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人员赶来后,他要求先救她:她手卡住了,她是学画画的,手如果废了,人就废了。而我被钢筋穿透锁骨,血快流干了。意识的最后,是护士一脸焦急地找我家属签字,而姜明初抱着手腕骨折的胡曦月轻声安慰。见护士把笔递给他,他眉头微皱,「我不是她家属。」后来,我如愿跟他分手,他却疯了似的跑来告诉我:我们结婚,我发誓我以后就对你一个人好。1我出院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向来注重仪表的姜明初...
车撞过来的时候,我未婚夫下意识护住后座的女孩,用我所在的副驾驶位置迎向撞击。
救援人员赶来后,他要求先救她:她手卡住了,她是学画画的,手如果废了,人就废了。
而我被钢筋穿透锁骨,血快流干了。
意识的最后,是护士一脸焦急地找我家属签字,而姜明初抱着手腕骨折的胡曦月轻声安慰。
见护士把笔递给他,他眉头微皱,「我不是她家属。」
后来,我如愿跟他分手,他却疯了似的跑来告诉我:我们结婚,我发誓我以后就对你一个人好。
1
我出院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
向来注重仪表的姜明初灰扑扑来接我。
他说:「你出院了正好,这几天胡曦月搬家,你也来帮一下忙。」
我一愣,告诉他:「我现在不能负重,需要静养。」
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没让你搬东西,能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就成。」
我甚至连家都没来得及回,直接被他带去了胡曦月的新家,就在他家旁边。
看见我之后,胡曦月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很快又转成一脸惊喜,「灿灿姐你出院了?我说明初哥怎么饭做了一半就火急火燎出去了。你来得正好,快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家。」
她热情地给我介绍着她家的陈设和布局,打开衣帽间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挂了半面墙的姜明初的衣服。
她很快把门关上,看起来有些慌乱,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灿灿姐……」
我没有兴趣看她拙劣的表演,「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姜明初跟他几个朋友正在厨房里,他围着粉色兔子的围裙,熟练地在锅中翻炒,另外两个人在一边打下手。
他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像模像样挂名在家里的企业下,别人看着都得叫一声「总」的那种。
我记得半年前,姜明初连吸油烟机的开关都找不到。原来不管是多大的「总」,在爱情面前,都得沾上人间烟火气。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还得是咱曦月妹妹,把咱姜哥拿捏得死死的,这都锻炼成特厨了,连许灿都没吃过你做的菜吧?」
「你这话说的,许灿是什么?她就是咱姜哥的舔狗啊,哪配吃这个。」
「确实是挺贱的,姜哥都这样对她了,她还不走,弄得曦月妹妹都没有个名分。」
姜明初只是低头笑,没有跟着出言诋毁,但也没有解释。
我跟姜明初在一起三年,其间他提过无数次分手,但我都没同意,这才让他的朋友们比他还要嚣张。
当然,这事确实怪我。
我除了是姜明初的未婚妻,还是他公司的首席秘书。提起我,大家都挺不屑的,毕竟女秘书和总裁的关系总是不太清白,但我跟姜明初,真是清清白白,我俩是契约关系。
五年。
我替他挡桃花,他给我钱,我俩各取所需。
我不同意分手是因为如果提前终止合约,我就拿不到预想中的金额。
2
我出院没多久,就赶上了公司挺重要的一件合作案。
我叫姜明初开会的时候,他正把手从趴在他办公桌上睡觉的胡曦月的头发上收回来。
胡曦月今年 22 岁。从某个角度看去,她跟 22 岁的我有些像。
姜明初眼里的温柔还没散尽,在转向我时,那点温柔又变成了不满。
他最近常常对我不满。
「有什么事出去说。」他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吵醒她。
半个小时后的会议,他人是到场了,但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会开到一半的时候,他接到胡曦月的电话。
我就坐在他身边,那边的声音清晰可闻。
「明初哥,外面下雨了,我打不到车。」
姜明初正要起身,我按住他的手,「姜总,这次的会很重要。」
这次的合作是我半年前熬了很久才促成的,我很看重。
他又坐了回去,但眉头一直没松开过。在市场部递方案的时候,他手机又响了一声。
他扫了一眼,跟我交代:「这次的合作,决定权在你。」
说完站起来,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姜总……」
