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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讲下你最痛快的一次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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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不点赞我会哭~可推文但要注明出处不可全文转载哦~驸马带着身怀六甲的皇妹上门,让我同意他纳妾。我一没哭二没闹三没上吊,而是直接赐死这一对狗男女!驸马带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这一消息刚传入府中,我的贴身婢女掬月就已磨刀霍霍跃跃欲试:「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去收拾那对狗男女!」我说:「不急。」1.掬月笑容凝固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我打了个哈欠:「困了,扶本宫去睡觉,让驸马跟那女的来正堂跪着,若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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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小可爱

不点赞我会哭~可推文但要注明出处不可全文转载哦~

驸马带着身怀六甲的皇妹上门,让我同意他纳妾。

我一没哭二没闹三没上吊,而是直接赐死这一对狗男女!

驸马带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这一消息刚传入府中,我的贴身婢女掬月就已磨刀霍霍跃跃欲试:「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去收拾那对狗男女!」

我说:「不急。」

掬月笑容凝固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我打了个哈欠:「困了,扶本宫去睡觉,让驸马跟那女的来正堂跪着,若敢不从,就让公主府里的护卫出手,别客气。」

陈女官迟疑道:「可驸马毕竟是世家子……传出去,是否对公主殿下名声有损?」

我似笑非笑:「在这公主府里,本宫才最大的主子。」

陈女官会心一笑,志得意满地退下了。

掬月对着那边啐了一口,扶着我进屋。

我的房间,陈设具是样样精美奢华,充斥着金钱的美妙。故而沈怀铭每次进我的房间,就没掩饰过脸上嫌弃的神色。

我忍了又忍,一想到等下就能摆脱这个没有品位没有审美的男人,快乐!

一想到等下就能顺便把赵静儿也处理了,双倍快乐!

我带着这双份的快乐躺回铺了三层蚕丝被褥故而软得出奇的床榻里,埋进软乎乎的枕头舒坦的睡了过去。

2

我是大雍开国之君的嫡长女。

我老爹、啊,现在是父皇,曾经只是个够得上温饱的泥腿子,偏偏学了几句文,就觉得自己肩负着拯救世间的大任,眼看民不聊生,饿殍遍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时怒从心头起,揭竿起兵,用了五年光景推翻了那个腐朽不堪的皇室,被众人拥立成了新皇帝,改国号为雍。

父皇落魄时娶妻马氏女,生了一儿一女龙凤胎,儿子取名赵元新,在他刚一即位就立为太子,女儿也就是我,封号嘉阳,食邑三千,尊荣至极。

据父皇旧部说,母后巾帼不让须眉,更曾与父皇同征沙场,也因此落下病根,父皇即位不足一年就去了。

父皇伤心欲绝,搂着我跟小弟哭得不成样子,更哭着对宰辅大人直言:「若非儿女幼弱,朕真要同她去也!」

母后下葬时父皇差点哭晕过去,还是宰辅操持的葬仪。

而自母后去后至今二十年,宫里只有两个孩子诞生,都是女儿,大的那个只比我小两岁,她生母眼见元后已薨,自以为有机会,用了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手段,父皇得知她有孕后勃然大怒,孩子刚出生就丢去公主所,把她打入冷宫,听说没多久就疯了。

这个小倒霉蛋虽然继承了一点老赵家的长相,但还是惹得父皇厌弃,连名字都没取,一直被人二公主二公主的叫着,等她四岁时父皇有了良妃(长得跟我母后有六七分相似),又有了三公主歆瑶(长得跟我小时候如出一辙),才想起来被孤零零丢在公主所的二公主,不咸不淡地赐了个名字叫静儿。

「多谢你这些年静悄悄的没有来给我添堵」的静。

至于我的驸马沈怀铭,他出身沈家,是沈家下一代的家长。

沈家是真正的千年大家,历经几朝而不倒,父皇毕竟是开国之君,拉拢一下世家巩固地位还是必要的。

父皇一开始老不乐意,觉得沈怀铭这个叉烧鼻孔朝天。

但我觉得吧,为了老爹,义不容辞!何况这个叉烧还是我自己看上的。

那年我十二岁,春日游狩。

当时赵静儿已经十岁,因为乖,没整出什么幺蛾子,她那个疯子娘又死得早,父皇再不待见她,毕竟也是自己的闺女,但父皇同样认为,庶公主就是没有嫡公主尊贵,所以把她丢来给我做「玩伴。」

「玩伴」很有能认清自己的地位,懂得端茶递水伺候人,刚过去不久,掖庭那边就有了些流言,说是大公主跋扈,欺负二公主没有生母依仗,把堂堂公主驱使得像仆婢一般。

我心中冷笑,当即召了赵静儿过来问话。

她小脸惨白,以额贴地,颤颤道:「回大皇姐,我能随侍大皇姐左右,是我的福气,哪敢……」

我笑道:「皇妹真是这样想的?那看来是这个丫头诬陷,有意攀扯,要挑拨你我之间的姐妹情分了。」

提上来那个丫头被打成了个奄奄一息的血葫芦,赵静儿哆嗦得更厉害,我看在眼里,轻蔑一笑。小小年纪就懂得玩这些手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走下去,到她跟前,笑眯眯地问:「皇妹呀,难道是我故意逼你伺候人?既然一开始觉得该伺候我,就少拿这些做派!记住了?」

赵静儿哭着点头:「回大皇姐,记住了……」

她一哭我就烦,所以一等游狩开始,我就策马冲进了林子,这种时候才觉得赵静儿不会骑马真是件好事,虽然来的路上净听她嘤嘤,好歹现在有些清净了。

游狩选的地方地广林密,我本来也不是打猎的,躲清静而已,射了两箭没射中一只兔子便觉得无聊,勒马慢慢走着。谁知越走越深,一时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我倒是不慌,但凡我消失半个时辰以上,父皇肯定会派人来找,不过似乎有人慌得厉害,正大声呼救。

既然是大雍子民,我救他义不容辞,当即拴了马冲去现场。原来此地有从前的猎户留下的陷阱,看样子是抓虎熊之类的大兽,是个两人高的圆坑。有个少年单手扒着坑边,眼看就要掉下去。

我连忙上前去抓住他的手,教他蹬着坑边往上爬,也不知这小子是精疲力尽还是单纯缺心眼,竟然把我也拉了下去!好在底下已经落了厚厚一层树叶,我只摔了个头昏脑涨,他却磕了石头,连连呼痛。

我被他拉下水,没什么好气:「差不多得了,你腿又没折,鬼哭狼嚎什么!」说着,卷起他的裤腿看了看,只是片淤青而已,忍不住想笑话他矫情,但看他生的美貌,勉强忍住了。

我看天色已晚,昏暗几乎不能视物,便招呼他:「你过来点,我冷。」

他扭扭捏捏地凑上近前,我又问:「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家里人不要你了?」

他忙道:「没有,在下沈怀铭,只是偶然走丢……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本想告诉他真名,但转念一想,父皇曾提起过我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若是说了,将来又要生事端,索性使坏道:「静儿,我叫静儿。」

