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我飞升那天，上界一看我是个卷王，立马把一线天门关上了，宣布本次无人飞升成功。从此人们知道了修仙成功不能靠卷，至此修仙界大变革开始了「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的躺平修真时代。1．而你，是今年刚刚入门的新进弟子。讲经台前，烈日炎炎。连你在内几十个人站在台下，听着峰主大人激昂演讲。这些门派互相征伐，最后白白便宜了魔教。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修真界出现了一位天纵奇才。此人便是天衍宗的宗主苏乘风。筑基、结丹、元婴...
盐选专栏名：《江湖庙堂与市井，都是不省油的灯》
作者：@犬弃等 钢铁直男，扑街写手，影视制片
我飞升那天，上界一看我是个卷王，立马把一线天门关上了，宣布本次无人飞升成功。
从此人们知道了修仙成功不能靠卷，至此修仙界大变革开始了「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的躺平修真时代。
1．
天衍宗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
而你，是今年刚刚入门的新进弟子。
讲经台前，烈日炎炎。
连你在内几十个人站在台下，听着峰主大人激昂演讲。
「千年以前，修真界是由几百个门派组成的。
这些门派互相征伐，最后白白便宜了魔教。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修真界出现了一位天纵奇才。
此人便是天衍宗的宗主苏乘风。
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
修行的瓶颈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样。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接连突破，直接晋升至渡劫成功的半仙之境。
苏乘风也成了五百年来最有希望跨过天门，成功飞升之人。
不止如此，他老人家同时整合了大大小小的宗门，打退了魔教，建立天衍宗。
如此这才有了修真界一派精诚团结的景象……」
台上的峰主胡须皆白，一股子仙家风范。
此刻正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全然没注意时间。
台下的弟子们听得头顶冒汗，后背发凉。
毕竟你们还是肉体凡胎，任凭谁连着听上三个时辰的修真历史也顶不住。
唯独你神采奕奕，聚精会神地听着，到了精彩处更是忍不住频频点头。
苏乘风宗主可是你的偶像，也是你踏入修仙路的动力所在。
从小到大你听过无数关于他的传说。
仿佛感受到了你求知的目光，已经三百来岁的峰主大人大受鼓舞。
趁热打铁返了个场，又滔滔不绝讲了三个时辰的。
「……总之，我们五指峰虽然只是天衍宗的一个分支，但修仙一事论心不论地。
各位小友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预备弟子，也是我五指峰未来的栋梁基石。
在此祝愿各位小友修行之路顺畅，早日突破！」
「啪啪啪……」
台下掌声雷动，包括你在内的新进弟子们都玩命拍着巴掌。
只不过他们是在激动难熬的六个时辰终于结束了。
「终于要说完了。」
「老头子真能讲啊。」
「从今以后我也是修士了。」
你听到其他同学交头接耳地说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哪知道，峰主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从云端跌入土地。
「那么接下来，请各个分管的门主也来讲两句。」
「啊？还要讲？」
掌声逐渐稀稀拉拉，进而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啪啪啪……」
几十号新进弟子，唯一还在鼓掌的只剩下你一人。
其他人看着你忍不住嘀咕道：
「呵呵，马屁精。」
「狠人啊，不尴尬吗？」
「怕不是个社交恐怖分子。」
你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但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要是这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何谈修仙路？
于是乎在进入五指峰的第一天，你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当然是不怎么正面的那种。
在场众人唯有年迈的峰主大人很满意。
他下了讲经台，向着身边人询问道：
「刚刚那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回禀峰主，此人名曰：叶千卷。」
你出生于石头县叶家村，双亲健在，哥姐都已成年。
从小村长就告诉你的父母，说你小子不简单，是修行的好苗子。
修士对庄稼人来说可是宛如天神的存在，你父母自然乐开了花。
他们省下银钱买了本画册，那上面画的都是凡人猜想的仙家故事。
其中尤其以天衍宗主苏乘风的故事最让你喜爱。
作为天之骄子和宗门领袖，苏乘风被描述得如同谪仙人在世。
单是他孤身闯入魔教的故事就有不下几十个版本。
有的说他以战止战，一举杀尽魔教高层。
有的说他凭借俊朗外貌迷倒了魔教圣女，二者用计里应外合。
还有的说他早就买通了对方内部，整个魔教全员内鬼，一个真邪修都不剩了。
总之无论哪个版本，结局都是苏乘风整合了正道宗门，成立了天衍宗。
接着事了拂衣去，独自闭关了数百年。
你将书本翻到泛黄，自然也幻想过自己成为叱咤风云的大英雄，受人景仰的修仙者。
今年你 16 岁，又到了天衍宗十年一届新进弟子选拔，你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哪怕选拔所在的城市距离你生活的小村庄有数十里，徒步需要走上好几天。
不过一想起临行前父母和村中父老的殷切眼神，你便继续咬牙前进。
当你将布鞋底磨平了一层后，终于走到了选拔报名处。
可惜等待你的并非纳头便拜、一飞冲天的剧情，反而刚到报名处就被人拦下。
「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个家族推荐来的？」负责招募的天衍宗外门弟子问道。
「叶家。」你老老实实回应道。
「哦？城北的叶富豪还是城西的叶侯爷？」
「都不是，石头县叶家村的叶家。」
那名外门弟子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小子，你怕不是来消遣我的。这修仙一途背后没有家族支持，也敢来报名？」
「有何不可？」你很诧异，明明他身后就是「天衍宗寻适龄者赋仙缘」的布告。
看着你懵懵懂懂的模样，那人叹了口气接着伸手指了指天上：
「看到了吗，满天都是飞剑，遍地都是法宝。
「可是和你都没有关系，那可是各个世家的底蕴。
「就是我这个外门弟子的身份也是倾尽家财捐出来的，你个乡下小子凭什么？
「听我句劝，别浪费时间了。」
「书上说苏宗主也并非世家出身，靠自己同样一统修真界。」
你据理力争道：「况且我们村长也说过，修士不论出身，只要一心问道就能成功。」
「噗！」那人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那我给你把名报上，日后等你成了新传奇别忘了帮衬老哥一把，哈哈哈……」
说着他提笔在报名栏写下了【叶千卷】三个大字。
「然后呢？你就被选进来了？」
在五指峰的弟子房中，你的新室友一脸看奇葩的表情望着你。
这位新室友姓李，在家乡人称小李公子。
他父亲是其他分宗的门主，也算是有些名望的修士。
奈何小李公子一点也没继承父亲的术法本领，一心想着安逸。
发现自己儿子没有修炼热情的李父，只好打发他到五指峰提前养老。
毕竟谁都知道五指峰算是天衍宗最偏僻的分宗之一。
原因在于五指峰毗邻千重山，无论是丹药供应还是法器炼制都成问题。
除非是那些对修真完全不抱希望，想着混日子的修二代们，没人愿意来此。
你则点了点头：「没错，通知我的师兄说我各项都符合要求。恰巧今年五指峰没有招满弟子，任务未达成便将我直接招进来了。
「看来村长说得没错，只要有足够的渴望，万事万物皆会为你让步。」
小李公子扶额：「你们村长是卖大力飞升丸的吗，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你嘿嘿笑道：「村长很有阅历的，他之前就说过我有修行天赋。」
对方点头：「……那确实，所谓道法自然，撞头彩也是天赋的一种……」
你听出了弦外音，但对方并非故意讥讽你，便不甚在意：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看到过修士在村子上方飞过。那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修士。到时给地浇水就方便了，嗖的一声，有多少亩地一天都能弄完……」
小李公子也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和你诉苦自己被老爹逼着来修仙的心路历程。
经过一番攀谈后你二人的关系着实亲近了不少。
他来五指峰就是为了安逸，有个没心机的同窗属于好事。
可惜没等多聊几句，一只千纸鹤扑腾着翅膀飞进了弟子房。
接着从纸鹤中传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所有新进弟子立刻到功德广场集合。」
「功德广场？」小李公子皱着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不知道功德广场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手上的千纸鹤惊奇不已。
这类仙家手段对修二代们自然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实在稀罕。
小李公子看了你一眼，叹口气道：
「叶兄弟，我们的苦日子来了。」
天衍宗宗规，任何新进弟子需先做一年内务，以此磨炼心性、消磨戾气。
虽然说得严肃，实则就是做些打杂扫地、端茶倒水的琐事。
要是换作别的分宗倒也无妨，偏偏五指峰上九成九都是修二代。
往常都是别人伺候他们，什么时候他们伺候过别人？
众人从弟子房陆陆续续地前往功德广场，无一不是愁眉苦脸，为未来的日子发愁。
而自小在村中长大的你，各项日常杂务自然是手到擒来。
此时你手里拿着千纸鹤，一路哼着歌向前走，和众人更是格格不入。
五指峰的所谓贫瘠是与其他天衍宗分宗相比，要是对比叶家村，那堪称风水宝地了。
你呼吸着四周的浓郁灵气，整个人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小李公子身子慢你半步，低声说道：
「叶兄，大家都在看你，莫要这么张扬……」
「哎？我有很张扬么？」你有些不明所以。
没等李公子解释，一个声音率先插了进来：
「土狗就是土狗，之前在峰主面前哗众取宠，现在又要做什么蠢事？」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个身着华服的小胖子，年纪和你相仿。