他动作更快地避开我的手,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冷,他说:「我有急事要处理,车钥匙给我。」
他走之后,大家的视线齐刷刷转向我,我只当没看见他们的探究,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吧。」
从公司出来时,正是雨最大的时候,我叫不到车,只能给姜明初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通。
他的声音微喘,「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如实说:「雨太大了,我打不到……」
他说:「许灿,我很忙,你可以直接打给司机。」
他说完,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很轻,电话随即被挂断。
我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我也知道他现在在跟胡曦月忙什么。
我愣神的时候,一辆灰色的轿跑停在我身前,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偏头向我看来,「上车。」
看见他之后,我心头一紧。
与此同时,姜明初的司机也赶了过来,对方撑伞下车,「许小姐,姜总让我来接你。」
我看了眼讥笑一声准备要走的周烬,礼貌回绝了司机:「谢谢,我坐周总的车就好。」
周烬左眉微挑,像是觉得意外。
周烬跟姜明初是表兄弟,两个人感情一般,但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搅在一起。
雨下得太大,视线不好,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周烬开了一个小时。
到了我家楼下,雨诡异地停了,车里的气氛也跟着变得沉默。
「谢谢啊。」
我礼貌道谢,又问他:「你回来了?这次还走吗?」
他却忽然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姜明初正靠在车边抽烟,神情晦暗不明。
等周烬走后,他扯着我向楼里走,动作有些粗暴。
我没好气甩开他,「姜明初!你疯了吗?」
他咬牙切齿:「许灿,你别忘了我他妈才是你男人!」
3
胡曦月的家离我家不近,我不知道这种天气他是开多快才赶过来的。
我没邀请他进屋,只说:「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我第一次跟他用这种冷淡的语气说话,他半天没动,再开口时软了语气:「许灿,咱们不要总吵架行不行?后天放假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只想让他快点离开,直接答应了下来。
我俩隔天一整天都没联系,第三天我提着东西下楼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过来接东西,我自然地去拉副驾驶的门。
副驾驶的窗户却忽然放了下来,露出胡曦月那张白净的小脸,她说:「灿灿姐,我晕车,可不可以让我坐副驾驶?」
我一愣,回头看放完东西的姜明初,他一脸坦然:「你让她坐副驾驶吧,她年纪小,照顾她一下。」
我点头:「行啊。」
姜明初微微皱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反而像是生气了。
这次自驾游一共开了三辆车,姜明初的车在中间,后排还有两个男生,我没见过,但他们挺健谈的,我们仨很快打成一片。
副驾驶上的胡曦月也跟着笑,「我太嫉妒灿灿姐啦,跟谁都可以很快成为朋友。」
姜明初的脸似乎更黑了。
他偶尔会透过后视镜看后排一眼,有几次我俩的视线对上,每对上一次,他的脸色就又沉几分。
打头的车开得很快,姜明初追不上,在被隔在一个灯岗的时候,他猛地击了下方向盘,整个人看起来烦躁不安。
我也没理他,继续跟身边的男生说话,正说到要加一下微信的时候,姜明初一脚刹车直接把车停在路中间,后面的车来不及避让,正好撞上他的车尾。
他没有下车查看车况的意思,只是偏头看着我,眼里像结了层霜,他说:「许灿,你是不是有病?你说话那么大声我怎么开车?」
「……」
这确实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两个男生赶忙来打圆场:「姜哥,先下去看看车怎么样了吧。」
胡曦月也跟着附和:「是啊明初哥,先去看看车撞得严不严重吧。」
姜明初坐着没动,只是冷着脸看我,「下车。」
见我没反应,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许灿,下车,你去坐其他人的车。」
胡曦月回头看了我一眼,带了些幸灾乐祸。
这种情况我确实挺尴尬的,下车之后,却正好看见周烬的车停在旁边。
姜明初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哥?你怎么在这?」