他呆呆地点点头,又问:「静儿姑娘,你不害怕吗?」

我心下好笑,想我有什么好怕的,那些暗卫是白饭的吗?便道:「最晚到明天早上,我家里人肯定能找到我,你就别操心了。」

这地方在密林深处,陷阱又做得隐蔽,故而父皇的暗卫快到天亮才找到我。我是跟着父皇学过武的,那个男孩没有,现在冻得脸色发青,腿上的淤青也大了一圈,连路都走不了了。我一阵无语,只好先让人把他救起来,还大方地让给他一匹马。

父皇见了我先把我前后左右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揍了我两下,力气差不多够打死一只蚊子,还扬言以后再也不让我出门,在我的瞪视下悻悻作罢。

回程路上我才发现我从小带到大的玉佩丢了,想来是掉下去的时候摔没了,那块玉佩也不算名贵,只是戴得时间长了,多少有点惋惜,不过为了它再回去找倒也划不来。

我想:算了,一枚玉佩而已。

3

要说我那未婚夫,他爹在世时原本还是个发愤图强的好儿郎,可他爹一死,没人管教,成天花天酒地,年纪轻轻身体已虚空,一脸肾衰样。父皇知道后立刻死了心,说什么也不想让我嫁了。

但我若是不嫁,只怕显得天家凉薄,说话出尔反尔。好在当年只说了结亲,倒没说嫁哪个女儿,于是我爹便把主意打到赵静儿身上,庆幸当年留了她一条命。反正再不受宠,也是公主,挑不出什么过错来。

我的婚事吹了,年纪却不等人啊!

我爹只好让我重新选驸马,我当时一眼看见沈怀铭,便觉得他跟当年陷阱里遇到的那个少年颇为相似,只觉得缘分妙不可言,不顾父皇反对,一意孤行,走上这破日子的不归路。

我出嫁那天父皇哭成了个泪人,全靠小弟撑着才能站在城墙上看我渐行渐远,我在花轿里本来想翻个白眼,结果白眼没翻好,掉下来一滴泪。

父皇果从自己的私库里搬嫁妆,搬出来一抬又一抬,公主府也是修葺了十来遍他才满意,又给了我食邑千户,良田百亩,加上暗卫十人,由秦翀统领,再三确定我在沈家有经济自由权才勉强放心。

我笑他多事,说是我出嫁,其实也是沈家尚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沈家谁敢给我脸色看?不想活了?想全家被流放三千里?

父皇被我逗乐了,又小小声提建议:「有了钱就别去赚啦,大公主与民争利,说出去多不好听。」

我勃然大怒,我就这一个赚钱的爱好,你也想剥夺?!你还是不是我老爹?!

父皇吓得面如土色,连哄了我三个时辰,外加两处繁华地段的铺子才算完。

我们的理想很是美好,只是没想到沈家还真敢给我甩脸色!拜了天地以后沈夫人连个镯子都不舍得给我。

但当年我沉浸在跟喜欢的少年成亲的喜悦之中不能自拔,竟然完全没感觉出来。

当晚洞房花烛之夜,所谓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我看着沈怀铭看得发痴,忽然想起那桩旧事,问他:「驸马,你十三四岁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掉进什么陷阱里,还被困了一整夜?」

沈怀铭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有,当时是一个小姑娘救了我。」

我大喜过望,原来还真是当年一起掉坑的小伙伴,差点就要拍着他的背说:「就是我啊你这死鬼!」

但我忍住了,我道:「哎呀,真巧,当日果然是你……你还记得?」

沈怀铭神色顿了顿,有些不冷不热的:「记得,当日承蒙静儿姑娘出手相助,我感念至今。」

我想起当时我故意说错名字,解释道:「不是静儿,是宣琬。当日我未能透露真名是有隐情,不过现在你知道是我就好了。你当日还说,日后有缘一定报答,可还作数?」

沈怀铭唇角微微一勾,颇有些冷笑的意味:「公主坐拥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

我又拿出这辈子所有的娇羞,低下头:「自然是与驸马白头偕老。」

他听罢,似乎又在冷笑了,可笑当时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满心以为接下来要跟我心爱的少年郎洞房花烛,进行一些成年人才能言说的夜间活动,不想他却躬身一礼,客气道:「公主殿下,我旧疾复发,现在还没好全,恐无力做圆房之事,还是推迟些时日吧。」

我看他不像说谎,便信以为真,还好声嘱咐他多多休息。

几日后我见沈怀铭面色红润,又一次试图提出成年人游戏的老话题,他却依旧冷淡,我又提了几次,他仍然推脱。

我动了真气,哪有夫妻不圆房的?把他叫来质问:「驸马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上本宫,觉着本宫不配跟你行周公之礼,还是驸马你不举?」

沈怀铭愣了一下,旋即跪下,面色青白交加,露出一种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的表情。

我心里也后悔,自知失言,还想说点什么打圆场。

沈怀铭咬着牙说:「臣为了尽快痊愈,用了些虎狼之药,恐……恐怕伤到命根,故以大夫交代,不得行房事。」

我大吃一惊:不是吧,真的不行了?!

我好想抓来那大夫问问他是什么意思,驸马是以后都不行了,还是不行一阵?但我怕驸马面子上不好看,也没问他是哪个大夫,更遑论把他抓来了。

而后这两年,我一直顾及驸马男性尊严的问题,跟他相处时贴心地避开了一切跟圆房有关的话题,我还安慰自己,罢了,就当买了个漂亮花瓶,能看不能用。之后他对我越发疏远,这件事更是不了了之。

所以其实刚知道他们的破事时,我对赵静儿跟他苟合完全不能理解,你也图他是个花瓶?

后来我才懂,冤种竟是我自己,可悲可叹,可悲可叹。

4

我从梦里醒过来,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不少,掬月很识趣地端来一杯温热的雪梨茶,我问:「什么时辰了?」

掬月颇有些幸灾乐祸:「已经申时三刻了,那两个贱……」见我瞪她,她只好乖乖改口:「驸马与静公主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陈女官在盯着呢。」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示意她扶我起来,精心挑了一套漂亮衣服,又画了个美美的妆,戴上我最爱的五凤朝阳钗子,想了想,又套了对金灿灿的虾须镯,打扮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

掬月衷心地夸我:「公主殿下还是这样打扮得好看。」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之前沈怀铭与我不亲近,我还满心以为他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子,看不上金银珠宝的做派,曾还为了迎合他的审美,穿的素净的活像是家里死了人,现在想起当年父皇召我入宫时惊讶不已又心疼的眼神,真是不孝!