他蹙着眉头鄙夷地看向你，接着将一块绸布放在鼻子下，好像在驱散霉气一般。
「看什么看，单单是和你这种土狗说话，本少爷的仙缘都要折损了。」
「这位小胖哥，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在此向你道歉。」
你牢记村长的教诲，只身在外，与人为善。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胖子，还是真诚地表达了歉意。
「小……胖……哥？」
胖子并没领情，尤其是看到你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之后……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没有礼貌，粗俗至极！土狗，你给我等着。」
扔下一句狠话，小胖子飞速朝着功德广场跑去。
你满头问号，明明自己已经真诚道歉了，可是对方好像不太满意。
小李公子凑了过来：「叶兄，此人的叔叔乃是这五指峰的一位门主，待会儿还是小心为上，实在不行服个软也好。」
你点头道：「多谢提醒，我村流传着一副减肥的偏方，要不然我赠予他……」
小李公子：「……当我没说。」
当众弟子到达功德广场时，果不其然看见小胖子站在一名中年大胖子面前，哭天抹泪，痛斥某人的恶行。
眼看众人到齐，中年大胖子怒喝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上一边哭去。」
小胖子吓得一个激灵，没想到叔叔当着众人的面骂自己。
当即止住了眼泪，手足无措地退到一旁。
你和其他的新进弟子也被突然的暴喝吓了一跳。
众人个个正襟肃容，生怕触了霉头。
大胖子便是门主之一，负责给新进弟子介绍规矩，同时进行内务安排。
之前的千纸鹤中便是他的声音。
胖门主冷笑了一声：「所有人都听好了，规矩我只讲一遍。」
只见他一双胖手分外灵巧，结了个术法后，一个擎天巨碑出现在功德广场的正中心。紧接着巨碑中飞射出几十块玉石，分别进入众人的怀中。
「巨碑名为功德碑，乃是天衍宗宗主苏乘风炼制的超大型法宝，每个分宗都有一块……」
那玉石便是功德玉，佩戴的修士只要为天衍宗做出贡献，其中就会自动积累功德。
而功德能在碑中兑换各种修炼术法，兵器，法宝等等，各个等级几乎无所不包。
可以说，此物便是天衍宗能够统一修真界的最强法器。
众多修二代们虽然早就听家里长辈说过功德碑，但亲眼见到后还是震撼不已。
当然了，功德碑中的法宝兵器虽好，兑换所需的功德数也是不菲。
单是从炼体到筑基的功法就要一万点功德。
而内务打扫一天落叶，才能积累大约三十点。
也就是新入门一年的时间便能攒出一部筑基功法，如此也彰显天衍宗的底蕴。
当然了，这些修二代们基本都有家传的功法法宝，渡过修行前期还是没问题的。
这届新进弟子真正从头到尾都需要功德数的只有你一人。
胖门主接连的下马威确实生效，看着你们惊讶的表情颇为满意。
他环视一圈，接着竟冲你走了过来：
「你便是叶千卷？」
「是。」
「呵，峰主大人提到，要特别关照关照你。」
这话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到所有新进弟子耳中，众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一想到这个你靠拍巴掌就能得来「关照」，就难免心里不舒服。
胖门主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安排内务中功德最多的工作，让你多攒些本钱。
「喏，看到后山的茅厕了吗，从今天开始就归你打扫了。」
胖门主说得没错，清理茅厕确实是内务中单日最多功德的任务。
一天大约是一百点，比其他的内务翻了三倍，只不过从没有人自愿就是了。
此刻众人也看出来，胖门主怕是刻意针对你，为小胖子出气。
同时也是展现自己门主的权威，杀鸡儆猴给其他人看。
只不过，此时的你心神都没在胖门主身上。
而是痴痴地看着功德碑上的一件顶级法宝。
【乾坤钵】，功德数三十万。
所谓的【乾坤钵】从外看像是个捣药的钵盂。
但既然名为乾坤，又价格高昂，自然不是凡物。
它最大的功效是能提升千顷良田的灵气，将其变成初级灵田。
虽然不足以播种修士所用的草药，但对于凡人来说，千里沃野，连年丰收不在话下。
灵田种出的粮食也有滋养身心、延年益寿的功效。
「等我修行有成，一定一定一定要将它换出来。」你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好了叶兄，我相信，求你先离远点，呕……」小李公子面如土色，连连后退。
此时的你刚刚结束了一整天的内务。
相比于旁人摸鱼划水，你有些过于勤奋卖力了，以至于全身的气味让人望而生畏。
但你自己笑呵呵的，不太在乎外在形象。
毕竟一天一百功德，对你这种没有后援支持的人来说，旁人的眼光皆是浮云。
短短三个月就能攒出一部筑基期功法，这种差事恨不能多来几轮。
「呵呵，土狗配茅厕真是绝配。」
小胖子不知从哪出现，拿着绸布捂住口鼻。
即使被熏得头昏眼花，也要当场嘲讽两句：
「洗茅厕还能在这傻乐，这活可是我叔叔给你安排的，还不快快谢谢本大爷？」
你听罢，「腾」的一下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你身高本就超过小胖子一头，此刻天色已晚，他看不清你的表情，外加上步伐缓慢，显得颇有威慑力。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小胖子被你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不敢相信你真敢朝他反击：
「我告诉你，我叔叔是门主，敢打我你就……」
下一刻，一个有力的拥抱打断了小胖子的话。
你重重地环抱住对方：
「小胖哥，好兄弟，你要不和咱叔说说，再给安排安排呗？」
「不，不，放开我，求你了，我错了，呕~」
想象一下，一个人在临近窒息的时候想要拼命呼吸，又在呼吸后被熏得欲仙欲死，下意识地抗拒挣扎，却无能为力。
小胖子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不知是被热情的拥抱勒的，还是被你熏的。
总之不到五秒的时间，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发紫，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小李公子在一旁赶忙上前救人，无奈对小胖子道：
「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弟子房外。
你们好容易让人把昏厥的小胖子抬走，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
小李公子和你说起其他弟子的情况。
原来除了你的特殊内务以外，其他人认领的基本都是些给师兄端茶送水、打扫房间一类的差事。
但对于修二代们来说，能够接受的程度却要比你低太多。
仅仅一天下来，想要离开天衍宗的人就超过三分之一。
「真的？都有哪些人？」你开口问道。
一个绝妙的点子钻入脑海，不由得感到非常激动。
「呃，叶兄你莫不是想……代工？」
小李公子看你的表情，显然想到了什么。
「正是。」你重重地点了下头。
新进弟子一年内务是天衍宗自成立时起立下的规矩。
据说本意就是要筛选心志坚定、求道心诚之人。
同时也是给弟子们攒下修行路第一桶金的契机。
只不过随着世家弟子越来越多，对于起步阶段的仨瓜俩枣都不甚在意。
往常其他分宗也有过类似情况，家境贫寒的弟子为世家弟子代工，换取功德点数。
不过你刚刚想到的，显然不只是为某一个人代工……
你将弟子房内的五指峰地图摘了下来，随后摊开张白纸，将地图简易地誊在纸上。
接着又是一通写写画画，竟在地图上勾勒出一条路线。
路线连接着五指峰各个设施。设施与设施之间还写着时间。
例如一刻钟、两刻钟之类的。
小李公子开始时看得还颇为新奇，可随着地图越绘制越复杂，上面记录的东西也逐渐增加，终于是忍不住瞌睡过去。
当天他再次醒来时，天空已经泛白。
一夜未眠的你脸上却不见丝毫疲惫，手持毫笔依旧在写写画画。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之际，才将笔放下。
「哈哈，终于画好了。」你兴奋不已。
小李公子好奇问道：「叶兄啊，你这画的到底是什么？」
你回应道：「这是内务工作的路线图和时间表。昨天不是说有三分之一的同门不愿意做内务么。
「其实大多数内务并不需要全天时间，比如扫落叶这种。
「一次处理好之后，接下来每天只要很短的时间简单打扫下就好。
「于是我就做了这个路线图和时间表，只要我严格按照这个上面的路线和时间，就能同时接下几十个同门的内务，每天全部完成。
「当然了，有些太过费时或是路线偏离的内务恐怕就接不到了，真是遗憾。」
小李公子听到这咽了咽口水，艰难问道：「叶兄，那一天能赚多少功德点？」
你掰着手指算了算：「按照每人收一半的功德点的话，一天大概五百点吧。」
8．
每日五百点功德，这个数字比大多数资深修士的收入还要高。
当然想做到这一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需要付出的辛苦也是有目共睹的。
早上你外出时天还蒙蒙亮，趁着晨曦的微光，你敲响各个房门。
开始时那些被你吵醒的弟子们，本就对你不爽，现在更是横眉冷对。
但是当你说出替他们内务时，对方的表情明显变了。
躺在弟子房就有功德收，轻轻松松渡过一年时间，正是那些修二代们想要的日子。
开始时相信你的人不多，有些准备离开的弟子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将功德玉递给了你。
一天， 两天，三天……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每天你收到的功德玉越来越多，他们则返身回屋睡大觉。
有些人为了不早起，甚至提前在晚上就将玉放到门前的台阶下，等你直接取走。
你携带着大量功德玉，按照路线图规划出最快最方便的路线，开启了五指峰保姆之路。
洗衣服扫地，劈柴挑水，给师兄泡香茶，给师母奶孩子。
每天整整八个时辰下来，从天黑干到天黑。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只是新进弟子们对你的印象改观，整个五指峰都认识了你这位勤快的小师弟。
唯独不满意的还是小胖子。
开始时他每天早上在你做内务的时候，便来说几句风凉话。
但当他发现你每天的收获高达五百点时，吃味的情绪实在克制不住。
小胖子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叔叔，要举报你这种代工的行为。
然而胖门主本就是负责内务，现如今你一个人就将五指峰打理得一尘不染，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眼看叔叔帮不上忙，小胖子便纠集了几个人，准备和你正面对抗。
对抗当然不是指战斗，而是他们也去敲弟子房门，为其他弟子代工，抢你的生意。
开始时小胖子凭着自己叔叔的位置确实是截取了不少内务。
那些弟子也不愿意和他冲突，免得被穿小鞋。
然而仅仅过了三天不到，整个五指峰可谓是鸡飞狗跳。
小胖子带着的人同样都是世家子弟，哪里擅长这些工作？
况且没有路线图和时间表，往往一天下来就要漏掉几处。
工作完不成，功德没有了不说，那些招代工的「老板」还因此被责罚。
五指峰上其他修行已久的师兄们更是气愤。