周烬没好气说:「不是自驾游吗?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说着,他向我招了下手,我正要过去,姜明初忽然跑下车拉住我。
「对不起灿灿,我刚才态度不好,你上车吧。」
4
或许是察觉到姜明初的心情不好,胡曦月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晚上,分房间的时候,胡曦月挽着我的手臂,「就我跟灿灿姐是女生,我们两个睡一间吧。」
大家约好后半夜登山看日出。
我小憩之后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胡曦月的身影。
看群里才知道有一拨人已经先上去了,里面就包括姜明初和胡曦月。姜明初的狐朋狗友们特意发了一张他背着胡曦月的照片。
女主角很快在群里解释:哥哥你们别乱说,灿灿姐该误会了,我是脚崴了。
我嗤笑,换好轻便衣服,一开门,正跟从斜对面出来的周烬撞个正着。我垂眼向楼下走,他在我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我从没跟人说过我跟周烬的关系。
他是姜明初的表哥,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前男友。
我俩分手的原因挺俗的,他妈拿钱砸我,我也正好需要钱。
当初因为我,他跟家里是断绝关系的状态,只不过我拿了钱跟他断了没多久,他妈就生了重病,远渡重洋去治病,他也跟着去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好在他妈看不上我,不屑提起我,所以四年前我才能顺利地出现在姜明初身边。
我加快了脚步,但依然甩不开身后的人。
这会儿上山的人就只有我俩,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不得已,我们只好去一边的凉亭里躲雨。
他靠着围栏点燃一根烟,静静看着倒挂的雨幕。
问我:「这几年过得挺好的?」
我说:「嗯。」
他讥笑一声,碾灭了烟头,「我过得不太好。」
我沉默不语,他忽然靠近我,温热的呼吸逼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说:「许灿,你得来地狱陪我才行。」
「你们在聊什么呢?大家还在上面等你们呢。」
我一回头,看见姜明初撑着伞站在雨里,眼神比风还冷,不等我说话,他一把把我拉到他身边,手像是铁钳夹在我手腕上,我微微皱眉。
他递给周烬一把伞,「哥,你打这把吧,现在雨小了,咱们赶紧上去跟他们汇合。」
一路上,他都沉着脸,我也没说话。
到后来,他放开我的手改搂着我的腰,我不习惯跟他这么亲密,出声提醒他:「姜总……」
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低喝道:「你闭嘴!」
中途路过一个洗手间,他直接把我拉了进去,进门后,低头就吻了下来。
我下意识偏头躲过这个吻。
这个举动显然是刺激到了他,他死死捏着我的下颌,逼我看着他的眼睛,「许灿,你嫌弃我?」
我不说话,他情绪反而越来越激动,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跟我哥站在一起的样子很丑?怎么?现在又想勾搭上我哥?他看不上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是出来玩,我也不想跟他争吵。
见我要走,他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我忽然有些心烦,一把甩开他的手,「姜明初,你真是够了。」
他怒极反笑,「够了?你这么嫌弃我,那我们就分开啊。」
我已经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拿这个说事了。
跟往常一样,我没有离开,只是回头看着他。
他死死盯着我,竟像是有些紧张,但这点紧张在我看向他之后,又消散了不少。
他向我伸出手,「所以,你要是不想分手就……」
我打断他的话:「好啊,分开吧。」
5
姜明初显然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我会答应这件事。
我转身一推门,就看见周烬捂着鼻子趔趄了一下,应该是正想进去,但是被我撞到了。
我老老实实跟他道歉:「对不起。」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接话,把伞塞给我,转头就走。
我跟在他身后,见他走一会儿就会慢下脚步,等我差不多跟上,他再继续走。
等我们跟大家汇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过了很久姜明初才跟上来,身上带着暴戾的气息。看见我跟周烬站在一起,他拉着我就朝山下走。
我不太喜欢让别人看热闹,也就没有挣扎。
背对着我一直跟朋友聊天的周烬忽然回头看了过来,他说:「不是说来看日出?」
对于这个表哥,姜明初是忌惮的。在他停顿的瞬间,一直被忽视的胡曦月也有些委屈地开口:「明初哥,你怎么了?」
姜明初死死瞪着我,等跟胡曦月说话时,终于软了语气:「没事。」