我梳妆时掬月又神神秘秘道:「公主殿下,方才沈夫人来了呢。」

沈夫人?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原来是沈怀铭的娘,我那便宜婆母,成婚这么久,除了拜高堂和新妇拜见时敬了她两杯茶之外,我基本没怎么跟她见过面。

其实我之前也是怀揣着婆媳和乐一家亲的美好梦想来的。

但这中年女人可能就是比较擅长闷声作大死,要求我上交嫁妆,给她的小儿子买一座三进门的大宅子以作婚用。还说因为我的公主身份,她那好大儿的仕途泡了汤,小儿子将来的仕途要我全权负责……

不待我发怒,陈女官先上前给了她五个嘴巴子清醒,让她见识了一下老赵家的德容妇功,然后我让她跪到正堂来,由陈女官怒骂、啊不,是教了她一个时辰的规矩和体统。

沈怀铭看到这一幕脸黑的像锅底,当即跟我大吵一架,觉得我不尊重她的母亲,不恭不敬不贤不淑毫无女子风范,之后便搬去书房睡,甚少踏足我的院子,对我的态度也冷淡到了极点。

除了入宫面圣要装装样子之外,基本与我无甚交流,不管我如何殷勤体贴,他都视若无睹。

我甚至还为此愧疚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想想,他当时该不会乐坏了吧,驸马不能入仕,但有俸禄拿,就算没有俸禄,公主府也得养着他,别的驸马闺房之中还得取悦一下公主,他可是直接免除了这项义务,这种不用干活就有钱拿的好日子,不比升官发财死老婆还早登极乐?这还不满足?

本来想着自己挑的叉烧,捏着鼻子忍忍就完了,可一年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原因很简单,掬月出门采买,偶然撞见驸马的贴身小厮鬼鬼祟祟前往二公主府。

掬月觉得不对,就在二公主府前蹲守了一阵,不多时,沈怀铭跟那小厮又鬼鬼祟祟从巷子里的偏门出现了。

掬月回来报给我以后,我就暗中要秦翀和陈女官去盯着沈怀铭,细细地查,果然被我抓到把柄。

看着秦翀搜集来的证据,我一开始还愤怒过几天,现在越发心如止水,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住着正妻的嫁妆,居然还养着老婆的庶妹做外室坐享齐人之福。

陈女官怕我气坏了,一天照八十遍念「别人生气我不气」。

我在屋里转了两圈,开始详细梳理起线索。

听闻赵静儿嫁给二驸马后,那风流驸马还算老实,两人琴瑟和鸣好过一阵。只可惜狗改不了吃屎,婚后不到一年,二驸马故态重萌,流连青楼楚馆,赵静儿的嫁妆也被他挥霍一光,两人好几次在公主府动起手来。

我秉持着敌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的原则,热衷于二公主府的八卦,发现自从那次赵静儿入宫告状无果之后二驸马变本加厉,甚至辱骂她是「皇室厌弃的烂货」。

陈女官问:「你高兴了?」

我摇头晃脑:「哎呀,听君一席话,神清气爽,多活十年呐。」

不过好景不长,二驸马没几天就马上风死在了怡红院头牌的肚皮上。

赵静儿做了寡妇,还被扣上了克夫的骂名,被婆家指指点点,就算公主可以改嫁也没人敢要她了。

没想到,她居然打了旁的心思,跟我的驸马勾搭上了……

沈怀铭还不知道我早对他死了心,可笑他还次次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也多次记着他暗中对父皇心存不满,自以为世家被农户出身的父皇支使是奇耻大辱。

对皇女不敬,光着一条说出去就够他死上十几次,加上私下辱骂圣上,诛九族一百次也够了。全靠父皇宽容,也是我次次挡在前面周旋才让他跟赵静儿有恃无恐。

现在好了。我这样想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捧杀到头,可算是到我收债的时候了!

我问:「对了,沈夫人现在在哪?」

掬月抿唇一笑,道:「沈夫人一见她那宝贝儿子形容凄惨,在公主府哭闹不休,被陈女官打了十个嘴巴子,现在陪他们跪着呢。」

我忍不住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生怕被人看到我笑得这么开心!

5

我还没进正堂,就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略带哭腔:「怀铭哥哥……静儿、静儿好痛……」

掬月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陈女官严肃冷厉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二公主千金贵体,下官还特地给公主殿下铺了层软蒲团才让你跪,能痛到哪里去?再则,公主府里,最大的主子还是嘉阳公主,与其花心思对驸马撒娇卖痴,不如等嘉阳公主驾到好好认错,嘉阳公主最是宽容大气,说不定一高兴,就真让你起来了。」

我暗暗为她喝彩:陈女官,不愧为宫中嘴毒第一人!

堂中又响起了一阵细小的啜泣,我几乎能想到赵静儿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是一顿暗爽。

还没欣赏完他们的惨状,只听陈女官高声道:「参见公主殿下!」

我知道她想让我速战速决别拖的过火,只好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施施然走进去,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打量起面前这三人。

沈夫人被打破了相,那张风韵犹存的老脸上两边各有深红的竹板印,发髻和衣衫也凌乱不堪,看到我来,激动地仿佛杀猪铺上吆喝卖肉的,恨不得跳起来骂我两句,却被两边的嬷嬷压得死死,而且也说不出话了;

沈怀铭满脸怨愤,大腿发抖,大概是因为一开始不肯跪,被府兵踹了两脚,那身白衣上还印着两个黑乎乎的脚印;

赵静儿神色怯懦,眼里却闪着一丝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怨毒,此时额前香汗微微,把嘴唇咬得快要出血,脸色惨白,神情隐忍又痛苦,似乎马上就要咽气。

我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此时穿着宽松的衣裙也遮掩不住微微隆起的地方,笑道:「皇妹是有身子的人,怎么好这样跪着?万一妹夫心疼……哦,我忘记了,皇妹的驸马一年前已经去了,皇妹呀,难道这就是人鬼情未了,还让皇妹你腹怀鬼胎?」

赵静儿说不出话来,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沈怀铭。

沈怀铭此时自知理亏,咬着牙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心中轻蔑,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问:「二皇妹的身子几个月了?」

陈女官上前道:「公主容秉,方才二公主叫痛的时候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说是二公主怀胎五月,胎像极稳,定是时时滋补,仔细照料的,跪上一时半会也不碍事。」

我说:「哦,本还想让二皇妹起身呢,既然如此,那算了。」

沈怀铭额前青筋暴起,怒道:「赵宣琬!你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我淡淡道:「驸马敢直呼公主大名,这算什么?」