本来安心修炼就好，现在小胖子等人不是制造噪音就是打翻东西，简直不堪其扰，纷纷找到胖门主反映。
就这样，本来因为没有代工只好继续打理茅厕的你，眼看着小胖子一伙人火急火燎朝着茅厕奔来。
看对方脸色比茅厕的石头还黑，你一脸迷惑问道：「小胖哥，你们吃坏东西了吗？」
小胖子咬着牙说道：「土……不，叶千卷，算你赢了。」
说罢带着几个小弟潇洒转身离开，没有丝毫逗留。
你冲着他们的背影挽留道：「来都来了，不拉个屎再走吗？」
9．
往后的一年时间里，你都在按照流程进行内务。
功德点数也不可思议地飞速增长着。
首月就将筑基功法兑换下来后，开始自行修炼。
这类低级的功法，天衍宗早已研究出克服瓶颈的方法，修炼起来异常便捷。
有了筑基功法打底，你终于真正脱离了凡人之躯，做起内务来越发熟练了……
一年时间下来，积累的功德足够兑换从筑基到结丹的全部功法兵器，努努力甚至能够兑换半部元婴。
当然这个速度虽然快，但还不算离谱。
有些大家族的嫡系后辈有家族的支撑，刚进天衍宗就能获得二三十万的功德作为修行起步的支持。
「叶兄，你真不打算给胖门主点好处，最近他看你的眼神不善啊。」
小李公子躺在床上，一年前他就将功德玉寄存在你那里，自己天天睡大觉。
你摇了摇头：「我的功德点数都是自己辛苦赚的，何必去讨好他。」
「代工画图时明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时候就傻了呢？」小李公子嘟囔着，「不过算了，再过几天他也管不着我们了。」
如今你这一届的新进弟子已经待满一年，强制的一年内务任务也要随之结束。
毕竟你们都是未来的修士，进入天衍宗可并非为了打杂而来。
从下个月起，内务将由山下的外围成员清理，直到十年后下届新进弟子到来。
……
几天后便是五指峰登堂仪式。
由各个门主挑选弟子加以辅导，真正引导至修仙之路。
至此你们就摆脱了新进弟子的名头，成为了真正的天衍宗修士。
当再次聚集在功德广场时，峰主大人已经带着几大门主在此等候。
对于你这一年的举动，五指峰的高层自然都清楚，此时各个分管门主看向你的目光皆有不同。
白发苍苍的峰主对你的印象本就不错，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对你一番夸赞：「这孩子果然不错，若是保持这等头脑和毅力，未来寻仙路自然畅通无阻。」
胖门主在一旁也附和着：「峰主大人说得是，我早就看出这小子有潜力。」
「哦？本座怎么听说，你安排他扫茅厕呢？」一个声音打断了胖门主。
说话之人站在峰主右侧，此人面白无须，身材高瘦，眼神冰冷没有流露半点情绪。
胖门主争辩道：「我也是为了他好，若不是我的安排，他怎能……」
那人继续冷嘲：「怎能如何？既是负责内务，你怎的不安排他帮你洗洗眼睛。」
胖门主怒视对方：「白门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爱惜人才，长了双猪眼。和你同为门主，真是本座之耻。」
「你，你……」胖门主很是气愤，但一想到和对方的实力差距，终究没敢说下一句。
「够了，」峰主大人喝道：「当着这些小辈的面，成何体统？」
胖门主讪讪道：「是，是。」
而被称为白门主的人，丝毫没有理会峰主的话。
只见他缩地成寸般，一步便踏到众弟子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你：
「本座乃五指峰执法门主，自今日始，你便在我座下修习。」
「啊？」
「随本座来，过时不候。」
「遵命。」
你一脸懵地跟随白门主离去，其他的弟子也都被各个门主挑选完毕。
峰主这时对着各个门主言道：
「各位，如今天门即将开启，少则十年，多则十五年。
「天门虽说是为了苏宗主飞升而开，对老夫渡劫倒也有些帮助。
「即日起老夫准备闭关，门内事务和弟子们就拜托诸位了。」
胖门主谄媚道：「峰主大人说的哪里话，五指峰便是我等一生唯一的家，自然尽心尽力。您老人家就放心闭关，必定能够成功。」
其他门主也纷纷表示提前祝贺，登堂仪式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
10．
「听说了吗，那个白无常又招徒弟了？」
「真的假的，哪个师弟那么可怜，家族能同意吗？」
「还能是哪个，之前扫地特别勤快那个，叫什么卷的？」
「叶千卷？」
「对，就是他。」
「那就难怪了，可怜，可怜。」
自从那日功德广场的登堂仪式后，五指峰内便流传着上面的对话。
白门主被人称为白无常，乃是五指峰的执法门主。
功力已经临近大乘期，与峰主大人不相上下。
其实执法门主在各个分支都是最不受人喜欢的人，五指峰这种二代聚集地更甚。
好在他不经常在五指峰修炼，而是隔上几年才会回来一次，这些二代们才能逃过一劫。
白门主还有件让人闻风丧胆的事迹，那就是由他教授的弟子死伤率非常惨重。
除了你之外，白门主麾下只剩一人。
五指峰对此众说纷纭，却没人敢问他原因。
若是有家族背景的弟子被看中，一般都会硬着头皮拒绝，白无常也不会再强求。
不过你哪里知道这些秘辛，被白门主选中，自然是紧跟不放。
你集中全力于脚下才勉强没有落后，跟随对方返回执法堂。
路上他一言不发，如同忘了你这个修行弟子一般。
直到你先忍不住说道：「多谢白门主厚爱，我一定会努力修行，不负期望。」
白无常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僵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厚爱？可以这么理解，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呃，活，活下来？」即使你的心再大，听了对方的话也不免打个寒战。
白无常却不理会你，直到进入执法堂，扔下了一句「等着」后，便消失在后堂。
你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好半晌也没人理睬。
正百无聊赖之时，一个陌生的声音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叶师弟，你好。」
你吓了一跳，赶忙转身，这才看到个一袭黑衣的男人。
对方笑容温和，彬彬有礼，唯独脸上的数条疤痕不怎么和谐。
「这位师兄，你是？」
如今你不再是刚入门的小白，一整年的内务工作，早将整个五指峰的人认识了九成以上。
所以你很确定的是，眼前的刀疤男你从没有见过。
男人笑道：「我叫鲁平，也是执法堂的一员。白门主命我安排你之后的修行。」
你好奇问道：「鲁师兄幸会，请问白门主去哪里了？」
「叶师弟，安心修行吧，等你成就元婴后自然就知道了。」男人顿了顿，声音逐渐减弱，「对了，我有个问题问你，你……为何修行。」
你毫不犹豫道：「攒够功德点，能把村里的田变成灵田。」
鲁平一笑：「哦？还有吗？」
你又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和苏宗主一样，成为天下第一？」
鲁平点头：「记住你的两个念头，然后靠它活下去吧。」
修行一事道阻且艰。
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
越进一步，所需的时间与难度便会数倍增长。
先前你兑换功法自我学习，筑基期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但接下来的结丹、元婴期就没这么容易了。
在鲁平的指导下，你用将近五万点功德兑换了结丹期功法，开始了为期三年时间的闭关修炼。
无论是小李公子还是小胖子，这些与你同期的世家弟子们，有家传功法的已经开始了修行，剩余的要么在为功德点发愁，要么已经提前看破红尘，开始养老生活。
三年的时间，弹指转瞬。
人们逐渐忘了你这个出尽风头的乡下小子。
弟子们大多都已经到了筑基期，接收的任务强度与功德数自然也在逐步升级。
若是想要安全轻松些的，便做些剿灭土匪、搬动巨石之类的凡间事务，功德数五十至一百点不等。
想接功德高些的任务，则是除除山妖、清理瘴气之类的初等修士工作，功德点数一百到三百之间。
小李公子便接了这么个除山妖的工作，开始攒功德兑换结丹功法。
原本以他的性格，升到筑基期后，本该不到二十岁就提前退休的。
问题是身为分宗门主的李父对儿子非常不满，觉得最少要成功结丹才算不辱门楣。
小李公子掐指一算，从积累功德到修炼成功，差不多五六年的时间。
用五六年换取不被踢出家门还算划算。
于是他开始和人组成队伍，准备进入千重山。
和他组队的还有几个熟人，正是小胖子和他的几个喽啰。
大家进山的原因都大同小异，都是为了积攒功德。
千重山名曰千重，实际被划分为从内到外五个区域，越外层区域越安全，适合筑基期弟子修行历练。
而往内则遍布强横妖兽，凶险异常，纵使是修行大能也可能马失前蹄。
这回小胖子他们的工作是干掉几只骚扰凡人的山妖，本来并没有太大困难。
但今天不知为何，整个千重山外围都异常安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安静到极点后，一点草木摆动的声音都惊如震雷。
突然草木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厚密的丛林中竟然窜出来二三十只山妖。
「完了！是埋伏！」小胖子嚎叫一声，抱头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李公子等人看着山妖的数量，也不免两股战战，缩成一团。往常一对一还有胜算，如今山妖数量是己方的三倍，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啊！！！」
眼看着山妖近在眼前，猩红的舌头都露出来了，小胖子高声大喊。
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感到身体哪里疼痛。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这才敢偷偷抬眼看去。原来几十只山妖非但没有攻击他们，反而纷纷从众人的身边越过。
「它们好像……在逃命？」
小李公子深吸口气，缓解下惊魂未定的情绪。
嗖的一声，下一瞬从山妖来的方向，他们眼中掠过一道黑影。
黑影的速度极快，片刻的工夫就赶上了逃窜的山妖群，接着一股纯正法力夺拳而出，耳听见阵阵妖兽的惨叫声，接近三十只山妖个个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小李公子一行人赶忙上前拜谢：「多谢前辈相救，我等乃是五指峰的弟子……」
众人看清来者的面容，不禁齐齐吸了口凉气：
「叶千卷？」
12．
时间回到三年前。
鲁平将你带入千重山，美其名曰闭关修炼。
至今你依然记得，进入千重山的第一天，鲁平直接将你扔到了一群风牙狼中间，扔下一句「活下来」便径直飞走了。
在妖兽群中，你成为了它们眼中新鲜可口的一块肉，最终遍体鳞伤的你靠着躲在湖底才勉强逃过一劫。
纵使你已经是筑基体修士，仍然昏迷发烧了数天才缓解过来。
紧接着每隔几天的时间，鲁平就会现身一次。
提着你扔到兽群，逼迫不停地战斗。
即使伤痕累累也不放松，若是伤势太重，便喂给你一堆瓶瓶罐罐的丹药，接着继续战斗。
那些药难吃得要命，但你深知不吃的话自己的小命真的会留下，只好咬着牙一口吞掉。
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死里逃生，不停地服丹养伤。
鳄鱼、狮蛛、山鬼、鹰妖……
这些妖兽千奇百怪，纵使是元婴修士，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伏击丧命，更别提你这个小小的筑基期。