胡曦月又说:「听说那边是最佳观景地点,明初哥你陪我过去看看嘛。」
姜明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胡曦月又问我:「灿灿姐,可不可以把明初哥借我几分钟?」
我笑了一下,「好啊。」
姜明初却一副想把我掐死的表情。
直到下山的时候我都没看见这两个人,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下一个地点,两人才一前一后回来。
胡曦月的口红是后补的,但还是有点花,而姜明初浅色裤子的裤腰下面,有被口红蹭到的痕迹。
我是真的被这两个人恶心到了。
自驾游回来,我跟姜明初一直没联系,但我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胡曦月装新房。我觉得他大概是接受了我们合约结束的事实,也松了口气。
晚上我加班整理方案,忽然接到了合作方的电话,对话说话支支吾吾:「许秘书,我们公司的主体换了,合同需要重新签一下。」
这次的合作对于我的职业生涯规划很重要,我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对方又说:「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跟周总对接就行,他说这个项目他要亲自盯。」
刚结束通话,周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个项目有很多东西我需要到现场看一下。」
为了早日促成合作,第二天我就接他去了在隔壁省的项目部。
周烬是比姜明初还要难伺候的大爷,我现在得罪不起他。
我俩的房间在不同楼层,时间不早,办理完酒店入住我就要回房,我礼貌跟他道别:「我先回房间了,明天……」
他看了自己身边的行李箱一眼,转头就走。
没办法,我又得帮他把行李拿回房间。一出门,好巧不巧看见胡曦月跟姜明初手挽着手从对面出来。
姜明初下意识把手从胡曦月的手里抽出来,正要说话,看见我身后的周烬之后,表情立马变得有些扭曲。
「许灿?你绿我?」
我笑着提醒他:「我们已经分开了。」
他说:「没分,那是我开玩笑的。」
身后的周烬接话说:「哦,但是我和她都当真了。」
姜明初肉眼可见变得激动起来,他冲过来要拉我,被周烬挡开。
周烬说:「进屋,锁好门。」
姜明初眼睛都气得充血,他说:「许灿,你出来,我给你开其他房间。」
后面的话被门隔绝。
我在屋里坐着等周烬,没多久,听见另一只手机响了一声。
这个手机的联系人只有一个,是胡曦月。
她说: 姐姐,我按照你说的办法,他们果然分手了。
我没回,胡曦月自然也不知道她视为明灯的军师是我,姜明初更不知道他所谓的「真爱」,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
6
一直到很晚,周烬都没有回来,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不用等他。
我回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手机上有几十通未接来电,微信图标也显示有「99+」条的信息。
点开一看,全都是姜明初的。他像疯了似的一直给我发视频,挂断再发,挂断再发。
我正要给他回个话,视频就又弹了过来。像是没料到我会接,一开始他的表情还有些狰狞,在看见我之后硬是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色。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怎么才接啊?」
我如实回答:「我刚洗完澡。」
他嘴角的笑意立马僵住了,他问:「你为什么要洗澡?你想干什么?周烬跟你在一起呢?」
我还没等说话,他又说:「我现在有事要回家一趟,我让司机去接你了,一会儿你下楼,知道了吗?别待在那。」
我觉得他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沟通,正好听见有人敲门,我说:「姜明初,我是来工作的,我先挂了。」
他应该也听到了敲门声,一瞬间脸涨得通红,他说:「别开门许灿!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你别开门,你现在就回来,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领证,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好不好许灿?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我没说话,直接点了挂断。
敲门的是我叫的客房服务,但我没有义务跟他解释,他的司机也被我打发走了。
再晚些时候,公司的人事经理联系了我,对方说话吞吞吐吐:「许秘书,你现在涉嫌盗取公司机密给中南科技,需要回来配合调查。」
事发突然,我走时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周烬打。