陈女官与我一唱一和,立刻道:「驸马大不敬,去,赏驸马掌嘴十下。」

沈怀铭似乎还不相信我真的会打他,还真的傲骨铮铮,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看着我,当竹板挥得虎虎生风落到他脸上时,这种不可一世就变成了不可置信,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心中毫无波澜反而还有些想笑,又低下头喝了两口雨前龙井,听着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又停下,这才抬眼去看他。

昔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沈公子被打的发丝凌乱,双颊肿得像猪头,早没了能在我这里用美人计的资本,还在愤怒地盯着我看。

我换了个姿势,更舒服地倚在秋香色的引枕上,等赵静儿嘤了八声,陈女官给我递眼色五次,我终于轻咳一声,说:「驸马新丧一年,二妹你却怀胎五月,倒是挺忙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你夫家留的种?不如说出来,我好请父皇给这个好心人一个名分,省得人家白干活。」

沈怀铭跟赵静儿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一时具是面色惨白,沈怀铭倒是有骨气,梗着脖子含糊道:「静儿的孩子是我的!嘉阳,等你出了气,就让静儿向你敬茶,让她入沈家做妾,静儿身份高贵,屈身沈家,又是你的胞妹,无论如何也要是贵妾。嘉阳……」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似是服软,眼里的轻视和谴责却让我看得一清二楚:「嘉阳,你已经抢了静儿那么多东西,身为长姐,难道不能让她一次?你难道要逼死静儿不可?你若是还想做我的妻子,就要接受静儿!」

陈女官对沈怀铭冷笑道:「驸马看着是脑子不清醒,难道还要赏几个嘴巴才会说人话?」

我也笑道:「驸马,你确定孩子是你的?你不是不举吗?可别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争着当王八爹。」

这下沈怀铭还没说话,沈夫人已经尖声怒骂起来:「刁妇、刁妇!」

她刚刚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挨打,嗓子都哭哑了,现在叫起来活像只被掐了脖子的老母鸡:「你、你这刁妇,竟敢、竟敢辱骂丈夫!铭儿,铭儿!休了她、休了她!她多年无所出,又不孝不悌,漫天之下没有这样的媳妇!」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沈夫人,是你儿子自己跟我说,他是个不能生崽的,所以无所出的罪名本宫可担不起,要休也是我休他。还有诶,本宫是不是说过,再敢找上门来,就让人把你腿打断丢回沈府去?」

沈夫人双目圆瞪,龇牙欲骂。

陈女官见了,连忙上前来抚着我的背为我顺气,厉声道:「还不堵了那老妇的嘴!扔回沈府去,休让她在此胡说,惹得公主殿下心烦!」

解决了沈夫人,我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沈怀铭。

他现在的模样狼狈得很,再也没有贵公子的风范,看我的眼神也多有躲闪。我一时竟纳闷为何一意孤行要嫁给他。

美貌?现在看也不是太美貌了,案牍劳形了两年,脊梁也有点弯了,可能之前跟赵静儿纵欲过度,嘴唇也发白,眼圈青灰……

我想,果然还是当年我脑子有问题。

我拨弄着茶水里的浮沫,懒懒道:「驸马方才说了些要叫本宫接受二皇妹的疯话,驸马呀,你可知你若不想继续做我的驸马,要承受什么?」

我又问赵静儿:「你姐夫刚才说,本宫抢了你不少东西……他是外人,不知内情,你莫非也是这样想?那不如说说看,本宫都做了什么,抢了你什么东西?」

赵静儿眼见能为她撑腰的两个人都自身难保,哪还说得上话?

沈怀铭心疼坏了,挪了挪挡在她面前,反问:「莫非公主没有冒名顶替,想代替静儿得到我的爱情?又故意害静儿嫁给不爱的人,如今守寡被人非议,还只能与我做妾?嘉阳,你敢说你对静儿就问心无愧吗?」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想得到你的爱情?你的爱情值多少钱?」

他傻子一样看着我。忽然怒骂起来,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沈怀铭现在说话都有点尖声尖气:「公主殿下,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此恶毒,不怕日后遭天谴吗?!」

他倒是会倒打一耙,直接给我气乐了,「我恶毒?」

沈怀铭似乎已经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你在宫中处处欺辱静儿,设计先云妃娘娘,将她打入冷宫折辱致死,还把自己不要的那个浪荡子塞给静儿,把静儿推进火坑,让她吃尽了苦头,更是在洞房花烛夜欺瞒于我!」

赵静儿哭得满脸是泪:「怀铭哥哥……不、不,姐夫,你别说了……」

沈怀铭安抚她道:「静儿,你莫怕。」又愤慨道:「若非当年静儿告诉过我她的名字,我真要被她蒙骗过去!大公主这样的毒妇死不足惜,还有脸苟活在这世上?!」

我不以为然道:「沈怀铭,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她娘被打入冷宫时我才两岁,我有什么能耐?再则,」我好整以暇地说,「你还不知道她娘是为什么被打入冷宫的吧?」

赵静儿无助地摇着头,哭得眼眶通红。

我全然不顾,冷笑道:「她娘趁母后新薨,对我父皇用了下流的手段谋得一夜临幸,父皇知道她有孕后震怒,当时牵扯宫人数十众,父皇留她赵静儿一条命已经是恩赐了,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哭!」

沈怀铭不敢置信,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可、可她是无辜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她无辜?这话留着给她娘说去吧!要换成你,你娘尸骨未寒,你爹被别的女的勾引上了床生了个孩子,你能对着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说他无辜?沈怀铭,你还真是擅长慨人之慷以己度人,被恶心的是父皇,被中伤的是我,赵静儿只要站在那里嘤嘤嘤你就能原谅她的一切?你可真行!」

「而且本宫自认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得知内务府克扣她的份例,我亲自去训斥掌事宫人;她因为仪态被人轻视,我为她出气,给她寻教养嬷嬷;父皇将她指给二驸马,我自知她替我顶了婚事,派人好心敲打过那纨绔,她管不住男人,难道也要算到我头上?这一桩桩一件件,本宫对得起她,本宫从头到尾都对得起她!赵静儿,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呀?跟你姐夫无媒媾和,一年前你们就搅合上了吧?」

沈怀铭双唇开合,面色灰败。

我轻轻地笑着,忽然说:「说起来,一年前东城走水,烧了许多人的府邸,驸马你一不是大理寺中人,二又非禁军,为什么整夜都没见人呢?」

沈怀铭已说不出话来。

我说:「那本宫帮你想想吧,你当时在二公主府,搂着你的静儿卿卿我我,还说了一些『倘若嘉阳公主死在这场大火里该多好』的话,对不对?」

沈怀铭大惊失色:「嘉阳,你监视我!」

我吹了吹指甲,说:「你不要多想,并非本宫监视你,而是秦翀不巧发现了这个事儿,告诉了我,我一来气,去找父皇谈了谈心。父皇教育了我一顿,骂我眼神差得紧,然后把牵机营的人拨给我五个。所以大概从一年前开始,你的一言一行,包括你私下咒骂我,说父皇不堪大位的话,每天都会出现在御书房。」