根据鲁平所言，每一位被白门主看重的弟子，都会经历这种「酷刑」。
若是不堪忍受便趁早离开，哪怕退出天衍宗也比送命强。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能将你吓退，反而让你更加卖力。
根本不用鲁平催促，你自己便开始了扫荡千重山外围。
最初鲁平几天出现一次，后来不得不每天都来，就为了确认你死没死在妖兽口中。
要知道，击杀千重山的妖兽既没有内丹，也没有点数。唯一能换取功德的只有兽牙、兽皮这等低级的炼器材料，而且功德点还少得可怜。
但是老话说得好，抛开数量谈功德，一律都是耍牛虻。
三年的时间，随着实力增长，你攒下来几座山洞的妖兽材料，险些将千重山外围的妖兽给绝了种。
终于在三年后的一天，鲁平没有像往常一样指点你功法战斗的事情。
反而以指御火点燃了一处篝火，你二人一左一右靠在两侧。
鲁：「你不是问过我，白门主去哪里了吗？」
你：「嗯，师兄说我只有元婴后才有资格知晓。」
鲁平叹息一声：「你可听说过，苏乘风宗主荡剑扫群魔一事？」
「当然了，我从小看着这些话本长大的。」你不明白为何师兄突然提起此事。
鲁平低声道：「其实，当年苏宗主并没能完全剿灭魔教，还有部分残余邪修在世。
「其中一些化神级以上的高手被关押在天衍宗的各个分宗周围，由正道高手看管。
「其中有一位正是被关押在这千重山最深处。」
你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白门主经常消失不见，怪不得五指峰这种穷乡僻壤竟然有两位大乘期的顶级高手坐镇。
鲁平继续道：「这些年来魔教一直没有放弃营救计划，想要对付他们，最少要有元婴实力。这样才有资格为白门主护法，否则自身难保。这便是我之前不愿透露给你的原因。」
说到这里，鲁平咧嘴笑了笑：「如今你的实战磨砺已经足够，白门主命我带来的丹药也被吃个干净。现在你欠缺的是功法境界，是时候再次回宗门修习了。」
「鲁师兄，你呢？」
「我要探查魔教的踪迹，你自行离去就好。」
你心怀感激地和鲁平道了别，将三年来狩猎的材料统统放在储物袋中。
接着只身一人往千重山外围走去，准备返回宗门。
此时的你和三年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境界是结丹期，但白门主的丹药搭配长期不间断的殊死搏斗，此时你距离元婴欠缺的仅仅是突破功法。
浑身散发的血腥气息更是令外围的低等山妖闻风丧胆。
如此才有了你与小李公子、小胖子等人的外围重逢。
13．
五指峰，功德广场。
已经三年未归的你突然出现，也是造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
毕竟是白门主执法堂的弟子，能完整回归本就是个挺新奇的事情。
此时峰主大人还在闭关中，几名化神期的门主和众多弟子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看着五指峰熟悉的景色和前来观望的师兄弟们，再想起荒郊野岭的残酷难挨，你心情平静，忍不住微笑起来。
接着便将三年来的收获统统倾倒而出，准备换取功法。
当看到你倒出来堆积得如同山似的妖兽材料后，众弟子一片哗然。
别说是同届的弟子，哪怕是早十年、二十年入门的师兄，也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材料。这代表着你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你笑了笑，将全部材料都兑换成功德点数，接着功德碑金光一闪，兑换了一本元婴功法及半部化神功法。
看着归零的功德点数，你这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梦想中的乾坤钵，将功德碑关闭。
然而让大家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你在兑换完成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当场翻阅起了元婴功法。
随着书籍页数不断减薄，身上竟然显露出五彩的光华，一股浑厚磅礴的气息逐渐散发出来。
「元婴成型！」
此时轮到几名门主惊讶了，他们早就看出你体内的法力不一般，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已经到了元婴期的临界点。
这个修炼速度谈不上举世无双，但也是万里挑一。
波动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终于光华散尽，气息归无。
你缓缓睁开双目，平静起身。
众人这才恍如隔世一般，赶忙拱手道喜。
虽然你入门时间尚短，但越是如此，在场的人越是明白，凭你的天资早晚能更进一步。
一旦到了化神期，那可是分宗门主的成就，放眼天衍宗也是高层一员。
不过一想到你是那个白无常带出来的弟子，好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绝大多数修士一生也摸不到大乘期的门槛。
胖门主率先走了过来，仿佛忘记了曾经针对你的事情：「叶师侄，我早就说你天赋异禀，若不是老白捷足先登，我一定要把你收入麾下的。
「如今你刚刚突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多谢门主，我想上茅厕。」
「……」
「三天了，不开玩笑的。」
「去吧。」
随着你成功突破，众人也纷纷散去。
你正想返回弟子房，却被胖门主拦下，原来元婴期的弟子已经是天衍宗的中流砥柱，自然是安排单独院落的。
对此你倒是无所谓，过惯了天为罗盖地为毡的生活，现如今反倒有些不习惯。
没曾想入住的当晚，小院里偷偷进来几道身影，正是小李公子等人。
「叶兄，我们此次来是向你道谢的，另外，另外……」
他们扭捏了半天，终于吐露心声。
原来同样是一期的弟子，他们还准备冲击结丹期呢，你就已经突破了元婴。
这便来问问有没有修行速成的方法。
你挠了挠头，你也挺想帮忙，毕竟对于自己的室友是有好感的。
可惜白门主和鲁平的教导方式就两种，吃丹药和拼死搏杀，缺一不可。
否则要么气息飘浮，要么伤痛反复，哪种都无法突破。
听到这里众人失落至极，正摇头准备离开时，你却灵光乍现：
「等下，其实还有一个步骤，你们可以试试看。」
14．
「全力以赴，掌声响起。持之以恒，修仙真谛！天衍宗，冲冲冲！」
「天衍宗!」
「冲冲冲！」
在你的院落里，六七个人站成一排。
众人手上打着节拍，又蹦又跳，声嘶力竭地喊着上面的口号。
这便是你昨晚提出来的步骤，强化修行的信念。
这口号是你在千重山的一千个日夜，与妖物搏杀时想出来的。
你坚信只要有绝对的信念，和超越所有人的决心，就能成功突破。
小李公子本来想反驳，你这是屁用没有的唯心主义。
但是仔细想了想，好像从你们相识起，你就一直不走寻常路。
而且如今的你已经是元婴大佬了，没准天才有天才的办法，况且试试看又不少块肉。
不只是小李公子，包括小胖子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拼一把。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你的这套口号还要搭配上自创的「健身操」一起进行。
连跳操带喊口号，整体的羞耻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鼓励他们声音不能小，一定要大声喊出来，才能坚定信念……
于是当天空还是蒙蒙亮，一声声响亮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吵醒了五指峰的清晨。
众人：「全力以赴，掌声响起。持之以恒，修仙真谛！天衍宗，冲冲冲！」
你：「天衍宗！」
众人：「冲冲冲！」
你：「大声点，听不见！天衍宗！」
众人喊破喉咙：「冲冲冲！」
整个五指峰的修士都被这声音惊呆了，循着声源就赶了过来。
「嘿，那几个傻子干吗呢？」
「不知道，练的什么邪功，我还以为是魔教入侵了呢。」
「那不是昨天突破元婴那个么，是不是太高兴，走火入魔了？」
院外众说纷纭，大家嘲讽的声音自然传入了内院。
你虽然丝毫不在意，但剩下的人可不是，小李公子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脑门顶。
小胖子等人更是鼻涕眼泪一起出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越是这种尴尬的时候，人越会用尽力气，放大声音想要掩饰尴尬。
众人不知道的一点是，这套健身操实则是你在三年里不断完善的成果。
每当对付一组兽群，你就会下意识地将应对的方法、动作、手势编入操中，第二天早上再强化一遍。所以这套动作怪异羞耻的健身操，一招一式都是三年来的战斗精华结晶。
当小李公子脸红脖子粗地做完了一整套，羞愧得想死之际，一股强大的法力从丹田迸发，迅速游遍全身。
结丹期的瓶颈被一举打破，成功晋升。
院外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按钮，一切嘈杂讥讽的声音都停止了。
数息之后，爆发出来的惊呼声险些将整座五指峰掀翻。
对于天衍宗的修士来说，结丹期并非难以突破的瓶颈。
但跳跳操，喊两句口号就成功的，也算得上前无古人了。
小李公子的兴奋无以言表，小胖子等人见状也把害臊、尴尬的情绪全都踩在脚下。
几人一脸骄傲地抬头，用鼻孔环视院外的人。
第二天这条八卦从五指峰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天衍宗。
元婴期以上的都将其当成有趣的事情谈论，而筑基和结丹的弟子则都在悄悄练习，期望能够突破。
一时间「全力以赴，掌声响起。持之以恒，修仙真谛！天衍宗，冲冲冲」的口号成为了天衍宗最火爆的口头禅，风靡一时。
而你作为口号的创始人，开始了自己平静的修行生活。
15．
春去秋来，转眼六载。
如今已经是你们进入天衍宗的第十个年头。
你的功力仍然停留在元婴期，但是周身散发的法力越发精纯。
元婴期的修士想要做任务攒功德并不容易，寻常的任务可谓杯水车薪。
想要大额的功德点数往往需要机缘，如帮忙长期修补法阵，或是镇压同等级的大妖。
这几年你自然没有闲着，而是重新踏入千重山，寻找师兄鲁平。
接着你二人径直飞往千重山最深处，拜见镇守在此的白门主。
在他面前有一处万丈深渊，周边插满了贴着符印的宝剑，是为困住魔教大能的法阵。
白门主仍然是那副高瘦的模样，耳听闻你们飞来，并未挪动一步：
「进步还算可以，不过既在本座麾下，若是没有这点本身，莫不如趁早离开。」
你真诚地抱拳感谢道：「多谢白门主，若不是你的丹药，我肯定没有这么快的修行。」
白门主：「行了，莫要扰我。你便与鲁平一道，尽力抗击魔教即可。」
白无常说罢一挥手，你只觉得头重脚轻，一身的法术在体内横冲直撞。
接着身边斗转星移，定睛一看，你和鲁平二人竟然被传送出了千重山外。
鲁平无奈道：「这是五指峰用于阻敌的法阵，怎的用在你我身上了。」
接着他说，魔教中人的功法与天衍宗相冲突，只要以元婴之眼便能分辨。
这些魔教平日行事乖张，但仔细分析总能发现端倪。
「与魔教抗争，乃是苏乘风宗主亲自下达的口谕，也是天衍宗正统的根基所在。魔教徒凶恶，叶师弟还要无比小心。」
「多谢鲁师兄。」你回应道。
与鲁平分别后，你再次返回了五指峰，开始了自己的修士生活。