哪怕已经是凌晨,姜明初跟公司的一众高管还在等我。
简短的交谈之后,我发现这就是姜明初设的逼我回来的局。
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却依然停了我的职,并且让我从跟周烬那边的合作中抽身出来。
我冷眼看着跟在我身后的姜明初,「你别闹了行吗?」
这确实跟我预想的结局不一样。
他像是没听见我说话,「我刚才已经把户口本拿过来了,马上就天亮了,天亮了我们就去领证。」
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就不太好,现在更是胡子拉碴,脸上还带着瘀青,应该是周烬那时候打的。
不等说话,我看见周烬带着另一个男人从门口进来,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应该也是没休息好。
见我看周烬,姜明初生硬地捏着我的下颌把我的脸扳回来,「许灿,你别看别的男人。」
周烬身边的男人自报家门:「我是中南科技法务部的经理,这次来是跟贵公司商讨有关我司被贵公司恶意诋毁造成名誉受损的赔偿事宜。」
姜明初皱眉:「诋毁?」
男人说:「我司收到有关贵公司污蔑我司不当竞争的录音,如果贵方的赔偿达不到我司预期,我们不排除走诉讼途径。」
姜明初的脸色难看极了,他问周烬:「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一直没说话的周烬看起来有些无奈,「明初,我不是针对你,但是你嫂子的事我不能不管,对不对?」
7
因为周烬的介入,姜明初没有再继续找事,但我却失业了。
姜明初把我开了,接替我位置的是胡曦月。都说隔行如隔山,学画画出身的人转行做秘书,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去办理离职手续顺便找姜明初拿钱的那天,胡曦月也在公司,姜明初亲自带她的业务。
看见我来之后,胡曦月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灿灿姐,你回来了,我真是太笨了,都学不会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姜明初坐在椅子里没动,一脸的生人勿近。
我抽出手,「我跟姜总有事要聊,你先出去。」
她咬住下唇,回头看了姜明初一眼,「明初哥……」
姜明初对她挤出抹笑,「你先出去。」
办公室就剩我俩,我开门见山:「你是违约方,记得把违约金打到我的账户。」
姜明初点了支烟,「灿灿,你现在回来,我们结婚,我可以把所有财产都转到你名下。」
我说:「账号我没换。」
他的笑终于挂不住了,狠狠折断烟身,「许灿,你不要逼我。」
我也笑了,「姜总,我在这干了这么多年,公司的事也知道一些,我的耐心就只有三天。」
自从跟周烬分手之后,我一直连轴转,现在失业了也正好能歇一段时间。我没急着找工作,但注册了代驾司机,实在无聊就接一单。
这天,我顺着定位找到客户,刚到酒店就看见周烬跟一群人从里面出来。他是个注重仪态的人,平时也是风度翩翩,跟那些人在一起简直是鹤立鸡群。
他站在夜色深处,忽然跟我的眼神对上。
我赶忙转身上车。
没想到他忽然向我走了过来。
客户看见他也是一愣,「周总。」
周烬跟他说:「我让司机送你。」
面对周烬,我是愧疚的。
他不是离经叛道的人,但是却为了我跟家族决裂,宁可去工地搬砖也要跟我在一起。
那段时间他的掌心被磨得全是血泡,身上也时常带伤。我半夜总是偷偷哭,他就会翻身抱住我哄:「媳妇别哭,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跟我过苦日子的,你信我。」
所以对于他说的什么让我去地狱陪他,我是不信的,他舍不得那么对我。
他晚上也喝了酒,一开始靠在椅子里不说话。
我也没理他,直到快到他家楼下。
他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说:「怎么?姜明初把你开了?」
我知道他气不顺,也没跟他一般见识,顺着他说:「是啊,怎么办啊周烬,我现在太惨了。」
他瞥了我一眼,「该。」
我说:「要不我去中南科技吧?」
周烬冷笑,「你做梦。」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觉,忽然接到了中南科技的电话,那边问我:「许小姐,请问您方便来面试吗?」
8
我去中南科技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周烬没有让我干特别复杂的活,就是帮他迎来送往端茶递水。在他的认知里,这已经是最大的折辱了。
三代圈子里都知道我跟姜明初谈过,很快,他的那些很看好胡曦月的狐朋狗友开始在群里含沙射影地骂我。
我不想听狗叫,直接退了群。
快要下班的时候,周烬敲了敲我的桌子,「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等到了我才知道是家宴。
周家跟姜家的家宴。
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双亲都离世了。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消瘦的脸,忽然有些心疼他,原来他说的过得不好是这样的不好法。