牵机营是父皇手里的一支情报营,干的就是这种事,当时我俩的乐趣就是从他们手里拿到「初九 驸马于午膳前后辱骂嘉阳公主及陛下曰:『农户之人,竟登大位,支使我清贵之家,天理不容耶!』」之类的东西。

父皇开始看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举刀杀人,后来看开了,我们还在一起查沈怀铭骂人重不重词。

不过说起那场大火,确实很是蹊跷,火是从清水巷烧起来的,离公主府有半条街远,偏偏公主府被烧得最严重,害我还入宫去住了整整半年。

当然,这件事我也让牵机营查了,你说人还真有意思,新买的那批粗使丫头里混了几个赵静儿的人,当晚就是她们趁着我睡着,在寝房后面倒了桐油纵火。

不过牵机营的人没查出来这跟驸马有关系,看来他们这一对之所以走到一起也确实有些心有灵犀在身上,男的嘴上想要我死,女的负责实操要我死。

看见没,什么叫专业!这才是真正默契的夫妻档。

沈怀铭眸光沉痛,缓了好久才喘出一口气,忽而低低道:「嘉阳,你只指责我与她,莫非你就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难道你和秦翀就没有半分私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6

秦翀是我的暗卫。

补充:暗卫头子。

暗卫这种人一般有悲惨的出身和敢拼命的胆色以及出色的武艺,秦翀也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被父皇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所以对父皇很是忠心,现在对我也很是忠心。

而且他武功高强,最擅长神不知鬼不觉地听八卦,我听到那些八卦基本上都是他传来的。

当日跑来公主府救火的是秦翀带的禁军,不愧是暗卫出身,动作就是麻利,听说我卧房中有我喜欢的首饰,还奋不顾身冲进去把那一盒子给抢救了出来。

我当晚没被吓哭,没被气哭,愣被这个黑脸傻大个给感动哭了。

我这么一寻摸,忽然觉得驸马提了个好建议,秦翀确实适合被培养成我第二春的下家。

我神游天外,漫不经心地说:「那又怎样,本宫可是公主耶,三夫四侍八九个面首不是很正常吗?」

沈怀铭的脸色转为酱紫。

我静静看着他们,赵静儿脸上已经落下冷汗。

沈怀铭焦急道:「嘉阳,你还是先让静儿起来吧,她动了胎气,再这样下去……」

我打断他:「跟本宫没关系,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本宫的。」

沈怀铭道:「待她入了沈府,她的孩子自然要尊你为嫡母……」

我大笑出声,旋即冷下脸色,狠狠拍了软枕:「沈怀铭,几朝几代从未有尚主的家里纳妾,你们沈家是格外尊贵不成?!还敢让公主做妾,藐视天威,好大的胆子!」

我懒得跟他们磨叽,多看一眼也嫌烦,干脆起身问陈女官:「那人到了吗?」

陈女官点点头,说:「刀子匠已恭候多时了。」

我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一挥手:「带走吧。」

说罢两个侍卫将沈怀铭架了起来,沈怀铭面色一慌:「嘉阳,你要我去哪!」

我说:「驸马先前不是与本宫说伤了根基所以才不能圆房吗?可又口口声声说赵静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左右我们夫妻一场,本宫当然要替驸马补救一下。」

眼看他还不懂,陈女官又开始做恶,看着沈怀铭问我:「殿下,我听闻公猪养大之前都是要骟的。」

我笑道:「对,这样更香。」

沈怀铭这才听出言外之意,吓瘫在地,直接被人拖了下去。

赵静儿大哭出声:「怀铭哥哥!什么意思呀,你要去哪呀?大皇姐,你误会怀铭哥哥了,他最爱的人是你,求求大皇姐放怀铭哥哥一条生路……」

我好笑地看着赵静儿:「你放心,沈怀铭他暂时死不了,本宫只是让人带他去长长见识。」

顺便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骟猪。

我心情大好,看着泪流满面的赵静儿,说:「妹妹别心急,现在到你了!」

内侍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一条白绫,一碗堕胎药,一把匕首,标准的送终三件套。

赵静儿退缩道:「大皇姐这是何意!你不能这样,我再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点点头:「所以这也是父皇的意思。我这还有圣旨,你要看吗?不过你放心,这三样东西只有堕胎药和白绫是你的,匕首是我留给驸马的。」

7

数日前,我曾进宫见过父皇。

他听说我来找他,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我们高兴地吃了会点心,又喝了点茶,聊了会儿天,天色已经更暗了,眼看就要关宫门了,父皇才挥退宫人,问:「你既然已经知道驸马的腌臜事,怎么还不动手?」

我极尽敷衍之能:「快了快了,人家不找上门我怎么关门打狗?」

父皇搓搓手,说:「也有理,咱们打上门显得太嚣张跋扈。」

我觉得他搓手激动的样子太不像个一国之君,啪啪打了两下他的手。

父皇委屈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让人把那一大箩筐「沈怀铭及赵静儿罪状」搬了出来,一边翻着证据一边写圣旨,嘴里啧啧称奇:「琬琬呀,你说世上怎么有这种人?」

我说:「活腻了想死呗。」

父皇说:「怎么就爱挑这么不体面的死法?」

我说:「嗨,人生过得平平无奇,不许人家临死找刺激?」

父皇说:「也对,过来帮我翻翻,我要写圣旨了。」

我啪地把那本子按住:「别浪费时间了!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父皇委屈的边写边说:「其实早半年就该给他赐死了,天天骂我。」

我腾出空问:「你那些土木呀水利呀文书什么都整顿好了?」

父皇邀功一样哼哼两声:「早就整顿好了,有琬琬相助,简直如虎添翼助纣为虐,那几个世家,还比较乖,一早觉察了风声,早就夹起尾巴做人了,只有这个沈家死到临头还不清醒,千年世家,就这就这?」

我说:「你快闭嘴,不会用成语别瞎用,搞得我们好像反派。」

父皇写好了圣旨和休书,说:「我赐死女儿,你骟了驸马,我们拿的本来就是反派剧本啊。」

我恍然大悟:「是哦!」

父皇真乃大智慧之人!