每天早上带着几十名新进弟子念口号，这已经成了每日必备的早操环节。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冲冲冲的声音环绕在整座五指峰间。
接下来便是飞在千重山边缘，观察是否有魔教潜伏进山，或是出手将扰乱凡间的山妖一一消灭。
晚间回到五指峰开始参悟半部化神功法。
化神境界并非能一蹴而就的，传说中纵使是天纵奇才的苏宗主也用了十年光阴才成功突破。
说起苏宗主，不得不提的一点便是，此时距离他飞升的「开天门」之日越来越近了。
这是修真界五百年来的头等大事。
所谓开天门指的是，渡劫成功的修士当法力足够时，上界便会开启一道天门，迎接下界成仙。
飞升，是大多数修士的毕生目标。
只可惜成仙之路容不得太多人，据记载上一次成功开天门，便是在五百年前。
天门之内便是仙界，哪怕是一缕气息都对修士有莫大好处。
若是大乘修士能够参悟，没准下一个五百年飞升的便是自己。
如此一来，大乘期修士多半准备闭关迎天门。
当然也有白门主这种，负责镇守魔教的大佬，自愿放弃机会以维持天衍宗的运作。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峰主延长闭关，白门主又常年不在。
五指峰的各项门内事务都逐渐由胖门主接手。
现在他对你非但没有多做刁难，反而越发地和颜悦色。
甚至许诺一旦你突破化神，他愿意让你担任副门主一职。
只不过你志不在此，便婉言谢绝了。
他对于你抓捕魔教弟子的事情也是非常支持，只不过每次你抓到的魔教徒都被胖门主带走了，据说是要交付给天衍宗总舵处置。
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终于攒够了乾坤钵的功德。
你近乎颤抖地将其兑换出来后，捧着乾坤钵久久不能平复。
这意味着你达成了最初的修仙目标。
接下来你的生活将只有继续修炼，和天衍宗茫茫多的修士一般，直到生命尽头。
你也曾幻想过，突然从天上飞下个仙人冲着你说：
「你就是我的轮回转世，快去当修仙王吧。」
不过幻想就是幻想，生活还是要继续。
日子如此循环往复，相安无事了六年时间。
然而一切的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天。
16．
这一日你像是往日一样履行自己的巡山任务。
奈何天公不作美，天上降下了瓢泼大雨。
雨水又急又多，让整座千重山都泛起了白雾。
你使了个避水绝，虽然自己身上滴水不沾，但四周的雨水声仍然很吵闹。
正当你准备返回五指峰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瞥见山脚下的凡人酒肆，有一串黑影鱼贯而入。
其中一个身影让人感觉非常熟悉。
即使再难看清，你也能一眼认出来那个特别宽胖的背影，是胖门主。
按照往常的作息，此时的胖门主应该在五指峰打坐修行，或是训斥新进弟子。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出现在凡人的酒肆中。
直觉让你感到有些不对，赶忙收敛气息缓慢降落，悄悄靠近酒肆的木门。
只见包括胖门主在内，所有人都披着黑色的袍子，遮住鼻子以上的面容。
每个人都显露出一副「我肯定有秘密」的阴沉表情。
只听胖门主率先开口道：「诸位圣教的朋友，我此番冒险前来赴宴，你们是否有所表示呢？」
黑袍人推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丹药香气充满了整间酒馆。
胖门主眼睛都直了，正要上前拿起，黑袍人又将盒子盖上收了回去。
「按照约定，我们见到左护法后，这枚大乘飞羽丹就是你的了。」黑袍人声音沙哑低沉。
胖门主笑得一脸褶子：「没问题，没问题。」
这群神秘人还在说话，你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你当然知道所谓的左护法到底是谁，正是白门主镇压的那个魔教的大乘。
胖门主背叛了天衍宗。
「门主大人，你的下属好像不太礼貌啊。」
黑袍人敲了敲桌子，紧接着你的身侧木板上出现了几十个空洞。
若不是常年的搏杀让你反应迅速，闪躲得及时，刚刚已经命丧黄泉。
知道自己位置暴露后，你索性运足全身法力与众人对峙。
元婴期的气息将几名黑袍人的兜帽吹开，露出了下面的真实面容。
17．
一直为首说话的黑袍人是个干瘦的老人，化神期。
在他身后的则是个容貌清丽的女孩，看起来二十来岁，元婴期。
剩余的四五个人均是元婴期以下，不过这四五人的长相叶千卷却非常眼熟，正是你之前抓住的魔教徒！
看来胖门主并没有送去天衍宗总舵，而是作为筹码还给了魔教。
由此可见胖门主早已和他们勾结上了。
「胖大人，」此时说话的是魔教女子，「既然是你们天衍宗的内务，我们就不插手了，再会喽。」
女子说罢，众多黑袍人起身就走，丝毫没有顾忌你或是胖门主。
「魔教徒，休走！」你当即大喝了一声，却见一个胖子张开双臂，挡在面前。
只见胖门主面色阴沉，咬牙说道：「叶师侄，我们好好聊聊吧。」
「门主大人，你勾结魔教，背叛天衍宗，还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叶千卷，什么叫作勾结魔教？这叫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为五指峰劳心劳神，兢兢业业，偶尔考虑下自己有什么错。
「一旦我取得突破，对天衍宗都是幸事。当然以你的情商，我很难解释的。」
胖门主越说越自信，仿佛自己掌握了真理，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呢，珍惜你是个人才，也承认你很有修行天赋。
「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地在我麾下，否则……」
「从小家里人就告诉我，天凭日月，人凭良心。」你缓缓开口，「为了一己私欲，弃宗门安危于不顾。执法堂弟子在此宣判：你，当诛。」
说罢你一拳砸了过去，全身的法力聚集在拳头上形成罡风，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细微的波纹。
隔着五米开外，如同旋风一般袭向对方。
胖门主被吓了一跳，没曾想你一言不合就打了上来。
他常年钻研内务权力，不善战斗，空有一身化神境界却被逼得连连后退。
「叶千卷！」胖门主气急败坏地吼道，「当真以为我怕你？」
只见他双手一摆，一个海螺样式的法宝出现在手上，接着从其中漾出水波状的声浪。
不多时，远处传来数道破空而出的声音，只见多名元婴弟子朝此地飞来。
落地后不由分说布下结阵，将你困在其中。
一名化神和多名元婴的阵法，纵使是你也难以突破，只能任由对方施力。
「诸位同门，他勾结魔教，要放出魔教护法，你们想要助纣为虐吗？」你拼命挣扎，可惜没能挪动半分。
周围的几名元婴微微将头低下，假装没有听到。
胖门主见你动弹不得，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呵，接着叫啊，真以为谁都是你这种一根筋吗？告诉你，天衍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你给脸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贴上来。」
「峰主和白门主不会任凭你胡作非为的。」
「呵呵，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明白，话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纵使不甘心，也只得将眼睛闭上，等待自己最后的归宿。
下一刻，一股巨力冲击在你腹部，不断撕扯着元婴。
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痛苦令人几欲发狂。
一刻钟后，你明确感受到元婴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自身的境界不断下跌，终成了一个法力散尽的普通人。
胖门主嗤笑一声，接着右手一翻，一块功德玉从你身上飞出。
探查着其中的功德数，胖门主吩咐道：
「把他给我扔出去。」
18．
距离五指峰千里外的凡人小镇上，多出来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看着面容年轻，但是身体虚浮，连走路都很难。只见此人双脚摊在身后，靠手臂撑着朝一个方向艰难爬行，口中喃喃自语：「峰主，门主……」
此时距离你被废除元婴不知过了多久，无论是曾经修仙的梦想，还是乾坤钵的愿望都破灭了。
此前种种的努力和拼命变成了笑话，只因为不愿和歹人同流。
胖门主命人将你扔到了相隔千里的地方，不知是有何图谋。
但既然你没死，那真是爬也要爬回五指峰，揭露胖门主的罪行。
可惜的是，你现在连普通人都不如的身体，能不能坚持住还未可知。
爬了一天又一天，从一个小镇到了另一个小镇。
时间和空间在你的意识里逐渐模糊起来，眼中只剩下了一个方向，五指峰。
终于来到一家酒肆门口，门内凡人们的喧闹声和饭菜香气像是大锤一般不断敲打着你的神经。
你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挪动一步都要拼尽全力。
「哎哎哎，」店小二发现了你，「这要饭的怎么回事，别躺门口啊。」
「轰走轰走，真晦气。」
门内的掌柜的也看到了异样，快步走出来准备和店小二一起将你轰走。
然而就在此刻，酒肆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认识他，把人扶到楼上去，我出钱。」
你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搀扶起自己，接着脚下从坚硬的石路变成了柔软的床榻，饭菜的香气也越发近了，甚至嘴里感受到有粥米的甘甜味道。
「莫非我已经死了？这是仙界？」茫然中你自言自语道。
「真是傻子，若是死了就能到仙界，我们还修的什么仙？」一个俏丽的女子在房中一角坐着，听你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你一跳，赶忙循声望去。
待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时，你险些跳了起来：「是你！妖女！」
不错，此人正是雨夜和黑袍人站在一起的魔教女子，看年纪和元婴期的实力恐怕也是名天才级别的修行者。
女子蹙起眉头，不满地说道：「啊呸，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叫我妖女？」
你这才打量了下四周，看起来是处普通的客栈。
桌上放着米粥小菜，看来之前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被对方救回来的。
你握紧拳头：「若不是你们这些魔教徒，我怎会落到这个下场。」
女子娇笑一声：「哦？那你说说本姑娘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你……」
想了半天，对方确实多次要入山救人，但是说起来也没做过更多的恶事。
只能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与魔教战斗乃是天衍宗的规矩，双方的立场天生敌对。
真正让人厌恶的，是胖门主这种门派叛徒，为了自身利益可以出卖一切。