他这会儿正跟长辈在说话,我悄悄碰了碰他的手,他的话微微顿了一下,忽然反手扣住我的手,警告似的看了我一眼。
姜明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只有他自己。看见我俩十指相扣,他瞬间咬紧牙根。
姜家不知道我跟姜明初的关系,姜母这会儿跟周烬说:「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你也有了女朋友,早点成家,早点安稳下来。」
周烬笑着说是。
姜明初表情僵硬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右眼皮忽然跳了几下。
好在一整晚,他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回去的路上,周烬故意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你别多想,我只是找不到人陪我演戏。」
他的素质实在太高了,他总觉得这样的程度就已经是对人极大的不尊重。
我忽然想笑,我点头,「对对对。」
他瞥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把我送到家门口,看着我进门他才转身下楼,没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我以为是周烬又要交代什么,一边开门一边问:「怎么了?」
我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酒气的姜明初。
他手里还夹着半截烟,看见我脸上没来得及收回的笑,他冷笑,「你真行啊许灿。」
我下意识要关门,但还是被他挤了进来。
他像疯了一样我把按进怀里。
「我说了,我不同意分开。」
「凭什么周烬回来了我就要给他让位置?」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当初接近我是想打探他的消息?现在你用完我就踹了,没有这么好的事。」
「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你的钱不够多?」
那倒也是。
作为老板,姜明初很大方,作为「男朋友」,除了经常劈腿,他也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他喝多了站不稳,我一推,他就摔在了地上,他红着眼睛瞪我,「周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我静静看着他撒酒疯,我说:「要不那钱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痛了他,他说:「我他妈说要跟你结婚,你他妈就只想着钱?我给你的还不够多?你到底要钱干什么?」
我这人不会撒谎,我说:「我想养周烬,我怕他过得不好,我不想再因为钱离开他。」
9
我父亲是普通工人,我母亲失业,当年我外公生病做化疗,我家卖房子卖地还是凑不上医疗费和术后的高昂费用。我家贷款也贷了,亲戚朋友那也借不到钱了。
那时候我跟周烬赚的所有钱都补贴了我家,中间我提了几次分手,都被他冷着脸训了,以至于后来他妈找上我的时候,我竟然松了口气,因为我觉得周烬的人生不应该因为我变得这样狼狈,我终于有了正当的让他离开的理由。
后来,他音信全无,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没办法,我只好接近姜明初。再然后,姜明初似乎对我动了真心,而胡曦月就是我给自己找的后路。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许灿,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我说:「如果你现在离开,你就算我表弟,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就算我跟周烬之间的绊脚石。」
在我住院的那半年,姜明初是来看过我的。
他都是挑我睡觉的时候来,还会留下一些清淡的饭菜,都是用打包盒装的,我问他的时候,他跟我说是从外面打包带回来的。但我知道这是他做的,因为外卖没有这么难吃。
我每天都疼得睡不着,所以我什么都知道,但却只能装不知道。
姜明初的眼泪毫无预兆砸到了地上,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转身就朝外走,到了门口,又看了我一眼,「许灿,连你都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第一次见你,也不是在公司。」
我的心到底还是疼了一下,原来他也一直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可是喜欢不是排他性的吗?喜欢我还能若无其事跟其他人劈腿?