8

等赵静儿抗议无效被强行灌了药,沈怀铭也满头虚汗面色清白的被人抬了进来。

两人身上血腥味重,陈女官恰到适宜地递了方帕子给我挡鼻。

刚一进门,沈怀铭就对我破口大骂:「贱人,贱人,你这样对我,我们整个沈家都不会放过你!」

陈女官嘴毒道:「看来这刀子匠手艺非凡,驸马丢了命根子还能这样生龙活虎!」

我忍不住嗤笑:「那是自然,我让秦翀找的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沈怀铭不理我俩的嘲讽,看到赵静儿脸色苍白,他心疼得不行,「静儿,你怎么样静儿?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赵静儿气若游丝,满脸泪痕:「怀铭哥哥……孩子,孩子没有了……」

「找宣琬你这个毒妇!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你你你……」沈怀铭气得吐出血来。

陈女官笑道:「驸马真是愚不可及,到现在还是维护二公主。不过也多亏驸马瞎了眼,连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认不出,这才让二公主捡了垃圾,省的祸害大公主。」

之后又冷冷道:「驸马,你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怨不得旁人,怪只怪你是个没脑子的蠢彘!」

看来陈女官实在是忍耐已久,怨气冲天!

沈怀铭懵了:「什么意思?」

我冷笑道:「本宫帮驸马盘一盘,驸马之所以认定当初救你的人是赵静儿,一是因为本宫那日自称叫静儿,二是因为丢了一枚玉佩刚好被你捡到,但后来你找赵静儿完璧归赵时,她并没有否认对吧?」

沈怀铭下意识地看了眼赵静儿,但赵静儿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笑:「驸马可知,那块玉佩是伍匠师的手笔,他这个人的怪癖是会把自己的名字刻进玉的里面,只有透光才能看见,也是一种风尚,可惜别的匠人都没他做得好。」

我决心让沈怀铭当个明白鬼,拍了拍手,秦翀立刻捧着那块玉佩上前。

早在他们罚跪的时候,我就让秦翀去了趟二公主府,取了这枚玉佩过来。

沈怀铭指尖微微发颤地拿起来。

我又支使秦翀:「把灯给他拿去。」

沈怀铭将玉佩凑在灯前,我好整以暇地问:「看见什么了?念出来。」

沈怀铭声音颤抖,一字一顿道:「寅申年、七月初七、赠、嘉阳……伍。」

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去看赵静儿,好像要背过气去。

这个时候赵静儿脸上的怨毒再藏不住,我漠然看着她,说:「你看看你,真是不听姐姐言吃亏在眼前,本宫记得小时候就跟你说过,既然要当伺候人的角色,就要把伺候人这份工作进行到底,不要太不敬业了,半道出家当人姘头,落得什么好?你是不是恋姐夫癖啊?小妹,你心理变态。」

赵静儿面对我的奚落冷笑起来,反问我:「你反倒来问我!赵宣琬,这么多年你把我当成人过吗!你让我当你的奴婢时,可有想过我是你妹妹?」

我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本宫也就不瞒你了,说实话,没有,一点都没有。」

赵静儿瞪着我。

我接着说:「不过呢,本宫当时想,要是你生性确实只是怯懦一点,不像你娘那样算计人,本宫就算不能把你当妹妹,也能把你当一个陌生人,好歹给你该有的东西,结果你让我很失望。在掖庭散布流言、诬陷我行巫蛊之术、故意中毒说是我干的……这些就罢了,歆瑶十二岁时被推下锦鲤池,也是你做的吧?」

赵静儿不做反驳,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后悔,后悔自己千万算计却落得这个下场。

我摆了摆手:「本来父皇知道你俩的事,立即就要处死你俩,但本宫替你们求了情,父皇才勉强同意留你们一条命。」

沈怀铭和赵静儿抬头看着我,不相信我会这么好心?

我说:「秦翀,把你的刀拿来给驸马用一下。」

秦翀闷声闷气道:「不给,我怕脏。」

我好气又好笑,瞪他一眼,他才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丢到沈怀铭身前。赵静儿拿起另外一把,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这才笑道:「君无戏言,留且只留一条命,不如你们商量一下,留谁的命?」

我话音未落,沈怀铭忽而暴起,一刀捅进了赵静儿的心窝。

可怜赵静儿还在犹豫,就被自己那半真半假的情郎了结了性命。

沈怀铭杀了她,疯癫似的笑,跪着爬到我面前来,真像个疯子:「宣琬、宣琬……你看我,我杀了她,我替你报仇了。」

我一时间愣是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在哪里:「为本宫报仇?」

他自顾自地说:「都是她,她欺瞒我,害你伤心,她死不足惜!」

谁能想到半个时辰之前死不足惜的还是我呢?我忍不住叹气,世界上难道真的没有真爱了吗?我又拍了拍沈坏铭的脸,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这算你将功折罪,自己能活下来,还跟本宫过日子?」

沈怀铭哽了一下,道:「若是公主不嫌弃……」

我忙说:「嫌弃。」

也不知道沈怀铭哪来的自信,命根都没了,还想跟我重头再来。

我转头问陈女官:「说起来大雍律谋害皇室判几年?」

陈女官说:「判凌迟。」

我说:「哦!那就拖出去开剐吧!」

沈怀铭被带走后,一开始还能听见他凄厉地哀嚎,到后来就没声了。

我说:「赵静儿放火想要烧死本宫,算谋害长姐,又跟姐夫苟合,但到底姓赵,给个体面点的全尸,等下拉去乱葬岗扔了。驸马嘛,反正是别人家孩子,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好了。」

我嫌屋子里沾过血,太晦气!提着裙角回了宫。

回宫后不久,陈女官来禀报:「公主,驸马已经去了,请您节哀。」

我寻思驸马没了,不好表现得太开心,便勉强痛苦问道:「多少刀?」

陈女官也很痛苦,道:「不到三百刀就咽气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忍不住批评大理寺:「这种情况应该把人养好了再动手,亏父皇还说要割他三千刀,这也太便宜他了。」

陈女官劝我宽心,驸马死的时候可痛苦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呸。普信男,真下头。」

9

沈怀铭死了之后不久沈家就也倒了,父皇自登基就励精图治,哪会愿意一直受制于人?现在农工水利,科举点兵无一不在父皇和旧部叔伯们手中,这些前朝世家就没有一点用了。

安分一些的,现在还在京中,做着四五品的外围官慢慢往上爬。

不怎么安分的,被父皇发配去穷乡僻壤,不经营好了不准回来。

最突出的就是沈家,被父皇公布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的一部分),直接激起民愤,抄家灭族,男充为奴,女没入教坊司,盘根错节存在了那么多年,终于一朝大厦倾倒,不知有多少人看着热闹拍手称快。

反正我是听说坊间有写我忍辱负重为了扳倒沈家甘愿嫁过去的话本子了!