「多谢……姑娘……」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既然被人救下，你还是道了声谢。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知道了这名魔教女子名叫紫岚。
「为什么救我，我如今已经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若是想从我这知道五指峰的消息更不可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哪知她回应道：「往常本姑娘也会收留一些流浪的猫猫狗狗，多你一个也不多。再说你躺在酒肆门口臭烘烘的，也影响我的胃口。」
你苦笑一声就要起身离开，无论如何对方也是魔教中人，此地不可久留。
「干什么呀你，坐下。」紫岚用元婴威压将你按住，「你现在小命垂危，本姑娘好容易给救活的。这里距离五指峰几千里，不要命了？」
「不行，师门有危险，我一定要回去。」
「其实，你现在回去也晚了。」
「为什么？」
「圣教和天衍宗已经开战了。」
19．
开战？
这个消息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你砸了个头晕目眩。
下一秒你像是猛兽般跳了起来，双目赤红地咆哮道：
「不可能，魔教的高手都被关押着，有大乘期的高手坐镇，哪有那么容易出来？」
紫岚被你的神情吓了一跳，全然忘了自己才是元婴期的大佬，而你不过是个凡人。
隔了一小会儿紫岚才小心地开口问道：
「你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吗？」
「什么意思……」你颓然地坐回了床上。
原来从昏睡至今，已经过去了一整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整个修真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是天衍宗多个分宗遭到了猛烈袭击，其中关押的化神及大乘期近乎全员脱困。
他们带领着其他的低级成员开始向天衍宗复仇。
之所以如此，很大的原因在于这些分宗的峰主全部闭关修行了，给了魔教可乘之机。
当然，天衍宗的底蕴也不可小觑。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也逐渐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各个分宗组成联军。
至此魔教与天衍宗开始了持续一年的对峙和战斗。
「你们胆敢如此，就不怕苏乘风宗主吗？一旦他飞升成仙，一定会清除魔教的。」
你哑着嗓子说着，经过了最初震惊，你已经平静下来，只有紧握的拳头才能显示出你的真实心境。
紫岚道：「天下又不是只有苏乘风一人能飞升。天门一开，尊主大人也有机会，到时候谁清除谁还不一定呢。」
她口中的尊主正是魔教的头领，同样是半步飞升。
传说中数百年前就与苏乘风正面对决过，后来便销声匿迹了。
世人都以为他已经被斩杀，但魔教内部却流传着魔尊还活着的消息，这也是魔教敢于对战的底气。
你听罢良久无言，好半天才说道：
「那你呢，好歹是个元婴期修士，大战开始你在这照顾我，不怕被当成叛徒么。」
紫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没等回应，她接着言道：
「我从小是被圣教收养的，修行的唯一目的就是救出被困在五指峰的左护法。
「小时候他们打我、骂我，逼我和遍体鳞伤的妖兽搏斗，让我牢记自己是圣教的财产。
「现在我做到了，自然也就自由了，战事一起，他们可没空来找我。」
说到这紫岚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再说了，看着他们打来打去就可笑。
「努力修行有什么用，五百年一个的飞升名额，肯定不会是他们的。
「况且就算飞升了，成了仙人又如何，面对的无非是更残酷的斗争。」
「这是什么歪理？」你皱起了眉头，「努力当然是有回报的，飞升成仙可是我辈修士的终极目标啊，只要你比别人更努力就能更……」
「噗，」紫岚笑道，「我是捡回来一个傻子嘛，这理论要是对的，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你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自从踏入修仙路的那一刻起，你可谓是一刻也没有怠惰。
如今却险些身死道消，那你努力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接下来紫岚的话则彻底颠覆了想象。
「只能说努力修行是飞升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唯一条件。
「况且你说飞升是终极目标？
「那飞升之后呢，在仙界你就能安安心心、永享长生了？别做梦了。」
紫岚盯着你的眼睛，话锋一转：
「你听说过堕仙吗？」
20．
跃天门成仙，堕天门成魔。
古籍中记载，所谓堕仙乃是天界仙人走火入魔而成。
跌落仙界进入凡间后虽然功力大减，但仍是超越大乘的存在。
每一次有堕仙坠入凡间都是一场灾难，需要数位大乘期一起出手，方能制裁。
当然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自从天衍宗一统修仙界以来，还没有出现过一位堕仙。
「在圣教的总部就有一名堕仙，已经有几百岁了。」紫岚说道，「他告诉我说，他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人扔下来的。」
「扔……扔下来的。」
今天你受到的刺激太多，信息量也太大。
此时就算紫岚告诉你外面的世界已经毁灭了，怕是也不能在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没错，他说天界体制优化，法力值在标准线以下的仙人，按照比例会被扔下界。
「这被仙人们称为人才输送计划。
「那些仙人们没日没夜地修炼，只为了不成为堕仙。
「可是既然有排名，就总有人排在最后。
「仙人们将之成为『卷』，和你的名字一样，滚啊滚的根本没个头。
「也就是说我们辛辛苦苦地修炼，纵使能活五百年，成为亿万分之一。
「到了上界后仍然有可能被扔下来。
「那么修仙的目的是什么，尽头又在哪里？」
你揉了揉太阳穴，刚刚说内心不会泛起波澜，看来是说错了。
多亏你已经变成了凡人，否则现在非要法力倒转，气血喷涌而亡。
紫岚说道：「其他人都说他已经疯了，说的都是胡话，但我相信他。
「所以咯，既然我们是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路上，莫不如欣赏沿途的风景好了。」
她说罢掏出来一块小小的玉石，冲着你比划了一下：
「一年前我们救出了左护法，我就用供奉玉兑换了大量的凡间金银，准备享受生活了。
「只是没想到捡到了你小子。要不然你给我做个车夫什么的算了，包吃包住。」
当紫岚掏出玉石的那一刻，你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反问道：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供奉玉啊，这可是我们圣教独有的法宝。一年前刚刚炼制出来的，让你开开眼。」紫岚将玉石递了过来。
捧着玉石，你脑中风暴大作：「供奉玉？你们总部是不是有一块碑，能够兑换功法兵器。」
紫岚：「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我已经不想努力了，里面的供奉点都换成金子了。」
死死盯着玉石，心里一团乱麻，你发现所谓的供奉玉和功德玉如出一辙。
这明明是苏宗主炼制的法宝，莫非魔尊也仿制了一组？
刹那间，一个模糊的想法出现在你脑海中。
开天门、大乘闭关、策反高层、魔教入侵、供奉玉……
仿佛抓住了隐约出现的线索，但是无法理清。
不过与其在这空想，莫不如回到宗门与胖门主对峙。
况且你不相信峰主或是白门主已经死去。
只要这些大乘高手还活着，就总有机会挫败幕后的阴谋。
「喂，你身体还没好，别乱动啊。」看着强行要离开的你，紫岚也是无奈。
「多谢紫姑娘，但我有一定要确认的事情，非走不可。」
「你现在变回一介凡人，有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啊。」
「纵使是凡人，有些事也要办。」
紫岚望着你的背影，摇了摇头：
「哎，真是个傻子，干吗要管这么多呢，吃吃喝喝不好吗？可惜了一年的花销啊……」
说罢她又捧着自己的供奉玉，转身返回了酒肆。
你一步一步不知疲惫地走着。
与紫岚姑娘无论是恩还是仇，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天衍宗与魔教的纠葛。
你现在只想要回一趟村子，和父母村人告别后，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毕竟此刻仍是元婴破碎的状态，此去五指峰千难万险，大概率有去无回。
从小镇一路沿着官道前进，中途的旅程艰辛自不必说。
累了便沿途讨碗水喝，困了则在乱石草丛中睡去。
一路颠簸了将近两周时间，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乡。
上次回来时还是几年前兑换了乾坤钵后，将法宝埋入村中。
「小叶子！是小叶子回来了！」
村里的邻里看到你回来后高声欢呼，接着赶忙跑去通知你的父母。
他们不懂筑基还是结丹境界的划分，更不知道你已经元婴破碎。
在他们眼中的「小叶子」是村里唯一的修士，也是有大出息的孩子。
为村里带回了仙家宝贝，从此大家庄稼连年丰收，衣食无忧，这就够了。
见到父母后你强忍着没有哭泣，而是深深叩拜一礼，接着就要转身离去。
你害怕在父母前面待的时间太长，容易动摇自己此行的决心。
纵使你曾是元婴修士，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非洞彻世事的老怪。
然而没等跨出村子，一个苍老的熟悉声音传过来了：「叶家小子，等等。」
你回头望去：「村长。」
只见村长颤颤巍巍地将乾坤钵从身后拿了出来：
「小子，这是你之前送回来的，这几年我们的收成好了很多。
「不过现在你还是将它拿回去吧，你作为修仙之人应该比我们更需要它。」
你摇头苦笑，虽然发自内心尊重村长，但对方毕竟是个凡人，不懂修仙一道。
现在你法力全无，这等奇宝对此刻的困境毫无作用。
见你不停推脱，村长生气道：「臭小子修行了几年就瞧不上老头子了是不是，你从小到大，我可有骗过你一次？」
你知道村长是好意，只能无奈接过法宝，准备放回原位。
没曾想，当手指触碰到乾坤钵的一刹那，一股磅礴的法力顺势灌注到全身。
这股法力生机勃勃，充满活力，非但没有破坏躯体，反而令躯体如同突破一般精气神达到顶峰。
从外界来看，你整个人漂浮于空中，肉眼可见的灵气从乾坤钵中汇集成束，不断涌入身体。
不多时，就连破碎许久的元婴都隐隐有修复闭合的痕迹。
要知道，乾坤钵最大的功效是能提升千顷良田的灵气，将其变成灵田。
如今这股象征生命的灵气、孕育千顷的法力只为你一人翻涌。
惊喜中的你看向村长，只见对方拄着拐杖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回到村子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慢慢地从半空中落地，乾坤钵中的法力已经暗淡到难以看见。