别的不说,最起码他对胡曦月是动过心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跟我有些像,还是他想通过「劈腿」这个举动来证明什么或者是挽回什么。
我去关门的时候,看见周烬靠在栏杆边上,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愣,「你怎么来了?」
他嗓音低沉:「刚要走就看见他来了,怕你出事。」
所以刚才我俩的对话他应该听到了。
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
周烬忽然把我拉进怀里。
时隔四年的拥抱并没有让我觉得陌生,就好像我们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话:「许灿,你就是一白眼狼。」
但最后,他还是跟我这个白眼狼求了婚。
10
周烬求婚的视频在朋友圈里被疯传,一跃成为姑娘们要求自己男友求婚的标准。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但视频里的我哭得稀里哗啦,想停都停不下来,就好像他之前让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晚上,胡曦月又给我小号发了微信。
她说:「那个婊子要结婚了。真好,姜明初就是活该,他就应该爱而不得,他就应该被她折磨,他就该死。」
自从我同意跟姜明初分手,我就没再给她回过微信,但她似乎也不在意,反而把我当成了树洞。
我看着她情绪逐渐崩溃,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恶毒。
她说:「姜明初是我的,死也得跟我死在一起,谁接近他我弄死谁。」
没几天,她又说:「姜明初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他。」
我给她回了最后一条微信:「当你选择插足别人的感情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就会怎么失去吗?」
回完就注销了小号。
没多久,胡曦月持刀伤人的事就被曝了出来。
她刺伤了姜明初的新女朋友,以「故意伤害罪」锒铛入狱,是姜明初报的警。
我看见新闻的时候正在挑喜糖盒,一转身就看见好几个月没见的姜明初从门口进来。
他比之前瘦了些, 但也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把生活拉回正轨。
听说他的新女朋友是认认真真谈的要结婚的那种。身边到底是有人管着,他的状态比之前那段时间要好一些。
看见我他明显愣了一下,在看清我手里的东西之后, 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我俩谁都没有跟对方打招呼,他目不斜视从我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门外吹进来一阵风,很暖,有春天的味道, 也把一些无形的东西吹得无影无踪。
我出去的时候, 周烬已经在门口等我。
他坐在驾驶位, 修长的指间夹着根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惆怅。
我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他没说话,只是向我身后看了一眼。就这一眼, 我就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了。
我哭笑不得, 「周烬你行了啊,你别揪着那些事不放, 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周烬瞪了我一眼,「上车。」
他就是个别扭的性格, 我故意逗他:「你这样可不像是男主角啊, 你好像上位的男二,每天都担心女主被抢走。」
今天是个艳阳天, 阳光照在身上暖乎乎的。
路很长,我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快要睡着的时候, 唇上忽然贴上来一片柔软,我一睁眼就看见周烬浓密的睫毛和清隽的眉眼。
吻到最后,他惩罚似的在我唇上咬了一下,然后哼了声,「你确定我是男二上位?我明明就是重生归来的男主, 这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备案号:YXX1wKdOk63HMk11MZFB0wQ
救援人员赶来后,他要求先救她:她手卡住了,她是学画画的,手如果废了,人就废了。而我被钢筋穿透锁骨,血快流干了。意识的最后,是护士一脸焦急地找我家属签字,而姜明初抱着手腕骨折的胡曦月轻声安慰。见护士把笔递给他,他眉头微皱,「我不是她家属。」后来,我如愿跟他分手,他却疯了似的跑来告诉我:我们结婚,我发誓我以后就对你一个人好。1我出院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向来注重仪表的姜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