我还买来看了,写得确实不错。

但他不应该写我是个五大三粗的魁梧女子,人家虽然能开四十石大弓,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弱柳扶风的。

我在这里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陈女官从花园外进来,道:「公主,暗卫统领秦翀前来拜见公主殿下。」

我奇道:「他来做什么?」

秦翀入内后先见了礼,说是看看我摆脱沈怀铭后过得好不好。

我愣了下,随后猜想或许是父皇让他来的。

我啼笑皆非,只好先招呼秦翀坐下,又吩咐人给他倒茶。

秦翀喝了两口就夸:「公主这里泡的是花茶?还加了蜂蜜?真是又甜又香,好喝。」

我被他逗笑了,我出行虽说喜好华贵,口味却平民许多,那些雨前龙井、金坛雀舌、凤凰单枞给我喝总觉得苦涩,只有泡些花茶,多加蜂蜜才喜欢。

偏偏沈怀铭不喜欢,品茶是风雅事,喝完还要长篇大论一番,我已经许久没听过这样接地气的评价了。

秦翀见我笑了,顿时脸红起来,嚅嗫道:「微臣僭越了。」

我摆了摆手:「秦统领哪里的话,若是喜欢,我让人每样给你包一点带走。」

于是秦翀还真的用充满期待好像小狗狗的眼神打包走了我三斤花茶,活像家里喝不起茶来公主府打劫。

我好奇又好笑,但却并不讨厌他。

秦翀走前不好意思地拎着那些花茶,小声提醒我:「微臣看陛下的样子,这些日子少不了要多多叨扰公主殿下。」

我站在门口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对他挥挥手帕:「父皇的人就是我的人,秦统领不要见外,常来玩哟。」

秦翀连忙转过身,夕阳下的耳尖红的透明。

10

秦翀果然信守承诺,隔三差五造访公主府,我扳着手指算,照他这个频率,该不是一下值就往我这里跑,休沐日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公主家臣。

掬月忍不住跟我咬耳朵:「公主殿下,那个愣头青该不是喜欢你吧?」

我笑而不语。

掬月过了会儿又小声嘀咕:「不过公主殿下还是看清点好吧,万一又是个想踩着公主殿下谋前程的可怎么办,要是他真的跟那姓沈的是一路人,我看他的本事可比姓沈的还高呢,至少还能装得这么……」

陈女官打断她,训斥道:「谁许你编排公主殿下,这是什么规矩?」

掬月吐吐舌头,乖乖住嘴了。

我托起腮帮子发呆,一时半会也有点苦恼。

秦翀是不是喜欢我,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准,说起来也好笑,我长这么大,除了一门心思喜欢过沈怀铭之外,居然还不明白情情爱爱是什么滋味。

我觉得这也不能怪我,主要跟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有关。

良妃虽说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子,但她太识趣,太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直到我出嫁前,宫中诸事她还要来问过我的意见,我出嫁时她是第三伤心的人(第一是父皇,第二是元新)。

所以我从小就被迫成了一个……女管家。

别人家女孩子这么大的时候琴棋书画诗酒茶,刺绣挥毫身影秀美,而我,大公主,柴米油盐酱醋钱,算账数银子的样子很市侩。

歆瑶十六岁时都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良妃母家旁支的一个漂亮少年,我十六岁时还满心记挂着沈怀铭,并且把那种见色起意的执念当成是爱情。

现在掬月这么说,我自己也很迷茫,我感到困惑,我想停止思考,但却不知不觉地回忆起秦翀跟我相处的点点滴滴来。

秦翀论样貌,是偏英武些的长相,剑眉星目,论美貌比不过沈怀铭,但论气概和身板,大约能甩沈怀铭一百条长安街。

而且此人极其、极其……直心眼,或者说是铁憨憨也不为过。

几天前我说过一次,小时候有一次出宫,在朱雀大街买过福香斋的荷花酥,宫中御厨虽然也有这样的手艺,但味道却不一样,故而念念不忘至今。

——结果他居然连着好几日趁天还没亮就去福香斋「蹲守」,一定要买到第一笼新鲜的荷花酥送到公主府来。

以至于附近居民甚至开始推测福香斋是否触犯了什么大雍律法,或是原材料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才引得公主府日日勘察,不惜花重金买下来带回去研究。

以上信息均为福香斋的胖老板哭着到公主府喊冤时我才知道,为了补偿老板,我不得不做了福香斋的活招牌,好让大家对福香斋的点心放心。

之后我委婉地告诉秦翀,如果需要,福香斋会卖公主府一个面子,主动把第一笼荷花酥送到公主府上,所以根本不需要统领大人亲自出马。

秦翀听到以后肉眼可见的消沉下去,我一度非常愧疚。

第二天秦翀果然没有再去买荷花酥,他给我买了……一只簪子。

一支琉璃镶的鸳鸯花簪子,带着两条长长的流苏,花心点缀一颗熠熠生辉的南珠,很漂亮没错,但我一眼就认出这是玲珑坊本月新品金枝玉叶。

因为……这支簪子的花样是我亲自画的,名字也是我亲自取的,最重要的是,连玲珑坊都是我名下的产业。

这支簪子当初定价是一百五十两,因为琉璃和南珠都不多见,所以只打了五支,属于玲珑坊卖完为止绝不复刻的限量款,所以可以想见京中的贵妇小姐们为了它能把价钱炒得多高。

但我万万没想到宰客宰到了秦翀头上!

我有点心虚地问:「秦统领买下这支簪子花了多少钱?」

秦翀傻笑着说:「不多,只三百两,老板说还给我打了五折,幸好我这几年来存下不少俸禄,刚好够。」

我更心虚了,一想到自己不仅白嫖了一支簪子还骗了人家好几年的俸禄,四舍五入就是让人家给父皇打了好几年白工,我们简直是一对黑心父女!

我推拒起来,像是过年时不让人家往孩子兜里装压岁钱的客气父母:「使不得、使不得。」

秦翀眼疾手快,把它放进我手里那个大开的首饰盒里。

秦统领真乃大上道之人。

11

秦翀已经半月没来公主府了。

我在公主府里走来走去,看见花谢会鼻酸,看到叶落会头痛,并且因为这些事寝食难安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多愁善感之女子。

大概是秋天快到了吧,我继续在后院走来走去时掬月递了张拜帖过来,我翻开一看,哟,秦翀,请我去天香楼吃饭。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我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中午吃了三碗饭,就的狍子肉。

结果,他当着我的面,把一本册子放在桌子上,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问:「这什么?」

秦翀有点纠结地揉起了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回禀殿下,是陛下给您挑的驸马名单。」

虽然菜还没端上来,但我感觉我已经被气饱了,我强压怒火,问:「里面有你没有?」

秦翀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忐忑地低下头,嚅嗫道:「应该是、应该是没有吧。」

我说:「那我不看,拿回去吧。」

秦翀声音更小了,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威武挺拔的大男人怎么扭捏起来这么小媳妇。他小心翼翼地说:「可是,可是,这是陛下的意思。」