你的元婴此刻彻底闭合，强横的法力再次充盈全身，比当初更盛。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由于体内元婴曾经碎裂，与化神期的分神相似。
你纵使并未突破，也已经领悟了化神的种种玄妙之法。
一年前你便能压着胖门主打，如今的战力更是稳压寻常化神期。
朝村庄遥遥一拜，你接着身边移形换景，风声呼啸。
朝五指峰飞驰而去，对峙宗门叛徒。
22．
一路飞行，随着五指峰越来越近，战争的氛围越发凝重。
靠近千重山时，看到不时有修士飞出来捉对厮杀，法宝和法力在空中对撞。
一招一式都直指命门，非但没有修仙之人的飘逸，反而更像是凡间的莽夫杀手。
这些人的境界大多数是元婴以下，你一个瞬步便将对战双方打晕，接着继续前行。
即将接近五指峰正山门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那人正是你曾经的室友，小李公子。
他仍是结丹期的修为，正被两名魔教追击。
很难想象，此地距离五指峰如此之近，还能任由魔教徒妄为，不知峰内如今是何情形。
「呼呼呼。」小李公子挥舞着手中的法宝，累得气喘吁吁之际。
对手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将他逼入角落，眼看即将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唰的一声，凝结法力的你出现在魔教徒身后。
接着他们脖子一歪，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谁！」小李公子警惕地看着你。
「是我。」将两人随手扔在一旁，你望着昔日的朋友说道。
「叶兄！不，叶千卷，你这叛徒怎么胆敢回到五指峰来！」
没有想象中的热烈和感激，迎接你的反而是对方的厉声质问。
你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这是胖门主搞的鬼。
你作为五指峰的知名人物，平白无故地失踪必然会惹人非议。
于是对方贼喊捉贼，直接将你的身份打成了背叛宗门的叛徒。
有麾下的其他人作伪证，加之你无法为自己辩解，容不得旁人不信。
小李公子说道：「你打伤了鲁平师兄，帮助魔教偷袭白门主，如今想来杀我吗？那真是抬举了。」
「什么？鲁师兄被伤了？……胖门主，他才是真正的宗门叛徒。我回来正是要和他对峙。」
你沉下心解释了一番，将如何发现魔教入山，自己法力被废，再到被紫岚所救的情况一气告知对方。至于堕仙和供奉玉等事则一笔带过。
小李公子呆立许久才将这些信息消化，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这一年来，胖门主独掌大权。
任何看着不顺眼的人也都被他打入了叛徒之列。
门内弟子们早就对此有疑问，但迫于威望实力，没人敢开口质疑。
「如今五指峰如何了？白门主他们怎么了？」一年未归，你迫切需要情报。
「哎，」小李公子苦着脸，「自从魔教左护法出世，白门主便消失了，据说是被魔教围攻杀害，鲁平师兄也昏迷至今。」
「胖门主将化神期的高手统统聚集在身边只保护他一人。
「致使五指峰没有高端修士，任由魔教徒随意在周围伏击。
「我本想去找父亲的分宗求援，谁曾想刚出山门就被抓住了。
「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肯定是完蛋了。」
「还有那么多的元婴修士呢，怎么会让你一名结丹期去求援？」你有些不解。
「元婴修士死的死伤的伤，哪里还有人了。」小李公子苦笑数声，声音中充斥着绝望。
原来早在魔教全面进攻的时候，天衍宗各地的功德碑同时泛起过一阵光芒。
接着其中出现了一大批新任务，那便是擒杀魔教徒。
通过战斗获得的功德点多得惊人，击杀一名元婴足足能获得三万功德。
整个天衍宗沸腾了。
化神期倒还好，毕竟进阶大乘的机遇难得，大乘飞羽丹这种宝物功德碑里也不提供。
但是元婴期的修士们都像是疯魔一样，在他们眼中魔教徒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连串的功德点。
他们一刻不停地找魔教徒战斗，若是获胜了，便用功德兑换宝物兵器强化自身，接着继续战斗。
这么多宝物在往年恐怕要几十年才能攒下，如今运气好，几天、几个月就可以获得。
没人愿意放弃这一飞冲天的机会，哪怕稍有差池就是个死。
而魔教也同样如此，双方像是争夺腐肉的豺狼一样，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便打得遍体鳞伤。
接着战火不断扩大，结丹和筑基期的初级弟子们也下场战斗。
若不是小李公子天性淡薄佛系，恐怕也撑不到今天了。
至此数百年底蕴的天衍宗变得凋零破败，对比一年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23．
五指峰，功德广场。
胖门主正和周围的化神期围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讨论着今日的战事。
当初为了那颗大乘飞羽丹他和魔教达成协议。
本以为自己能晋升大乘，打压白门主，最后独揽大权、排除异己，可谓是一举三得。
可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事态发展明显超出了他的掌控。
魔教左护法自从脱困后便组织人手攻打五指峰，丝毫没有在乎他帮忙脱困的情谊。
同时晋升突破也不顺利，内忧外患下根本没法安心修行。
要不是上头还有闭关的峰主和大宗主苏乘风，他真想带着整个五指峰投降算了。
没等他多想，一股源自本能的危险感觉出现在上空。不只是他一人，五指峰剩余的五名化神期大佬也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浮空而立，冷冷地盯着他们。
「叶千卷！」胖门主失声叫道，声音因恐惧而有些变形。
「门主大人，别来无恙。」你冷笑一声。
「你你你，你这个叛徒，你怎么有法力了……」
胖门主盯着你惊出一身冷汗，本来打压天才便是他的一件乐事，从没想过你有一天能够归来。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你还是元婴期，但带来的压迫感要远超他这个化神修士。
这才是让他恐惧的源头。
「叛徒？真正背叛宗门的人是你！」
你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人听得真切。
胖门主却不想再费口舌，直接吩咐几名化神：
「诸位师兄弟，此人已经被魔教控制，我等一起上前将他擒拿，不要留情面。」
几名化神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脚下法力腾空飞起，将你围在中间。
「叶师侄莫要反抗，若是有误会，我们必定还你个公道。」
说话之人也是一名门主，多年前与峰主一同出席过登堂仪式。
你微微一笑：「公道自然要讨，不过无需你们帮忙。」
胖门主眼见你已经被围住，便不再恐惧，而是大声喝道：
「叶千卷，别妄想做困兽之斗了。诸位随我一起发力，将他当场击杀！」
六名化神同时出手，五指峰内山风大作。
麾下剩余的数百名弟子眼巴巴地看着天空中即将触发的一场大对决。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你岿然不动，一股股浓郁灵力从体内喷涌勃发，一时间竟然和六名化神旗鼓相当，谁也不能奈何得了对方。
「既然胖门主说是我出手袭击了鲁平师兄，倘若将他唤醒，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你一边说着，暗暗发力再次化解了又一波攻势。
「大家别听他的，快用力杀了他啊！」
冷汗从胖门主的圆脸上滴落，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马上干掉你，封住你的嘴。
然而你展现出的实力让其他几名化神心惊不已。
他们拥护胖门主本就是因为对方有一丝机会冲击大乘，如今出现了更强的人，况且好像站在了更道义的一方。
这些化神也没必要陪着胖门主一条道走到黑。
「叶师侄既然说了，想必是有办法唤醒鲁平，如此最好，我们也看看究竟孰是孰非。」一名化神说罢，抽身落到地面。
一时间双方法力对比失衡，你逐渐占据上风。
其他人一看如此，也纷纷就坡下驴，抽回法力。
天空只剩下了你和胖门主二人。
以一敌六尚且占据上风，更何况一对一的情况。
胖门主满脸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法力压制得动弹不得，短短一年时间攻守互换，成为了弱势的一方。
你根本没想给对方机会，就这样单手将其束缚，在其他几名化神的注视下飞向弟子房。
到达弟子房后，一眼便看到了昏迷的鲁平。
将手放在对方涌泉穴，温和又充斥生机的法力逐渐流遍对方周身。
眼见如此的胖门主面如死灰，认命般不再挣扎。
一刻钟后，鲁平缓缓地睁开眼睛，疑惑地望向你：
「叶师弟，我这是在哪？」
24．
根据鲁平的人证，当日正是胖门主带路引魔教入侵，同时打昏鲁平嫁祸于你。
胖门主被众人唾弃，随即关入五指峰后山地牢下。
一身化神期的法力被禁锢，连肥肉都消减不少，看上去与寻常凡人无异。
你顺理成章地接管下五指峰的事务，在峰主出关之前，全权代理。
虽然年纪尚浅，但修行一道达者为先。
一人敌六大化神，哪怕不及大乘，也足够震慑人心。
自然没人会质疑你的决定。
先安排剩余的化神巡视五指峰，将四处伏击的魔教抓回来严加看守。
接着运用自己的特殊法力逐一治愈受伤的门人，但不许他们继续外出战斗，而是守在山门迎击来犯之敌。
当安顿好门内事，你来到千重山的内部，之前关押魔教之所。
只因实在不愿相信，大乘的白门主真的会身死道消。
在法阵外围转了一圈，原本插在地上的宝剑竟然全数尽毁。
要知道这个法阵以现在的你看来，也无比高深莫测。
莫说是寻常的化神期，纵使是大乘联手怕是也难以做到。
连同功德玉和供奉玉相似，魔教入侵的时间点等等，很可能这一切的背后黑手是超过大乘的绝世存在。
魔教尊主，传说中被苏乘风宗主打成重伤的人还活着。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即使是你也不免打了个寒战。
若真是这等存在操纵幕后，大乘在他眼中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你纵然全力以赴只怕连螳臂当车都是奢望。
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你愈发感到自身的渺小。
刚想离去之时，一个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声音从深渊传来，飘入了你的耳中。
「救……我……」
猛然间你如遭雷击，那个声音你多年前就听过，正是绰号白无常的白门主。
一念至此，你毫不犹豫飞跃而下，朝着深渊最深处飞去。
渊底一片黑暗，以你的眼力也难以辨别东西。
又是一声「在这」传来，终于认定了方向，摸黑中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白门主。
话不多说，你运转全身法力想要救人。
只可惜对方乃是大乘期的高手，外加此地凶险无比，你也只能勉强维持对方的生机。
想要彻底复原，恐怕要花费的时间要以年计。
「本座，竟然被你……救了，真是……丢脸。」白门主说话断断续续，分外吃力。
「白门主你留些力气，我救你出去。」你急忙道。
