狂躁。
不过她还是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她认为换人的地方一定跟东星集团的医院脱不开关系。
我就是在东星集团的私人医院里醒来的，这家医院是由东星集团赞助的私立医院，也对公众开放。
我去了李明明的办公室，将文件袋放到了她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跟她说这个资料很重要，放在我那儿不安全，她也没有起疑。
第二天我就要去东星集团的私人医院做脑部检查，刚好给了我探查的机会。
东星集团的私人医院呈「U」字形，上下四层。
有几个医生全程陪同我，说是医生，我感觉其实就是监视。
最开始就是一些简单的什么检查：核磁共振、脑电波之类的，接着我被推进了四楼最东边的一个角落，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东星集团生物研究中心」。
旁边还有保安站立，这里一定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可惜我被推进来的时候，手机都被他们收走了。
不过我的眼睛会看，脑子会记，李明博很亲切地接待了我。
原来他要给我做的检查是催眠，我避无可避。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明博坐在我的身旁边，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什么暴露我身份的事情，但是我跟方总之间的这一击，决战必须要开始了。
催眠就是夺命的倒计时。
第二天一则名为「东星集团医院买卖人体器官的报道」上了热搜。
尽管东星集团已经出面压了，可是这令人爆炸眼球的消息还是吸引了大量的读者和关注。
围观群众纷纷要求东星集团的医院给出说法，发帖的人当然不是我本人。
但也是我委托黑客发的，我将手里的资料整理编辑成了图片和文字交给了他，然后还有一段是黄梅的录音，不过进行了声音加密处理。
这些东西很快地就在视频软件和新闻各大平台上流窜。
今天东星集团内部紧急会议里，我看见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方总终于脸上露出了焦躁的神色。
慌吗？你越慌，我就离成功越近。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热搜怎么还撤不下来！」
办公室里高管们被骂得狗血淋头，我赶紧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说道：「方总，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证明我们跟这起事件没有关系，这样比撤热搜来得有说服力。」
有几个董事立即附和了我的提议，当然包括了我的未婚妻，李明明忧心地说道：「方总，我是记者，专门就是做媒体行业的。方驰的话说得没错，只是撤热搜是改变不了他们的讨论，只会换一个话题又重新上热搜而已。」
「那你说怎么撇清？」他凌厉的目光让我胆战，可我早已不是那个 17 岁的女高中生了。
「其实就一个办法，他们不是怀疑咱们在医院里做人体器官买卖吗？那咱们就带上媒体，然后一起到生物实验室去看一看不就行了吗？」
董事们听了我的话都接连点头，方总看着我的脸讳莫如深：「如果我说不呢？」
「他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你们就是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吗？那我们这企业还做个屁！」
听到他说粗话，我知道我离成功不远了。
我仍然在持续输出，一直鼓动董事们去看那个医院的实验室。
几个董事们开始发力了：「我觉得小方说得对，我们就去录个视频。」
「就是，这样才能真正的打消疑虑。」
没想到彻底地激怒了他，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我扔来：「你给我滚！公司是我的，轮不到你在这里做主！」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被淋湿头发，方总的平易近人、亲切随和，那都只是装的，眼前这个暴跳如雷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我站了起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地离开了办公室，李明明也追着我出去了，人都散了。
会也就开不下去了。
我在地下停车场等着，看着他一出来，我就冲了上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
「我辛辛苦苦地为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什么撤我的职？！」
他扭曲着脸来抓我的手，我们扭打在一起。
这时车库的保安赶来，我被狠狠地甩到地上。
他重新整理了几下衣领，居高临下地走到我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
东星医院的门口围着一堆人，正在要求医院给个说法。
安保力量基本都在前门，我找到一个眼熟的安保，作为方少爷很顺利地就进了大厅。
我知道他去了四楼，但我不着急，我去了三楼的女厕所。
我要变装。
我本来就是女生一直披着男生的皮罢了，现在我要做回我自己。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涂着口红，都是他把我变成了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准备好了吗？你的报应来了。
三楼燃起了大火，医院的火警警报尽职尽责地响着，病人和医生开始疏散。
在慌乱的人群里，我逆行上了四楼，医院的监控摄像头里，拍到了一个女生的背影。
这就是我留下的唯一证据。
研究院门口的两个安保去查看医院的火情了，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走进了烟雾、水雾之中。
李明博的办公室外面，我看到那两个人烧着那些绝密的资料。
李明博正在哀嚎：「这些都是科学成果！我多少年的心血！」
方总却没管他，如果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他的心血也完蛋了。
「这些东西必须确保全部消失！」
他一把夺过李明博手里的 U 盘扔进了火里，李明博赶紧扑上去抢。
方总看他这个执迷不悟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祸害，赶紧伸手去阻挡。
而我，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我破门而入，一柄匕首从后贯穿了方总的脖子，他瞪大了双眼，呜咽着来抓我的手。
我却紧紧地撼住刀具。
是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法律来制裁他，我自始至终想的就是亲手杀了他。
我凑近他的耳边。
「去给她赔命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李明博还在捞 U 盘，等他捞到了 U 盘起来，我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他看着地上的方总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快，快……救，我。」
犹豫了几息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要有了这些资料，他再去找一个愿意投资的老板就行了，没必要冒险。
事情尘埃落定，如我所想一般，方总杀人换命的事情并没有被揭发出来。
东星集团是本地最大的上市公司，对股价有负面消息的新闻都会被掩盖。
警察来和我谈过话，可是我们在地下停车场的冲突人尽皆知，他手上有我的 DNA 太正常了。
最终，他的意外死亡以及缺乏证据让一切都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
市里的领导和我谈完了话，我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方总的股份，成了东星的新掌门。
我没有再去见黄梅，她也没有来见我。
对于她来说，换了一个躯壳的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对李明明提了分手，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
她很伤心，远走国外。
番外
燕京大学的学术汇报大厅。
王瑞看看这满厅的女大学生们暗暗地吐槽，她们感兴趣的不是数学，而是人吧。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册子，什么狗屁企业家？还要讲数学。
他懂什么是数学吗？
只有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地喜欢数学。
灯光改变，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温润尔雅的年轻男人走上了讲台。
王瑞的视线离不开他的步伐，冥冥之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庞加莱猜想，任何一个单连通的，闭的三维流行……」
王瑞坐直了身子，黄昏的教室里，耳边是一个清朗的女孩子声音：「一定同胚裕一个三维的球面。」
她抬起头看王瑞怔忡的模样又耐心地解释说：「其实就是说，假如每条封闭的曲线都能收缩成一点……」
王瑞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走神了，他看着少女在暖黄光线下开合的嘴唇。
又在下一个瞬间变成了讲台上男人微曲的薄唇。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脑海中沉重地重叠：「那么这个空间就一定是一个三维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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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10-20 17:29 · 禁止转载
死亡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