我拍案而起:「他做不了我的主!秦翀,我就问你两件事,第一,这册子里到底有你没有?」

秦翀顿了顿,认真地说:「殿下,我真不知道,陛下说了只给你一个人看的,微臣没敢翻。」

我险些被他气了个倒仰,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种一根筋的人!我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又问:「那第二件事,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娶我?」

秦翀说:「殿下,这是两件事。」

我快要被他噎得吐血了!我恶狠狠地瞪他:「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大男人不要磨磨唧唧,快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想清楚再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秦翀又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奉菜的小二忽然推门而入,喜气洋洋地往桌上摆了一道前菜:「二位客官久等了,这是本店的花好月圆,因今日是乞巧节,凡入店者都送一份,是我们掌柜的祈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家夫妇百年好……」

这个没眼色的小二这个时候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尴尬地嘿笑两声,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了。

只留那盘象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花好月圆还放在桌上,在一片沉默里对着我,好像在说我是个笑话。

我忍不住憋气,秦翀这个时候还没回复,八成是迫于大公主淫威不敢说反对的话,但心里又没我,只好沉默以待吧。

想想也是,哪有人会真心喜欢一个权势远在自己之上的女子,男人都是这样!我心里泛酸,又想: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招惹我,又送点心又送簪子的白献殷勤。

转而想到,对了,他是父皇派来的,哪敢对我不好?

我气得要哭,手在下面紧紧扯着自己那方帕子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只在心里恨恨的想,赵宣琬,你看看你,啥也不是!

秦翀忽然说:「臣喜欢公主,也愿意娶公主殿下为妻。」

我闷闷地说:「你不用哄我开心,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必因为顾及我的身份口是心非,反倒落了下乘,平白让人瞧不起。」

秦翀这次声音大了一点,坚定道:「我真的爱慕公主殿下!也愿意娶你为妻!」

我更郁闷了:「你拉倒吧,就算加上这些天,咱们说的话超两百句没?不用糊弄我了。」

秦翀急了:「公主殿下,你怎么不明白呢,其实、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啊!」

我说:「是啊,我第一次跟沈怀铭吵架回宫在门口点过头。」

秦翀更急了,说:「不是那次……那年公主殿下才十二岁……」

我现在对我十二岁这个东西十分的敏感,于是抬起头来看他。

秦翀对上我的视线,好像受到鼓励一样挺了挺胸,深吸了口气,说:「那年公主殿下尚在宫中居住,臣拿到陛下交代的密信,却也身受重伤,不慎昏死在内务府回昭阳殿那条小路上,当时是公主殿下临危不乱,既将密信送去陛下处,免了臣办事不力的惩罚,又救了微臣性命,故而我一直……」

他越说声音越小,越来越心虚了:「其实这些年来,我都感念公主殿下恩德,所以、其实,我努力了这么久才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自请随公主陪嫁出宫,我也是真心爱慕公主殿下,大驸马、先大驸马无德,根本不配……那个、公主殿下,我、臣……」

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现在一紧张,说话说得颠三倒四,倒是我一拍脑门,想起来那年确实有这么一出。

主要是忙着加班算账,眼看到年关了,要办什么宴席,各宫发什么份例,宫殿有没有破损这些问题都急着解决,所以才打算盘打到半夜,头晕眼花干脆抄小道回宫,谁知道遇到个血淋淋的男人。

我一看腰牌就知道他是父皇暗卫营里的一个编号不太靠前的小人物,但又不能不救吧,顺手而已。

我顿觉心中五味杂陈,都是被救的人,口口声声要报恩的那个怨怼不已,随手救下的这个却感念至今。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了。

眼看秦翀说完这番话就手足无措,我忽然笑了,我问:「秦翀,再说一次,这本册子上有你没有?」

秦翀呆了呆,也傻笑起来,这次很上道地说:「回禀公主殿下,可以有。」

12 番外之秦翀篇

我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无陛下被陛下所救,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故而陛下要我做什么事,赔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这老一些的世家,竟然真的私下联系,且豢养死士。我取得罪证,又不慎被机关所伤,连往御书房的力气都没了。这边又是小路,鲜少有人行走。我腹上的伤口不断冒着血,眼前也昏黑一片。

现下别无他法,只好等死,忽然有一道光照过来。我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支金簪的反光。

我看不清那是谁,闻出来很香,一双很软的手摸了摸我的脑门,醒来时人已经在暗卫营了。

见我醒了,御医说我命大,昏倒在那条小路里,还能被贵人相救。

我才知道原来救我的是正好要回宫的大公主殿下。

此后我奋发图强,终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混到编号都靠前的暗卫,还被提到了一等营里。

暗卫营的兄弟们和陛下都问过我,有没有属意的姑娘?

我脑子里想到的只有那支晃了我眼睛的金簪。

但大公主已有驸马,好在终于给我争取到做大公主陪嫁暗卫的机会。大家都不想要,也不理解,明明跟在陛下身边更好升官,我这是犯什么病?

他们当然不懂,他们又没有心上人,哪会明白想见一个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点一下头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大驸马让大公主伤透了心,大驸马看面相就是那种刻薄寡恩无德不义的家伙,我心里酸得很,但嘉阳公主喜欢。

除非她自己不喜欢了,否则谁还有办法?

因此得知嘉阳公主暗中调查大驸马时我高兴坏了,大驸马的小辫子满头都是一揪一个准,根本不用我伪造什么证据,我只需要实事求是,顺便稍微添油加醋。

皇上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某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很久。

但我没有陷害大驸马的意思,我也不敢对大公主心存不轨!

我在心里这样为自己辩驳:我只是想要救命恩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然后在皇上那刮刀一样的眼神中站了整整半天。

大驸马咽气那天我高兴地吃了五碗饭,就的狍子肉,第二天上值时格外神清气爽!

更让我神清气爽的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让我去陪大公主殿下!快乐!

但皇上想要给大公主殿下赐八个面首,不快乐。

不过皇上说下一次拟大驸马的人选会看我的表现考虑我!快乐!

我,秦翀,阳京人士,曾是街头乞丐,一度为暗卫统领,现在是嘉阳公主府家臣。今年二十四岁,下雨了知道打伞,不会捡地上的东西吃,追人明白要投其所好。

那么……嘉阳公主究竟喜欢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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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盐选专栏《心悦君兮君不配:红颜易碎琉璃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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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逼着我去求我夫君娶我姐姐当平妻。 说我姐姐宜生男,说我随她,没有儿子命。 与其让别的小贱人替我夫君生儿子,还不如让我姐姐替夫君生儿子。 我母亲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说。 这是我欠我姐姐的,得还! 1 院子里的石榴树开花了,一簇一簇的,甚是茂密。 丫环们讨好的对我说着喜话。 「三少奶奶洪福齐天,必定多子多福。」 我心里很清楚,这府里的人,上至老祖宗,下至三岁的侄子,都在看

编辑于 2022-02-0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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