「不……不用，本座还……死不了。」白门主继续道，「附耳……过来，本座有话要说。」
「不行，我们先上去。」你也是倔脾气。
俯身扛起对方，手上的法力运转不停，拖着他缓缓向上飞：「话本里都是这样的，你说完后就得直接归西，先上去再说。」
白门主：「……也好。」
25．
正当二人飞跃千重山深渊之时，殊不知外界发生了惊天变动。
首先是天空从湛蓝色变成昏暗阴沉的黑色，滚滚雷霆从东方奔涌，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无论是仙家还是凡人看到此情景，都感受到宛如实质的威压。
天衍宗各地有一些并未闭关的大乘期，看到此情景，激动得无以复加。
「开天门！」
是的，此情此景正是古书记载的开天门。
这就意味着，就在今日有人要飞升成仙。
与此同时，各个分宗的大乘期宗主，全员破关。
他们闭关多年本就是为了此刻，天门洞开从中流露的仙家气息，对他们大有裨益。
「弟子们，随我来！」
五指峰内宗主大人同样破关而出。
他说罢便一马当先地飞往雷霆翻涌的正中心下方，那里便是感受天机的绝佳位置。
在场包括化神期的所有人，现在也无暇再去管魔教徒如何了，他们跟随在宗主身后，一齐飞行，准备见证这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各地，天衍宗的分宗全体出动，不断向着中心汇聚。
与此同时，魔教也停下了攻势，在高层的带领下也前往了风暴中心。
上一刻还打生打死的人们，现在默契得没有言语，一路同行。
他们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哪怕是大乘期都只算作配角。
一切的胜负都取决于两名传说中的人物。
苏乘风和魔尊。
数万名修士安安静静地围在一处山谷之中，天空昏暗无比，耳边只有雷霆炸裂的狂暴声音。
他们都在等着最终时刻的到来。
而在远处，你正在拼尽全力向此处飞驰。
刚刚你在白门主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消息。
一旦验证成真，将会断绝整个修真界的根基。
……
「师尊快看，天门开了！」
一个新进弟子激动地指向上方。
天空果然露出一线金光，如同一柄金色的利刃划开了黑暗，显得神圣庄重。
数万人屏息凝神，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下一刻大地开始震颤，从最初的一道缝隙开始，直到整座山谷从当中分裂。
一道人影直射而出，全身磅礴的法力近乎溢出，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叩拜的冲动。
「苏宗主！」「尊主大人！」
天衍宗和魔教的高层一齐单膝跪下，朝人影激动地高呼。
但当他们听到对方的称呼时，一时间愣在原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看着下方窒息般的安静，不由张狂地笑出了声，仿佛人类看动物一样。
「五百年了，你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26．
苏乘风就是魔尊，魔尊就是苏乘风。
五百年前就是如此。
几百年前的苏乘风便达到了大乘顶峰。
然而当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却发现千难万难。
哪怕修到极致，也是人不是仙。
那时候他知道了，想要让天道感应，单凭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锻造了功德碑，创建了天衍宗，让全天下的修士为他积攒功德？」
「不止如此，一年前的魔教入侵也是他的计划。本座有所洞察后，他便出手将我击落，若不是你，本座只怕撑不了几时了。」
一年前正当白门主要逃离之际，一股远超大乘的法力向他袭来，直接掉入了万丈深渊。
这便是你从白门主口中得知的大秘密。
当赶到山谷时，苏乘风已经距离飞升只一步之遥。
「哈哈哈哈，虽然你们真的蠢，但好在人多，这些功德我便笑纳了。」
苏乘风说着双臂一震，天衍宗各地的功德碑开始震颤，魔教的供奉碑亦然。
刹那间几十条百米高的长条巨碑破空而来，携带着修真界五百年积攒的底蕴。
这些石碑中包含的功法、兵器、法宝不只是前人的心血，也意味着修士们的未来。
「不好，一旦让他带着巨碑飞升，修真界就完了。」一名天衍宗大乘喊道。
「出手，拦下他。」魔教大乘高呼一声，飞身上前。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苏乘风。
五百年的功德加身，他已经是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
只见那名魔教大乘连哼都没哼一声，间隔百米便口吐鲜血横飞出去，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呵呵呵呵，一帮猴子还想学人修仙？笑死人了。」苏乘风嘲讽至极。
当数十条巨碑汇集后，它们围绕在苏乘风身边，场面震撼无比。
一线天门越开越大，金光夺目耀眼，隐隐能看到其中有两名仙界接引人。
「下届之人，准备随我等前往洗髓池，重铸仙身。」接引仙人的声音无悲无喜。
「哈哈哈，终于，我终于要修成了！」
苏乘风闭上双眼，准备享受这迟来了五百年的飞升仪式。
下方的数万人看着这一幕，见证着修真之路的断绝，不免心生绝望。
27．
「全力以赴，掌声响起。持之以恒，修仙真谛！天衍宗，冲冲冲！」
正当苏乘风享受着美妙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尴尬的口号让他也不免皱了皱眉。
「聒噪。」苏乘风向下方望去，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
「全力以赴，掌声响起。持之以恒，修仙真谛！天衍宗，冲冲冲！」
这声音连续不断地叫喊着，在数万人中自然难以分辨。
喊口号的便是白门主的弟子，五指峰总务代理、年轻的天才元婴修士。
也就是你。
就在刚刚心生绝望之际，你想起了之前紫岚说过的话。
既然天上的仙人同样很「卷」，那么对下届飞升的人又是什么态度呢？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你念出了天衍宗很卷的洗脑口号。
开始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喊，如此绝望的时刻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你本就是不合时宜之人，五指峰的人早就习惯了你的意外性。
五指峰上的几百名修士跟着「天衍宗，冲冲冲」的口号高呼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其他的分宗从开始的不明所以，到逐渐被带偏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口号如同波浪一般，从开始的几百人，到几千人，再到数万人。
大家齐声：「全力以赴，掌声响起。持之以恒，修仙真谛！」
你：「天衍宗！」
众人：「冲冲冲！」
苏乘风看着状如疯魔的人们，没来由地生出了些许恐惧。
「你们在喊什么？都给我闭嘴！」
他怒吼道，可是声音很快就被众人的声浪淹没。
苏乘风咽了口口水：「算了，一群野人罢了，狂欢去吧。」
他这么想着，却发现明明很宽广的天门竟然在逐渐缩小，金光也没有开始时闪耀了。
接引仙人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怎么又是个卷王？」
「让上来吗？」
「别了吧，到时候我们还有活路？」
「行，那就当没接到。」
「好，早点回去修炼吧。」
苏乘风瞪大了眼睛，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全力向着洞开的天门飞去，远超大乘的法力运转起来，却无法离天门再进一步。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睁睁看着天门逐渐闭合，苏乘风一下子仿佛老了几百岁。
身边的巨碑也没了法力包裹向下砸去。
多亏在场还有不少大乘庇护着众人，小心地将巨碑分散拖住。
看着修真的根基保住，众人不免擦了擦头上的汗滴。
「呵呵呵，哈哈哈，我是天下第一，我成仙了，我成仙了！」
苏乘风的笑声响起，众人先是一惊。
再看时发现他失去了巨碑的功德庇护，法力与寻常大乘相仿，这才松了口气。
巨大的落差将他刺激成了疯子。
无论谁与他搭话，都是一句「我成仙了」的回应。
在场的其余大乘互相看了一眼，对视了下眼神。
毕竟他也是开山立派的老祖，做出如此断绝根基之事，疯了也算是最好的归宿吧。
众多大乘约定，分出人手轮流看守苏乘风，以免作乱。
无论是天衍宗还是魔教现如今再也经不起消耗了，尤其是在见证了开天门之后，他们对于堕仙和修真目标也发生了变化。
众人将各自的巨碑运回分宗，一场布局了五百年，持续了一整年的战役终于告终。
此战注定会在修真的历史上记录一笔。
你作为大英雄受到了众人追捧，多名大乘想要帮你提升境界，却都被婉拒。
随着天人之战的落幕，英雄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END
凡间掀起了一阵修行帮扶热潮。
不少结丹期以下的弟子开始帮助凡人浇水播种，盖房运石，以此换取功德点数。
曾经魔教和天衍宗最激进的弟子，基本都消耗在一年的大战中。
剩余的人或多或少保有躺平的想法，这种安全的功德任务正适合休养生息。
千百年来的修仙理念被打破，众人发现修行门槛不升反降。
很多卡在瓶颈良久的修士原本闭门造车，苦熬百载。
如今在接触了凡人后，反而有所突破。
至此修仙界新时代开启，后人称之为反卷黄金时代。
但是凡人的任务和需求都是有限的。
例如盖房子一事，没有盖了拆、拆了盖的道理。
所以随着需求越来愈少，曾经被视如草芥的凡人，变成了修士口中的凡人爹。
一人有需要，好几名修士争着抢着上前帮忙。
逐渐演变成了新一轮的内卷，当然这就是另一个的故事了。
……
如云客栈门前。
紫岚雇了两驾大马车，正准备打包收拾东西跑路。
原本她住得好好的，结果天天出现筑基的小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次数多了她嫌烦，便展示了一次自己的元婴修为。
虽然震慑住了小修们，但还是吸引了天衍宗的视线。
如今天衍宗和魔教已经和解了，但元婴修士还是会被分派监视。
「哎呀，本姑娘就是想开开心心，每天抱着金银珠宝入睡。这么朴素的愿望都满足不了，还是找个没人看着的地方吧，烦死了。」
紫岚一边吐槽，一边将一粒大珍珠拿出来蹭了又蹭。
「喂，你知道在哪能躲开天衍宗吗？」紫岚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车夫是个年轻人，闻言咧嘴笑了笑：
「要不，回叶家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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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盐选专栏《江湖庙堂与市井，都是不省油的灯》
编辑于 2022-06-17 11:01・IP 属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